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很快又端来一碗没加葱花的阳春面,李待月对他道了声谢,老板和蔼的笑笑便转身去收拾剩下的桌椅。

    李待月看着热气腾腾的面,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塞进嘴巴,猝不及防地被烫了一下。

    李待月惊呼出声,忍不住伸出舌头用手扇着风,试图缓解被烫到的痛感。

    但是效果甚微,李待月痛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忽然,舌头贴上了冰凉的触感,李待月一惊,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盯着贺观棋。

    他竟然用手指贴在她的舌头上!

    他的指腹冰冰凉凉的,只贴了一会儿,李待月便觉得舌头上的痛感减轻了不少,只是脸却烫了起来。

    许是李待月呆呆看着他的眼神太过震惊,贺观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指尖发烫,直烫到他心里,他猛地缩回了手,有些局促地握着拳头。

    许是缩手的动作有些太过明显,李待月反应过来后,羞赧地低下头去用筷子翻搅面条,假装自己忙碌的样子,而贺观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在听到她惊呼出声,看着她舌头被烫到的可怜样,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

    手比脑子快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这样的举动有多冒昧,阿月应该会恼他吧。

    贺观棋微微抬头去看李待月,想看看她什么反应,却发现李待月也和他一样微微抬头朝他看来,两人视线一对,又纷纷垂下头去。

    李待月依旧搅拌着碗里的面条,心里有些慌乱,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欢,她的脸很烫,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舌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她没敢再抬头,只得埋着头去吃面条。

    只是才夹了一筷子面条准备放入口中,贺观棋就开口了。

    “你吹吹再吃,小心又烫到舌头。”

    本是好意的提醒,只是贺观棋这又提到舌头,等反应过来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又红了脸。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终究是李待月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氛围,率先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她清咳一声后抬头飞快瞟了一眼贺观棋后又快速地垂下头,用冷静的语气道:“快吃吧,吃完了还要去找客栈。”

    “好。”贺观棋轻轻应了声,嘴角忍不住上扬。

    面太好吃了,除了刚开始有些微妙的气氛,后面两人都只顾着解决碗里的面条,气氛又重新回到了原有的样子。

    贺观棋吃完了两大碗面条,撑得他险些走不动,李待月给他喂了一颗消食丸,在面馆里待了差不多半刻钟后才出来。

    出来后差不多就晚上十点了。

    两人在街上晃悠,找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客栈。

    “掌柜,要两间上等房。”李待月率先道。

    客栈掌柜一脸抱歉地看着李待月:“不好意思啊姑娘,这个点只有一间中等房。”

    说罢又朝贺观棋那处看了眼,接着对李待月道:“要不你和你相公挤一挤?”

    “那间房虽说是单人间,但床还是挺大的,够睡两人,况且现在那么晚了,再找别的客栈恐怕也没空房了。”

    李待月只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就点头道:“行吧,就要那间。”

    贺观棋有些惊讶地看了身旁的李待月一眼,她为何没有反驳掌柜方才所说的话?

    难道她认他是她相公了?

    想到此,贺观棋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虽然律法上他们的的确确是夫妻,但阿月一直想要和离,说明她根本就不承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会子不反驳掌柜的话了,说明她下意识地绝对掌柜说的话没错,这就意味着他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阿月对他是有好感的。

    “好嘞!”掌柜的笑着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房号。

    李待月接过房号,正要去掏银子付账,余光便看见贺观棋率先给出了银子,李待月抿了抿唇,遂将掏银子的手放下。

    两人上了二楼,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算特别大,但布置得挺到位的,床,桌子椅子,衣架什么的都有,屏风后还有个浴桶,李待月看到这个浴桶,突然想洗澡了。

    劳累了一整天,早就出了一身汗,这会子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

    这边正想着洗澡的事,就有伙计叩响了门,贺观棋去开门,李待月便见两个伙计分别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李待月有些惊喜,没想到这家客栈如此贴心,她还没提出洗澡的诉求,就有人上门来满足她的诉求了。

    李待月对这家客栈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两个伙计倒完热水,又倒了第二次,浴桶的水才刚好够洗澡。

    李待月看着贺观棋道:“你不准偷看。”

    贺观棋失笑:“放心,我也是个正人君子。”

