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夜已沉睡。
二月初，雪还裹着厚厚的棉袄，冷得哆嗦，空中飘浮着雾气，搓着双手，给自己取暖。
林余一个人带着妈妈坐高铁到新的城市，是大名鼎鼎的S市。
因为林余妈妈得了重病，听说那边有最好的医院。林余从小是被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在她出生那一年，林余爸爸不幸出了车祸而离开人世，他们各自的父母年纪也大了，陆陆续续的走了。
为了不让这些重现，林余下定决心要让妈妈活下去。
至少活久一点吧。
过了会儿，林余耳侧听到清晰的咳嗽声，“妈，又卡痰了吗？”轻轻握着妈妈的手，“我给你找一找药。”
林余很着急，她怕妈妈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她，一直弯着腰翻包。
妈妈看到后轻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妈妈没什么事，你可以找慢一点，就嗓子有点疼。”
林余心底舒了一口气，翻到后，很小声的扭开盖，又从包的一侧拿出保温杯递给妈妈。
看到妈妈喝下后舒服了很多，自己也才放心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到站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林余转过头去，用手慢慢的帮妈妈把碎发撩到耳侧，还提了下被子。
看着妈妈逐渐老去的模样，长出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让她顿时觉得心梗。
“妈，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到S市，这段时间你好好睡一觉，到时候我会叫你。”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迫不得已的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把自己的暖手袋放在林余的小腹上，“你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有胃病还不给自己暖一下。”
林余顿时说不出话来，强忍着泪水看着妈妈，“好，你赶紧睡吧。”
看着妈妈睡后才转过身子，看着窗外的景色，眼泪顿时慢慢从眼角滑落。
她的命运总是这么悲惨，不甘心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妈得病走了，一个人该怎么迈出这一步。
爸爸，我会照顾好妈妈，一定会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的。
对吗？
我会给你买个坟墓，我和妈妈都会去看你。
给你送花，陪你聊天……
想着想着，林余有点困了，靠在背椅睡着了。
突然有东西掉了下来，林余揉了揉眼睛，一边睁着一边闭着，弯着腰低头捡东西，原来是一瓶水。
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二点半。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站了。
看着旁边还在睡着的妈妈没有吵醒她，毕竟这几天也没怎么好好睡过一次，基本上都在医院……
林余轻手轻脚的收拾包，因为晚上的高铁比较少人，为了不让人来人往的人撞到妈妈，所以不得不委屈一下。
收拾好后，也还剩那么五分钟。
顺便闭眼再眯一会儿，可能最近有点累，胃病和低血糖不断折磨，林余紧紧的捏着衣服一角。
还好口袋里还剩一颗糖，才缓过来。
最后还剩一分钟，林余柔和又轻声的喊了声妈妈，“到啦。”又慢慢拿下妈妈身上的被子。
林余递给妈妈保温杯，示意她喝水。
“都怪妈妈，身体不好还得让你转学，大老远的来这边治病。”妈妈嗓音沙哑道。
林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身又笑了笑，“你都照顾我15年了，我都还没有怪我自己呢，你也不许怪自己。”
只有林余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让人心痛。
出了门后，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把围巾往上提，挡住自己的嘴巴。
妈妈握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样就有两个人的温度了。”
林余顿了顿，而后轻笑了一声。
便拉着妈妈去找酒店，现在太晚了，没办法去找一个合适的房子。
找到了一个叫“张家酒店”的店，进去之后，林余叫了一声前台的工作人员，“你好，三晚多少钱？单间的。”
“600三晚哈，小姐。”
林余觉得价格还可以接受，“能看下房间什么样吗？都有清扫吧？”
怕环境不好，会影响到妈妈的身体。
前台工作员从抽屉取出一张照片，“长这样的哈，每间都是有清扫的。”
林余觉得挺满意的，仔细一看环境都还不错，很干净。从口袋拿出身份证就准备办理。
