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深,陪长公主游乐的韩先生回到周宅,坐落于小花园处的学堂又闻轻语。

    午后下学,周梓玥便会去韩先生的居院进学。

    从初始,学习曾经课堂上只露出冰山一角的知识。

    月末休沐,韩先生留下一句认真做功课又出了出了周宅,坐车去青玉观,周梓玥则随庄氏去镇国侯府探望身体欠佳的郑氏。

    郑氏的嫂子万氏也陪在屋里,周梓玥请过安,便有管事仆妇领路,往表姐的居院去。

    行至半道,路过一处池塘,湖面忽被颗坠落的石子打起水花。

    周梓玥抬眼瞧去,就见上分小亭中立着道俊郎人影。

    待管事抬眼瞧,已见不着人。

    周梓玥对管事仆妇轻笑,:“便送到这吧,我想在此游玩一会,再去玉晴居找表姐。”

    仆妇弯腰回了是,便离开。

    周梓玥立在原处,弯身拨湖水玩乐,指尖间清凉滑润,几道急切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又在还差几步时停下。

    :“表妹!”

    乌丝边的翡翠花轻晃,转过一面仙容花面。

    周梓玥垂眼,欠身问好,:“郑表哥。”

    一身浅蓝撒花齐腰裙,虽素净,但穿在表妹身上,却越显得她清雅脱俗。

    郑鹤遥呆了片刻才回过神,他轻声询问:“表妹近来可好?”

    周梓玥微笑:“诸事顺心,表哥呢?”

    原本的命定之人姓李,是一位白面书生,看“梓玥”家破人亡后,恐影响他的前程,干脆趁她喝药,将其毒害。

    只要不是他,一切好说。

    :“我听说,表妹前不久病了一场……”

    :“已经痊愈了。”

    郑鹤遥捏捏袖子,心内松了口气,:“我从松林山也病了一场,因而一直未去看望表妹,还请表妹见谅。”

    还未下山时,他就病了,回到家,躺了十几日才见好。

    清风携来轻笑,周梓玥抬袖掩面,却还能瞧见一对笑眼,:“怎会,表哥若病着还来,我还觉着是我的不是呢。”

    郑鹤遥扬起唇角:“表妹莫因此疏远我就好。”

    上辈子周梓玥也谈过两段恋爱,瞧得出来,这位郑表哥怕是对她有意思。

    少男少女,青梅竹马,人长得也俊俏,但人品有待考察。

    周梓玥笑答一声好,:“表姐还等我呢,先告退了。”

    那抹身影穿过花墙,消失在眼界,郑鹤遥伸出一根接一根地伸出手指回忆,一双手都未占全。

    不过,知晓表妹身体无恙已然心满意足,他嘴角扬起,又拢回手。

    :“鹤遥,你怎得到表妹面前就不会说话了?”

    上方的亭子又传来清润的话音。

    郑鹤遥抬起桃花亮眸,朝上方招手:“扇子,给我。”

    庄杰宇右手握着一柄纸扇,笑着投下去:“为了表妹,宝贝扇子都不要了。”

    啪一声,郑鹤遥准准握住扇柄,手里转一圈,两指一滑,展开逍遥二字。

    碎金扇面荧光闪烁,随他扇动带出微风,:“你懂什么。”

    若是扇子从袖里掉出,吓到表妹该如何是好,拿在手里又显得随便,不尊重表妹,所以最好还是交给别人代为保管最好。

    :“好好,我不懂。”

    庄杰宇从亭上走下,调侃:“你瞧你的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儿了”

    郑鹤遥捏着暗暗发热的耳廓,又听得一句,:“你若是真对表妹有意,还是尽早考个功名吧。”

    郑鹤遥目中光彩一滞,正欲辩驳。

    :“姑母嫁得便是探花,大表姐赐婚给定王,表哥未来也是要考功名的,你想想,姑母与姑丈会为表妹定一门怎样的婚事?”

    :“你!”

    话似被冻在了舌尖,郑鹤遥说不出,却也咽不下。

    *

    玉晴居,小亭内的石桌已摆上各色茶果点心。

    周梓玥戳起块削皮的苹果,诧异地问:“怎么定的这样快?”

    庄洁瑷面染羞红:“我与他自幼相识,他虽古板些,但待我极好,前几日去见了他祖母,婚事就定下来了。”

    庄洁琼抿口茶,调侃:“你猜,他送了个什么给姐姐?”

    洁瑷脸更红了几分,揪着衣袖难为情地去扯扯妹妹的衣袖。

    周梓玥咽下满口甜脆,转着眼珠思索片刻,:“猜不着。”

    洁琼道:“他送了一块木花牌给姐姐。”

    周梓玥诧异地望向洁瑷,:“……”

    庄洁瑷补充:“是他亲手做的。”

    周梓玥眨眼便轻笑,:“表姐看重的是心意。”

    洁琼目光又投向周梓玥,话语意味深长:“今日,郑表哥也来了吧?”

