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光亮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萧可艾迷迷糊糊地醒来。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淅淅沥沥的春雨,连带着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她抬头瞟了眼电子闹钟,六点五十七。

    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她提了提被子,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一段问答对话莫名闪回在她的脑海里。

    “你一般都几点起床啊?”

    “七点左右吧。”

    七点吗?

    她费力睁开眼睛,准备起床,快速冲了把脸,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了。她没有化妆,直接找了副黑框眼镜戴上,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厨房里只有封澈,他正背对着萧可艾在炸什么,她轻手轻脚走向书架,放好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东风了。

    封澈见她过来,将油条盛出油锅:“刚炸的,吃吗?”

    “吃。”

    因为有点烫,萧可艾取了双筷子夹着吃。

    等他收拾好东西俩人一块儿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萧可艾剥了个鸡蛋,开始吃蛋白。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你吃鸡蛋,”封澈斟酌了一下词语评价道,“形式很特别。”

    萧可艾循着他的话找到了对应的记忆,抿唇笑了笑。

    吃完鸡蛋,萧可艾往楼梯口的方向望了望,很好,没有人。

    她装作闲聊般提起:“客厅书架那里有很多书,你看过吗?”

    “翻过几本,怎么了?”封澈问。

    “我昨天看到了一本《冷笑话大全》觉得很有趣,想安利给你。”

    “有这本书吗?”封澈似乎没有印象,他站起来朝客厅走去。

    萧可艾想了想也趿拉着拖鞋跟在他后面。

    “是这本吧?”封澈抽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问萧可艾。

    “对对对,你打开看看。”萧可艾说。

    他依言翻开,动作停顿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一张门票:“这是什么?”

    他认真阅读上面的文字:“熊猫溜冰场?”

    萧可艾:“对,我想要邀请你去溜冰场,周六上午,你有空吗?”

    她知道他有空的,她之前叫江慕野去探过封澈口风,那天他是没有日程安排的。

    封澈笑着回望她:“有。”

    萧可艾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那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

    ——

    因为下午和江慕野有约,所以王菲颜也不管经理和同事各异的眼色,径直踩点下了班。

    反正已经到时间了,她也不算早退。

    王菲颜想起家里和公司的一堆烂事,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绀青色的夜幕被乌云笼罩,边缘也被晕染得模糊不清。更远些的地方,还有白色的电光闪烁。

    这注定是一场毫无期待,徒增烦闷的约会。

    王菲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最讨厌下雨天了。

    但答应的事情还是得做,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目的地。

    雷鸣声像被什么捂住了耳朵,闷声滚来,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至落在玻璃窗上。

    手作店内,王菲颜仔细端详着手里老板娘交给她的杯子。

    因为没有经验,捏出来的效果一般,但没想到烤出来却还蛮得她心意。

    上个什么颜色呢?

    她开始挑选颜料。

    江慕野观察王菲颜的表情,见她一心给陶瓷上色,并没有和自己闲聊的意思,心下踌躇:“你这次约会邀请我,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王菲颜从自己的世界里钻出来,有些懒散地回答他:“上色也很重要啊,钱都付了不是吗?”

    她挑好颜色挤在颜料盘里,一边沾水一边和江慕野说话:“你不是想和我聊聊吗?你先起个头吧。”

    “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就想好了再说。”王菲颜看也不看他地道。

    涂好杯底的颜色,王菲颜举起杯子查看,但左看右看觉得差点什么。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问问江慕野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看的。”

    “那就这样吧。”

    王菲颜在杯柄下方处用鹅黄色描了一遍自己名字的首字母。

    菲颜——fy

    完美。

    “我的完成了,你的怎么样了?”王菲颜过去看江慕野的情况

    “你这个颜色搭配……”王菲颜似笑非笑,“你在抄袭我吗?”