拿到房卡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上了电梯。
林余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和包，准备去洗澡，门口突然有人敲门，通过猫眼确认是服务员才开门。
“你好小姐，我看你的母亲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这是给你的医疗用品，有需要也可以按床头的按键。”
林余接过，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们了。”
关上门后，给妈妈去倒了杯水，就去洗澡了。
睡前，林余叮嘱妈妈不要在房间做危险的事情、一个人出门和随意开门。
“明天早上我要去学校报道啦，你一个人要小心，有问题按床头上的按键。”林余指了指。
妈妈听话的点了点头，边侧过身睡去。
—
次日，林余早已出门，她拦下了一个空的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啊？”司机慈眉善目的笑着。
“庆重中学。”林余系上安全带。
司机打趣道：“小姑娘成绩挺好的啊，庆重可是S市最好的高中。”
林余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
从小的林余就天生聪明，长得伶俐又乖巧，得过不少的奖状和奖杯，遇上这种的评价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波澜。
下车前，林余扫了下收款码，才关上门。
眼前突然有篮球要砸了过来，林余当时低血糖忽然就犯了，只是挡了下脑袋根本没想着要躲，视线模糊看不清事物。
突然有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把球用力抛了回去。那些人看到他接住球，立刻就逃走了。
他垂眼，声音深沉道：“不要命了？那么大个球看不见啊，也不知道躲一下。”
林余没有听清，脑子晕乎乎的，并没有回应。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忘记带糖了，只好慢慢蹲下来缓一缓。
他有点疑惑，挑眉看着她，直到看到她发白的嘴唇才有了反应。
灭掉了手中的烟，半蹲下来。
“怎么了？”
林余缓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他一点声音，声音颤抖：“低…低血糖。”
他没回应，转身就走了。
过了会儿，只听见一点喘气声，他递过来了一颗软糖。
林余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他。
少年的碎发撩动，眉眼间透露着淡淡的压迫，没有什么表情，却能感受到一点傲娇的气息。
林余慢慢接过，撕开包装，含在了嘴里。
他还是没有走掉，就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又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指尖夹烟，放在嘴中。
他垂眼看了眼林余，“好点没？”
林余反应过来，缓缓站起了身，“好点了，谢谢你啊。”
“嗯。”，注意到她的校标，“庆重的？”
林余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废话，不是这里的来这干什么。
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他看了眼她，就抬脚往前走。
林余顿了顿，小跑的跟在他旁边。“谢谢。”
刚进校门，就有许多人的视线移向他们。
林余挺讨厌被人盯着看的，但她也知道不是看着她，而是他。
像他这样的男生，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性子张扬个性，鼻梁高挺，透露出一种坚韧的气质，长得也很高，只有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林余虽然一直在他的旁边，但也能听到一些人的对话。
“这人是谁呀，怎么没见过，而且还站在许江锦的旁边，不会是女朋友？”
“我觉得不可能，像许江锦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看上乖乖女，应该就是个舔狗吧。”
林余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她不喜欢被别人议论，更不希望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在后面嚼舌根。
“这位同学，我认识你么？”林余挑眉，极为冷静的看着她。
她被吓一跳，“你干什么啊，我跟你不认识。”
林余一步步靠近她，气质有点凶。
“那既然不认识，你凭什么在背后议论我，你知道原因么，就来骂别人舔狗，如果你喜欢做舔狗就去做你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而是冷脸看着她。
