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鲜血太多了。
达米安并不畏惧鲜血，他幼时常常与残肢与尸体为伴，常人眼中的血腥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当莉丝贝特提到“血腥”这个字眼的时候，达米安没有觉得会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但眼下的情况却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们现在正处于实验室旁边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屋子里，里面挤挤挨挨，塞满了人。
达米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一天前再次成为了莉丝贝特，他认为，触发的契机可能是情绪的变化，但交换的次数还太少，他俩都没有摸清情绪变化那个点的阈值。
晚上回到宿舍，他们从门轴里找出了杰纳斯的信。看过杰纳斯的信之后，莉丝贝特情绪崩溃了，达米安一直在僵硬地抱着这朵小云朵，这感受很好，可是莉丝贝特的同伴们——达米安不得不承认，有种超出英雄主义的无用悲壮。
前天晚上杰纳斯的信是一连串的摩斯码，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你好，最近过得怎样？
事情的顺序已经安排好，帮我留意潘多拉。
所有权限已移交海德拉。
将A-22代码发狄俄尼索斯。”
海德拉即康拉德。
莉丝贝特看到这封信之后就大哭起来，抽噎得像一只只知道疯狂蹬腿的兔子，达米安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幻境中继续。
莉丝贝特慢慢回抱住达米安，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没有脚的小怪兽，牢牢抱住达米安从他的身上汲取能量。
达米安本应该对这种哭泣的软弱行动露出邪恶的笑容，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不需要有柔软的东西，可他还是轻轻把莉丝贝特抱在怀里。
“别哭了莉丝贝特，你哭的样子真丑。听着，我知道你很难过，丹尼斯已经死……去世了，你该想想我们怎么报复而不违背幻境规则。”
莉丝贝特哭到抽噎，达米安强势的“安慰”带给她很多支持，丹尼斯和尼奥都没有活过15岁，她一直没有哭泣，但这并不代表遗忘。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达米安说她哭的太丑，“他们死了……他们为什么死了？达米安，达米，你知道吗？尼奥本来不用死的，他是为了隐藏我。”
“我不知道，但是不需要任何怀疑，你在这个组织中太关键了……”达米安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僵硬地给莉丝贝特拍拍后背。
莉丝贝特紧紧拥住达米安，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硬塞到达米安的灵魂中去。
“你不要离开好不好？你……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达米安正希望把莉丝贝特一口吃下去，但在狂喜的同时，达米安也觉得胸口沉闷。
最终，他沉声说：
“正因为我是你最重要的存在，所以我，达米安·韦恩承诺，不会离开你。”
莉丝贝特哭得更大声了，简直像是一条小瀑布。
达米安等她哭得喘过气来，立刻提议他们做点什么。
两天后的现在，“莉丝贝特”正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京特带着七八个人守在这里。此时屋子里面有五个实验室的α，这是很罕见的，即使达米安只在这里呆了三天，也知道撒旦岛为了防止α互相串通，平时根本不允许私下沟通。
所有人即使在领取营养液的时候也有大量摄像头监控，一旦被检测到违规行为就会被处以禁闭。
莉丝贝特五分钟前小小声地在达米安的脑海里告诉他：“那边棕色头发的是艾略特，亚麻色头发的是克里夫，红色长发的是泰勒，‘W’的领导者，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泰勒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大，艾略特约莫十四五岁，莉丝贝特和克里斯是最小的。
克里斯只有七八岁大，他死死盯住面前的屏幕一语不发，看上去完全被吓住了。
达米安依旧微微昂着头，眼神高傲而冷漠，这是他驾轻就熟的，只要把杀气收掉一点，他就跟莉丝贝特本尊的气质没有区别，更何况他现在就是“莉丝贝特”。
艾略特看都没看克里斯，他无聊到在这间屋子里打哈欠伸懒腰，他看了看手表，质问京特，
“您不能快点吗，京特队长？这个关头叫他们来就算了，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把我也带过来？如果在这个周末我不能拿出APOH3的第三代化合物，我就只能把你这只大嘴蜥蜴交上去给爵士了。”
如果换到任何时候再听到这个笑话，莉丝贝特都要笑得喘不过来气，但是她没有笑。
达米安也知道原因，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正在播放对杰纳斯的处刑。
画面里的杰纳斯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几只手指，而京特那双眼睛依然直楞楞的，他在观察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他的眼睛不会转动，行为如同狩猎的蛇类正观察猎物。
