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速速退下!”立在宗门前的少女怔愣片刻,未曾言语,视线缓缓聚焦于脚边被一刀斩断的牌匾上,不难看出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玄天宗。

    玄天宗?季允心底骤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少女猛地一抬头,一把樱粉色软剑穿透季允的心腔。

    恍惚间,季允听到凄厉的尖叫声和老者的怒呵声。

    死了,活了,又死了?

    季允此刻大脑乱糟糟的甚至感官还停留在被车撞飞的那一刻。季允大脑一阵刺痛,死前的画面逐渐在她眼前逐帧播放,“......五十六,五十七。”只要撑过五十七秒,那位老者就会赶来救场,真是有够戏剧性的啊,季允只觉心焦,又一阵眩晕袭来,颠覆认知的一幕再次上演。

    此刻,对活着的渴望远远大过对未知恐惧和对未来的猜疑。

    “后生!速速退下!”季允心跳漏了一拍。

    “吾不愿制造杀孽,你退下,吾饶你不死!”此人的话让季允无法苟同,不愿制造杀孽?季允眼前闪过在自己死后相继奔赴黄泉的一众稚子稚女。

    她的视线定在粉衣少女那把被缓缓举起的剑上,剑端水蓝色的荧光凝聚,季允眸光微颤。

    季允一股脑将储物戒指中用于防身的法器带了出来,手中剑,握的稳稳当当。

    “......41......39,38......”

    那名白袍老者冷哼一声,而此时,少女的剑已然刺了过来,季允抛出一件法宝堪堪挡下。

    白袍长老已是不耐,将手中灵剑抛出,季允身旁的少年瞬间倒下无丝毫反抗之力,季允甚至都没能看清他是何时拔剑的。

    这就是不愿制造杀戮?季允心头燃起一阵无名火,愈烧愈烈。季允敞开芥子袋,抛出一连串的五品法器,引发爆炸。尘沙遮住众人的视线,未必能挡住大能们的神识。不多时,更高品阶的攻击性法宝被激活,宝器周身闪烁着瑰丽的光辉,抛出的瞬间如漫天流星,仙女散花。

    着墨绿色长袍的老者紧蹙眉头,袖袍一展,抵御大部分攻击,而他本人则被激的倒退几步,咳了几声后竟吐出一口血。

    一切仅发生在一息之间。

    “......18,17......”

    季允着实体会到了资源狗的爽感,心下大定,不安被冲散不少。

    “14,13......”

    季允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溢着金色流光的符箓,此符乃天品,隐约知晓,内里封存了坐镇一方之大能的全力一击。季允只是触碰它,热血翻涌,心跳骤然加快,隐隐不由得激动起来。

    试试?

    “竖子尔敢!”老者怒声呵斥,却并未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忌惮这张符。

    惧怕?

    没关系的,我也怕。

    季允突兀的惨笑出声,方才引爆大批量的法器已将她浑身的灵气榨的一干二净滴点不剩,现在凡是任意一个简单的动作哪怕是曲臂都会使身躯像被碾碎了一般疼。

    真要命啊。

    季允咬紧牙关,汗液顺着面颊流下,浸湿衣襟。

    蓦然,身体一轻,痛感顿失。

    季允茫然的,飘在半空荡来荡去。

    她看到,自己躯体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

    她听到,她怒斥:“身为气运子残杀同族,心无大义,只知索取,不知回报,无能无为!”

    “季允”睨着眸子,深沉的瞳孔映射出少女唐芜气涨红了的脸。

    白衣道长扬声驳斥:“你这个后生......你懂什么?她是天道意愿的结晶,所行皆代表天道,她又怎会弃天下苍生于不顾?”白衣道长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平了心神,坚定语气,“救世重任,非她不可。”

    “......2,1!”

    “收起你的长篇大论,安心赴死吧!”“季允”笑的开怀。

    白衣道人嗤笑一声,并未将眼前蝼蚁的话放在心上,挥手间,千万柄剑影仅在一息凝成,下一瞬,向季允等人袭来!

    “荒谬!”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破开这必死局。

    又活下来了,灵魂荡于空中的季允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就像似曾相识很久前经历过一样,心脏抽疼。

    而后,熟悉的失重感将她带回到躯体上,而那个魂体,已然留在了季允的体内。

    季允凝神,努力摆脱大脑昏昏涨涨的顿感,就听那老者痛心疾首望着白衣道人等人,“天下非气运子一人的天下,而救世也绝非她一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老者深吸一口气,眼前一幕逐渐与万年前刻入骨髓的痛交织重叠。

    “万年前,你容氏祖辈荣峥,带领一众天骄,逼死我的女儿,结果呢?结果呢!”

    “还是死了那么多人,明月狗贼放过了谁?乾坤界被杀的不足万人,脚下所踩的每一寸土地都垫了至少两人的尸体。”

    “你的祖宗荣峥那时又在哪里,那帮天骄又在哪?在受古神传承在谈情说爱在纵享天伦之乐!”

    老者每说一句话,白衣道人的脸色就有苍白一分。

    “与其寄希望于救世主,不如以己身筑己剑杀出一条光明大道!”

    “轰隆!”天空顿时被滚滚乌云覆盖,天道态度暧昧,似警告,似赞赏。

    容池如遭重击,唐芜神色晦暗不明,冷哼一声:“漂亮话谁都会讲,论实践起来,这天下又有几个敢为大义献身!”

    她只知道,她和季允必须死一个。

    要知道,在她不知晓自己是气运子的十年里,邻里亲戚可都是管她叫灾星,莫名的好运总是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吃上像样的食物。万年前,迟霜有个命硬的父亲,可万年后,相同命格的自己,从诞生起就注定孤身一人,师长厚待她同门敬重她又有谁敢与她亲近?

    “你就没有私心吗迟衍之?你说这些是为了谁?你的心从开始就是偏的!”

    唐芜心中愈发不甘,恶狠狠的眸光剜了季允一眼,只要她死,自己就能活,就会有人同自己亲近真心实意待自己好。

    只要她死!

    老者骤然发力,剑向少女刺去,容池没有丝毫犹豫闪身替少女挡下这一击。

    “冥顽不灵。”

    再望向唐芜时,神色中已然带上不虞,掌心向外推出,唐芜被雄浑的内力击飞数十米远,唐芜挣扎着,爬起来依旧想取季允的性命,却被匆匆赶来的护道者抱走。

    唐芜不甘心呐,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喉间呜咽着:“季允这辈子都不会善终的,待她的灵魂补全之日,献祭之时,天下方得太平,万年无虞!我不过她灵魂分割出来的一部分!还有,还有......”唐芜的小臂骤然被那人掐了下,“哼,我们都将沦为此方天的祭品,生生世世不入轮回不得安息!”

    “这是宿命!也是天......天道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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