许江锦闻言转过头来，轻笑了声。
对上议论林余的人的眼睛，眼神又暗了下来，挑着眉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像示意她滚。
那群人溜走了，林余才转过身子，满脸开心的小跑到他旁边。
许江锦见她还挺开心的，有些好奇：“不怕？”
林余听见，冲他笑了笑，“不会啊，像他们这种爱嚼舌根的人，就应该被受到惩罚。”她语气认真又温柔。
许江锦一片出神，看着她两边的小酒窝和小嘴唇，喉咙滚动。
“嗯。”
……
林余揪了揪他的一角，“能不能走快点？”
许江锦没听清她说话，慢慢挑眉，低哑道：“怎么？”
她脸上有点泛红，怕他听不到，垫了垫脚，嘴放在他的耳侧。
“有人看，尴尬。”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灼烈的热气在他耳边萦绕。
许江锦垂眼，睫毛轻颤：“批准了。”
一把拉住林余的手腕，细小又白皙，慢慢的被他捂热了。
他长着一双大长腿，迈的步子越来越大。林余即便被他拉着，也没法完全紧跟着他。
林余呜咽一声，真的疼到了。
“疼…疼。”声音有些颤抖。
许江锦察觉到了，转头看见她低着头，眼角泛着水珠。
便低头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哭了？”
林余没回应，而手还紧紧攥着，好像在赌气。
他挑眉，嘴角上翘，“行。”慢慢蹲下来，用指尖触摸她的脸颊，擦掉泪痕。
还拿出一颗糖，揉了揉她的头发，“请你吃糖。”
林余依旧不吭声，接过糖，脸还有点烫。
“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江锦轻笑一声，“嗯？”
“那糖还我。”
林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周围被墨水覆盖，但中间依旧亮着，深邃又迷人。
难免挤出一个笑容，“不行。”
许江锦缓缓靠近她，身上带点烟熏味，那个姿势从远处看就像要吃了她。
“你玩我呢。”声音深沉。
林余有些脸红的别过脸去，甩下一句没有，自顾自的往前走。
许江锦被她逗笑了，还挺容易害羞的呢。
这次他没有拉住她的手腕，而是在后面默默跟着她的步伐。
………
到了高二（9）班，林余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一股脑的就走到一个位置坐下。
她从书包拿出高二的书，刚准备复习，旁边“砰—”的一声，林余顺着声音看过去，又是他。
眼睛没有一点神色，而是死死的盯着林余，眼神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他挑眉看着她，又坐了下来。
声音特别大声，就好像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胸腔，手中握着的笔，把握不住的掉了下来。
……
全程没说一句话，就像从不认识，不过这样也好，看他脾气还挺大的，也不敢主动搭话。
林余写完了最后一笔，忍不住打哈欠。
许江锦突然将指尖放在她的桌上，敲了几下。
“嗯？”
她对上他那双深邃又轻佻的眼睛，睁大了双眼，一整个人愣住，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就这么跟他对视。
半晌，不知许江锦何时到她的耳旁，低哑又有点坏的声音说道：“你就这么喜欢看我？”
林余红着脸推开他，揉了揉已经发烫的耳朵，有点痒，“才不是，你叫我干什么。”
“我看你成绩挺好的，怎么在9班？”他垂眼问道。
“嗯。”她顿了顿，“我是插班生，为了给妈妈治病。”
许江锦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平常成绩多少？”
“七百多。”她的语气毫不在意。
只有她好好学习，长大赚更多的钱才能保护好妈妈。
一想到这，她的睫毛微颤，看向他。
林余发现许江锦一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看着她的下半身。
她有点不适应，移了移椅子。
许江锦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笑出来，“不让看？”
林余听着他的笑声和坏坏的话，脸不自觉地发烫。
“就看你这小身板，也保护不好自己吧？”他突然认真的说。
林余一愣，这几年除了妈妈以外，就没有人再关心她。因为有胃病，发育自然不良，吃饭都没有正常规律。
“嗯。”她轻笑，“或许吧？”
……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中年女子从门口进来，带着一副眼镜，手上还抱着物理知识书，看这样子，就应该是9班班主任了。
班上还一片吵闹，直到她用力敲了几下黑板，全班才鸦雀无声，自带着很强的气质，但靠近又会觉得温柔。
“终于是到高二的时候了，你们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听。”老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这帮孩子。
