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谈霏玉教她的清洁术把卫生处理过后,薛含晚将自己摔到床上。

    酣睡之时,无意中抬手在床头碰了下,“咔哒”一声,将她吵醒。

    “什么东西?”

    薛含晚实在太累,眯着眼睛随便扫过一眼,因为太黑也没看清,转头又睡过去。

    一觉到了大天亮。

    阳光照到脸上,她揉了揉眼睛,余光扫到床头有块凸起。

    猛然想起昨晚确实听到个声音,凑过去一看,是个细长盒子,上面没有盖,貌似能活动。

    她试探着往外拉,拽出一节。

    全取出来发现里面卷着本书,封面写的字她不认识,随便翻了几页,书中的内容也看不懂。

    没办法,她又原模原样放回去藏好。

    应当是原身的,特意弄个机关来藏的东西,薛含晚直觉这书不简单,可惜她是个文盲。

    唉,有种男人不可言说的无力感。

    不识字,那些记在书上的功法口诀就全都看不懂,谈霏玉不可能永远读给她听。

    而且还很容易露馅,毕竟原主是识字的,万一有人让她写或者读,总不能胡说八道,瞎写一通,人家又不是傻子。

    ……如此看来,扫盲才是当下最要紧的,该找谁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除了谈霏玉,找谁都不合适。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符纸催动,片刻后,谈霏玉的声音响起。

    沙沙的摩擦声传来,他应当在翻书,“二师妹,有何贵干?”

    “师兄,你身边有其他人吗?”,薛含晚很谨慎地问。

    “没有,我一人在读书,师妹放心。”

    薛含晚把她想识字的诉求告诉谈霏玉,“是这样的,我不识字好不方便,想看本书都看不明白,师兄,你能教我吗?”

    怕他嫌麻烦,薛含晚又说,“你要是教我,只要不伤天害理,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干什么都行?”

    “不能干坏事。”

    “行啊。”,谈霏玉发出低低的笑声,“那……我得好好想想让师妹干什么才不吃亏。”

    约定好下午的时间,薛含晚多磨了会让谈霏玉御剑过来接她。

    那厮所在的涿光峰和她现在住的千晏峰相隔甚远,光靠两条腿蹦跶,走到明年也到不了。

    御剑则快得多,半个时辰就能飞一个来回。

    说到这儿,御剑术也得提上日程,学会就不用低三下四求谈霏玉来接她了,自己就能到处飞。

    午后,谈霏玉如约而至。

    “二师妹,快上来。”

    薛含晚踩到剑上,捏紧他的衣服。

    咻——

    灵剑凌空而起,极速向前,风吹得二人衣物猎猎作响,薛含晚有点害怕,稍微往前靠了靠。

    路上有其他师兄弟与他们擦身而过,见到敬爱的大师兄和讨厌的二师姐同乘一把剑,还亲密地靠在一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是我看错了吗,那是大师兄和二师姐?”

    “我也看到了!他们不是一向不对对付吗?”

    “啊啊啊啊……”

    有名女弟子尖叫,“我还没和大师兄表白呢!”

    众弟子七嘴八舌地讨论,昨日见过谈霏玉陪薛含晚登梯的弟子也把他们看到的说出来。

    “昨日,我亲眼所见,大师兄陪二师姐登入山梯,整整一下午,有说有笑的。”

    “是,我也看见了。”

    “没错,我也是。”

    此话一出,直接坐实二人的关系,就算大家再不情愿,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得不信。

    更有甚者,都开始造谣了,说什么看见他俩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看见他俩青天白日亲嘴的,最过分的说他俩其实有个孩子养在宗外。

    越传越离谱……

    谣言传到尚盈盈耳朵里,她一把将前来表白的男弟子送的流云簪扫到地上,然后给当时和她一起陷害薛含晚的弟子赵疏狂,传去消息约他见面。

    不消片刻,人便到了。

    “怎么办师兄,她当时不是死了吗?”

    尚盈盈泪眼婆娑地抱住赵疏狂的胳膊,身子抖了抖。

    赵疏狂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手还是抚上她消瘦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看到了咱们的脸,回来后却没有揭发,咱们就当不知情,别怕,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

    “嗯……都听师兄的。”

    尚盈盈把脸贴近他胸口。

    而此时,薛含晚正在努力练御剑术。

    好不容易在剑身上站稳,一起飞,又失了平衡,“扑通”一声,屁股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要不是这具身体够结实,怕是尾椎骨就摔断了。

    “嘶……疼死了。”

    薛含晚捂着屁股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谈霏玉“啧”了一声,单手抵在额前摇了摇头,“驾驭剑,不是让剑驾驭你。剑随你心意而动,你如何想它便如何动,你们本质上是一体的。”

