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杰等人就像脚里安了轮子一样,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

    李待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扶着墙开始喘气。

    大热天的在街上跑来跑去,实在累得不行,何况她还背着纯木做的药箱,简直把她累了个半死。

    李待月缓了缓,打消了寻找郭杰等人的行踪。

    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失踪姑娘的线索,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跑着追踪去了,她跟着反倒碍事。

    等休息够了,李待月揉了揉还有些发软的腿,准备去车行租辆马车回村。

    这时已经过了点,回村的牛车早已经走了。

    回到灵溪村时,李待月明显感到了不对劲。

    从村头走到村尾,从异常安静到异常热闹,直到李待月走近,才看到乡亲们围了一圈又一圈,乌泱泱的一片。

    “我就说这女子看着不大对劲,太漂亮了。”

    “我也早看出来了,你可有发现她先前的指甲,又长又红,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弄这些?”

    “自从她住到我们村,我男人天天假装路过那,他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哼。”

    “真是个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呸!”

    “你看,那周武还拦着不让人抓走她呢!想必周武也被那狐媚子给勾住了,亏我闺女还那么喜欢他!”

    几个妇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李待月黑着一张脸拨开人群。

    众人见是李待月,李神医,纷纷让出道来让李待月进去。

    “李神医,你来了啊!”

    “李神医,听说那楚楚姑娘是你带来的灵溪村?”

    “你怎么带个妓子来我们村啊,这简直就是败坏我们村的风水!”一个男人喊道。

    李待月瞥了那男人一眼,并未开口。

    那男人却如一只鹌鹑似的将头垂下,避开李待月锐利的视线。

    此人正是那日怀里揣着红肚兜调戏骚扰贺秀芳的男人,且还被李待月狠揍了一顿。

    此人名叫汪石,年四十一,年轻时有个媳妇难产而死,直接一尸两命,后面相继娶过两个媳妇,一个被他打跑了,一个被他打死了。

    平日里吃喝嫖赌,本来仗着老爹留下的财产,在村子里条件还算殷实,没多久就给赌没了。

    此人油嘴滑舌,却又胆小怕事,不敢招惹正经女人,只敢找寡妇骚扰。

    贺秀芳便是他最近的目标。

    不过因为上次李待月狠狠揍过他一回,因此便没敢再来骚扰贺秀芳。

    李待月将视线收回,冷冷地看着前面某人的背影。

    贺观棋正站在她的正前方。

    郭杰带着几个捕快在抓楚楚,周武拼命拦着,不住地问郭杰楚楚犯了什么事。

    在听到说楚楚是万花楼妓子时,他却坚定的否决,这几天的相处,让他相信楚楚是个好姑娘。

    反观一旁的贺观棋,只冷眼旁观地站在那,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环哥!环哥你救我啊!”楚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他就是你的情郎?”郭杰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的赵佑环,耐着性子询问楚楚。

    “花老鸨说了,若是找到了你的情郎,一并抓回去。”郭杰淡淡道,又看向赵佑环。

    赵佑环一时间慌了,见郭杰看了过来,忙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她情郎,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赵佑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楚楚气急,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望着赵佑环,眼泪像决堤了的洪水,越发止不住地往下淌。

    郭杰左看看楚楚,右看看赵佑环,突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两人都抓回去。”

    “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待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李大……”

    李待月一挥手,郭杰会意,忙改口:“待月姑娘还有何事?”

    “听见没,李神医和这捕爷认识呢,看来这李神医来头不小。”

    “那贺秀芳是李神医的姨母,岂不是贺秀芳也是来头不小?”

    “这么一想确实诶!怪不得看那贺秀芳举止不俗,不比我们,端的是一副大户人家气质。”

    “我先前还嫌她装来着,现在想来,人家哪里是装的,这分明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围观的乡亲们又开始讨论起来,七嘴八舌地讲着。

    李待月不仔细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丝毫不关心这些八卦的妇人在谈论些什么,她关心的是楚楚。

    李待月上前几步,在楚楚面前停住。

    “楚楚。”

    李待月轻轻唤了声,楚楚扬起早已泪流满面的小脸,满眼尽是委屈。

    “待月,你怎么来了。”周武欢喜地迎了上去,突然想到楚楚的事,笑脸又耷拉下来,“待月,楚楚她……”

    “不用担心。”李待月朝周武投去放心的眼神。

    周武心里安心不少,有待月在,楚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你别怕,会没事的。”李待月柔声安慰着楚楚,然后看向了郭杰。

    “我想和楚楚单独说几句话,你放心,只是女孩子间的体己话,我不会阻拦你抓她。”

    郭杰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李待月牵着楚楚经过贺观棋,听到他轻声唤道:“阿月,你……”

    李待月却是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径直和楚楚进了屋。

    贺观棋有些懵,早上还好好的,还夸他做的韭菜蛋饼又香又脆,怎么一回来就冷脸相待了?