“不过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也很开心的欢迎你来到9班大家庭。”
同学们的视线瞬间都看向林余，她瞬间呆滞，只是尴尬的对他们挥了挥手。
“新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她对着林余笑了笑。
林余自我介绍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但为了不让班主任尴尬和让大家认识自己，还是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站起来瞟了一眼旁边的许江锦。
他没有看她，早已趴在桌上准备入睡。
“我叫林余，树林的林，余音袅袅的余……”她声音特别轻柔又亲近。
小姑娘天生丽质，长着好秀发，好皮囊。
看起来乖乖的，樱桃小嘴，微小的瓜子脸，光照着她更加白皙光滑。
……
回到座位后，林余已经进入课堂状态，拿出物理书开始听老师讲知识点。
刚听的认真，感觉耳旁有点闷，说不上来的感觉。
突然清晰又让人窒息的声音传来：“鲤鱼？”
林余愣住。
他实在贴的太近了！
没有分寸！
她转过头带着笑意：“林余，树林的林，余音袅袅的余。”
带着礼貌又慷慨的语气。
许江锦笑了一下，手托着脑袋，不太正经的看着她。
“哦—”他故意拉长声调，林余不知道干什么，便没有转头看着他，而是低头记知识点。
“小鲤鱼。”他忽然开口。
林余心跳漏一拍，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就懂了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盯着他看。
他不仅长得帅，潇洒洒脱，桀骜难驯，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暧昧的语气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感觉。
他越这样，就越有人想靠近他，想去了解他的一切。
但林余一下就看出，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个性张扬，长着一张好皮囊，正是十七十八岁的少女喜欢的模样。
因为自己也是过来人。
环境会影响你的一生。
林余忽然开口：“你叫许江锦？”
他整个人靠着椅背上，侧头看她，嗓音懒洋洋道：“怎么？”
林余对他笑了笑，“既然这么说，我叫你大鲸鱼？”
许江锦怔住，但却一直没有开口，眼神带着宠溺。
好像并不在乎。
……
即将下课时，他突然敲了几下林余的桌子。
“行啊，小鲤鱼和大鲸鱼。”
二月初，雪还裹着厚厚的棉袄，冷得哆嗦，空中飘浮着雾气，搓着双手，给自己取暖。
林余一个人带着妈妈坐高铁到新的城市，是大名鼎鼎的S市。
因为林余妈妈得了重病，听说那边有最好的医院。林余从小是被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在她出生那一年，林余爸爸不幸出了车祸而离开人世，他们各自的父母年纪也大了，陆陆续续的走了。
为了不让这些重现，林余下定决心要让妈妈活下去。
至少活久一点吧。
过了会儿，林余耳侧听到清晰的咳嗽声，“妈，又卡痰了吗？”轻轻握着妈妈的手，“我给你找一找药。”
林余很着急，她怕妈妈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她，一直弯着腰翻包。
妈妈看到后轻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妈妈没什么事，你可以找慢一点，就嗓子有点疼。”
林余心底舒了一口气，翻到后，很小声的扭开盖，又从包的一侧拿出保温杯递给妈妈。
看到妈妈喝下后舒服了很多，自己也才放心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到站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林余转过头去，用手慢慢的帮妈妈把碎发撩到耳侧，还提了下被子。
看着妈妈逐渐老去的模样，长出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让她顿时觉得心梗。
“妈，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到S市，这段时间你好好睡一觉，到时候我会叫你。”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迫不得已的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把自己的暖手袋放在林余的小腹上，“你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有胃病还不给自己暖一下。”
林余顿时说不出话来，强忍着泪水看着妈妈，“好，你赶紧睡吧。”
看着妈妈睡后才转过身子，看着窗外的景色，眼泪顿时慢慢从眼角滑落。
她的命运总是这么悲惨，不甘心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妈得病走了，一个人该怎么迈出这一步。
