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在老太太院里被盘问着呢。”秦婆子说罢便起身，“姑娘可得快些，老奴就先回正院里了。”
元桃儿把秦婆子送走后回来，甚是担忧望着徐清微，“姑娘，这回儿老太太不会又要偏袒大公子吧？”
“以母亲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能狠狠出口气的机会。”徐清微神色平静，旋身朝着屏风后的内室走去，“换身衣裳，去正院罢。”
元桃儿提醒道，“那姑娘方才要玉佩是要作甚？”
徐清微闻言一怔，“从祖母那里回来再说罢。”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到了徐夫人的正院院门前，恰好遇见徐夫人与秦婆子从院里出来。
徐清微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徐夫人拉过来，“都免了，快些过去，王姨娘正在老太太那儿哭得梨花带雨呢。”
这大抵是徐夫人难得笑到露出眼角细纹之时，素日极为压迫感的强势威严稍稍淡去，意外多了几分亲和，让徐清微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以往的二十三载里，她极少见她这般流露在外的高兴，回忆起母亲的脸庞总是皱着眉头，严格要求着她和姐姐们，稍有懈怠轻则训斥怒骂，重则分外煎熬的惩罚。
久而久之，她印象中的母亲永远在不满着或是满腹怒意，她企图掌控着所有事情，不允有半点忤逆或偏差。
察觉到徐清微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徐夫人偏过头，“怎么，害怕？”
“不怕。”徐清微立刻收回视线，“只是大哥有祖母护着，许会有恃无恐。”
“他这狂妄自大的性子就是老太太偏心宠出来的孽。”徐夫人不屑轻嗤，“姓王的那贱人没脑子，想和平常似的哭两声就能把这事儿揭过去，也不想想徐府家丑已外扬，岂是那么简单便能收场的。”
浅扫一眼徐清微身上偏显素淡干净的嫩青绣竹衣裙，平日许是会嫌弃不满，今日却是约瞧着越满意，“十五载了，你终于给为娘争气了一回。”
徐清微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她发自肺腑的感觉到解恨和畅快，回忆起秦嬷嬷和她们姊妹三个讲过的往事，微抿着唇，心中说不上来的复杂。
而徐夫人抬手轻轻摘下女子鬓间的青玉碎银步摇，将唯剩的那一枚素雅竹节玉簪扶了扶，“等到了你祖母那儿，你便站在你姐姐身后少吭声，时机到了能在你父亲跟前委委屈屈哭两声最好。”
哭是哭不出来的，最初她只不过是想赌一赌，给自己扳回小小的一局，谁知会阴差阳错牵扯出这些事来。
徐清微随徐夫人走过一小段幽静树荫的石庭路，祖母的福安苑便到了。
还没进正堂就远远地听见了女子哭泣哽咽的动静，走在前面的徐夫人不由得轻嗤，先行一步进了正堂。
而徐清微刚好和站在檐廊外等候的二姐姐三姐姐对视上，二姐徐清念向她招了招手，“清微。”
徐清微便马上提起裙摆小跑两步，抓住徐清念细腻柔软的双手， “二姐。”
“小清微真可怜，早知我就陪你一起去了。”三姐徐清婳挽起她的手，语气满是怜爱。
徐清念哭笑不得，“行了，就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把事情再搞大一点。”
她牵起徐清微，“正经点，进去罢。”
一进正堂，徐清微便感觉到所有视线看向她，坐在主座上的祖母也扫了她一眼，“五丫头来了。”
徐清微低垂着眉眼向老太太问了声安，便跟着姐姐们安静的站到一侧，一派温顺内敛的模样。
徐清微的父亲还没来，王姨娘一袭海棠红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徐明旦垂头丧气跪在堂中，她的发妻徐大娘子则隐忍着怒气站在一旁，不愿多看徐明旦一眼。
许是顾忌长孙的颜面，老太太没再让府里其他子孙们过来。
正堂里无人开口，只听着王姨娘好不可怜的哽咽，烦人的紧，徐夫人冷冷扯了扯嘴角，“少哭两句罢。”
“大郎来说说清楚，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将清微一个小丫头哄骗着陪那群小纨绔喝酒之事到底是什么心思？”
徐夫人的语气一听便知是在强压着怒意，“若不是信任你这个大哥，她这个性子绝不会四处乱走，你倒好，坑人坑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她才刚及笄，若日后耽搁了议亲......”
