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的英国还未能洗脱夏日的燥热,挂在上空的太阳像一位痴情的舞女,围着空旷的舞池绕起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圆圈。它脚根上的生长着像花团一样的斑点对准了周围的天空,发散着灼灼的热气。

    “所以,我亲爱的汤姆,”斯拉格霍恩教授满脸笑容地看向里尔德说道,“你的那个小俱乐部在明天第一次举办活动?作为俱乐部主席的你一定很紧张吧?”

    同里尔德一起围绕在斯拉格霍恩教授桌前的均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夜幕早已遮住了斯拉格霍恩办公室的天空,四周也显得比白昼时宁静了不少。

    “是的,教授。不过我并没有紧张的情绪,我的俱乐部也不过是教一教他们巫师棋而已。”里尔德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将视线投向他身旁的埃弗里。知道真相的他也跟着里尔德痴痴地笑了笑。

    “我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在低年级学生面前,因为一些石块而怯场。”

    “啊聪明的好孩子,果然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斯拉格霍恩教授欣慰地对着里尔德发出了赞赏的叹息,随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挑着眉毛地说道,“……说起了,汤姆,明天一定有许多人会前来你的活动吧。你要小心其中那些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哈哈她们可不是为了活动而来。”

    “先生的提醒很有用,所以俱乐部早已对外宣传仅招已经对巫师棋十分精湛的选手。”里尔德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他浓密的睫毛向下垂着,看着面前水晶碗里快要融化的甜食。

    “这么说来,汤姆你还是非常清楚自己的魅力啊。”斯拉格霍恩发出了一连串的笑意,烧水壶般的声音回荡在这个位于地窖的办公室里。不过,办公室里此刻却格外宁静,不论高年级或者同年级的学生都对这番有关里尔德的讨论毫无兴趣。

    所以紧接着,斯拉霍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侧过脸靠近里尔德,小声说道:“我其实一直都在想,若是这个桌子上的任何人能有汤姆你一半的天赋和英俊,大概毫不费力地会在魔法界的历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罢。”

    斯拉格霍恩教授棕色的八字胡须在头顶的灯光下显得像金子一般闪耀,这位机智的教授的识人能力不假,他比任何人都提前看出了里尔德现在和以后面临的境地。

    “可惜啊,可惜。”

    斯拉格霍恩恢复了坐姿,嘴里忧伤地嘟囔着。

    里尔德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斯拉格霍恩说的没错,就像即便现在如埃弗里这样呆傻的人,对他首先感到的不是尊敬而是嫉妒一样,自己以后在魔法界的道路上积累的嫉妒只会像雪球一样越走越多。因为那些人以为自己占据了高位,所以总是会带着俯看的视角来错误地测量他。

    甚至,直到他最后筋疲力竭,也未必能出人头地。

    这时,他用勺子切开了玻璃碗中的冰淇淋,清脆的响声传递到他的耳中。里尔德微微地对自己一笑。那就让他们恐惧自己好了,也只有恐惧才能让这些自以为是的上位者看清楚他的能力。

    “……嘿,汤姆。”这时,身旁的埃弗里似乎不再专心于吃甜食了,他向里尔德凑过来,“话说,你打算让我们第一次活动要练习什么咒语?”

    里尔德随意地用银质勺子在水晶碗内壁里用力刮着,刺耳的声音让埃弗里感到全身不适,大臂上凸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里尔德接下来的回答更是让他一惊:“索命咒。”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在这之前,斯拉格霍恩就已经开始对另一侧的杰伦特·诺特提起了话题,完全没有时间注意里尔德这一边。但埃弗里还是有些畏缩地向斯拉格霍恩投去了观察的目光。

    “你怕什么?不是你说的,很期待在低年级学生上练习一下新学的黑魔咒吗?”里尔德勾起了嘴角,问道。

    “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埃弗里紧张地说道,他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被发现的话,肯定是会被退学的!”

    “别紧张,我相信现在在霍格沃茨的任何人都不具有能成功施展这个魔法的能力,顶多也就一道擦伤。”里尔德却继续平静地说道,突然他伸手抓住了埃弗里的肩膀,凑近了一些,“而且俱乐部活动的地点我只会在当天公布,每次都会有更换。即使有那种事情发生,理智的处理之后也我们也未必会被驱逐。”

    里尔德说完轻笑出声,随后拍了拍埃弗里的肩膀,“不过刚刚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只是想让你知道,以后在我们俱乐部可以更加放心地呼吸。”

    他松开了埃弗里,并且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后者则是控制不住地伸手揉了一下肩膀,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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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教室内,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安妮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教室。里面空气似乎与厚重的木门享有着一样的重量,堆积的灰尘和木头因闷湿而散发的味道充斥着所有进入教室的鼻腔。

    艾洛希亚用魔杖往周围挥动,嘴里念叨着‘旋风扫净’的咒语。很快,随着别人咒语的加入,教室的空气重新变回清澈。她在完事之后,回头观察了一下周围聚集在教室里的人。绿色的校服,蓝色的校服,甚至还有一小片黄色的校服。

    虽然艾洛希亚不太理解为什么里尔德将她推荐的格兰芬多的人统统筛选掉了,甚至连韦斯莱那样的纯血也是。不过,现在一看,这里仍然全部都是她认识的人,也都是由她邀请过来的,所以对于她来说也倒是非常熟悉的环境。

    “里尔德还不过来吗?”佩拉在一个全教室里最干净的椅子上坐下,她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时钟。原本安排的整点已经过了,周围的人也都在小声嘟囔着同样的问题。

