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荠开口道：“李梢，现在李府养伤的石念姑娘，因你多次缠扰不成被拒绝后，最近的一次里，强抢挣脱中，为自保打伤了你，你恼羞成怒将人绑至府上绳捆在阁楼，私自关押，下毒残害，差点殒命，可认罪？”
李梢深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再否认已无济于失，自己父亲也是在旁毫无意愿要帮自己，不认就只有受罪，届时，还不知道林荠还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治他。
“我认，但石念和——”指着一旁的蓝悠，“和她一起打伤我，是不是也要伏罪？”
“她打伤你是何缘由，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若不是你的轻浮举止，恶行而为，她们何至于伤你？你变本加厉，下毒害她此时还在昏迷，你难道还要抵赖不成？”
“第二庄，是夜当着我的面欲掐死府上一个小丫鬟，这事我亲眼目睹，李梢，可认？”
这第二件事，亲眼目睹，李梢心有不甘但情愿认下。
“我认。”
蓝悠有点意外，他居然轻易认罪，还以为会抵赖说他府上的人，做事毛躁被教训一二别人为何插手。后又想到当朝律法可是不准对下人刻意施以残害，不光享有与百姓同等权利，还有一项是无论犯了何罪都有一个月的辩护期，再此期间不得有任何意外，有专门的人前来保护看管。
处理丫鬟的事，可比石念的事麻烦得多，人经手得多，他逃脱的机会就少。
“好，既然都认了，就此领罚去。”
“对于石念姑娘下毒未遂，及时救回，领一百五十大板，对于李附上的丫鬟，虽救下性命，但其目的不纯，残害性命，故意杀人，本因以命偿命，念在亦性命无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故再加五十板子。”
“罪犯李梢，共领二百大板，立即行刑，翌日带去京都，享牢狱五年，其间不可钱财相赎，而后不可涨势行凶，不可肆意扰民，不可再为一方之长。”
“我......”李梢还未说完，李大人抢先一步，“林大人此举秉公办案，所作所为下官信服，小儿错事做尽，理应如此，另下官管教不严，他的这些罪过，无一不是真，只愿林大人宽容，让下官的人遣送进京？”
“爹～，你怎么？”
“闭嘴。”
“爹，二百大板打下去，你就见不到孩儿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林荠怕他真求情，又要耽搁时间：“李大人。”
“一切由林大人说的办，后面交给我来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大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最迟不能过月半。”
“是，下官明白。”
说完让护卫把李大人扶下去休息，两百大板下去血肉模糊，身为人父哪有忍心。
有半月时间，就算休息不过来，也好过立即上京，死在路上的好。李大人若求情，林荠势必上书，李大人的官帽不保，他儿子后续事宜都不能再插手，那才真的是人去楼空，一无所有。
阵阵哀嚎传遍李府，路过之人无不好奇试图探知，又因害怕避而远之。
石念的毒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好多了，人也渐渐苏醒。手臂各处的捆痕何最显眼的额头伤都完全愈合。
这样的结果不是最满意的，林荠也不是最满意，但作为朝廷命官，不得以滥用私刑，不得感情用事，林荠当时就在想，如果不是官员，是不是可以让李梢得到更重的惩罚，甚至可以要了他的命，可那样做了，连现在的结果都没有了。
所想未能全如愿，如果不是官员，不是比李大人更高的官职，不是后面要进京的人，得到圣上的器重，恐怕今日不会及时出现，不会让李梢忌惮，不会让石念得到好的医治，而这一切只是不能要了他的命，这些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林荠心中有很多不满，想到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就没有什么可以怨念的。
对于李梢的其他事，林荠经年在这个地方也见过不少，欺男霸女，损人不利己的是常事。当地没有谁愿意管，或者说不想管，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虽然李大人为当地的人做过不少好事，是少有的为人清明的好官，不是多清正廉洁，至少在为民请命方面做得不少，清官难断家务事，耳目闭塞之外刻意隐瞒，他也不能知其全貌。
李梢在自家父亲的眼皮底子底下不敢胡作非为，但明里暗里找人替他办事不少，因为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闹大，就得过且过，近几年越发过分，除石念外，镇上的姑娘也有不少受过李梢的残害，最后不是伤，就是钱财相抵，他们为了家中生计也就放弃了。
有时候就是如此，想得到什么就会失去点什么，大多时候不会不得两全取其一也算得到想要的，不算完美也不亏。就如一眼看尽青山绿水固然好，然一览青山不见绿水，见水难见山，得一美也不错。
处理完李梢的事，便把石念带回自己府上。直至下午才彻底醒来。
“小石~，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石念躺在床上，眼睛被纱布蒙着，听见蓝悠的声音想要起来。