“沈氏！”此言一出，老太太不满的皱紧了眉头，“旁人看热闹以讹传讹，事实并非你所听见的如此夸张。”
“明旦已同我和他父亲讲过那日经过，他与华家大公子交好，本是要带清微过去打个招呼，途中经过与那群人打个招呼才被人误会罢了，五丫头都没进酒阁，那传言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说着，徐老太太朝徐清微叮嘱着，“五丫头再出门同人相见，可得记得帮你兄长说句公道话，你兄长秋闱便要参加科举，万万不能将清誉毁了。”
徐清微在一旁听着，心中叹息一声。
果然，祖母从不让她失望。
这心偏的，徐夫人生生气笑了，“婆母既然问了大郎，不如也听听清微怎么说。”
王姨娘当即委委屈屈道，“主母这是何意，大郎还能说假话不成。”
“儿孙所言皆是事实。”徐明旦紧跟着应和道。
徐夫人讥讽的嗤笑出声，径直望向徐清微，“清微，你与你祖母说说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清微应了一声，正要开口，徐老太太不甚高兴道，“五丫头回府未没提及此事，定是旁人误会才传得满京州人尽皆知。”
此事又不是什么名声尽毁的大事，五丫头年岁小，待过两年等众人将此事遗忘之后再议亲也不耽搁，都是一家人，沈氏非得揪着不放，心眼小得让人心烦。
真不知那早下地府多年的公婆二人到底是看上了沈氏哪处，克死自己双亲，克得她儿官运坎坷，成婚两年生不出一个蛋来，强硬时连她这个婆母都敢顶撞，这简直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徐老太太越想越生气，连着没开口的徐清微都被迁怒，“你这丫头，当时你兄长被误会也不知帮衬两句，眼下闹得这般难看。”
徐清微只是无声地看向了母亲，再看一眼祖母，平日这个时候无需多言，母亲决不允许祖母这般蛮不讲理的偏护王姨娘母子。
但祖母偏心不说还要将此事怪到她头上，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这活生生的人。
徐清微抢在了徐夫人开口前说道，“大哥是无意还是故意之举，祖母让孙女去澄清倒不如让酒阁那几位公子开口，毕竟兄长说了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徐明旦闻言倏地抬起头看向徐清微，对上他暗含威胁的目光，徐清微唇角轻轻扯了扯，“我想，我与大哥乃是一家人，大哥绝不会坑害于我这个妹妹。”
“故此我愿主动去请几位公子替大哥说话，大哥觉得这主意怎样？”
徐明旦一口气哽在了咽喉，那群纨绔向来随心所欲，这场火若是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更乐得添一把柴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不行，绝不能让那几人将他交代的话说出口。
徐清念和徐清婳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格外镇定的妹妹，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眼见徐明旦一声不吭脸色越来越差，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已经无需言说，徐老太太冷着脸，王姨娘恨不得眼神化作刀子扎在徐清微的喉咙上。
而徐夫人甚是满意，“这个自证清白的主意不错，秦嬷嬷，叫人禀告给家主，改日儿媳与清微带着大郎一同登门请那几位公子还他清白。”
“少闻公务繁多，现就就莫要去打扰他了。”徐老太太神色不虞的阻拦道，“待他回府，我亲自同他说。”
徐夫人无声嗤笑，不紧不慢道，“大郎欠了张家不少银钱，家主放心不下，估摸着现在也该要到府里了。”
徐明旦和王姨娘皆是一惊，徐大娘子实在忍不下去，“祖母，眼下孩子也该醒了，孙媳心中挂念得紧，想回去瞧一眼。”
等徐老太太一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徐夫人则从秦婆子手中接过一沓账本来，“单说欠张家的银子，我这个主母虽事事严苛，可也没私心克扣过每个院里的例银，府中收支明细一笔一笔皆是写得清清楚楚。”
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又开始低声哭泣的王姨娘，“大郎和王姨娘院里有不少捋不清的疑点，儿媳便摘出来记在一旁等婆母和家主过目核对，也派了人前往张家去取借条，左右也该拿回来了。”
徐清微闻言抬起眼，看着肉眼可见老实起来的徐明旦，不动声色插上一刀，“不知大哥借了这些银钱都用去做什么了？”
