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高楼林立，灯如流光。
一道暗影在楼宇间穿梭。
陡然，暗影停下。
站在巴掌宽的护栏边缘，风衣下摆呼呼作响。
温九迎着风，欣赏眼前大到不正常的满月，莹白泛着浅蓝的满月，是现实没见过的景色。
“好漂亮，可惜——”
“轰隆！”
巨大的满月开始崩解，一块块碎石朝地面砸来。
大厦坍塌，火光乍亮。
温九所在高楼半腰截断，身体随着建筑倾倒，下坠。
明明是危险时刻，她却没有半点害怕，还能在半空中转身，抬眼看向明月。
或许不该再叫明月，失去反射太阳光的表面物质，崩解的月亮露出内里庞然巨物。
椭圆的……蛋？
想细看，一块碎石爆射而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温九眼睁睁看着碎石凸起一端即将刺入眼球。
“嘀嘀—嘀嘀—”
急促短音从四面八荒冲入耳中。
“嘀嘀—嘀嘀—”
一切迅速归于黑暗。
“呼！”
温九睁开眼，耳边的闹钟疯狂作响。
早上七点。
花园小区，某栋老旧住宅楼。
朝阳的卧室，短促铃声后，爆出一声怒吼！
“啊啊啊！要迟到了！”
砰砰咚咚！
很快，跑出来粉白色运动装少女，一头及肩短发扎得随意，从餐桌拿根油条丢嘴里，抓了两个包子，还顺手捞了瓶奶。
动作间左右脚已经换上改装运动鞋，鞋面是能吸收太阳能的材料，对着厨房探出头来的女士囫囵道：“妈！我去上学了！”
边说着话，左右跺跺地板，确定鞋子固定没问题，打开窗户，从十七楼一跃而下，风扬起发丝，让那头鸡窝更乱，更潦草。
温女士追出来，两手沾满泡沫，伏在窗口例行一喊。
“温九，路上注意安全！别闯红灯！”
“知——道——啦”
风将话拉长，只剩模糊的音节。
温女士摇摇头，关窗继续忙活。
远处的高楼间，温九身姿灵巧轻盈，脚尖在墙体轻轻一点。
整个人立刻向前方弹出五六米远。
早晨的风混着露水，带着凉意。
24年建成的花园小区，放在2084年都得夸一句地段好。
周围是奶奶辈的高楼大厦，几十年过去，增添了不少高科技。
曾经的写字楼外墙，变成3D电子屏，不少楼层砸通变成空轨站台。
“呼—”
梭形飞艇带出大块阴影。
温九下意识加快速度，跳出慢悠悠的包围圈。
脚尖略过外墙，借力向上，一个大翻转来到天台上。
四角绿灯跳红，禁止通行。
天台已经站了不少人。
飞板，喷气背包，花式好物出行，和她一样穿朴素运动鞋的就很少。
一，二，……，视线略过右后方一角，陡然凝住。
那是一名高挑的成年女性，大概一米八左右，碎短发，圆眼睛，皮肤有点黑，但人看着特别精神，充满朝气，像早晨七八点的太阳。
对方感官很敏锐，落地瞬间就捕捉到她的视线。
对上眼，温九兴奋大喊：“知会姐！”
话落，整个人已经到了张知会身边。
“知会姐，两年没见，来瓶牛奶？”
热情如她，说着问话，手上牛奶已经递到张知会面前。
张知会懵了，这谁？
面前小姑娘长得挺乖，粉白色运动服，大众款书包。
综上，学生，没有威胁。
犹豫两秒接过，“谢谢，还在上学？”
“嗯！高三最后一天。”温九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瞄到张知会面上的懵圈，明显不认识她，无所谓笑笑，拍着胸脯自我介绍。
“知会姐，我是温九，十岁前在童心育儿园，见过你两次，算是你养大的小孩之一。”
托了张知会寄回来的那些钱，被温女士领养前，也过上一年的好日子。
在童心育儿园几个字出来时，张知会的表情就已经从陌生变成熟稔，等温九说完，她带着点怀念的语气，用手比划着两人身高，她不认识这个温九，但她记得离开时，园里最高的小孩也才到她的肩膀下。
可面前的温九如今就矮她半个头。
“好久没回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红灯闪烁，温九压下叙旧的念头，赶忙问另一个紧要问题，“知会姐，正好明天园长生日，要不要回去看看？园长八年没见你了，很想你。”
“回，特地来这边出差，就是想回去看看。”
张知会手扶过耳边碎发，中指细细的金属圈在阳光下微闪，嘴巴抿出好看的弧度。
温九挑眉，明白那意味什么。
红灯最后三秒。
温九和她道别。
拿着草莓味牛奶张知会像邻家大姐姐，明明五十七秒前还是个板着脸的酷姐。
干掉早餐两手空空的她，眼珠一转，临时起意，回头大喊，“明天想看让姐姐幸福的另一半。”
温九说完就跑，不用回头都猜到张知会肯定红着脸想收拾她一顿。
赶在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进教室。