“别起来，你现在还需要休息。”把枕头找来垫在后背，再把她扶起来。
蓝悠小心取下纱布，站在前面先挡着光，待她睁开眼睛后，方坐下。
她身上没有疼痛的地方，“月笙姐姐，我没事了。”看了四周，陌生的纱帐，宽大的房间，柔软舒适的床好像在做梦，做梦都难有这么实在的触感。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林府，林荠的府上。”
石念抓着床铺，明显局促。“哪个林荠？”
“新科探花，林荠。”
蓝悠抓住她的手，“他说了，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无需客气。”
石念想说什么，不知如何开口。“我的伤好了。”
“林大人请的周郎中，他医术精湛，你的伤才好得快。”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摸着头，一点痛感都没有了。“周郎中的医术真好，连我身上的伤痕都完全消失。”
“是啊，周郎中的医术不错，你已经没事了。”蓝悠低了一杯水给石念。
蓝悠有些为难，还是说：“嗯--那个，李梢…”
“李梢已经伏法，不久后押送上京，要长居大牢了。”
“嗯，谢谢你们。”石念倒是意想不到的冷静。
“林荠——”立马转口说，“林大人，李大人他们处理就好，我没事。”
这个傻姑娘啊，说什么没事，就她受苦最多。
“姐姐，我被关起来，没有及时送花，白府可有说什么？”
“我当天就去和白府的人说了，说你生病了，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去采花，白府的人没有为难，就说你好好养病，如果后面还想去采花过去跟她们说一声即可。”
“好的，谢谢你。”
“别一直说谢谢，我可是你姐姐，不用客气。”
“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看看，给你吃的东西好了没有。”
蓝悠出门在院子门口就看见林荠，手里提着食盒，“林大哥，是给小石吃的？”
“是，”林荠在外面许久了，听见他们在里面交谈就没有打扰，静静在外面等候。
蓝悠出来，林荠觉得还是要跟她说一声，“月笙姑娘，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石的照顾，我找人问了小石的事情，已经全然了解，这段时间是你一直陪着她，虽然你可能也不太需要这些，但我想感谢你，尽尽我的心意，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尽力做到。”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好好对待小石，不要辜负她，就当是对我的感谢。”
“这我不能答应，好好待小石是我对小石的心意，不能作为条件，你可以提其他要求？”
蓝悠见到这样的林荠，也是满意，小石得到一个好归宿，余生圆满。
遭此一难此后生命也会慢慢改变，一帆风顺。
她这一趟便不算白来，她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就这样离开是最好的样子。
不提一些要求，在他们心中也总会有念叨，不如，随便要一点东西好了，当了却这一桩前尘旧事也就走了。
“这样啊，那还真有，要不林大人给我一点银贝做车费，让我回家如何，九十银就好，多了不要，少了也不要。”
“你是因为我说的这些话想离开吗？如果是你可能误会了。”
“林大哥，千万别在意，是我自己想回家，看着小石和你团聚，我也想回家了。原本想着自己就这么悄悄的就走了好，没想到在外面还遇到你。”
“你要回家没让小石知道？你家在哪儿，我派人送你？”
“小石不知道，现在就不要告诉她了，明天你再告诉她，我与小石本就萍水相逢，是她一直在照顾我，我在这待久了，想家了，就这么回去，不想被人送行。若小石问起来，可直接告诉她，但不许来找我，送我回去这样的事。”
蓝悠故意严肃道：“不然，我就来拆散你们。”
她说这话也不过是玩笑，林荠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就只能照做了。”
十分怀疑问：“你——确定就只要九十银贝吗？”
“是。多了少了都不行，现在就要，为难吗？可我等不及了，忙着要回家。”
“我现在派人给你拿来。”
“不用不用，不如你给我个信物我直接去找你府中管家要，得了银钱，管家再把东西给你。”
“好。”
林荠拿给蓝悠一块玉牌，“你拿着这块玉牌找林管家，他会给你。”
“多谢，记得我和你说的，一定要告诉她。”
“好，我会告诉她，月笙姑娘，好生保重。”
蓝悠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玉牌，按着他说的方向去找林府管家要银贝。
这一走就真走了，再无见面机会。
林荠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行为处事带着奇怪，却干脆利索，聪明勇敢，不免敬重起来。
林荠提着食盒进去，是石念最爱的桂花糕。
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正式相见。
林荠从屏风后缓缓进来，提着食盒，脸上带着笑容，一步步靠近石念。
“小石，好久不见。”
“嗯。”
“这是桂花糕，其他东西怕你没有胃口，这是我做的，你可以尝一尝。”
石念百感交集，记忆里的人离她这么近，半分距离感都没有，依然对她那么好，身边有那么多人关心她，受点伤也值得了。
“林荠！”
