“好了,起来吧,”他拍了拍她的臀,笑容张扬,声音很坏:“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啊。”

    年轻气盛的男女间的爱情,逐渐地随着画画的进展而越来越深厚。

    热烈的欢乐,以画室为中心,不断在高涨。

    和这成反比例,赵芷樾心里的痛苦却不断在加深,而且一天一天更加心烦意乱。虽然对司徒觉说了许多坚强的话,但她自己在悲痛的考验面前,却太软弱了。

    懊恼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使对家里的人,也很少说话,一天三餐也饮食不进,脸色白得像蜡一样,温婉的容姿增添了一层凄怆之色。

    廖佩云并不是不了解大女儿的苦闷。

    然而,她起初对贺连晟与大女儿的接近感到高兴,那对现在男人又和二女儿一天天地亲近,也不感到讨厌。

    既没有什么主义,也没有什么主张,和普通的妇女一样,认为在自己几个女儿之中,有一个能成为豪门媳妇的话,是姐姐也好,是妹妹也好,不管是哪一个都好。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芷樾一天天消瘦下去。

    正因为她清楚这个大女儿的脾气,便隐隐感觉她身上将会发生什么大事,担忧不安起来。

    她常常跑到赵芷樾房间去,在这样的时候,只见到芷樾总是趴在对着露台的贵妃椅上,茫茫然眺望着院子的上空。

    “你这样一直呆呆的,对身体不好呀。小姿也快放假了,你和她一起去旅行玩好吗?”

    “嗯。”赵芷樾总是含含糊糊的回答。

    她一点也没有想去或不想去的意思。只是单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烦恼,时常去专心写论文,看看书,做做饭什么的。

    可是,却心不在焉的……

    “哎哟,大姐姐真好笑,这可是糖呀,怎么能放到麻婆豆腐里?”类似天姿指出这样的糊涂事,最近频频发生。

    不过,她尽可能不和赵佳容碰面。

    可同住在一家的姐妹,这是不可能的。一家子吃饭时、别墅某个地方,二妹妹匆匆忙忙的身影,或者拉住天姿大谈贺连晟的事等等,也会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她的心就像被乱抓一样痛苦。

    还是忘不了贺连晟。虽然是自己推开了他所伸出来的那双不规矩的手,但是又不能忘怀这个男人的容貌,难以从心里抹掉。

    何况,那还是她的初恋。即使尽力要把信件忘了吧,忘了吧,可还是不行。

    加之,时不时看到来找二妹的贺连晟,听到他和二妹的谈笑声,她的心,就被无情地践踏得乱七八糟。

    虽然如此,赵佳容对她的痛苦,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一向是无所顾忌地我行我素。有一天,甚至当着她的面前,大声大嚷地讲着贺连晟的事。

    “连晟对我说,这个暑假,到非洲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好吗?画一画完了以后,顺便作为酬劳我,要请我们去。妈妈,我和天姿都去,好吗?我们都还没见过动物大迁徙呢,肯定很震撼!”

    “可是,贺连晟有人家家里的安排,你们两个人去,不会妨碍人家吗?”

    “他说,如果我们决定去的话,他就不请其他的客人去了,只带他家两个妹妹去,听说和我年纪差不多呢,肯定也很有话聊!”她似已经想象到了和贺家姐妹一起一派和谐欢乐的场面,笑容更深了。

    赵芷樾听了这些话,就再也待不下去了。逃命似的躲开这个地方,到花园里去。已经是七月中,百日红的花,开始开得红艳艳的。

    为了不要听到赵佳容的声音,就走进花园的里头去。

    在山毛榉等大树下,有阴凉的地方,清风习习,拂拂徐来。她找到一根大树头,就在那里坐下来,动也不动地呆在那里。

    想起了昨天闺蜜群里有好友提到,她们这个专业可以申请去美国深造,上两届到美国去留学的那个同学,最后甚至在那边拿到大公司的Offer,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也结交了不错的男朋友……

    想到自己如果也到外国去的话,也许可以避开这种痛苦吧……她迷迷糊糊地想这许多事情。

    忽然,就近的小竹林沙拉沙拉在动。接着,听到有动物的呼吸声。吓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原来是贺连晟家里养的拉布拉多跑过来,一见到她,便兴奋地摇着尾巴,舔了舔她的手。

    即使人心不可靠,对狗似乎也可以寄托一番。倚偎着过来的狗的情意,也觉得怪可怜见似的,她抚摸着黄黄的狗脑袋,那温热的触感,她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Andy!”