    “诶你们说,里尔德现在还没过来,会不会是在路上被他的追求者绊住了。”安妮突然将佩拉和艾洛希亚的脖子勾过来,在她们两个脑袋中间说道。

    “……什么追求者?”艾洛希亚疑惑地问。

    “希亚你不知道吗?汤姆·里尔德在他们年级以及其他年级都有很多人对他暗许芳心。”安妮夸张地说道,她最后四个字说的极慢,眼睛忽大忽小的,“没准他现在没来就是因为有人在路上闯出来,向他发表1000字的表白信。”

    艾洛希亚在听着她的话时,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了相对应的画面,她连忙摇了摇脑袋,把那画面甩开。

    “不过,又说回来,里尔德等会要讲写什么呢?”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重新打开,木质门砸向由砖头组成的墙壁。四年级的阿泰尔·塞尔温从门口跨步走来,身后紧跟着的是阿历克塞·埃弗里。两个人步伐缓慢地走到了教室的最前面的课桌两端,而他们这一系列动作牵引住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片刻之后,里尔德终于走了进来,他进来后门便自动地关上。门把手和金属凹陷重新嵌合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艾洛希亚好奇地皱起了眉毛,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如果现在这里还有隐藏着巫师棋迷,那就快请离开吧。”里尔德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教室最前面的桌子上,东西和桌子相碰的瞬间发出了玻璃的清脆声音。随后,他转身面对教室里的其他人。

    “我对巫师棋中的争锋没有兴趣,只热衷于魔法上的进攻和防护。”

    黑发男孩慢悠悠地说道,台下没有人回应,因为他们均在之前就明白俱乐部的名字不过一层黑纱。寂静堆积在小小的教室里,里尔德这时看似随意地望了一眼艾洛希亚。

    “既然这样的话,里尔德先生可以告诉我们今天的活动要练习怎样的魔咒吗?”艾洛希亚平静地回望里尔德,问道,“想必我们这里都是同样对魔法有深掘的兴趣的人。”

    “练习富有威力的咒语固然重要,但我认为现在首先得清楚魔法里的一些概念。”说着,里尔德轻轻地将手搭在桌上的黑丝绒布上。他将黑布掀起,露出了个装着一只棕褐色蜘蛛的玻璃杯。

    那只蜘蛛似乎格外愤怒,在重新感受到光线后,它不停地来回在玻璃杯里四周爬动,引得艾洛希亚旁边的佩拉恶心地尖叫了一声。从它毛茸茸的躯干中长出的8条腿像毛线一样,互相交叉并且飞速地移动。

    “作为黑魔法防御术的忠实学子,我最近一直都在思考有关白魔法和黑魔法之间的关系。”里尔德不理会那只蜘蛛越来越狂躁的情绪,继续说道。蜘蛛敲动玻璃内壁的声音成了一种急切的背景音。

    “白魔法固然正道并且光明,但在威力上总是逊色了一些,并且里面大多数咒语也都是基础的类型。”

    蜘蛛这时似乎是终于想到了挣脱玻璃杯的方法,它在疯狂地舞动长腿后让玻璃杯横倒了过来。玻璃杯的表面光滑,不一会便连带着蜘蛛滚下了桌子,在地上打碎。摔在地上的蜘蛛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爬在地上,它躯干上的毛发里绞进了星星点点的玻璃碎。

    “但黑魔法又似乎是那样的邪恶和不堪……”

    地上的蜘蛛很快地站回了身体,并且拖着巨大的身躯飞速地向坐着人的课桌底下爬去。坐在最前面的梅拉妮娅?麦克米兰尖叫地起来,远离了那个被蜘蛛占据了的桌子。

    “……就比如现在,如果盲从地依赖于白魔法的话,就完全没有办法快速消灭这个有毒的蜘蛛。”里尔德轻轻地说道,“一个让它跳起踢踏舞的魔咒,或者一个温柔无比的击退咒都一样的无用。”

    艾洛希亚在听到蜘蛛有毒之后便让魔杖从袖子里滑进了手掌,而她身后的凯珀·格林格拉斯则是拿着一本厚重的《黑魔法防御术:自卫指南》,高高地抬起手臂,准备砸向它。

    就在课本落下的瞬间,蜘蛛猝然从桌面上漂浮了起来,并且飞回到了里尔德身旁的桌上。格林格拉斯疑惑地看向讲台前的里尔德,默默地收起了落空的课本。

    不过,蜘蛛却在获救之后立即向里尔德喷出带着毒药的蛛丝,但都被他面前的一层无形屏障挡住。里尔德垂眸看着向蜘蛛,透明的蛛丝飘落向地面。

    他继续轻轻地说道:“那么,在这样一个连拯救它都同样无力都情况下,我们不免转换一下思路。

    有些时候进攻也是防守,防守也是进攻。而在那种时候,我们就不得不赞叹一下黑魔法的锋利。”

    在最后一个单词落下后,里尔德背过身,将蜘蛛和自己挡住。只见在一阵绿光闪烁和刺耳的呼啸声过后,里尔德又重新让开了身型。不过此时只剩几片蜘蛛躯干上的毛发,飘散在课桌上方的空中。

    艾洛希亚在这时被站在里尔德斜后方的埃弗里吸引住了目光,他的脸色现在变得如同纸片一样苍白,眼睛则是怔怔地盯着刚刚蜘蛛所在的位置。

    “……说了这么多,我并不是想要执意地向大家推销黑魔法的学习,而是只是希望能将黑魔法身上的成见消除,让你们能够看清楚它的威力和利处。”

    里尔德静静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在开始的初期肯定是带着由生疏引发的恐慌,所以近期我都不会再次提起有关黑魔法的练习。我们会从防御黑魔法地魔咒开始。

    好了,谁有任何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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