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很愤怒,但他知道愤怒不能解决问题,母亲塔利亚的教导他还记在心里。

    “记住,奥古的血脉只有胜者,败者没有被提起的资格。”

    他永远不会失败。

    他咬了下牙,离开了蝙蝠洞。

    他不允许莉丝贝特再逃避这件事。

    莉丝贝特,波洛斯,是个骗子。

    她孤身一人,却不肯告诉他真相;她明知企鹅人不怀好意,却不肯寻求他的帮助。

    她对他只有含糊的敷衍,现在连含糊的敷衍也没有了。

    达米安走出蝙蝠洞,静静站在韦恩庄园的夜色中。

    而在另一边,企鹅人也没那么好应付,他那巨大而丑陋的鼻子几乎要戳到莉丝贝特的脸上,他那黏糊糊的强调、锐利而粘稠的眼神也把莉丝贝特恶心得够呛。

    企鹅人当然是多疑的,但莉丝贝特远比他更多疑,她的信任只有一茶勺那么多,很遗憾的是企鹅人在其中连液体粒子都算不上。

    她要利用企鹅人的多疑。

    红头罩和达米安都是上好的人选,企鹅人也值得一个内忧外患的环境。

    他们已经虚情假意地说了一会儿现场的情况,现在是互相欺骗的时候了。

    企鹅人敲了一下他的手杖。

    “我亲爱的侄女,红头罩把你吓怕了,真是可怜。他也是个可怜人,手上只有五个街区的势力,我真怀疑他的童年给他留下了什么阴影。毕竟我们,我、你、红头罩,都有个非常不幸的童年。”

    他在暗示他了解红头罩,不,不止如此,他还在威胁莉丝贝特本人。

    莉丝贝特假装抽噎了一下,然后说:

    “我太害怕了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很久没回来了。”

    企鹅人“咯咯”笑了两声,既像一只诡异的母鸡,又像一只变异的企鹅。

    “我的好侄女,你也清楚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用到正道上,而不应该去关注那些不该关注的事。”

    莉丝贝特假装哆嗦了一下,她盯着企鹅人的眼神变幻了一下,然后很快低下头去。

    企鹅人嘴角的笑容又扯了起来,显得很诡异。

    莉丝贝特的演技一直不错,毕竟撒旦岛是最好的演技魔鬼训练营。她最想知道企鹅人的消息渠道,她知道他能在某些时候操纵鸟类,但她不知道鸟类是如何偷窥和得知她的秘密身份的——这点很重要。

    但她也知道企鹅人不会轻易告诉他自己的秘密武器。

    她必须表现得像自己真的害怕了一样。

    企鹅人已经足够怀疑她。

    他俩都心知肚明莉丝贝特的父母是空气,但莉丝贝特的目的就是加剧企鹅人的怀疑,她得足够惊恐,又足够聪明才行。

    莉丝贝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收敛掉自己持有杀伤性武器的可能,而卖给企鹅人另一个破绽,尽量在转移掉对红头罩注意力的同时,将关注点集中到她的不安分上。

    企鹅人的招揽是因为她的能力,这种能力一定要是可控的,而莉丝贝特孱弱的身体和对斗争的恐惧等于将可控性拱手相让,她暂时安全了。

    莉丝贝特吞吞吐吐地对企鹅人说:“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哥谭的事情太多了,叔叔,我太害怕了。”

    企鹅人满意地笑了,“可怜的小东西,你今天吓坏了,叔叔会帮你安排好的,你知道,叔叔一直很关心你的生活。”

    莉丝贝特知道,接下来对她的看管只会更加严格。她身上的疑点更多了,她那虚构的家庭,她跟红头罩的接触,不断发消息的韦恩,还有接下来阳奉阴违(那300人)的名单……

    她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企鹅人回去了,这次他慷慨大方地给莉丝贝特留下了8个保镖。

    暗处的眼睛只会更多,莉丝贝特放心地将门关上,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这时候,达米安·韦恩就是个很好的挡箭牌,他明面上的身份就完全足够。

    莉丝贝特知道韦恩家和科波特家的恩怨情仇,这在哥谭古老的家族中并不鲜见。几百年的历史中不可能没有肮脏的角落,几百年的家族更是如此,毕竟道德这种东西,一旦沦丧就会变成最低下的东西。

    淹没在水沟的织物很难干净,已经沦丧的道德也很难重新变得高尚起来。而有时候,人为了生存也好,为了利益也罢,是没有道德的。百年世家就像一只破了洞的臭袜子,虽然能够屹立不倒,但这种破洞、肮脏和臭气已经无法消除。

    韦恩和科伯特是彼此的老相识,给对方使绊子比地下的鼹鼠打洞更容易。

    想到这,莉丝贝特给达米安回了消息。

    “我很好,韦恩,我只是假期比较忙。”

    一秒之后,新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那边的绿眼睛小个子气势汹汹地发了五个感叹号过来,接下来是数都数不完的冷嘲热讽。

    “大概顾左右而言他是你的良好习惯,唐纳德。”

    “你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看来聪明并不能帮助你做对人生的选择。”

    “你对承诺的态度真让我大开眼界。”

    ……

    “唐纳德,你背叛了我,你是个可耻的逃兵。”

    随后是被砍头的雕塑,足足十二张。

    配文是,“如果不遵从我的命令,你会有这样的下场。”

    莉丝贝特匆匆翻了翻,有一点恼火,韦恩真是很不合时宜,他好像永远也学不会这个。

    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有点无奈的好笑。

    她知道韦恩是想让她先道歉,无论发什么,这个人就会延续朋友的约定,有些莫名其妙的可爱。

    她想了想,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然后没有回复。

    韦恩好像异常愤怒了,他一秒钟发了无数个“刀子”的表情包过来。

    莉丝贝特只好等了他一分钟,等他发完五百个不同的刀具图片。

    最后,他恶狠狠地来了一句。

    “学校开学的那天,我会好好‘对待’你。”

    莉丝贝特“哈”一声,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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