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车辆也寥寥无几,就算红绿灯摆在那里,因为街道的空荡,出现的车辆一般会计算着时间和速度,想要趁着绿灯转变红灯的时候直接驶过斑马线,因为人的侥幸心理作祟。就比如现时这台疾驰而行的货车,这速度,以及那开始闪烁的绿灯,怎么看都是事先已经计算过的,只是现状是不受控的,全盘都在计划里的概率非常低,因此一些可能会发生的小插曲就会被忽略。

    严晗,言诺,肉包,货车。四个方向同时在急速靠近。

    严晗快速地跑到快要禁止行走的斑马线后半段,将一只来回徘徊且害怕得缩着尾巴的小狗一把抱住,但已经没有时间让她起身跑回去,那辆货车正向着她疾驰而来,尽管那货车的司机正表情恐惧地踩着刹车。于是严晗将小狗圈在自己的怀里,身体向着马路边缘用力一跃,重重地与地面来个贴身的摩擦,疼痛感立即让她皱紧了眉头。

    严晗没能完全跃到马路边缘,时间急迫和距离的原因,差了那么一点。那辆货车及时停住了,跟严晗仅仅相差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虽然身体大部分已经过了车头,但膝盖以下的部位跟那大型车轮在二十厘米左右之处平行着。

    最先到达严晗身边的是肉包。言诺在街道的中间停了下来,呼吸以一种疯狂的方式控制着他,让他差点背不过气来。这时候的道上,车辆陆续有那么两三辆,在他身前身后急速而过,他都无暇顾及,身后跟来的司机急忙将他拉回路边,“先生,危险。”

    “严晗,你没事吧。”肉包大喘着气,脸色苍白,顾不上停歇,连忙去扶起严晗。

    “没事,看看小狗有没有事。”严晗松开手,一只弱小的小狗正缩在怀里害怕地叫着。

    这时周围围了点人群,一个中年妇女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哎呀,我的狗狗。”

    严晗将小狗递给妇女,“别再让它到处乱窜了。”

    妇女一把抱过小狗,“谢谢姑娘救了我的狗狗,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辆货车的司机也正好下车,神情惊慌失措的,脚落地时都有点站不住,踉踉跄跄地跑来,“姑……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呀,哪里没事啊,你看,都流血了。”肉包指着那血已经渗到衣服的手臂和膝盖。

    “小事而已,上点药就行。阿姨带着小狗走吧,记得照顾好它,司机大哥也走吧,让你受惊了,麻烦以后开车多留意路面。”严晗很平静地说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妇女和司机都被搞得一愣一愣的,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看了看。

    言诺看到严晗被扶起之后才将那疯狂的速度给停下,整颗悬挂着的心也才慢慢缓下来。因为一下子剧烈运动的原因,心脏仿佛要冲破身壁一样怦怦狂跳,呼吸也一样,就算已经站在路边歇息了一会,都还在喘息着。

    “先生,你没事吧。”司机第一次看到言诺这般不同寻常,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言诺顿了顿,调整一下呼吸,“很快就好。”

    再过了一会儿,看到言诺的状态差不多回转,司机才出声,“先生,恕我有两个疑问。”

    “问。”

    “你是怎么知道那姑娘要去救小狗的?你那么拼命地跑去不就是想救那姑娘,确认她的安全吗,为什么跑到半路停了下来?”

    言诺恢复回平常的状态,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的司机。司机叫林源,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帅大叔,整个人看着有些清冷的感觉。

    林源被看得有点毛骨悚然,也自知自己有点越界,“非常抱歉,多嘴了。”

    言诺将视线移回,过一会儿才出声,“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有个女孩为了救被欺负的小狗,和同龄人大干了一架,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死守着那只小狗。她打完架那毫不在乎的样子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明明都被打得流血了……”言诺说到这不禁笑了笑。

    “那姑娘就是当时的小女孩?”

    这一句话一针见血,言诺忍不住回头看了林源一眼,林源没有逃避言诺的视线,直直地迎接着。言诺收回视线直视前方,接着说,“我们只见过两次,两次我都被她安慰了。初次见面我在哭,那时家里没什么钱,父母经常为钱的事情吵架,在家里不敢哭,唯有跑出来。当时她把小狗还给主人之后就在我旁边坐下,我以为她会问我为什么哭,结果不是,她直接开口说‘人总有控制不住眼泪的时候,有些人会在哭完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而有些人则是停滞不前,这次哭完,下次一样还是哭’。我挺震惊的,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就连第二次见面要道别,我伤心得痛哭流涕,她却非常镇静,只对我说了一句‘变成强者吧’。你问我为什么停了下来,你觉得那样的她会需要我的救助吗?对于强者来说,别人的救助会显得多余。这种现实距离我也做不到第一时间去到她身边,只要她没事就行,况且现在的时机不对,不适合出现,因为她已经……不认得我了……”言诺说到这里,神情显得有点哀伤,他停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电显示‘白鹰’的手机,接着说:“但是,如果我变得比她还强,那在关键时刻,在她能力有限的时候就能起到重要作用。所以,我回来了。”说完把手机递给了司机,往严晗走远的方向走去。

    “就算做不到第一时间到她身边,你的身体却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林源看着言诺的身影感叹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忙紧张地接了起来,“你好,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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