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雅】小骗子（4）
菲利克斯在杂货店里打工。
伴随着叮咚的提示音，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客人走进来，询问店里卖不卖渔具。
菲利克斯把对方领到渔具区，看着他挑选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询问：“先生，您是准备去瑟伦诺斯湾钓鱼吗？”
光头男人有些惊讶地应声：“是啊，你怎么知道？”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那我建议您最好购入一个抄网，先生，瑟伦诺斯湾的鱼体型都比较大，用抄网会好一点。”
“是吗？”男人嘀咕着，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大手一挥，“那你给我推荐一种吧！”
菲利克斯露出一个淡淡的、发自真心的笑：“竭诚为您服务，先生。”
几天后。
店里的另外一名员工临时有事，和菲利克斯换了班，因此，当他结束工作时，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天边，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
希腊的夏天格外炎热，尤其是在正午，几乎不会有人外出，喷泉广场上空空荡荡，只有菲利克斯坐在长椅上，小口咬着手里的烟熏肉卷饼，最后剩下一点玉米粒，被他放在掌心里，给附近的鸽子吃。
午餐结束时，有人轻声呼唤他：“是……菲利克斯吗？”
那声音动听婉转，像夜莺在歌唱，让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浑身僵硬着，缓缓转头，循声望去。
女神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戴着一顶遮阳帽，聘聘婷婷地站立在不远处，在炎热的夏日里画出一幅清凉的风景。
菲利克斯坐在长椅上，不能动弹。
女神主动朝他走来，再次打了声招呼：“你好，菲利克斯。”
他有些艰难地张口，声音干涩：“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女神笑了一笑，看起来也有点紧张，“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他好像不会说话了：“找……我？”
“是啊，找你。”女神的双手交握在一处，贴在腹前，维持着一个矜持又得体的姿势，“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罗德里奥镇分为内外两镇，内镇民风淳朴，外镇繁荣昌盛，是个国际都市。
这在希腊是不常见的，这是一个古旧的国度，多年不曾抓住发展的机遇，主要的经济来源只剩下旅游，以及凭借着作为传说中女神的卫城，圣域的居所，而吸引来的全球各地信徒。
当然，这不是传说，雅典的确是女神的卫城，圣域也的确坐落在这里，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只有罗德里奥内镇的居民可以一窥究竟。
就像现在，形形色色的人潮中，没有人知道菲利克斯身旁的这位美丽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雅典娜，守护大地的智慧与战争女神。
也许这就是神明的本质，纵然庇佑凡人，偏爱凡人，仍旧与凡人不同。
在神明和凡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永恒的天堑。
而当有一方试图跨越时，天罚便会降下。
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菲利克斯看着对面的广告屏。
上面播放着一家动物园的广告，展示宣传园内的各种动物，其中狮虎兽分到的秒数最多，是宣传的重点。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神笑着问他，是否对动物园感兴趣。
他摇摇头：“我在看狮虎兽。它是老虎和狮子的后代，是吗？”
在女神颔首之后，他又询问：“为什么老虎会和狮子生孩子呢？明明它们是不同的两个亚种，不应该在一起。”
女神“呃”了一声，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解释这种事：“在自然界里，狮子和老虎的确不会有交集，但是，在动物园里，会有人工培育……将它们凑在一起。”
他问：“为什么动物园会想要把狮子和老虎凑在一起？”
女神回答：“因为新奇吧，毕竟狮子和老虎都是动物界的强者，有不少人想知道，它们的后代会不会更强。”
他道：“杂交的后代，往往会表现出更强的优势。它们不仅能继承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也能避免一些不好的隐性基因，拥有更优越的生物特性。”
女神有些惊异地承认：“从科学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你真聪明，菲利克斯，知道这些生物知识。”
菲利克斯没有为她的夸赞而感到高兴，他盯着广告屏，目不转睛，即使那上面已经不再播放动物园的宣传视频。
信号灯由红转绿，女神带着他过马路。
走到一半时，他轻声开口：“但是，这样诞生出来的后代，往往会被视为异类，无论哪个族群，都容不下它。”
“它会被驱逐，被攻击，被杀死。”
“异类，不该存在。”
女神看起来被他的这番话惊到了。
“这……”她迟疑地道，“在自然界中，或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这些狮虎兽是人工培育的，不会放归野外，所以不用担心。”
“那在自然界中，会有狮虎兽出现吗？”
“应该没有吧，狮虎兽的培育很复杂，它们毕竟不是一个亚种……我也不记得有看到过相应的新闻。”
“所以狮子和老虎是不会在一起的。”菲利克斯道，比起询问，他更像陈述，在下一个结论，“狮虎兽也不会出现。异类不会出现。”
女神明显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勉强应道：“是啊……”
菲利克斯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跟着她，来到一家咖啡馆。
这是一家高档的咖啡馆，不仅从装潢的风格上可以看出，从寥寥无几的客人和良好的隔音卡座上也可以看出。
优雅的轻音乐中，女神询问他要喝点什么，他点了一杯经典口味的摩卡，女神也点了一杯，不过是白巧克力酱加榛果风味的，并笑着说：“我们两个都喜欢喝摩卡呢。”
他拘谨微笑。其实比起经典款，他更喜欢白巧克力酱的，与他母亲偏爱的口味相似，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这么选择。
“女神殿下——”他尝试着开口。
被对方打断：“不用这么客套地称呼我，在外面也不方便，叫我纱织姐姐就可以了。”
对，高贵的雅典娜女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城户家族的大小姐，城户纱织。
菲利克斯改了口，但没有完全改：“纱织小姐，您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纱织的十指轻轻交叉，这是一种表示谨慎和重视的手势。看来，对这场相处感到紧张的，不只有他一人。