    泡在热水里虽然很舒服,舒服到她想一直泡到天亮,但考虑到贺观棋还要洗,她还是快速地洗完穿好衣服出来。

    衣服还是穿回了原来的那身,其实她心里是十分嫌弃的,但是没有办法,身边没有可换洗的衣服。

    洗澡水也是原来提热水的伙计来倒的,也是分了两趟才倒完。

    洗澡水倒完了,他们两个便又忙着去打热水。

    等他们倒完第二趟,李待月便一人给了一锭银子,二人欢欢喜喜地道了谢离开了。

    “阿月,我去洗澡了,你要是想偷看的话,我不介意。”贺观棋朝李待月温柔地笑了笑。

    李待月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用嫌弃的口吻道:“又不是没看过,身上没个二两肉,跟个白斩鸡似的,没什么好看的。”

    贺观棋咬牙道:“那是以前,我最近健硕了不少。”说罢拉着李待月的手往他胸口上摸,“你摸摸看,我这胸膛是不是厚实许多?”

    李待月脸一红,猛地缩回手,嘴硬道:“没什么区别。”

    贺观棋不信,又要伸手去拉李待月的手,想让她再好好感受感受。

    李待月却是后退一步,有些慌乱道:“你还不快去洗,要等水冷了才洗?”

    贺观棋有些懊恼地转身进了屏风里。

    看来身子还是太瘦弱了,需得再练练才行。

    李待月摩挲着摸过贺观棋胸膛的手,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手感确实不错,比初见他时那瘦弱单薄的身子不一样,这些时日有她专门为他定制的药方熬药调理,他身子没有以前那么虚弱。

    长了不少肉后,原本瘦削的脸颊和略尖的下巴也不尖了,更加的流畅,好看得恰到好处,属于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李待月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暗暗恼自己怎么回事,今天碰到贺观棋后就一直脸红脸红。

    心跳也不正常,老是跳得很快。

    越是想丢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就越是不容易丢掉,不知不自觉间就走到了床边。

    李待月仔细地看了眼床,床总的来说确实是不算小的,如掌柜的所说,睡两个人是可以的,只是两个人睡一起,就必然会互相挨到。

    想到和贺观棋睡在一起,李待月又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完了完,我今天一定是有什么毛病。”李待月喃喃自语,然后哭丧着一张脸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狠狠地捶打。

    屏风处有水声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有些大,李待月即使不支楞着耳朵听,也听得一清二楚。

    脑子里杂念很多,以至于听到这洗澡声,就浮想联翩起来。

    不由得响起初穿书那晚见到贺观棋时,他浑身不着丝缕,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她都看到了。

    那时候的他一副病弱模样,瘦削的身子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不知如今调理了一番的他,衣服下的身体是什么样?

    她刚才的手只是轻轻抚在贺观棋的胸膛,手感很是不错,想来不穿衣服摸起来手感只会更好。

    天呐,她在歪歪什么?

    李待月羞红了脸,把脸埋得更深。

    等贺观棋洗好澡出来时,李待月已经躺在了床上最里面。

    她故作镇定地去看贺观棋,只见贺观棋和她一样,因为没有换洗衣物,仍旧穿的原来的衣服。

    只是他洗了头发,李待月蹙眉道:“你现在洗了头发,很难干的。”

    古时候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古人很少剪头发,因此不论男女,头发都是很长的。

    像她如今的头发就是齐腰的长发,平日里梳头麻烦,洗头也麻烦,没有吹风机干得也慢,不过因为她穿来正好是夏季,洗完头太阳一晒,干得倒是还快。

    有无数次她都想一剪刀咔擦把头发剪短到肩膀处,但最终也只敢剪掉一些发尾。

    贺观棋是男子,男子的头发不用像女子一样蓄发到腰上,但也算是很长的,现在夜深了,没有白日的太阳很难干。

    她就是考虑到洗头后头发很难干,所以才忍着没洗,却没想到贺观棋洗了。

    面对李待月的担忧,贺观棋笑道:“今夜风还挺大的,我一会儿出去走走,头发很快就能干,你便先睡吧。”

    “行吧,随便你。”李待月嘟囔了一句,将棉被盖住脸,准备睡觉。

    贺观棋温柔的目光落在盖住李待月全身乃至脸的棉被,无声笑了:这丫头,怎么睡觉还要蒙着被子睡。

    贺观棋走至床边,弯腰凑近去看李待月,虽未看到睡颜,但在听到一阵浅浅的呼吸声后,放下心来,只一瞬,脸上表情又变得有些凝重。

    他走至屏风里,警惕地看着浴桶里的人,压着声音冷然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苍老,很是难听,贺观棋皱着眉,手里拈着的银针,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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