2084年已经实现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全面义务教育，还取消了高考。
但仍是中学生最重要的一天，所有人眼睛发亮盯着讲台。
“同学们，从第一次工业革命爆发以来，其后近三百年，人类99%的岗位由AI接替，人类与AI 的生存之争也由此拉开。”外形完美的AI精灵话锋一转，语气从低沉到高昂。
“直到2030年，《游戏人生》横空出世，结束了这场人机纷争，人类可以在游戏里找工作！”
“这款划时代杰作吸收了人类所有历史，并配以AI管理的游戏，能模拟出人类进化节点的各个发展走向。人进入其中，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平凡与传奇，冒险与浪漫，人生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课堂一角。
温九捏着笔在桌面电子屏勾勒出最后一笔，一个标准的椭圆出现，内部还有漂亮的花纹，赫然是梦里月球崩解后的样子。
笔头轻点屏幕，做思考状。
已经是第十八次了，每一年生日都会梦到，昨晚是最清晰的一次。
这个梦还算有点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
科技发达的今天，御剑飞行都不是问题，更别说比月球崩解画面更酷炫的电影。
擦掉画听老师介绍，手指继续挥动，一心二用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同学们，大学是真正的开放式学习，你们可以在里面自由选择想了解的知识。”
“当然，肯定有人会趁着暑假进入《游戏人生》，毕竟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熬到高中毕业，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游戏的心情老师能理解，一个既能学习又能工作的游戏，没人不喜欢。”
说到这，课堂难得开始闹哄。
“索娅老师是AI，AI也能有理解这种概念吗？”
“索娅老师想玩也不行，AI无法进入游戏，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带上老师的份一块玩！”
“到暑假，我想进魔法世界做任务。”
“我倒很想去一个稍微落后一点的科技世界，在里面做超人！谁不想做大英雄？”
高三最后一节课在嚷嚷的议论中结束。
索娅微笑目送每一个学生，这样的画面每年都有，但总有几个特别的人。
看向课堂上一言不发的温九，她记得这孩子热情好动，喜欢和装了机械义肢的人比赛，她判断温九是个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不喜欢游戏？还是有自己想做的工作？
索娅瞬间出现在温九座位旁，面带微笑注视着桌面屏，一张长耳精灵的画稿，时间原因，还没来得及上色，看着有些粗糙。
“你画的是我吗？”
温九：“是。”
AI精灵老师：“为什么要画老师？”
温九不假思索：“想画就画了。”
说完，温九起身，挎着背包离开。
这么一段小插曲温九没放在心上。
高三最后一天只有半天课，本来打算下午去玩会儿。
但今天意外遇见张知会，还知道对方有了爱人，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挑礼物。
不过还得跟温女士说一声，午饭可能来不及赶回去。
正想着，智能手环就弹出一条来自温女士的通讯。
【我下午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午饭在桌上，自己热一下。】
【好。】
回复完，温九想了想，选择求助网络。
【送情侣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弹出一大堆的界面。
什么玫瑰花，对戒，香水等等。
送情侣又不是送对象，没刷两下温九关闭页面，立在原地思索一番，眼睛一亮，她知道送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温九从一家小破网吧出来。
拍拍衣兜心满意足，里面放着她给张知会准备的礼物。
一张琉璃城限定七夕旅游票。
童心园长谨遵第一任园长的意志，关心园里每一个孩子的身心健康，总劝着知会姐不要把钱寄回来，留着打扮自己，找个知心人组家庭，但是每个月的一号，钱又会准时打进育儿园的账号。