    她的杯子画得是绿色无边际的旷野,远山和高大的皂荚树。

    而江慕野这边也是大同小异的绿色、黛色和树木。

    “我就是借鉴了一下……”江慕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算了,画都画了,也不能让你都扣下来,不追究你了。”王菲颜道,“走吧,去吃饭。”

    两人走出陶瓷DIY店,一路上沉默以对,最终还是江慕野打破了沉默:“我向你道歉,我确实不应该不和你说一声就借鉴你的杯子。”

    “嗯,”王菲颜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就是个普通的杯子而已,刚才那么说,也不过就是没话找话,所以也没纠缠着这事,轻轻松松开了口,“我原谅你了。”

    半晌,江慕野又道:“我总感觉,我们好些疏远了不少。”

    “疏远?”王菲颜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汇,说得好像曾经很亲密一样,她矢口否认,“没有吧。”

    “说不上来,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江慕野想起刚才王菲颜刻下的姓名,心情有点复杂。

    “你真的不知道?”听到江慕野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王菲颜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侧身盯着江慕野。

    青年穿了套灰棕色的卫衣,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但王菲颜却觉得没那时惊艳她。

    夜晚已经有些凉意,可能是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路上是湿的,连路边的玻璃也是模模糊糊的,灯光打在镜面上,只有扭曲的人影。

    她略过江慕野望向玻璃窗中的自己,似像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问你,四人约会那次,你为什么选棱星公园?”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白问道。

    “我……”江慕野不知道怎么清晰地表达自己当时的想法,但他知道这一次的约会很不容易,他应该把握这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菲颜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俩的未来发展可能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我只是想接触一下新的女嘉宾。”

    江慕野沉默半晌道,“如果我不接触所有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选择。”

    王菲颜听明白了江慕野的意思。

    “后来接触了,我就知道了。”

    “是吗?”

    王菲颜投入青年漆黑的眼眸中,那双眼睛亮闪闪的,在靠近些,她都可以看到人形的剪影。

    他讲的挺真诚的,换作是之前,亦或者是三天前,她听到叶拂说要约傅郁出去前,她可能会有一丝雀跃,可是现在她却感受不到快乐了。

    她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在这不吵闹的夜里十分清晰:“不重要了。”

    错过就是错过。

    空中又飘下几粒小雨,在路灯下十分明显。

    疲惫攀上她的背脊,王菲颜莫名觉得她有点冷,“还吃饭吗?”

    “吃。”

    “那走吧,下雨了。”

    这一顿饭两人都吃的不是很愉快,他们没在怎么交流,便回了心动小屋。

    很快,时间一下子就晃到了周五晚上九点。

    洗完澡,萧可艾爬到飘窗上的榻榻米看书。这是她的习惯,每周都要输入一定的阅读量。

    她不是那种特别爱看书的书呆子,但是她知道看书对自己有益处,所以便会做书单计划。她通过看书获取知识,用更多维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和观察世界。

    她咬着笔杆做记录,偶尔看到有意思的词句就圈圈画画。

    赵思乔蹦蹦跳跳地走进房间,瞥见萧可艾一脸恬静的在看书就猜到她还不知道节目组新发布的任务:“可爱,明天我们有新的拍摄任务了哦。”

    萧可艾一头雾水,她放下笔记:“拍摄任务?”

    赵思乔晃了晃手机,隐晦的提示了一句:“广告拍摄呀,就是我们之前签的那个……”

    “奥——”萧可艾反应过来了,“明天吗?”

    她打开勿扰模式的手机,查看短信。

    【春日心动:经过节目组和赞助商的商议,拟定了第三季《春日心动》广告的拍摄计划。

    如下:

    ①春日鸡尾酒(三人);

    ②宜甜巧克力(三人);

    ③磕到了狗粮(两人);

    ④未来汽车(四人);

    四位男嘉宾已经选择好了自己要拍摄的通告,请四位女嘉宾于一个小时内回复参与拍摄的通告序号。

    注1:男女嘉宾不得互相沟通选择。

    注2:名额满员后将无法选择。】

    拍广告对萧可艾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甚至超过了她对约会的期待。她思索了片刻,询问赵思乔的选择:“盼盼,你拍哪个啊?”