徐明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院外，有婢女脚步急匆而来，恭顺禀告道，“主母，家主回来了。”
徐清微随着众人一起望向正堂外的庭院，不多时，便看到身穿着官服大步而来的父亲—徐少闻。
她还未将眼前的父亲和八年后的父亲的对比重叠在一起，忽见到不紧不慢出现在他身后的一抹意料之外的紫色。
徐清微逐渐疑惑，徐明旦还欠了燕家银子？！
元桃儿把秦婆子送走后回来，甚是担忧望着徐清微，“姑娘，这回儿老太太不会又要偏袒大公子吧？”
“以母亲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能狠狠出口气的机会。”徐清微神色平静，旋身朝着屏风后的内室走去，“换身衣裳，去正院罢。”
元桃儿提醒道，“那姑娘方才要玉佩是要作甚？”
徐清微闻言一怔，“从祖母那里回来再说罢。”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到了徐夫人的正院院门前，恰好遇见徐夫人与秦婆子从院里出来。
徐清微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徐夫人拉过来，“都免了，快些过去，王姨娘正在老太太那儿哭得梨花带雨呢。”
这大抵是徐夫人难得笑到露出眼角细纹之时，素日极为压迫感的强势威严稍稍淡去，意外多了几分亲和，让徐清微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以往的二十三载里，她极少见她这般流露在外的高兴，回忆起母亲的脸庞总是皱着眉头，严格要求着她和姐姐们，稍有懈怠轻则训斥怒骂，重则分外煎熬的惩罚。
久而久之，她印象中的母亲永远在不满着或是满腹怒意，她企图掌控着所有事情，不允有半点忤逆或偏差。
察觉到徐清微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徐夫人偏过头，“怎么，害怕？”
“不怕。”徐清微立刻收回视线，“只是大哥有祖母护着，许会有恃无恐。”
“他这狂妄自大的性子就是老太太偏心宠出来的孽。”徐夫人不屑轻嗤，“姓王的那贱人没脑子，想和平常似的哭两声就能把这事儿揭过去，也不想想徐府家丑已外扬，岂是那么简单便能收场的。”
浅扫一眼徐清微身上偏显素淡干净的嫩青绣竹衣裙，平日许是会嫌弃不满，今日却是约瞧着越满意，“十五载了，你终于给为娘争气了一回。”
徐清微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她发自肺腑的感觉到解恨和畅快，回忆起秦嬷嬷和她们姊妹三个讲过的往事，微抿着唇，心中说不上来的复杂。
而徐夫人抬手轻轻摘下女子鬓间的青玉碎银步摇，将唯剩的那一枚素雅竹节玉簪扶了扶，“等到了你祖母那儿，你便站在你姐姐身后少吭声，时机到了能在你父亲跟前委委屈屈哭两声最好。”
哭是哭不出来的，最初她只不过是想赌一赌，给自己扳回小小的一局，谁知会阴差阳错牵扯出这些事来。
徐清微随徐夫人走过一小段幽静树荫的石庭路，祖母的福安苑便到了。
还没进正堂就远远地听见了女子哭泣哽咽的动静，走在前面的徐夫人不由得轻嗤，先行一步进了正堂。
而徐清微刚好和站在檐廊外等候的二姐姐三姐姐对视上，二姐徐清念向她招了招手，“清微。”
徐清微便马上提起裙摆小跑两步，抓住徐清念细腻柔软的双手， “二姐。”
“小清微真可怜，早知我就陪你一起去了。”三姐徐清婳挽起她的手，语气满是怜爱。
徐清念哭笑不得，“行了，就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把事情再搞大一点。”
她牵起徐清微，“正经点，进去罢。”
一进正堂，徐清微便感觉到所有视线看向她，坐在主座上的祖母也扫了她一眼，“五丫头来了。”
徐清微低垂着眉眼向老太太问了声安，便跟着姐姐们安静的站到一侧，一派温顺内敛的模样。
徐清微的父亲还没来，王姨娘一袭海棠红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徐明旦垂头丧气跪在堂中，她的发妻徐大娘子则隐忍着怒气站在一旁，不愿多看徐明旦一眼。
许是顾忌长孙的颜面，老太太没再让府里其他子孙们过来。
正堂里无人开口，只听着王姨娘好不可怜的哽咽，烦人的紧，徐夫人冷冷扯了扯嘴角，“少哭两句罢。”
“大郎来说说清楚，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将清微一个小丫头哄骗着陪那群小纨绔喝酒之事到底是什么心思？”
徐夫人的语气一听便知是在强压着怒意，“若不是信任你这个大哥，她这个性子绝不会四处乱走，你倒好，坑人坑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她才刚及笄，若日后耽搁了议亲......”