张知会很好，她希望对方过得幸福。
温九在楼层间穿梭，享受着风带来的自由。
头顶五十米高的飞车不时略过，但柏油马路的热闹也丝毫不减。
网上天天说人口下降，资源不足，可这人流车流也没减多少。
温九脚尖点地，漫不经心想着。
不可否认AI出现后，人类过了段艰难时期，但紧跟着《游戏人生》的出现，人类各方面仿佛快进一样，迈入了文明史上另一个阶段。
人不必再为了温饱而拼命努力，但想要更丰富的物质生活，就只能自己去争取。
AI带来了全新的生活方式，游戏则带来了全新的工作模式。
比如育儿园。
小孩养在育儿园，大人在游戏里赚钱，定期再给育儿园打一笔钱，全面义务教育加上政府补助，小孩长大成人无需操心。
就算其中某个环节出了差错，也只是成长之路带点苦涩。
像她不就碰到了好人？
不知道知会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明天或许可以找她问问游戏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视野中出现熟悉的建筑。
这个时间点，来根冰棍才是完整的夏天。
腿部发力，身子灵活避开小区遮阳棚，电线，树枝，落到八号楼旁的巷子口。
甫一落地，温九就察觉到不对劲。
眼前的巷子好像蒙上了一层滤镜，颜色暗淡。
“大白天还这么黑？”
凝眉抬头。
高大建筑如密林，飞艇正从上方缓慢飞过。
找到原因，迈步向前。
跨入瞬间，温九感觉好像穿过了一层透明的膜，身体有被推向外的滞涩感。
不过这种感觉快到像是她的错觉。
来不及细想，被眼前一幕惊到。
之前空无一人整洁的小巷，此时墙面血迹斑斑，小卖部货架倒了，东西撒的满地都是，无人的躺椅还在前后摇晃，扶手上的血迹还在滴答下落，那是小卖部老头最喜欢的椅子，每天恨不得擦个八十遍。
如此恐怖诡异一幕，温九立马转身离开。
却发现走不掉了，周围物体被无限拉长，扭曲，两侧高楼变成无限延伸的城墙，大树没了树的形状，脚下马路更奇怪，明明踩上去还是和以往一样坚硬踏实，但视野中，地面像飘带一样，波浪起伏。
眼晕。
想吐。
窒息。
这是此刻温九的感受。
停下缓气，周围景色又恢复正常。
楼还是原来的楼，大树枝丫分明，马路也是直的不能再直。
嗯，没毛病……个头！
一道暗影在楼宇间穿梭。
陡然，暗影停下。
站在巴掌宽的护栏边缘，风衣下摆呼呼作响。
温九迎着风，欣赏眼前大到不正常的满月，莹白泛着浅蓝的满月，是现实没见过的景色。
“好漂亮，可惜——”
“轰隆！”
巨大的满月开始崩解，一块块碎石朝地面砸来。
大厦坍塌，火光乍亮。
温九所在高楼半腰截断，身体随着建筑倾倒，下坠。
明明是危险时刻，她却没有半点害怕，还能在半空中转身，抬眼看向明月。
或许不该再叫明月，失去反射太阳光的表面物质，崩解的月亮露出内里庞然巨物。
椭圆的……蛋？
想细看，一块碎石爆射而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温九眼睁睁看着碎石凸起一端即将刺入眼球。
“嘀嘀—嘀嘀—”
急促短音从四面八荒冲入耳中。
“嘀嘀—嘀嘀—”
一切迅速归于黑暗。
“呼！”
温九睁开眼，耳边的闹钟疯狂作响。
早上七点。
花园小区，某栋老旧住宅楼。
朝阳的卧室，短促铃声后，爆出一声怒吼！
“啊啊啊！要迟到了！”
砰砰咚咚！
很快，跑出来粉白色运动装少女，一头及肩短发扎得随意，从餐桌拿根油条丢嘴里，抓了两个包子，还顺手捞了瓶奶。
动作间左右脚已经换上改装运动鞋，鞋面是能吸收太阳能的材料，对着厨房探出头来的女士囫囵道：“妈！我去上学了！”
边说着话，左右跺跺地板，确定鞋子固定没问题，打开窗户，从十七楼一跃而下，风扬起发丝，让那头鸡窝更乱，更潦草。
温女士追出来，两手沾满泡沫，伏在窗口例行一喊。
“温九，路上注意安全！别闯红灯！”
“知——道——啦”
风将话拉长，只剩模糊的音节。
温女士摇摇头，关窗继续忙活。
远处的高楼间，温九身姿灵巧轻盈，脚尖在墙体轻轻一点。
整个人立刻向前方弹出五六米远。
早晨的风混着露水，带着凉意。
24年建成的花园小区，放在2084年都得夸一句地段好。
周围是奶奶辈的高楼大厦，几十年过去，增添了不少高科技。
曾经的写字楼外墙，变成3D电子屏，不少楼层砸通变成空轨站台。
“呼—”
梭形飞艇带出大块阴影。
温九下意识加快速度，跳出慢悠悠的包围圈。
脚尖略过外墙，借力向上，一个大翻转来到天台上。
四角绿灯跳红，禁止通行。
天台已经站了不少人。
飞板，喷气背包，花式好物出行，和她一样穿朴素运动鞋的就很少。