    是贺连晟的声音,听得越来越近。

    她吓了一跳,狗也一溜烟地往它主人那边跑去了。

    她不想看见他,正要躲回家去,一只手撑着粗壮的树干来借力,一站起来,拉布拉多便又跑回来,围着她乱蹦乱跳。

    正在手足无措地转过身来,和微微笑的贺连晟照个对面。

    “你在这里吗?”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她旁边来。

    她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他蹲身单膝跪地,双手捧住拉布拉多的脸,随意蹂成着各种形状,边说:“Andy这个傻瓜,一发现了你,就跑到你这边来了。”

    赵芷樾瞪着他侧脸的瞳孔微缩,完全没办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镇定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以后,你怎么样了?”他依旧和拉布拉多玩闹着。

    她肩膀微微颤抖,却也迅速调整了姿态,低声道:“嗯,别的没什么。”

    不等他反应,她又道:“那我先走了,失陪了。”

    撂下这么一句,就逃跑似的离开他跟前。

    “等一下,我有一点事想和你谈谈。”他突然喊住她。

    赵芷樾心里想,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停步不前。

    “那个……什么时候,和你谈过的。”

    “什么?”她转过身来,不懂对方说的意思。

    “我的恋爱哲学,就是我关于恋爱的观念。”他提醒道。

    “啊”一下,她脸又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

    “你已经考虑过一遍了吗?”

    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答不出来。

    “啊哈……我希望你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还不迟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

    他已经站起身来,缓缓朝她靠近,俊朗的面上是她熟悉的一派温柔。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还不迟。”

    他的话,完全不按章法地对着她的脑袋乱打乱敲一番。

    从那个夸耀胜利的妹妹手里,把这个男人抢回来吧。在她心里,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理性又战胜了。

    “抱歉,我要回去了。”

    这样说着,一刀两断似地,转身快步离开,斜斜穿过小树林,往家里那边走去。

    Andy还追到半路来。

    她真不懂他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爱自己呢?

    那平时都是装着爱佳容的样子,来向自己示威?

    难道是为了逼迫自己顺从他,而特意勾引了佳容?

    又或者是对自己也好,对佳容也好,单纯是一个好色鬼,毫无爱情的动机呢?

    她柳眉不由蹙起,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还不迟。”这是多么可怕的话。

    他真的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吗?

    一想到这些,她心头一紧,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眼,初恋竟然是这样的人。

    第二天下午。她独自一人在影院里,看着《我的阿勒泰》,天姿却兴冲冲地跑进来。

    “大姐姐,有大新闻!”

    “怎么了?”赵芷樾顺势将电影按停。

    在她身边坐下,还没顺好一口气,便一股脑地说:“就是二姐姐她,今天晚上居然要以女伴的身份,陪贺连晟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游艇趴诶!”

    赵芷樾心里“啪”的被冲击了一下:“啊?”

    “她正在装扮呢,大概是准备走了。”

    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赵天姿摆出夸张的表情,笑嘻嘻道:“这么说来,二姐姐不就变相会认识到贺连晟的亲朋好友了嘛?”

    “是吗?”她脸色变了。

    佳容要和贺连晟到晚宴去,这不算坏事。

    可她莫名地有种预感,那曾迫近过自己的同样的一种危险,会迫近的佳容身上。

    对于这个,作为姐姐的身份,看着不说话可以吗?

    可是,自己要说这个那个的,一定刚好会被认是自己妒忌她。

    或者,掺杂着一点妒忌,也许是真的也不一定。可是,为了避嫌自己的妒忌,却眼睁睁地看着骨肉同胞的妹妹,跌到那危险的深渊里去也可以吗?

    即使过去有把她当作敌人,僧恨过她,但她仍然是自己的亲骨肉、亲妹妹。

    假如妹妹有个万一,到头来也是她们一家人受苦。

    纵然被认为是妒忌也好,或者自己有一半是妒忌也好,可作大姐,提醒她这么一句才是正理吧。

    这样一想,赵芷樾一直捏着大腿肉的手,才松开来。

    “大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我就觉得贺连晟送给二姐姐那么贵重的宝石手镯不简单……”赵天姿单手支着下巴,头脑风暴似地,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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