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越野疾驰在Z区松软开裂的道路上，不一会儿便驶入一片空旷的废弃城区，这儿的环境比刚才的棚户区好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就是每隔一段距离就竖起来一块的警示牌，时刻提醒路过的人这里是污染重灾区，千万不要轻易踏入。
车子在林立的大楼间穿梭，车内许久没人讲话。
陈落落坐在于理左边，抱着平板电脑，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丁冒冒是个话痨，她坐在于理右边，实在憋不住小声和于理搭起话来。
“于理，我给你介绍一下哈，前面开车的是我们第九小队的队长，夏季风，是污染治理中心的【吹哨人】，以前是联合区警局的。”
“吹哨人？是我理解的那个吹哨人吗？”
医生和程序员这类职位功能都很常见，可吹哨人是干嘛的？
于理记得这个词来源自警察察觉有罪案发生的时候，引起同僚注意的吹哨子动作。
“你理解的没错，都有都有，既有字面意思，也有引申含义......”
丁冒冒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吹哨人是负责第一时间示警和清除【活体污染物】的，他们每次开始工作前都会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这是我们污染治理中心的老传统了......”
“活体污染物是什么？”于理刚才就好奇了。
丁冒冒想了想，解释道：“简单来说，【活体污染物】的认定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以存活生命体为污染源，第二，污染等级达到S级，第三，能侵入人类大脑造成精神污染。”
“活体污染物可能还维持原本的形态，但是已经异变不可控，危险性极高，尤其是它们造成的精神污染，轻则住精神病院，重则被它们直接异化吸收，渣子都不剩......”
“最近几年，活体污染物没那么常见了，但还有一部分在各区域蠢蠢欲动，是我们污染治理中心的重点治理对象。”
“相比之下，污染等级S级以下的生物就没那么恐怖了，他们都属于【污染携带者】。”
于理听完大概明白了他们污染治理中心的一套工作流程。
很简单，先发现污染，然后吹个哨子，最后清除污染，就行了。
反正于理的脑子学会了。
“冒冒，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别和流浪者透露这么多信息，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一旁假寐的陈落落突然开口，语气严肃。
“我......好吧......”丁冒冒叹了口气，闭上了嘴巴。
于理被夹在两人中间，但是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于理的想法十分单纯，大家都是人类，都废土世界了，应该互通有无，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污染才对。
车内恢复了静默，夏季风从车子发动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专心致志握着方向盘。
看来在污染区行车安全也蛮重要的，一个不小心可能车子也被污染了。
于理胡思乱想着，转头走马观花地看窗外的风景。
刚刚路过了几处街道和几栋居民楼，虽说是无人区，但只荒废了一年左右，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并没有被完全抹去，于理看见阳台上还挂着一条风干成破布的内裤和几节腊肠。
很快，车子在一所幼儿园门前停了下来。
刹车声刺耳，于理皱了皱眉，刹车片该换了。
几只叫不上学名的黑鸟扑腾着残缺的羽翼在他们车前盘旋，小巧阴鹜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内，它们吱哇乱叫了一通，最终落在了幼儿园高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
可能是因为Z区污染严重，连幼儿园都围筑封闭的高墙，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于理瞥了眼，门头锈迹斑斑的挂牌上隐约可以看出【星星幼儿园】的字样。
“你呆在车上别下来，其他人跟我走。”
夏季风回头和于理交代了一声，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
丁冒冒和陈落落立即响应，鱼贯而下。
专业团队啊，于理一个人被关在了车内，扒着车窗感叹。