爸爸，我会照顾好妈妈，一定会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的。
对吗？
我会给你买个坟墓，我和妈妈都会去看你。
给你送花，陪你聊天……
想着想着，林余有点困了，靠在背椅睡着了。
突然有东西掉了下来，林余揉了揉眼睛，一边睁着一边闭着，弯着腰低头捡东西，原来是一瓶水。
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二点半。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站了。
看着旁边还在睡着的妈妈没有吵醒她，毕竟这几天也没怎么好好睡过一次，基本上都在医院……
林余轻手轻脚的收拾包，因为晚上的高铁比较少人，为了不让人来人往的人撞到妈妈，所以不得不委屈一下。
收拾好后，也还剩那么五分钟。
顺便闭眼再眯一会儿，可能最近有点累，胃病和低血糖不断折磨，林余紧紧的捏着衣服一角。
还好口袋里还剩一颗糖，才缓过来。
最后还剩一分钟，林余柔和又轻声的喊了声妈妈，“到啦。”又慢慢拿下妈妈身上的被子。
林余递给妈妈保温杯，示意她喝水。
“都怪妈妈，身体不好还得让你转学，大老远的来这边治病。”妈妈嗓音沙哑道。
林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身又笑了笑，“你都照顾我15年了，我都还没有怪我自己呢，你也不许怪自己。”
只有林余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让人心痛。
出了门后，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把围巾往上提，挡住自己的嘴巴。
妈妈握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样就有两个人的温度了。”
林余顿了顿，而后轻笑了一声。
便拉着妈妈去找酒店，现在太晚了，没办法去找一个合适的房子。
找到了一个叫“张家酒店”的店，进去之后，林余叫了一声前台的工作人员，“你好，三晚多少钱？单间的。”
“600三晚哈，小姐。”
林余觉得价格还可以接受，“能看下房间什么样吗？都有清扫吧？”
怕环境不好，会影响到妈妈的身体。
前台工作员从抽屉取出一张照片，“长这样的哈，每间都是有清扫的。”
林余觉得挺满意的，仔细一看环境都还不错，很干净。从口袋拿出身份证就准备办理。
拿到房卡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上了电梯。
林余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和包，准备去洗澡，门口突然有人敲门，通过猫眼确认是服务员才开门。
“你好小姐，我看你的母亲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这是给你的医疗用品，有需要也可以按床头的按键。”
林余接过，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们了。”
关上门后，给妈妈去倒了杯水，就去洗澡了。
睡前，林余叮嘱妈妈不要在房间做危险的事情、一个人出门和随意开门。
“明天早上我要去学校报道啦，你一个人要小心，有问题按床头上的按键。”林余指了指。
妈妈听话的点了点头，边侧过身睡去。
—
次日，林余早已出门，她拦下了一个空的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啊？”司机慈眉善目的笑着。
“庆重中学。”林余系上安全带。
司机打趣道：“小姑娘成绩挺好的啊，庆重可是S市最好的高中。”
林余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
从小的林余就天生聪明，长得伶俐又乖巧，得过不少的奖状和奖杯，遇上这种的评价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波澜。
下车前，林余扫了下收款码，才关上门。
眼前突然有篮球要砸了过来，林余当时低血糖忽然就犯了，只是挡了下脑袋根本没想着要躲，视线模糊看不清事物。
突然有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把球用力抛了回去。那些人看到他接住球，立刻就逃走了。
他垂眼，声音深沉道：“不要命了？那么大个球看不见啊，也不知道躲一下。”
林余没有听清，脑子晕乎乎的，并没有回应。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忘记带糖了，只好慢慢蹲下来缓一缓。
他有点疑惑，挑眉看着她，直到看到她发白的嘴唇才有了反应。
灭掉了手中的烟，半蹲下来。
“怎么了？”
林余缓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他一点声音，声音颤抖：“低…低血糖。”
他没回应，转身就走了。
过了会儿，只听见一点喘气声，他递过来了一颗软糖。
林余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他。