    才一坐下,楚楚便跪了下来抱住李待月的腿。

    “待月,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能被抓回去,我不能啊!”

    李待月蹲下来与楚楚平视,认真道:“你先别哭,我有一计可帮你逃脱万花楼,但是需要你配合。”

    楚楚一愣,随后疯狂点头:“我一定乖乖配合!”

    “你现在第一步就是回到万花楼。”

    “可是我只要进了万花楼,花妈妈就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被关起来,直到花魁大赛那日,我便会被一顶轿子接走。”

    楚楚有些慌乱,她一脸不解地望着李待月。

    “我知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讲。”

    约莫一刻钟,李待月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递给楚楚。

    “我方才说的你可记住了?”

    楚楚郑重点头,擦了擦眼泪:“我记住了。”

    “好。”李待月满意一笑,然后指了指这瓶药,“到时你就把这药涂在脸上,它会让你的脸生出丑陋的印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解药,你的脸不会真的毁了。”

    楚楚接过药,苦笑一声:“就算真的毁容了又如何,若不是这张脸,我又何至于沦落到烟花巷做这人人厌弃的妓子。”

    李待月紧紧地握住楚楚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等这次计划成功,你便是清白之身了。”

    楚楚眼里染上几分热切,她双眸含泪,感激地朝李待月点头:“待月,遇见你真好!”

    “赵佑环我可不打算救哦。”李待月坐了下来,毫不掩饰对赵佑环的不满。

    刚才赵佑环为了自保否认认识楚楚,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待月,我……”

    “你不会还想着要救他?”李待月有些不高兴。

    都这种时候了,再恋爱脑就不礼貌了。

    楚楚见李待月脸上明显不高兴的神色,有些慌了,她知道李待月是把她想成了为了爱情,为了男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但她不是啊!

    男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待月,你误会了,我确实是想让你顺便救赵佑环,但绝对不是因为我爱他,因为他知道我妹妹的消息。”

    “你妹妹?”李待月疑惑问。

    楚楚重重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眼眶又红了,她哽咽着开口:“那年中秋我和妹妹去看烟花,我十岁,妹妹只有五岁,我给她挑面具,挑好后转身时人就不见了……”

    说到这,楚楚掩面哭了起来。

    “她被人贩子拐走了,我娘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我爹一蹶不振,还染上了赌瘾,欠了巨债,把我卖给了万花楼还债。”

    “把妹妹弄丢这事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里,让我夜夜做着噩梦,梦到妹妹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梦到她怨我弄丢了她……”

    讲到这时,楚楚已经泣不成声,李待月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轻声安慰:“梦都是相反的,梦里你的妹妹过得不好,那就说明她现实里过得很好啊。”

    楚楚擦了擦眼泪,感激地朝李待月一笑,她知道李待月这是在安慰她。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想到她们之间交流的时间不剩多少了,于是她简洁明了地将她和赵佑环再相见的事长话短说地讲与李待月。

    “那天见到赵佑环我很是吃惊,他在万花楼里见到我也同样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沦落为妓子,后面了解了一切后,他并没有嫌弃我,反而安慰我。”

    “在我被人强迫时,他便夜夜上万花楼指明要我陪,但我们在房里从来没做什么,我时而弹琴吟唱,时而舞蹈,他只饮酒静静地坐在那看我表演。”

    “他和幼时一样,像个大哥哥温柔地保护我。后来……”

    楚楚顿了顿,接着道:“后来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他在青州城打听到了我妹妹的下落,我心里着急找妹妹,便听了他的提议,连夜逃出万花楼打算和他去青州城。”

    “所以,待月……”楚楚重新握住李待月的手,恳求道,“他知道我妹妹的消息,他不能有事。”

    李待月想了想,无奈点头:“好吧。”

    从别人嘴里撬出东西来,她有的是办法。

    不用救他,她也能打探出他口里楚楚妹妹的消息。

    若是打探不出什么,那只能是赵佑环骗了楚楚,他根本就不知道楚楚妹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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