京特的声音还是那么嘶哑，像是拉断了又勉强接上的弓弦，“你没有嫌疑，可，你出现在这里，剩下这些人都有了嫌疑，你要保护的是谁？”
艾略特狂笑起来，“你的智商太差劲了，连这都想不到——我是来看失败者的垂死挣扎。果然是这么难看的丑态。爵士还没把你这个无能的东西丢到红海滩喂鲨鱼吗？”
京特的嘴角哆嗦了起来，他很想露出一个假笑，但他的脸皮早已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假惺惺地说：“我也不想这么对待我的兄弟，我们拥有一部分相同的基因，可他的野心不是爵士能包容得了的，你知道，我早已把灵魂献给了爵士，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伟大的事业。”
京特挥了一下手，这次杰纳斯被切掉的是脚趾。
莉丝贝特很久没有动静了，她的灵魂体早已满脸泪痕。达米安心中的杀意高涨，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真没意思，你还在做梦呢！我都不知道做刽子手还能有事业的说法，你可小心哪天变成一把钝刀，钝刀被主人扔掉的时候大概比基因实验室的那群废物下场更惨。”
意有所指地说完这段话，艾略特甩了下手，好像对京特没了兴致，但他环视四周，在看到克里斯时眼前一亮，他故作亲切地奔向战战兢兢的克里斯，人模人样的拍了拍这个小男孩的肩膀，“你是新的α？不得了啊，你今年几岁？”
京特目光微闪，但是没有说话。
克里斯后退了一步，留给他满脸警惕的神情，“离我远点，棕发猴子！”
艾略特不以为然，他还想扯着克里斯询问，但被京特打断。
“科学家规定，α之间不能私下交流，艾略特，你的处罚是禁闭三天，实验室会是你的禁闭室。”
京特慢吞吞的走过来，宣布对艾略特的处罚结果，他挡在克里斯和艾略特中间，他直勾勾的盯着艾略特，嘶哑语调中满是狠厉。
“你如愿了，滚回去吧，到周末拿给爵士他想要的，否则，你比我更清楚后果是什么。”
艾略特也不管京特的语气和威胁，他只是响亮的打了个呼哨，也不跟周围任何人打招呼，推开京特和克里斯就冲了出去。
达米安拧了下眉头，在脑海里问莉丝贝特，“这个脑子进水的疯子为什么来这里？哪一条指令代码是发给他的？”
纵使莉丝贝特很反感艾略特，此时也露出了一点怀念的情绪，“他得到的指令就是杰纳斯纸条上的最后一条，你在上午9点05分发出的。他来这里是逼迫京特继续犯错，杰纳斯的一大可怕之处就是他太懂人心，艾略特来嘲讽只会让京特变得怒火更加高涨，行为更加谨慎，京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性格如此，爵士就是这么培养他麾下第一猛犬的。他只会变得更谨慎，更多疑。这么一来，京特就落入了杰纳斯的圈套之中，从丹尼斯第三次伪造数据开始，一旦他重复查询那些不存在的事，他的错误只会越犯越多，最后，他就会变成那把被丢弃的刀。”
达米安并不畏惧鲜血，他幼时常常与残肢与尸体为伴，常人眼中的血腥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当莉丝贝特提到“血腥”这个字眼的时候，达米安没有觉得会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但眼下的情况却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们现在正处于实验室旁边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屋子里，里面挤挤挨挨，塞满了人。
达米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一天前再次成为了莉丝贝特，他认为，触发的契机可能是情绪的变化，但交换的次数还太少，他俩都没有摸清情绪变化那个点的阈值。
晚上回到宿舍，他们从门轴里找出了杰纳斯的信。看过杰纳斯的信之后，莉丝贝特情绪崩溃了，达米安一直在僵硬地抱着这朵小云朵，这感受很好，可是莉丝贝特的同伴们——达米安不得不承认，有种超出英雄主义的无用悲壮。
前天晚上杰纳斯的信是一连串的摩斯码，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你好，最近过得怎样？
事情的顺序已经安排好，帮我留意潘多拉。
所有权限已移交海德拉。
将A-22代码发狄俄尼索斯。”
海德拉即康拉德。
莉丝贝特看到这封信之后就大哭起来，抽噎得像一只只知道疯狂蹬腿的兔子，达米安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幻境中继续。
莉丝贝特慢慢回抱住达米安，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没有脚的小怪兽，牢牢抱住达米安从他的身上汲取能量。
达米安本应该对这种哭泣的软弱行动露出邪恶的笑容，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不需要有柔软的东西，可他还是轻轻把莉丝贝特抱在怀里。
“别哭了莉丝贝特，你哭的样子真丑。听着，我知道你很难过，丹尼斯已经死……去世了，你该想想我们怎么报复而不违背幻境规则。”
莉丝贝特哭到抽噎，达米安强势的“安慰”带给她很多支持，丹尼斯和尼奥都没有活过15岁，她一直没有哭泣，但这并不代表遗忘。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达米安说她哭的太丑，“他们死了……他们为什么死了？达米安，达米，你知道吗？尼奥本来不用死的，他是为了隐藏我。”
“我不知道，但是不需要任何怀疑，你在这个组织中太关键了……”达米安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僵硬地给莉丝贝特拍拍后背。