“我想和你谈谈你的父亲，可以吗？”
伴随着叮咚的提示音，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客人走进来，询问店里卖不卖渔具。
菲利克斯把对方领到渔具区，看着他挑选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询问：“先生，您是准备去瑟伦诺斯湾钓鱼吗？”
光头男人有些惊讶地应声：“是啊，你怎么知道？”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那我建议您最好购入一个抄网，先生，瑟伦诺斯湾的鱼体型都比较大，用抄网会好一点。”
“是吗？”男人嘀咕着，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大手一挥，“那你给我推荐一种吧！”
菲利克斯露出一个淡淡的、发自真心的笑：“竭诚为您服务，先生。”
几天后。
店里的另外一名员工临时有事，和菲利克斯换了班，因此，当他结束工作时，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天边，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
希腊的夏天格外炎热，尤其是在正午，几乎不会有人外出，喷泉广场上空空荡荡，只有菲利克斯坐在长椅上，小口咬着手里的烟熏肉卷饼，最后剩下一点玉米粒，被他放在掌心里，给附近的鸽子吃。
午餐结束时，有人轻声呼唤他：“是……菲利克斯吗？”
那声音动听婉转，像夜莺在歌唱，让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浑身僵硬着，缓缓转头，循声望去。
女神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戴着一顶遮阳帽，聘聘婷婷地站立在不远处，在炎热的夏日里画出一幅清凉的风景。
菲利克斯坐在长椅上，不能动弹。
女神主动朝他走来，再次打了声招呼：“你好，菲利克斯。”
他有些艰难地张口，声音干涩：“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女神笑了一笑，看起来也有点紧张，“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他好像不会说话了：“找……我？”
“是啊，找你。”女神的双手交握在一处，贴在腹前，维持着一个矜持又得体的姿势，“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罗德里奥镇分为内外两镇，内镇民风淳朴，外镇繁荣昌盛，是个国际都市。
这在希腊是不常见的，这是一个古旧的国度，多年不曾抓住发展的机遇，主要的经济来源只剩下旅游，以及凭借着作为传说中女神的卫城，圣域的居所，而吸引来的全球各地信徒。
当然，这不是传说，雅典的确是女神的卫城，圣域也的确坐落在这里，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只有罗德里奥内镇的居民可以一窥究竟。
就像现在，形形色色的人潮中，没有人知道菲利克斯身旁的这位美丽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雅典娜，守护大地的智慧与战争女神。
也许这就是神明的本质，纵然庇佑凡人，偏爱凡人，仍旧与凡人不同。
在神明和凡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永恒的天堑。
而当有一方试图跨越时，天罚便会降下。
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菲利克斯看着对面的广告屏。
上面播放着一家动物园的广告，展示宣传园内的各种动物，其中狮虎兽分到的秒数最多，是宣传的重点。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神笑着问他，是否对动物园感兴趣。
他摇摇头：“我在看狮虎兽。它是老虎和狮子的后代，是吗？”
在女神颔首之后，他又询问：“为什么老虎会和狮子生孩子呢？明明它们是不同的两个亚种，不应该在一起。”
女神“呃”了一声，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解释这种事：“在自然界里，狮子和老虎的确不会有交集，但是，在动物园里，会有人工培育……将它们凑在一起。”
他问：“为什么动物园会想要把狮子和老虎凑在一起？”
女神回答：“因为新奇吧，毕竟狮子和老虎都是动物界的强者，有不少人想知道，它们的后代会不会更强。”
他道：“杂交的后代，往往会表现出更强的优势。它们不仅能继承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也能避免一些不好的隐性基因，拥有更优越的生物特性。”
女神有些惊异地承认：“从科学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你真聪明，菲利克斯，知道这些生物知识。”
菲利克斯没有为她的夸赞而感到高兴，他盯着广告屏，目不转睛，即使那上面已经不再播放动物园的宣传视频。
信号灯由红转绿，女神带着他过马路。
走到一半时，他轻声开口：“但是，这样诞生出来的后代，往往会被视为异类，无论哪个族群，都容不下它。”
“它会被驱逐，被攻击，被杀死。”
“异类，不该存在。”
女神看起来被他的这番话惊到了。
“这……”她迟疑地道，“在自然界中，或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这些狮虎兽是人工培育的，不会放归野外，所以不用担心。”
“那在自然界中，会有狮虎兽出现吗？”
“应该没有吧，狮虎兽的培育很复杂，它们毕竟不是一个亚种……我也不记得有看到过相应的新闻。”
“所以狮子和老虎是不会在一起的。”菲利克斯道，比起询问，他更像陈述，在下一个结论，“狮虎兽也不会出现。异类不会出现。”
女神明显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勉强应道：“是啊……”
菲利克斯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跟着她，来到一家咖啡馆。
这是一家高档的咖啡馆，不仅从装潢的风格上可以看出，从寥寥无几的客人和良好的隔音卡座上也可以看出。
优雅的轻音乐中，女神询问他要喝点什么，他点了一杯经典口味的摩卡，女神也点了一杯，不过是白巧克力酱加榛果风味的，并笑着说：“我们两个都喜欢喝摩卡呢。”
他拘谨微笑。其实比起经典款，他更喜欢白巧克力酱的，与他母亲偏爱的口味相似，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这么选择。
“女神殿下——”他尝试着开口。
被对方打断：“不用这么客套地称呼我，在外面也不方便，叫我纱织姐姐就可以了。”
对，高贵的雅典娜女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城户家族的大小姐，城户纱织。
菲利克斯改了口，但没有完全改：“纱织小姐，您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纱织的十指轻轻交叉，这是一种表示谨慎和重视的手势。看来，对这场相处感到紧张的，不只有他一人。
“我想和你谈谈你的父亲，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