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刚下,这会儿上楼估计能被挤死,秦词打算在校门口等言漺和言漌一起回家,那是他们常约定的地方。

    结果她刚出1号考场,就听说了关于晚自习言漺打架的流言。

    “听说打得很重,旁边考场的人说听着动静可大了。”

    同行的女生用手臂拐了这个说话的女生一下,暗示她小声一点。

    “晚自习打架,这俩人胆子真大。”

    “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不过没打几分钟就被值班老师劝下来了,以光明顶的性格肯定要叫家长,说不定明天的考试资格的都没了。”

    秦词跟着她们后面,听得脚步微颤。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他们现在应该是被叫到二楼的德育处谈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词换了个人少的方向,她绕到了东二楼。

    德育处外面没什么人,里面也静悄悄的。

    秦词假装经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偷偷往里瞄了一眼。

    里面根本没学生,连老师也不在。

    难道是误会?

    她努力说服自己,如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目睹了言漌一脚踩着花坛,手口并用的数落言漺的画面。

    秦词好像反应过来了,刚才不是误会!而是她去晚了,批评大会已经结束了。

    看他受伤的地方和小时候打群架的那次大差不差,言漌又想起小时候被宋莱罚蹲的事情。

    言漌拽了两张纸巾给他按住破皮的地方,踩着花坛的边缘老生常谈的和言漺说:“都跟你说了冲动是魔鬼,怎么就是记不住呢。你忘了咱俩小时候打架被爸妈知道后的下场了?这回你不被爸妈念叨死才怪。”

    “当时没忍住,我下次注意。”话虽这么说,但言漺没一点服软的样子。

    “——你还想有下次?”秦词和言漌异口同声。

    言漺看向秦词的方向,唇微微张着,沉默了一阵。

    “活该被罚三千字检讨,明早就交,我看今晚写不死你。”言漌道。

    秦词:“你不是冲动的性子,那个男生说了什么?”

    “他......就说了一些傻逼一样的话,不提也罢。 ”言漺站起来,把书包双肩背上,“走吧,我可不想在校门口开新闻发布会。”

    “行,我一会拉个家庭版的腾讯会议让你慢慢开。”看着言漺破相的脸,言漌越想越来气,扔下一句——“回家”拉着秦词先走了。

    言漺:“诶,不是,你俩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不等!”

    言漺父母不在本地,姥姥郑英腿脚又不好,曾威了解了具体的情况之后就没要求他请家长来学校,只是和言筑华夫妻通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两人的伤势也没传言那么严重,言漺和王魁在双方班主任的协调下,互相道了歉,各领了三千字检讨。

    好在光明顶不想耽误他们考试,只是小惩大诫,这件事情才这么容易就揭过了。

    不过经过了昨晚的事情,17考场次日的两场考试直接多出了两名老师监考,东南西北四角团团围死,一看就是光明顶避免有人再闹事的手笔。

    昨晚熬了个大夜才干干巴巴的把检讨流水账似的扯完,言漺现在看着满卷的单词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现在想来,他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八中平时月考的日子几乎都定在周四周五,考完把教室恢复原位就可以回家过周末了,等到周天的晚自习就能领到班主任发出的那份名为“成绩”的传唤书。但这次月考却意外的是在周二周三,由于老师们自身的课程安排,成绩没那么快出来。

    不过对了答案之后,是死是活大伙儿心里已经清清楚楚了。

    “改错题错了九个!”于飞扬看着桌上的答题卡愣神,下一秒瘫软的往后一靠,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完了,兰姐会杀了我的。”

    他倒不是心疼分数,只是因为要去办公室而伤神。

    旁桌正订正错题的言漺接茬,“好歹还剩了一个。”

    于飞扬忍不住冷呵,“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于飞扬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学渣,但架不住各科老师的栽培之心,尤其是沈玉兰,她对帮助于飞扬提升英语成绩这件事的热情总是熄不灭,因此于飞扬早已经是西四楼办公室的常客。但凡他说去办公室,毫无疑问一定是去沈玉兰的办公室。

    “于飞扬,兰姐让你去办公室。”秦词从后门进来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靠着椅背的于飞扬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无声的崩溃了一下。

    然后向命运低头:“好的,我马上去。”

    他抄上月考卷子,又在桌上随便拿了只按压式的笔就出去了。

    风把他的耳边的头发吹得偏飞,他的背影依然挺拔、自信,手上的笔被摁住,松开,又摁住,然后又松开。

    走得大步流星,仿佛他不是去挨批而是去接受表彰。

    秦词总觉得于飞扬就像一颗充满棱角的石头,即便他整个人被校服包裹住,正在被这个四四方方的地方用所谓的标准打磨,但那些向外凸起的特异还是清晰可见。当然这不代表学校的教育失败,更不代表他会失败。

    “你这样抄要抄到什么时候?”秦词回座位时,看着言漺照着错题一字一句的抄忍不住道。

    “讲台的抽屉里有印刷不清晰的卷子,你舍不得撕自己的卷子可以撕那个,这样省点力。”

    言漺瞥了眼讲台,低头继续写,“我刚找过了,已经被拿完了。”

    他又道:“没关系,我快写完了,就当练字吧。”

    秦词坐下整理这课桌,余光有一眼没一眼的瞥向言漺。

    或许被注视的人总是能无意识的察觉到别人的目光,就像言漺明明没有转头,他却知道秦词在看自己。

    言漺:“有话就说。”

    秦词:“你以后能不打架吗?”

    “我好像就打了一次吧?”言漺总觉得她这话说得自己好像一个经常滋事的不良少年。

    这个人的语文到底怎么学的?她的重点是这个吗?

    秦词有点语塞:“你还挺骄傲?”

    言漺:“没,我昨晚都快被我爸念叨死了。”

    秦词:“反正这种事以后尽量避免,对你影响很大。”

    言漺:“下次不会了。”

    秦词白了他一眼,“你那下巴再破几次就真留印子了,你自己注意点。”

    “我哪知道那人指甲那么长,要是仅靠拳头不一定谁吃亏呢。”言漺还在反驳。

    秦词拿他没办法,声音放轻了些,“好了,不是要拿下第一吗,真破相了以后怎么上表彰栏。”

    言漺对说教一直属于左耳进右耳出的,让他听话,得用哄。

    这个方法秦词屡试不爽。

    这回言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戳在纸张的笔滑动的频率更快了一些。

    过来一会儿,言漺才道:“我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你第一的位置好像有点危险哦。”

    他的目光坚定,仿佛那不是一句壮志的豪言,而是胜利者的感言。

    秦词也丝毫不惧,坦言:“巧了,我不觉得自己会输。”

    这句话秦词早就想说了。

    在她转学之前,就该说了。

    言漺:“这么自信,赌吗?”

    秦词:“拒绝赌博,从我做起。”

    言漺:“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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