少年的碎发撩动，眉眼间透露着淡淡的压迫，没有什么表情，却能感受到一点傲娇的气息。
林余慢慢接过，撕开包装，含在了嘴里。
他还是没有走掉，就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又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指尖夹烟，放在嘴中。
他垂眼看了眼林余，“好点没？”
林余反应过来，缓缓站起了身，“好点了，谢谢你啊。”
“嗯。”，注意到她的校标，“庆重的？”
林余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废话，不是这里的来这干什么。
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他看了眼她，就抬脚往前走。
林余顿了顿，小跑的跟在他旁边。“谢谢。”
刚进校门，就有许多人的视线移向他们。
林余挺讨厌被人盯着看的，但她也知道不是看着她，而是他。
像他这样的男生，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性子张扬个性，鼻梁高挺，透露出一种坚韧的气质，长得也很高，只有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林余虽然一直在他的旁边，但也能听到一些人的对话。
“这人是谁呀，怎么没见过，而且还站在许江锦的旁边，不会是女朋友？”
“我觉得不可能，像许江锦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看上乖乖女，应该就是个舔狗吧。”
林余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她不喜欢被别人议论，更不希望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在后面嚼舌根。
“这位同学，我认识你么？”林余挑眉，极为冷静的看着她。
她被吓一跳，“你干什么啊，我跟你不认识。”
林余一步步靠近她，气质有点凶。
“那既然不认识，你凭什么在背后议论我，你知道原因么，就来骂别人舔狗，如果你喜欢做舔狗就去做你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而是冷脸看着她。
许江锦闻言转过头来，轻笑了声。
对上议论林余的人的眼睛，眼神又暗了下来，挑着眉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像示意她滚。
那群人溜走了，林余才转过身子，满脸开心的小跑到他旁边。
许江锦见她还挺开心的，有些好奇：“不怕？”
林余听见，冲他笑了笑，“不会啊，像他们这种爱嚼舌根的人，就应该被受到惩罚。”她语气认真又温柔。
许江锦一片出神，看着她两边的小酒窝和小嘴唇，喉咙滚动。
“嗯。”
……
林余揪了揪他的一角，“能不能走快点？”
许江锦没听清她说话，慢慢挑眉，低哑道：“怎么？”
她脸上有点泛红，怕他听不到，垫了垫脚，嘴放在他的耳侧。
“有人看，尴尬。”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灼烈的热气在他耳边萦绕。
许江锦垂眼，睫毛轻颤：“批准了。”
一把拉住林余的手腕，细小又白皙，慢慢的被他捂热了。
他长着一双大长腿，迈的步子越来越大。林余即便被他拉着，也没法完全紧跟着他。
林余呜咽一声，真的疼到了。
“疼…疼。”声音有些颤抖。
许江锦察觉到了，转头看见她低着头，眼角泛着水珠。
便低头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哭了？”
林余没回应，而手还紧紧攥着，好像在赌气。
他挑眉，嘴角上翘，“行。”慢慢蹲下来，用指尖触摸她的脸颊，擦掉泪痕。
还拿出一颗糖，揉了揉她的头发，“请你吃糖。”
林余依旧不吭声，接过糖，脸还有点烫。
“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江锦轻笑一声，“嗯？”
“那糖还我。”
林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周围被墨水覆盖，但中间依旧亮着，深邃又迷人。
难免挤出一个笑容，“不行。”
许江锦缓缓靠近她，身上带点烟熏味，那个姿势从远处看就像要吃了她。
“你玩我呢。”声音深沉。
林余有些脸红的别过脸去，甩下一句没有，自顾自的往前走。
许江锦被她逗笑了，还挺容易害羞的呢。
这次他没有拉住她的手腕，而是在后面默默跟着她的步伐。
………
到了高二（9）班，林余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一股脑的就走到一个位置坐下。
她从书包拿出高二的书，刚准备复习，旁边“砰—”的一声，林余顺着声音看过去，又是他。
眼睛没有一点神色，而是死死的盯着林余，眼神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他挑眉看着她，又坐了下来。