    赵思乔一脸理所当然:“这个有什么好选的嘛,肯定是磕到了狗粮啊。你忘了我家养狗了啊?在收到拍摄短信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联系了节目组,他们答应我把雪碧和豆包带来小屋了!呜呜,我都好久没见它了,好想念!”

    萧可艾边听着赵思乔如何如何思念她家狗子,一边躺倒在床上,她听说过广告拍摄的事情——在金娜娜嘴里。

    前两季的节目里也有出现过嘉宾拍摄的广告。一般是在小屋内容播放完毕后演播厅播放前的位置,中途会插入一小段由小屋嘉宾或者演播厅嘉宾的广告。

    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要拍广告了?

    神奇。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脑袋不自觉回忆起小的时候。

    她曾经在跟着外婆追八点档电视剧的时候幻想过当一名演员,在剧目中体验各式各样的人生,可现实是她和普通人一样毕业工作了。

    如今参加这个素人恋爱综艺,拍摄赞助商广告,某种意义上也有点类似于体验了一把明星的职业内容了吧?

    这么想来,好像人生也圆满了!

    她举起手机看屏幕,她要拍哪个呢?

    视线停留在注2上,名额满员后将无法选择吗?

    那岂不是先发先得?

    ——

    半小时前,三楼客厅。

    男嘉宾们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明天和后天下午要拍摄广告,现在需要他们选择一个广告商。

    傅郁扫了一眼四个图标毫不犹豫地选了未来汽车,他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东西,更不想和狗一起进行工作:“我选这个。”

    “我也想选汽车,”江慕野对自己落于傅郁的手速十分不满,但他也不想轻易放弃,“要不然你和我公平竞争?”

    他有一种男人的预感,菲颜大概会选这个。

    “你想怎么竞争?”傅郁问。

    “石头剪刀布吧。”

    傅郁:……

    幼稚。

    傅郁退而求其次:“那我鸡尾酒。”

    江慕野不战而胜,十分得意。

    “行,那这样的话,我选巧克力。”俞池景笑眯眯选了个离自己近的,随后看向一言不发的封澈,“你怎么说?”

    封澈看着最后剩下的狗粮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吧。”

    只是拍个工作广告,也不意味什么,选什么,无所谓的。

    ——

    虽说是先发先得,但萧可艾和赵思乔都不是背后爱搞小动作的人,所以很和谐的来到隔壁卧室打算商量一下怎么选择。

    “我先说好哦,狗粮只有一个女生名额,我想要这个。”赵思乔进门见王菲颜和叶拂都在,毫不客气地开口,“但因为我指定了这个,所以另一个就无所谓了,你们挑剩下的给我吧。”

    王菲颜和叶拂对视了一眼,她们对于拍摄内容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对拍广告这个新事物比较新鲜。

    加上这任务也不像约会那样是两个人单独一个场景相处的,除了汽车要出外景,广告拍摄的地点都在小屋内,没有戏份的人是可以在边上旁观的,和谁搭档自然也没了所谓。

    “谁去鸡尾酒?”叶拂还是和之前一样,自然认领下了掌控全场节奏的主持人身份。

    “我吧。”

    “我也可以。”

    “行,那就你们俩。”叶拂在手机上打序号,“那巧克力呢?”

    “巧克力我就不拍了,我不太喜欢吃甜的,”萧可艾无辜地看着三人说道。

    “我可以。”

    “那就我和菲颜?”叶拂看向赵思乔询问她的意见。

    赵思乔点头:“我没问题。”

    分组就这样确定了下来,叶拂把分好的序号一起发给了节目组——反正节目组也没说不能一起发。

    一个小时后,广告拍摄的具体通告出来了。

    春日鸡尾酒:傅郁、王菲颜、萧可艾。

    宜甜巧克力:俞池景、王菲颜、叶拂。

    磕到了狗粮:封澈、赵思乔。

    未来汽车:江慕野、赵思乔、萧可艾、叶拂。

    拍摄时间:周六下午、周日下午。

    看到两个拍摄内容都没和封澈分在一起,萧可艾心下稍稍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第一次拍摄广告的兴奋翻篇。

    明天她就要拍摄人生中的第一支广告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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