一，二，……，视线略过右后方一角，陡然凝住。
那是一名高挑的成年女性，大概一米八左右，碎短发，圆眼睛，皮肤有点黑，但人看着特别精神，充满朝气，像早晨七八点的太阳。
对方感官很敏锐，落地瞬间就捕捉到她的视线。
对上眼，温九兴奋大喊：“知会姐！”
话落，整个人已经到了张知会身边。
“知会姐，两年没见，来瓶牛奶？”
热情如她，说着问话，手上牛奶已经递到张知会面前。
张知会懵了，这谁？
面前小姑娘长得挺乖，粉白色运动服，大众款书包。
综上，学生，没有威胁。
犹豫两秒接过，“谢谢，还在上学？”
“嗯！高三最后一天。”温九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瞄到张知会面上的懵圈，明显不认识她，无所谓笑笑，拍着胸脯自我介绍。
“知会姐，我是温九，十岁前在童心育儿园，见过你两次，算是你养大的小孩之一。”
托了张知会寄回来的那些钱，被温女士领养前，也过上一年的好日子。
在童心育儿园几个字出来时，张知会的表情就已经从陌生变成熟稔，等温九说完，她带着点怀念的语气，用手比划着两人身高，她不认识这个温九，但她记得离开时，园里最高的小孩也才到她的肩膀下。
可面前的温九如今就矮她半个头。
“好久没回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红灯闪烁，温九压下叙旧的念头，赶忙问另一个紧要问题，“知会姐，正好明天园长生日，要不要回去看看？园长八年没见你了，很想你。”
“回，特地来这边出差，就是想回去看看。”
张知会手扶过耳边碎发，中指细细的金属圈在阳光下微闪，嘴巴抿出好看的弧度。
温九挑眉，明白那意味什么。
红灯最后三秒。
温九和她道别。
拿着草莓味牛奶张知会像邻家大姐姐，明明五十七秒前还是个板着脸的酷姐。
干掉早餐两手空空的她，眼珠一转，临时起意，回头大喊，“明天想看让姐姐幸福的另一半。”
温九说完就跑，不用回头都猜到张知会肯定红着脸想收拾她一顿。
赶在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进教室。
2084年已经实现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全面义务教育，还取消了高考。
但仍是中学生最重要的一天，所有人眼睛发亮盯着讲台。
“同学们，从第一次工业革命爆发以来，其后近三百年，人类99%的岗位由AI接替，人类与AI 的生存之争也由此拉开。”外形完美的AI精灵话锋一转，语气从低沉到高昂。
“直到2030年，《游戏人生》横空出世，结束了这场人机纷争，人类可以在游戏里找工作！”
“这款划时代杰作吸收了人类所有历史，并配以AI管理的游戏，能模拟出人类进化节点的各个发展走向。人进入其中，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平凡与传奇，冒险与浪漫，人生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课堂一角。
温九捏着笔在桌面电子屏勾勒出最后一笔，一个标准的椭圆出现，内部还有漂亮的花纹，赫然是梦里月球崩解后的样子。
笔头轻点屏幕，做思考状。
已经是第十八次了，每一年生日都会梦到，昨晚是最清晰的一次。
这个梦还算有点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
科技发达的今天，御剑飞行都不是问题，更别说比月球崩解画面更酷炫的电影。
擦掉画听老师介绍，手指继续挥动，一心二用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同学们，大学是真正的开放式学习，你们可以在里面自由选择想了解的知识。”
“当然，肯定有人会趁着暑假进入《游戏人生》，毕竟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熬到高中毕业，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游戏的心情老师能理解，一个既能学习又能工作的游戏，没人不喜欢。”
说到这，课堂难得开始闹哄。
“索娅老师是AI，AI也能有理解这种概念吗？”
“索娅老师想玩也不行，AI无法进入游戏，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带上老师的份一块玩！”
