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耳珰握于手心,齐风禾被温王的话问得一愣。

    心上人?

    她从未思考过此问题。

    穿越前,在别人懵懵懂懂爱恋的年纪,她好似与他人隔了堵墙,感触不到他们青春的悸动。

    也有不少人向她表白过,可她心底没有一丝悸动,甚至觉得有些麻烦。

    和人交往太麻烦啦,要注意一言一行,要在乎对方的感受,要记住各种日子,还要被拘着,不能和异性有过多的接触。

    齐风禾讨厌这种感觉。

    且,那些人长得都不太符合她的审美,虽然身边的人说他们长得不错,可齐风禾分不出他们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的,两眼,一鼻,一嘴。

    直至她死,也不曾对谁有过喜欢。

    后来穿越至此,又在年幼时被软禁,接触不到同龄人,一被放出,就与温王成婚。

    说至此,温王乃她此世,第一个接触的,异性同龄人。

    温王看着她,目光落于她身。

    那双冰冷的,常不带温度的目光落于她身时,总令她心跳加速。

    “并无……”

    齐风禾没有心上人。

    她的声音轻轻道出,于寝宫中散开。

    温王目光移走,落于远处。

    “如此……”

    他侧首,下意识地抬起一手,轻轻划过耳廓,透过窗棂,望屋外景色。

    “若卿有心上人,与吾直言便可,吾定不会如先王那般蛮横。”

    “吾……可与卿和离,或者,卿可与他私下往来,吾不会阻拦。”

    言落,四下寂静无声,屋外风吹入窗棂,扬起二人鬓发。

    温王的话过于震撼,齐风禾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这……如何谈至和离呢?

    她微微睁大眼,一时有些慌乱。

    “王……”

    何至于此啊!

    “倒也不必如此……”

    她并未有心上人,从前世至此世,从未有。她也不想和离,她没有必须和离的理由。

    虽她嫁予温王,乃是因齐王战败,被迫联姻,可温王并无苛待于她,相反,他待她极好。

    比之血脉亲人,都要好。

    虽说这种好来得没由头,好得过于离谱,可好就是好,好到就算有人说他的好是抱有目的的,是为了利用她,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齐风禾都觉得,把她浑身上下剥干净,可能都无法换来和他付出等同回报的利益。

    她靠近温王,左右摇头,眼睛直直望着他:“王,姎未有心上人,亦不愿和离。姎对他人无感,且姎嫁予王,同拜天地,同牢合卺,从未生过二心。”

    不要啊不要啊!

    离了他谁还会对她好!

    齐风禾直勾勾地看着他,可温王却偏过首,不去看她。

    “风禾尚年幼,情窦未开,自然未思此事,待到卿遇良人,自然会想离开。”

    齐风禾睁大了眼。

    他连“吾妻”都不喊了,直接叫她名了!

    她仍欲辩解,温王却先制止。

    “且罢,风禾尚年幼,如今讨论此事也无意义,吾也非一意与卿和离,不过是予卿后路一条罢,明日便起程,卿昨夜未眠,趁今日尚有时间,歇息去吧。”

    他言毕,也不欲与她多言,牵她衣袖至床榻。

    “风禾也歇下吧。”

    齐风禾:“……”

    她望着已然躺下入睡的温王,有些许痴傻。

    就、就如此睡下了?

    她于床前踟躇许久,终是在半晌后,轻轻爬上床榻,有些木愣地躺下。

    她望着床帐,脑里空白一片。

    究竟是如何走到此步呢?

    屋内寂静,只有屋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许久,齐风禾蹑手蹑脚地靠近温王,悄悄凑到他耳边。

    “姎不想与君和离,从前未想过,往后亦不愿。”

    她的声音轻轻的,小小声,于温王耳边轻轻念。

    “姎亦不会与他人有意。”

    “姎欲与君为夫妻,此世不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困意上头,着实耐不住,犯了个哈欠,便阖眸睡下。

    此时正午将至,阳光正好,人最困倦。不多时,耳边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又过片刻,身侧之人手微微蜷缩,那里,正横着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

    一觉睡到凌晨,齐风禾醒来时,正听到鸡人敲锣。

    此刻,寅时。

    她一睁眼,便觉身侧冰冷,枕边之人离开已多时,正坐于案前,看着竹简。

    齐风禾未言声,她悄悄走近,路过镜台,随手拿上那双耳珰,行至温王身后。

    温王似有所察觉,正欲扭头,却被齐风禾止住。

    她从身后撩开温王鬓发,就耳珰轻轻别于他耳上,轻触碰时,似有电流划过,温王忍不住轻颤。

    “良人,晨安。”

    此时天尚未亮,道晨过于早,可温王听后,耳尖泛红,目光从竹简移至它侧,也道:“晨安。”

    温王声音里的情绪从未有过太大的变化,无喜无悲,听之甚觉冷漠,可齐风禾却浅浅笑起。

    “吾为妻梳妆。”

    温王放下手中竹简,起身便牵她手行至镜台前,为她挽发。

    铜镜明亮,映出二人一举一动。

    齐风禾端坐台前,双手合于腿上,透过铜镜看温王动作,那抹翠色于微黄中格外耀眼。

    她又浅浅笑起。

    虽说不知温王为何情绪莫名,但格外好哄。

    透过铜镜,看见齐风禾笑靥,温王突觉灼目,连忙移至它处,又觉过静,便言:“两个时辰后便出发。”

    “嗯。”

    齐风禾轻轻点头。

    温王:“此次前往十郡,急行,四日便可到达。”

    齐风禾:“嗯。”

    温王:“卿亦需骑马。”

    齐风禾:“嗯……?姎不会?”

    温王:“卿与吾同骑。”

    齐风禾:“嗯。”

    又是一声“嗯”落下,一时无话可说,二人皆未言,安静等待梳妆完毕。

    因要奔波,温王未给她梳过于琐的发髻,衣着也简单,发饰亦未带。

    待梳妆完毕,处理好朝中事务,便即刻启程。

    一万精兵已停至国门外,温王牵来成婚时骑的那匹骏马,翻身而上,朝她伸来一手。

    “妻,牵吾手。”

    两手交握,温王用力一扯,齐风禾顺着力道,亦爬上了马背。

    此刻,全军整装待发,只差君主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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