“诶，是我。”石念眼眶湿润，泪水打转。
林荠拂去她的泪水。轻轻拥抱过去。
石念被他温柔抱着，一切都没有变，她心暖暖的。“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幸而你还在，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见到你。”
石念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给我一块桂花糕，我要尝一尝。”
“好。”
石念吃过一块桂花糕，喝过一口水，想到了蓝悠。
“姐姐去看给我煮的东西好了没，到现在怎么还不来，去哪里了吗？”
“她走了。”
“去哪儿？”石念心里一紧，她猜到了半分，不敢相信自己想的。
“回家了。”
果然是。前一刻还在这里和她说话，下一刻就走了！
石念想下床，扶着床沿，摸索鞋子。
“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没好好谢她。”
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月笙姐姐会离开，回家去，她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但怎么不和她告别就走了，她一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觉得她们还有机会再见。
林荠扶着她，让她靠着。“你别激动，她有话然后告诉你。”
“什么话？”
“她说她之前写的几封信还在山上住的房子里，她说你知道的，病好回去之后就找出来用火烧了。”
“为什么？”
“她没有说，总归应该是对你好的。”
“你们相处这些时日子，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待你，你被带走也是她冒着风险来找我，在李府外一直等，中毒后，是挺第一时间救治，才让你脱离危险。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已经想明白了。”
“她或许就是不想看见你难过，不想要分开，所以才选择默默离开。”
“我中毒了？是李梢下的毒吗？”
“是他。好在有月笙姑娘在，保住了你的性命，让我有机会可以继续陪着你。”
“她是一个对你极好的人。”
“姐姐一直都很好。”
石念平复心情，浅浅道：“就不怕我舍不得，不烧吗？”
“她也说了，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她最听话的妹妹。”
是啊，最听她的话，月笙姐姐也只是说我会听她的话，而不是担心我会好奇里面的内容而不照做。
石念沉默着对着窗外，听着外面树梢上的鸟儿鸣叫，月笙姐姐就像这些小鸟一样，自由，终会归去。
她轻轻说一句，“我会照做的。”
李梢深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再否认已无济于失，自己父亲也是在旁毫无意愿要帮自己，不认就只有受罪，届时，还不知道林荠还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治他。
“我认，但石念和——”指着一旁的蓝悠，“和她一起打伤我，是不是也要伏罪？”
“她打伤你是何缘由，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若不是你的轻浮举止，恶行而为，她们何至于伤你？你变本加厉，下毒害她此时还在昏迷，你难道还要抵赖不成？”
“第二庄，是夜当着我的面欲掐死府上一个小丫鬟，这事我亲眼目睹，李梢，可认？”
这第二件事，亲眼目睹，李梢心有不甘但情愿认下。
“我认。”
蓝悠有点意外，他居然轻易认罪，还以为会抵赖说他府上的人，做事毛躁被教训一二别人为何插手。后又想到当朝律法可是不准对下人刻意施以残害，不光享有与百姓同等权利，还有一项是无论犯了何罪都有一个月的辩护期，再此期间不得有任何意外，有专门的人前来保护看管。
处理丫鬟的事，可比石念的事麻烦得多，人经手得多，他逃脱的机会就少。
“好，既然都认了，就此领罚去。”
“对于石念姑娘下毒未遂，及时救回，领一百五十大板，对于李附上的丫鬟，虽救下性命，但其目的不纯，残害性命，故意杀人，本因以命偿命，念在亦性命无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故再加五十板子。”
“罪犯李梢，共领二百大板，立即行刑，翌日带去京都，享牢狱五年，其间不可钱财相赎，而后不可涨势行凶，不可肆意扰民，不可再为一方之长。”
“我......”李梢还未说完，李大人抢先一步，“林大人此举秉公办案，所作所为下官信服，小儿错事做尽，理应如此，另下官管教不严，他的这些罪过，无一不是真，只愿林大人宽容，让下官的人遣送进京？”
“爹～，你怎么？”
“闭嘴。”
“爹，二百大板打下去，你就见不到孩儿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林荠怕他真求情，又要耽搁时间：“李大人。”
“一切由林大人说的办，后面交给我来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大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最迟不能过月半。”
“是，下官明白。”
说完让护卫把李大人扶下去休息，两百大板下去血肉模糊，身为人父哪有忍心。