    “希望师妹能好好体会我的意思,再来。”

    这话谈霏玉说了一下午,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道理她都懂,可剑就是不听使唤。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突然让她搞意识流,唯心那一套,真真是难为人了。

    薛含晚只能尽力想象,多摔几次,屁股没了知觉,才总算品出些门道,歪歪扭扭勉强能飞一段。

    现在的进度她已经很满足了。

    欲速则不达,谈霏玉见她练成这样,也知到了今日的极限,剩下的时间,便教她练字。

    这方面,薛含晚倒是学得挺快,谈霏玉臭了一下午的脸色和缓了些。

    抛开别的,在教人学东西这方面,谈霏玉真是个好老师,尽职尽责不说,还颇有耐心,薛含晚无论做错多少次,都不责备她,反而一遍又一遍重复要领。

    薛含晚对他有了一点敬佩和尊敬。

    晚上被送回小院,挥手目送人离去,她迫不及待扣动床头的机关,拿出里面的书。

    记……什么落幽什么。

    封面总共五个字,还是有两个不认识。

    她把那两个字的写法记下,准备混到明天要学的字里。

    翻开第一页,首行即为封面的后四个字,薛含晚大概能猜出来整本书讲的就是关于那个落幽什么的东西。

    她反复摩挲,从书页的磨损程度能看出这本书经常被翻,让人好奇上面的内容。

    不急,来日方长。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又是一个朗朗晴日。

    “扫干净点,呐,还有那边,别偷懒,我可瞧见了。”

    薛含晚悄悄白了一眼悠哉喝茶的谈霏玉,拿起抹布又把自己刚刚故意落下的花瓶认真擦一遍。

    三日前谈霏玉开始教她的时候,就说过要好好想想让她如何回报。

    今日突然想好了,居然是让薛含晚一个人给他打扫偌大的院子,擦地、擦桌子、晒书、浇花都要她干,还不能用灵力。

    动动手指就能做完的活,偏要她哼哧哼哧埋头苦干,明摆着折磨人。

    “诶~呀~”,薛含晚捶捶酸痛的腰背,换了抹布又开始擦地板。

    “不错不错。”

    她在前面擦,谈霏玉在后面跟着,留下一串泥脚印,薛含晚擦完回头一看,嚯,白干。

    她一扔抹布,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虽然她也没老虎那么厉害吧,但也不是没脾气。

    “你踩的这一串脚印是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干直说,擦这么大的地”,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容易嘛我!你使唤便罢了,能不能别捣乱,欺负我。”

    谈霏玉没说话,不知何时坐回去了,手里拿着本书。

    良久,四周死一般寂静。

    薛含晚清咳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那人没抬头。

    不是吧,肚量这么小,这就被说着了?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还是安慰安慰他吧。

    薛含晚凑过去一看,五颜六色,不堪入目的一片。

    “二师妹,你说什么?”

    好啊,当他伤心呢,原来是看那种画册太入迷了,原身还真是一点没错,就该叫他伪君子,道貌岸然。

    “你看这种书,都不避人?”

    “诶……咱俩的关系岂是旁人能比的。”谈霏玉面上坦坦荡荡。

    疯疯癫癫!也是,变态的脑回路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

    “哼,不扫了,我走了。”

    说完,薛含晚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快迈出去的时候,又停下来,不情愿地转头,“我,我明天过来继续扫。”

    谈霏玉是她唯一认识的人,要是闹崩了,便再没人帮她。

    出了院子,大门正好被人推开,薛含晚赶紧又端起二师姐的架子。

    来人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弟子,肤如凝脂,面若桃李,一举一动带着勾人的气质,身上还有一股诱惑的香气,刹那间,薛含晚完全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那女弟子拿着一个木漆盒子,见了她,恭敬的喊,“二师姐。”

    声音一出,薛含晚回了神,表情差点没崩住,是她,那天把自己踹到湖里的男人旁边的女子。

    这样特别的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薛含晚很想揪住她问问为何那样做,但考虑到自己不宜过多暴露,生生止住。

    罢了,她既是沧流宗弟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会有机会的。

    于是按照原主人设冷冷瞥过一眼后,踩着灵剑飞走了。

    是的,现在她已经学会御剑术了。

    尚盈盈目光怨毒地盯着薛含晚离去的方向,捏紧手里的木漆盒子。

    没想到你不但命大,还攀上了大师兄。

    原本那些风言风语她是不信的,如今看薛含晚面色绯红地从大师兄院里出来,更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常常过来送自己亲手做的点心,陪他说话都没能得了青眼,你凭什么。

    不过没关系,有那样东西在,将大师兄拿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章节目录

她真不想被献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柳棠新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柳棠新绿并收藏她真不想被献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