    周梓玥笑答一个是,接着戳来玫瑰花糕,毫不遮掩地道:“刚才见过了。”

    洁琼:“听说姑母要来,他笑得可开心了。”

    :“来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呢!”

    :“舅母说,他才从松林山回来呢,回来那日满腿的包,身上被一道道的划口,可吓人了,说休息个四五日,又要坐船去黛江呢。”

    玫瑰花酱清甜,米糕松软,周梓玥又咬一口咽下。

    心想他大约是古代般旅游探险家。

    周梓玥问:“他可写游记?”

    洁琼噗的小出声,:“他?他写得游记一点意思都没有,山甚高,水甚绿,云甚轻,谁看了会觉得有趣?”

    庄洁瑷放下茶盏,轻捏妹妹脸,:“小声些,毕竟也是你表哥!”

    周梓月回想起韩先生写的游记,即便没去过,但在看的时候,便会感到身临其境,花香、鸟语,泉水声……

    一切美景都悦然眼前。

    这位郑表哥,做朋友应该不错…

    庄洁琼揉揉泛红的脸,:“他都敢写还怕别人说?”

    周梓玥笑道:“表哥倒是潇洒。”

    一听这个,庄洁琼来了兴趣,:“你不知道,他还有把扇子,上面就题着逍遥,整日里就拿那把扇子转来舞去的,字却一点逍遥的意味都没有。”

    :“……”

    庄洁瑷无奈地喝茶,不止是妹妹,便是她也觉得表弟如此就像过家家一般。

    若说周游,回来却也说不出什么明堂,时而一旬都不回家,也不往家里寄信,害得舅母时常挂心,很不像话。

    :“好像这一次去黛江,要同一个陆什么……”

    周梓玥霎时间睁大眼,送到口边的花糕都忘了咬,:“陆什么?”

    :“陆临安,对陆临安。”

    :“他身边好几个姓陆的,每次听他说,我都分不清。”

    周梓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枫源,问题都不大。

    :“不过也有有意思的,听表哥说,前几回去着个古寺,他在后山赏景,竟撞破了奸情,同样也是个姓陆的……”

    洁琼压低声音,:“被有个又轻又软的声叫枫郎呢,还哼哼唧唧的。”

    周梓玥险些呛的咳出来,忙抬茶起来喝。

    又想起周梓婷,一口茶水下去,她的胃就波涛浪涌的滚起来。

    庄洁瑷见梓玥脸色霎时就不好了,忙拉洁琼停住,吩咐侍立在下方的丫鬟端盂瓶与漱口的器物来。

    盂瓶刚至,周梓玥便再忍不住,拿帕子掩住,涌完,她擦干净唇边,接过香茶水净口。

    庄洁瑷点点洁琼的鼻尖,:“妹妹还小,你莫说这些。”

    洁琼小声嘀咕:“我错了嘛。”

    周梓玥转过身,笑着解释:“不怪二姐姐,是下车就有些头晕,这会儿才发作。”

    陆枫源!

    她语带嫌恶:“这人胆忒大了些,在古寺行如此不敬神-佛之事。”

    洁琼赞同地点头,:“那古寺我们还去过呢!”

    周梓玥瑜洁瑷一同望向洁琼,目露震惊,洁瑷压话音问:“是怀恩寺?”

    洁琼轻点头,周梓玥用力抓紧手帕,长睫投在眼底一片晦暗,微微一笑:“亏他们想得出来。”

    无耻!

    想着,那个劲儿又涌了上来,周梓玥深吸几口气才平复。

    姐妹们吃完茶点又往花园游逛,午饭便是摆在湖心亭。

    风起浪涌,云遮日掩。

    郑鹤遥摇扇立于湖畔,听亭内阵阵欢声笑语,飞花入眼,湖面漾起阵阵涟漪。

    :“诶,那是郑表哥吧?”庄洁琼捏起斟幔花酿的琉璃杯,一眼便瞧见湖畔的杏黄身影。

    周梓玥侧身看去,轻笑一声:“也不怕饿着。”

    庄洁瑷也轻笑一声,目光随之落在梓玥身上,:“他啊,还不到时候呢。”

    :“哎呀,别看他了,我们接着喝花酿!”

    :“干杯!”

    :“什么是干杯?”

    周梓玥磕磕巴巴:“就是一种......”

    :“一种喝酒酿时的邀请词。”

    她拿起碗作演示,:“说完干杯,我们就碰下杯子,然后畅饮。”

    庄洁琼笑,举来酒杯,又看洁瑷:“快来,我们干杯。”

    周梓玥:“......”

    :"干杯。"

    语罢,浅饮一口花酿。

    彼边,庄杰宇看着白准备的那副碗筷,无奈摇头感叹:“扇子拿了,饭又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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