“沈氏！”此言一出，老太太不满的皱紧了眉头，“旁人看热闹以讹传讹，事实并非你所听见的如此夸张。”
“明旦已同我和他父亲讲过那日经过，他与华家大公子交好，本是要带清微过去打个招呼，途中经过与那群人打个招呼才被人误会罢了，五丫头都没进酒阁，那传言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说着，徐老太太朝徐清微叮嘱着，“五丫头再出门同人相见，可得记得帮你兄长说句公道话，你兄长秋闱便要参加科举，万万不能将清誉毁了。”
徐清微在一旁听着，心中叹息一声。
果然，祖母从不让她失望。
这心偏的，徐夫人生生气笑了，“婆母既然问了大郎，不如也听听清微怎么说。”
王姨娘当即委委屈屈道，“主母这是何意，大郎还能说假话不成。”
“儿孙所言皆是事实。”徐明旦紧跟着应和道。
徐夫人讥讽的嗤笑出声，径直望向徐清微，“清微，你与你祖母说说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清微应了一声，正要开口，徐老太太不甚高兴道，“五丫头回府未没提及此事，定是旁人误会才传得满京州人尽皆知。”
此事又不是什么名声尽毁的大事，五丫头年岁小，待过两年等众人将此事遗忘之后再议亲也不耽搁，都是一家人，沈氏非得揪着不放，心眼小得让人心烦。
真不知那早下地府多年的公婆二人到底是看上了沈氏哪处，克死自己双亲，克得她儿官运坎坷，成婚两年生不出一个蛋来，强硬时连她这个婆母都敢顶撞，这简直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徐老太太越想越生气，连着没开口的徐清微都被迁怒，“你这丫头，当时你兄长被误会也不知帮衬两句，眼下闹得这般难看。”
徐清微只是无声地看向了母亲，再看一眼祖母，平日这个时候无需多言，母亲决不允许祖母这般蛮不讲理的偏护王姨娘母子。
但祖母偏心不说还要将此事怪到她头上，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这活生生的人。
徐清微抢在了徐夫人开口前说道，“大哥是无意还是故意之举，祖母让孙女去澄清倒不如让酒阁那几位公子开口，毕竟兄长说了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徐明旦闻言倏地抬起头看向徐清微，对上他暗含威胁的目光，徐清微唇角轻轻扯了扯，“我想，我与大哥乃是一家人，大哥绝不会坑害于我这个妹妹。”
“故此我愿主动去请几位公子替大哥说话，大哥觉得这主意怎样？”
徐明旦一口气哽在了咽喉，那群纨绔向来随心所欲，这场火若是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更乐得添一把柴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不行，绝不能让那几人将他交代的话说出口。
徐清念和徐清婳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格外镇定的妹妹，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眼见徐明旦一声不吭脸色越来越差，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已经无需言说，徐老太太冷着脸，王姨娘恨不得眼神化作刀子扎在徐清微的喉咙上。
而徐夫人甚是满意，“这个自证清白的主意不错，秦嬷嬷，叫人禀告给家主，改日儿媳与清微带着大郎一同登门请那几位公子还他清白。”
“少闻公务繁多，现就就莫要去打扰他了。”徐老太太神色不虞的阻拦道，“待他回府，我亲自同他说。”
徐夫人无声嗤笑，不紧不慢道，“大郎欠了张家不少银钱，家主放心不下，估摸着现在也该要到府里了。”
徐明旦和王姨娘皆是一惊，徐大娘子实在忍不下去，“祖母，眼下孩子也该醒了，孙媳心中挂念得紧，想回去瞧一眼。”
等徐老太太一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徐夫人则从秦婆子手中接过一沓账本来，“单说欠张家的银子，我这个主母虽事事严苛，可也没私心克扣过每个院里的例银，府中收支明细一笔一笔皆是写得清清楚楚。”
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又开始低声哭泣的王姨娘，“大郎和王姨娘院里有不少捋不清的疑点，儿媳便摘出来记在一旁等婆母和家主过目核对，也派了人前往张家去取借条，左右也该拿回来了。”
徐清微闻言抬起眼，看着肉眼可见老实起来的徐明旦，不动声色插上一刀，“不知大哥借了这些银钱都用去做什么了？”
徐明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院外，有婢女脚步急匆而来，恭顺禀告道，“主母，家主回来了。”
徐清微随着众人一起望向正堂外的庭院，不多时，便看到身穿着官服大步而来的父亲—徐少闻。
她还未将眼前的父亲和八年后的父亲的对比重叠在一起，忽见到不紧不慢出现在他身后的一抹意料之外的紫色。
徐清微逐渐疑惑，徐明旦还欠了燕家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