有半月时间，就算休息不过来，也好过立即上京，死在路上的好。李大人若求情，林荠势必上书，李大人的官帽不保，他儿子后续事宜都不能再插手，那才真的是人去楼空，一无所有。
阵阵哀嚎传遍李府，路过之人无不好奇试图探知，又因害怕避而远之。
石念的毒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好多了，人也渐渐苏醒。手臂各处的捆痕何最显眼的额头伤都完全愈合。
这样的结果不是最满意的，林荠也不是最满意，但作为朝廷命官，不得以滥用私刑，不得感情用事，林荠当时就在想，如果不是官员，是不是可以让李梢得到更重的惩罚，甚至可以要了他的命，可那样做了，连现在的结果都没有了。
所想未能全如愿，如果不是官员，不是比李大人更高的官职，不是后面要进京的人，得到圣上的器重，恐怕今日不会及时出现，不会让李梢忌惮，不会让石念得到好的医治，而这一切只是不能要了他的命，这些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林荠心中有很多不满，想到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就没有什么可以怨念的。
对于李梢的其他事，林荠经年在这个地方也见过不少，欺男霸女，损人不利己的是常事。当地没有谁愿意管，或者说不想管，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虽然李大人为当地的人做过不少好事，是少有的为人清明的好官，不是多清正廉洁，至少在为民请命方面做得不少，清官难断家务事，耳目闭塞之外刻意隐瞒，他也不能知其全貌。
李梢在自家父亲的眼皮底子底下不敢胡作非为，但明里暗里找人替他办事不少，因为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闹大，就得过且过，近几年越发过分，除石念外，镇上的姑娘也有不少受过李梢的残害，最后不是伤，就是钱财相抵，他们为了家中生计也就放弃了。
有时候就是如此，想得到什么就会失去点什么，大多时候不会不得两全取其一也算得到想要的，不算完美也不亏。就如一眼看尽青山绿水固然好，然一览青山不见绿水，见水难见山，得一美也不错。
处理完李梢的事，便把石念带回自己府上。直至下午才彻底醒来。
“小石~，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石念躺在床上，眼睛被纱布蒙着，听见蓝悠的声音想要起来。
“别起来，你现在还需要休息。”把枕头找来垫在后背，再把她扶起来。
蓝悠小心取下纱布，站在前面先挡着光，待她睁开眼睛后，方坐下。
她身上没有疼痛的地方，“月笙姐姐，我没事了。”看了四周，陌生的纱帐，宽大的房间，柔软舒适的床好像在做梦，做梦都难有这么实在的触感。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林府，林荠的府上。”
石念抓着床铺，明显局促。“哪个林荠？”
“新科探花，林荠。”
蓝悠抓住她的手，“他说了，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无需客气。”
石念想说什么，不知如何开口。“我的伤好了。”
“林大人请的周郎中，他医术精湛，你的伤才好得快。”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摸着头，一点痛感都没有了。“周郎中的医术真好，连我身上的伤痕都完全消失。”
“是啊，周郎中的医术不错，你已经没事了。”蓝悠低了一杯水给石念。
蓝悠有些为难，还是说：“嗯--那个，李梢…”
“李梢已经伏法，不久后押送上京，要长居大牢了。”
“嗯，谢谢你们。”石念倒是意想不到的冷静。
“林荠——”立马转口说，“林大人，李大人他们处理就好，我没事。”
这个傻姑娘啊，说什么没事，就她受苦最多。
“姐姐，我被关起来，没有及时送花，白府可有说什么？”
“我当天就去和白府的人说了，说你生病了，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去采花，白府的人没有为难，就说你好好养病，如果后面还想去采花过去跟她们说一声即可。”
“好的，谢谢你。”
“别一直说谢谢，我可是你姐姐，不用客气。”
“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看看，给你吃的东西好了没有。”
蓝悠出门在院子门口就看见林荠，手里提着食盒，“林大哥，是给小石吃的？”
“是，”林荠在外面许久了，听见他们在里面交谈就没有打扰，静静在外面等候。
蓝悠出来，林荠觉得还是要跟她说一声，“月笙姑娘，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石的照顾，我找人问了小石的事情，已经全然了解，这段时间是你一直陪着她，虽然你可能也不太需要这些，但我想感谢你，尽尽我的心意，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尽力做到。”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好好对待小石，不要辜负她，就当是对我的感谢。”
“这我不能答应，好好待小石是我对小石的心意，不能作为条件，你可以提其他要求？”
蓝悠见到这样的林荠，也是满意，小石得到一个好归宿，余生圆满。
遭此一难此后生命也会慢慢改变，一帆风顺。