“到暑假，我想进魔法世界做任务。”
“我倒很想去一个稍微落后一点的科技世界，在里面做超人！谁不想做大英雄？”
高三最后一节课在嚷嚷的议论中结束。
索娅微笑目送每一个学生，这样的画面每年都有，但总有几个特别的人。
看向课堂上一言不发的温九，她记得这孩子热情好动，喜欢和装了机械义肢的人比赛，她判断温九是个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不喜欢游戏？还是有自己想做的工作？
索娅瞬间出现在温九座位旁，面带微笑注视着桌面屏，一张长耳精灵的画稿，时间原因，还没来得及上色，看着有些粗糙。
“你画的是我吗？”
温九：“是。”
AI精灵老师：“为什么要画老师？”
温九不假思索：“想画就画了。”
说完，温九起身，挎着背包离开。
这么一段小插曲温九没放在心上。
高三最后一天只有半天课，本来打算下午去玩会儿。
但今天意外遇见张知会，还知道对方有了爱人，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挑礼物。
不过还得跟温女士说一声，午饭可能来不及赶回去。
正想着，智能手环就弹出一条来自温女士的通讯。
【我下午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午饭在桌上，自己热一下。】
【好。】
回复完，温九想了想，选择求助网络。
【送情侣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弹出一大堆的界面。
什么玫瑰花，对戒，香水等等。
送情侣又不是送对象，没刷两下温九关闭页面，立在原地思索一番，眼睛一亮，她知道送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温九从一家小破网吧出来。
拍拍衣兜心满意足，里面放着她给张知会准备的礼物。
一张琉璃城限定七夕旅游票。
童心园长谨遵第一任园长的意志，关心园里每一个孩子的身心健康，总劝着知会姐不要把钱寄回来，留着打扮自己，找个知心人组家庭，但是每个月的一号，钱又会准时打进育儿园的账号。
张知会很好，她希望对方过得幸福。
温九在楼层间穿梭，享受着风带来的自由。
头顶五十米高的飞车不时略过，但柏油马路的热闹也丝毫不减。
网上天天说人口下降，资源不足，可这人流车流也没减多少。
温九脚尖点地，漫不经心想着。
不可否认AI出现后，人类过了段艰难时期，但紧跟着《游戏人生》的出现，人类各方面仿佛快进一样，迈入了文明史上另一个阶段。
人不必再为了温饱而拼命努力，但想要更丰富的物质生活，就只能自己去争取。
AI带来了全新的生活方式，游戏则带来了全新的工作模式。
比如育儿园。
小孩养在育儿园，大人在游戏里赚钱，定期再给育儿园打一笔钱，全面义务教育加上政府补助，小孩长大成人无需操心。
就算其中某个环节出了差错，也只是成长之路带点苦涩。
像她不就碰到了好人？
不知道知会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明天或许可以找她问问游戏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视野中出现熟悉的建筑。
这个时间点，来根冰棍才是完整的夏天。
腿部发力，身子灵活避开小区遮阳棚，电线，树枝，落到八号楼旁的巷子口。
甫一落地，温九就察觉到不对劲。
眼前的巷子好像蒙上了一层滤镜，颜色暗淡。
“大白天还这么黑？”
凝眉抬头。
高大建筑如密林，飞艇正从上方缓慢飞过。
找到原因，迈步向前。
跨入瞬间，温九感觉好像穿过了一层透明的膜，身体有被推向外的滞涩感。
不过这种感觉快到像是她的错觉。
来不及细想，被眼前一幕惊到。
之前空无一人整洁的小巷，此时墙面血迹斑斑，小卖部货架倒了，东西撒的满地都是，无人的躺椅还在前后摇晃，扶手上的血迹还在滴答下落，那是小卖部老头最喜欢的椅子，每天恨不得擦个八十遍。
如此恐怖诡异一幕，温九立马转身离开。
却发现走不掉了，周围物体被无限拉长，扭曲，两侧高楼变成无限延伸的城墙，大树没了树的形状，脚下马路更奇怪，明明踩上去还是和以往一样坚硬踏实，但视野中，地面像飘带一样，波浪起伏。
眼晕。
想吐。
窒息。
这是此刻温九的感受。
停下缓气，周围景色又恢复正常。
楼还是原来的楼，大树枝丫分明，马路也是直的不能再直。
嗯，没毛病……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