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直看吾?”

    他轻声言道,尽管声线依旧冰冷,但每次他同齐风禾,齐风禾总觉他有所柔缓。

    被他这一提醒,齐风禾瞬间缓过神,略有慌张地移目。她双手揪着衣摆,眼神慌乱,只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尴尬。

    “一、一时走神罢……”

    回过神,忆起她方才胡乱的思绪,面颊便不禁泛红。

    此也太、太冒犯了。

    她盯着远处,不敢直视温王,幸而温王也未有刨根问底之意,他此言似随口一说,见齐风禾不安,也不为难她,便道:“十日后你我便前去十郡,这十日,卿做好准备,若有所缺,与吾言。卿之嫁妆,随意取用,无需顾忌。”

    过片刻,他似忆起一些事,又道:“卿可想逛街市?”

    齐风禾的经历,温王也有所知晓。

    软禁一事,使齐风禾几乎与外界隔绝,她已有十年未与外界交流。十日后又去十郡,又要奔波。

    温王想着,不若让她这十日在王都中走走,也好见一眼她以后生活地方,因而,便提出此意。

    听他这言,齐风禾眼眸瞬间亮起。

    “可……吗?”

    “可。”

    温王言落,齐风禾面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人是群居动物,软禁的十年,齐风禾几乎失去了所有自由,身边只有行走匆匆的宫人,和一言不发的侍卫。

    她十年来,几乎未与他人有交流,同温王交谈时,都显得生涩。

    现如今,温王放她前往街市,她如何不喜!

    “恰巧明日,逢百花节,夜市放开,卿可走过一遭。”

    百花节是温国年轻人的节日,这日,未婚男女,新婚夫妇,都会走向街头。

    温王如此朝她解释,齐风禾便明悟。

    哦,是温国的情人节。

    齐风禾明了,又不禁用余光偷看温王。

    那……明日,是一起去吗?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新婚夫妇。

    此事齐风禾未曾问出,直至第二日,温王与她一同下早朝后,她才知道答案。

    对于齐风禾上早朝之事,许是有温王前一日的操作,大臣都默认了她的存在。

    他们看见她会一同行礼,在处理政事上,温王询问她的意见,他们也没有异议,默认她参与,并没有出现什么古板臣子跳出来,指着她大骂妖后的事。

    她将此猜想与温王道时,温王恰取下鬼面,那冰冷面庞泛起一丝笑意。

    “吾所活臣子中,无古板之人。”

    齐风禾站在他身侧,听此言,总觉莫名古怪。

    何叫“所活臣子”……意思是古板的都死了吗?

    温王于梳妆台前,铜镜映出齐风禾面庞,连同她面上神情也一同映出。

    “吾非顺位继承。”

    他透过铜镜,与齐风禾对视。

    “吾刺死先王于王座上,将所有不从者赐死,用卿手中之剑。”

    年轻的君王隔着铜镜与她对视,那双漆黑眼眸中是刺骨的冰冷,他勾着唇,面带笑意。

    就……这么告诉她了?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惊讶此事,还该丢弃她手中剑。

    过许久,她后知后觉缓过神,不禁松开手中剑。

    可下一刻,温王便握住她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吾妻,剑不可丢。”

    温热手掌附于她手背,她被激灵得一抖。

    “握紧。”

    齐风禾面上神色僵硬,但到底没有松开。见她不适,温王也没有再为难她,指着房间一处,道:“匣子里有一彩面,请妻为吾取来。”

    齐风禾急于找一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便立即走向匣子前,取出那彩面给温王。

    那彩面是一怪模怪样的面具,不同于鬼面凶狠,它画上了一张笑脸。只是画法略粗糙,似稚儿涂鸦。

    温王戴上彩面,望一眼窗外景色。

    “黄昏将至,妻,可要同吾走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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