她这一趟便不算白来，她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就这样离开是最好的样子。
不提一些要求，在他们心中也总会有念叨，不如，随便要一点东西好了，当了却这一桩前尘旧事也就走了。
“这样啊，那还真有，要不林大人给我一点银贝做车费，让我回家如何，九十银就好，多了不要，少了也不要。”
“你是因为我说的这些话想离开吗？如果是你可能误会了。”
“林大哥，千万别在意，是我自己想回家，看着小石和你团聚，我也想回家了。原本想着自己就这么悄悄的就走了好，没想到在外面还遇到你。”
“你要回家没让小石知道？你家在哪儿，我派人送你？”
“小石不知道，现在就不要告诉她了，明天你再告诉她，我与小石本就萍水相逢，是她一直在照顾我，我在这待久了，想家了，就这么回去，不想被人送行。若小石问起来，可直接告诉她，但不许来找我，送我回去这样的事。”
蓝悠故意严肃道：“不然，我就来拆散你们。”
她说这话也不过是玩笑，林荠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就只能照做了。”
十分怀疑问：“你——确定就只要九十银贝吗？”
“是。多了少了都不行，现在就要，为难吗？可我等不及了，忙着要回家。”
“我现在派人给你拿来。”
“不用不用，不如你给我个信物我直接去找你府中管家要，得了银钱，管家再把东西给你。”
“好。”
林荠拿给蓝悠一块玉牌，“你拿着这块玉牌找林管家，他会给你。”
“多谢，记得我和你说的，一定要告诉她。”
“好，我会告诉她，月笙姑娘，好生保重。”
蓝悠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玉牌，按着他说的方向去找林府管家要银贝。
这一走就真走了，再无见面机会。
林荠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行为处事带着奇怪，却干脆利索，聪明勇敢，不免敬重起来。
林荠提着食盒进去，是石念最爱的桂花糕。
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正式相见。
林荠从屏风后缓缓进来，提着食盒，脸上带着笑容，一步步靠近石念。
“小石，好久不见。”
“嗯。”
“这是桂花糕，其他东西怕你没有胃口，这是我做的，你可以尝一尝。”
石念百感交集，记忆里的人离她这么近，半分距离感都没有，依然对她那么好，身边有那么多人关心她，受点伤也值得了。
“林荠！”
“诶，是我。”石念眼眶湿润，泪水打转。
林荠拂去她的泪水。轻轻拥抱过去。
石念被他温柔抱着，一切都没有变，她心暖暖的。“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幸而你还在，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见到你。”
石念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给我一块桂花糕，我要尝一尝。”
“好。”
石念吃过一块桂花糕，喝过一口水，想到了蓝悠。
“姐姐去看给我煮的东西好了没，到现在怎么还不来，去哪里了吗？”
“她走了。”
“去哪儿？”石念心里一紧，她猜到了半分，不敢相信自己想的。
“回家了。”
果然是。前一刻还在这里和她说话，下一刻就走了！
石念想下床，扶着床沿，摸索鞋子。
“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没好好谢她。”
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月笙姐姐会离开，回家去，她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但怎么不和她告别就走了，她一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觉得她们还有机会再见。
林荠扶着她，让她靠着。“你别激动，她有话然后告诉你。”
“什么话？”
“她说她之前写的几封信还在山上住的房子里，她说你知道的，病好回去之后就找出来用火烧了。”
“为什么？”
“她没有说，总归应该是对你好的。”
“你们相处这些时日子，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待你，你被带走也是她冒着风险来找我，在李府外一直等，中毒后，是挺第一时间救治，才让你脱离危险。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已经想明白了。”
“她或许就是不想看见你难过，不想要分开，所以才选择默默离开。”
“我中毒了？是李梢下的毒吗？”
“是他。好在有月笙姑娘在，保住了你的性命，让我有机会可以继续陪着你。”
“她是一个对你极好的人。”
“姐姐一直都很好。”
石念平复心情，浅浅道：“就不怕我舍不得，不烧吗？”
“她也说了，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她最听话的妹妹。”
是啊，最听她的话，月笙姐姐也只是说我会听她的话，而不是担心我会好奇里面的内容而不照做。
石念沉默着对着窗外，听着外面树梢上的鸟儿鸣叫，月笙姐姐就像这些小鸟一样，自由，终会归去。
她轻轻说一句，“我会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