莉丝贝特紧紧拥住达米安，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硬塞到达米安的灵魂中去。
“你不要离开好不好？你……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达米安正希望把莉丝贝特一口吃下去，但在狂喜的同时，达米安也觉得胸口沉闷。
最终，他沉声说：
“正因为我是你最重要的存在，所以我，达米安·韦恩承诺，不会离开你。”
莉丝贝特哭得更大声了，简直像是一条小瀑布。
达米安等她哭得喘过气来，立刻提议他们做点什么。
两天后的现在，“莉丝贝特”正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京特带着七八个人守在这里。此时屋子里面有五个实验室的α，这是很罕见的，即使达米安只在这里呆了三天，也知道撒旦岛为了防止α互相串通，平时根本不允许私下沟通。
所有人即使在领取营养液的时候也有大量摄像头监控，一旦被检测到违规行为就会被处以禁闭。
莉丝贝特五分钟前小小声地在达米安的脑海里告诉他：“那边棕色头发的是艾略特，亚麻色头发的是克里夫，红色长发的是泰勒，‘W’的领导者，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泰勒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大，艾略特约莫十四五岁，莉丝贝特和克里斯是最小的。
克里斯只有七八岁大，他死死盯住面前的屏幕一语不发，看上去完全被吓住了。
达米安依旧微微昂着头，眼神高傲而冷漠，这是他驾轻就熟的，只要把杀气收掉一点，他就跟莉丝贝特本尊的气质没有区别，更何况他现在就是“莉丝贝特”。
艾略特看都没看克里斯，他无聊到在这间屋子里打哈欠伸懒腰，他看了看手表，质问京特，
“您不能快点吗，京特队长？这个关头叫他们来就算了，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把我也带过来？如果在这个周末我不能拿出APOH3的第三代化合物，我就只能把你这只大嘴蜥蜴交上去给爵士了。”
如果换到任何时候再听到这个笑话，莉丝贝特都要笑得喘不过来气，但是她没有笑。
达米安也知道原因，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正在播放对杰纳斯的处刑。
画面里的杰纳斯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几只手指，而京特那双眼睛依然直楞楞的，他在观察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他的眼睛不会转动，行为如同狩猎的蛇类正观察猎物。
京特的声音还是那么嘶哑，像是拉断了又勉强接上的弓弦，“你没有嫌疑，可，你出现在这里，剩下这些人都有了嫌疑，你要保护的是谁？”
艾略特狂笑起来，“你的智商太差劲了，连这都想不到——我是来看失败者的垂死挣扎。果然是这么难看的丑态。爵士还没把你这个无能的东西丢到红海滩喂鲨鱼吗？”
京特的嘴角哆嗦了起来，他很想露出一个假笑，但他的脸皮早已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假惺惺地说：“我也不想这么对待我的兄弟，我们拥有一部分相同的基因，可他的野心不是爵士能包容得了的，你知道，我早已把灵魂献给了爵士，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伟大的事业。”
京特挥了一下手，这次杰纳斯被切掉的是脚趾。
莉丝贝特很久没有动静了，她的灵魂体早已满脸泪痕。达米安心中的杀意高涨，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真没意思，你还在做梦呢！我都不知道做刽子手还能有事业的说法，你可小心哪天变成一把钝刀，钝刀被主人扔掉的时候大概比基因实验室的那群废物下场更惨。”
意有所指地说完这段话，艾略特甩了下手，好像对京特没了兴致，但他环视四周，在看到克里斯时眼前一亮，他故作亲切地奔向战战兢兢的克里斯，人模人样的拍了拍这个小男孩的肩膀，“你是新的α？不得了啊，你今年几岁？”
京特目光微闪，但是没有说话。
克里斯后退了一步，留给他满脸警惕的神情，“离我远点，棕发猴子！”
艾略特不以为然，他还想扯着克里斯询问，但被京特打断。
“科学家规定，α之间不能私下交流，艾略特，你的处罚是禁闭三天，实验室会是你的禁闭室。”
京特慢吞吞的走过来，宣布对艾略特的处罚结果，他挡在克里斯和艾略特中间，他直勾勾的盯着艾略特，嘶哑语调中满是狠厉。
“你如愿了，滚回去吧，到周末拿给爵士他想要的，否则，你比我更清楚后果是什么。”
艾略特也不管京特的语气和威胁，他只是响亮的打了个呼哨，也不跟周围任何人打招呼，推开京特和克里斯就冲了出去。
达米安拧了下眉头，在脑海里问莉丝贝特，“这个脑子进水的疯子为什么来这里？哪一条指令代码是发给他的？”
纵使莉丝贝特很反感艾略特，此时也露出了一点怀念的情绪，“他得到的指令就是杰纳斯纸条上的最后一条，你在上午9点05分发出的。他来这里是逼迫京特继续犯错，杰纳斯的一大可怕之处就是他太懂人心，艾略特来嘲讽只会让京特变得怒火更加高涨，行为更加谨慎，京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性格如此，爵士就是这么培养他麾下第一猛犬的。他只会变得更谨慎，更多疑。这么一来，京特就落入了杰纳斯的圈套之中，从丹尼斯第三次伪造数据开始，一旦他重复查询那些不存在的事，他的错误只会越犯越多，最后，他就会变成那把被丢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