声音特别大声，就好像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胸腔，手中握着的笔，把握不住的掉了下来。
……
全程没说一句话，就像从不认识，不过这样也好，看他脾气还挺大的，也不敢主动搭话。
林余写完了最后一笔，忍不住打哈欠。
许江锦突然将指尖放在她的桌上，敲了几下。
“嗯？”
她对上他那双深邃又轻佻的眼睛，睁大了双眼，一整个人愣住，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就这么跟他对视。
半晌，不知许江锦何时到她的耳旁，低哑又有点坏的声音说道：“你就这么喜欢看我？”
林余红着脸推开他，揉了揉已经发烫的耳朵，有点痒，“才不是，你叫我干什么。”
“我看你成绩挺好的，怎么在9班？”他垂眼问道。
“嗯。”她顿了顿，“我是插班生，为了给妈妈治病。”
许江锦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平常成绩多少？”
“七百多。”她的语气毫不在意。
只有她好好学习，长大赚更多的钱才能保护好妈妈。
一想到这，她的睫毛微颤，看向他。
林余发现许江锦一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看着她的下半身。
她有点不适应，移了移椅子。
许江锦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笑出来，“不让看？”
林余听着他的笑声和坏坏的话，脸不自觉地发烫。
“就看你这小身板，也保护不好自己吧？”他突然认真的说。
林余一愣，这几年除了妈妈以外，就没有人再关心她。因为有胃病，发育自然不良，吃饭都没有正常规律。
“嗯。”她轻笑，“或许吧？”
……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中年女子从门口进来，带着一副眼镜，手上还抱着物理知识书，看这样子，就应该是9班班主任了。
班上还一片吵闹，直到她用力敲了几下黑板，全班才鸦雀无声，自带着很强的气质，但靠近又会觉得温柔。
“终于是到高二的时候了，你们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听。”老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这帮孩子。
“不过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也很开心的欢迎你来到9班大家庭。”
同学们的视线瞬间都看向林余，她瞬间呆滞，只是尴尬的对他们挥了挥手。
“新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她对着林余笑了笑。
林余自我介绍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但为了不让班主任尴尬和让大家认识自己，还是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站起来瞟了一眼旁边的许江锦。
他没有看她，早已趴在桌上准备入睡。
“我叫林余，树林的林，余音袅袅的余……”她声音特别轻柔又亲近。
小姑娘天生丽质，长着好秀发，好皮囊。
看起来乖乖的，樱桃小嘴，微小的瓜子脸，光照着她更加白皙光滑。
……
回到座位后，林余已经进入课堂状态，拿出物理书开始听老师讲知识点。
刚听的认真，感觉耳旁有点闷，说不上来的感觉。
突然清晰又让人窒息的声音传来：“鲤鱼？”
林余愣住。
他实在贴的太近了！
没有分寸！
她转过头带着笑意：“林余，树林的林，余音袅袅的余。”
带着礼貌又慷慨的语气。
许江锦笑了一下，手托着脑袋，不太正经的看着她。
“哦—”他故意拉长声调，林余不知道干什么，便没有转头看着他，而是低头记知识点。
“小鲤鱼。”他忽然开口。
林余心跳漏一拍，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就懂了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盯着他看。
他不仅长得帅，潇洒洒脱，桀骜难驯，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暧昧的语气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感觉。
他越这样，就越有人想靠近他，想去了解他的一切。
但林余一下就看出，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个性张扬，长着一张好皮囊，正是十七十八岁的少女喜欢的模样。
因为自己也是过来人。
环境会影响你的一生。
林余忽然开口：“你叫许江锦？”
他整个人靠着椅背上，侧头看她，嗓音懒洋洋道：“怎么？”
林余对他笑了笑，“既然这么说，我叫你大鲸鱼？”
许江锦怔住，但却一直没有开口，眼神带着宠溺。
好像并不在乎。
……
即将下课时，他突然敲了几下林余的桌子。
“行啊，小鲤鱼和大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