三人一下车便将幼儿园门口的一座雕像团团围住，几人绷直了身体，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那座雕像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形象，左手拿了本书放在胸前，右手高高举起一颗苹果大小的金色星星。
整座雕像都是大理石材质，唯独那颗星星像是黄金做的，金光闪闪的，不知道纯不纯。
于理不太擅长读唇语，况且那三人小队还戴着半透明的保护面罩，只能隐约看见他们的嘴巴在动，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于理在车里急得挠屁股。
太好奇了。
她偷偷将车窗开了个缝，那几人的谈话声也清晰起来。
陈落落捧着电脑正在向夏季风汇报，“队长，我查了之前的行动报告，这块污染金属和两个月前的【B区】、一个月前的【L区】、一周前的【I区】以及三天前的【T区】发现的污染金属所含元素基本一致，除污染等级外，相似度高达99.99%！”
夏季风“嗯”了一声，“之前那几例怎么处理的？”
陈落落扫了眼电脑屏幕，“之前几例全都是用辐宝混合溶液，密闭浸泡半小时，就地销毁的。”
“需要多少？”
“之前发现的几例污染金属只有绿豆大小，所以只需要3瓶辐宝混合溶液就可以消除污染，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陈落落用手点了几下屏幕，“这一次发现的污染金属体积太大了，根据之前的任务报告测算，完全消辐去污大约需要50瓶辐宝混合溶液，共计5000ml。”
“？？？夺少？？？”
夏季风有些失态，他冷笑了一声，“我们车上只有5瓶，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这么多......”
在中央大陆，只有联合区这一个区域能生产辐宝片和辐宝混合溶液，因原料限制产量较低。
辐宝片是给人吃的，而这个辐宝混合溶液俗称辐宝水，主要用于消除非人类物种身上携带的污染。
第九小队这次外出任务的危险等级原本为D级，按照污染治理中心的规定，随队配备了5瓶辐宝水，本来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刚刚，指挥总部发来了这次任务危险等级的第二次评估结果，因为意外发现了A级污染金属，危险等级已经从D级上升为A级。
这是第九小队第一次接到A级任务，放在平时，别说A级任务了，就连C级任务他们都抢不到。
污染治理中心发布的任务都是靠抢的，就算是极度危险的S级任务也是秒没，尤其是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的队长，最喜欢抢S级任务。
因为危险等级越高，报酬越丰富，包括但不限于丰厚的奖金，免费居住的独栋抗污染别墅，高级仿生辅助机器人还有吃不完的辐宝。
这些都是这片废土之上的普通民众梦寐以求的东西。
主要是夏季风这个队长太佛系了，从警局退役后，他只想躺着领点死工资。
“果然，A级任务没那么容易完成。”
夏季风抬头看天，有些惆怅，“还以为这次任务就是来Z区开车兜一圈就能回去了......”
“冒冒！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和我说说！”见气氛不对，于理打开车窗打探情况。
丁冒冒垂头丧气，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儿，“我们碰到A级污染金属了，带的辐宝水不够用！”
污染金属？
于理向他们身后看去，幼儿园四周没有什么长得像金属的东西，只有可能是小女孩雕像上的那颗金色星星。
“你们需要多少来着？”于理问。
丁冒冒挪到车旁，“落落说，至少需要50瓶辐宝水，我们刚才已经和指挥总部求助了，还在等回复，今天估计要加班了。”
在优先保障完联合区和其它26个城区的居民基本用药需求后，可供污染治理中心使用的流动辐宝就不太充裕了。
因此，申请额外辐宝水的流程比较繁琐，行动小队得先和污染治理中心指挥总部报告，然后由污染治理中心出面向联合区药品管理局申请，药品管理局还得再次评估确认才能发放，最后由联合区警局派警员空运到指定地点。
这一来二去，至少得花费4个小时，等忙完天都要黑了。
果然，困难总比方法多，这句话在废土世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几个要加班，那于理也得陪他们干等着。
她得找点事做。
于理掏出兜里的药瓶，拧开盖子，里面躺了三粒扁圆的药片，小拇指指甲壳儿大小，每一片上都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刻印，估计是什么防伪标识，肉眼难以看清。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于理倒出一片放进了嘴里，边嚼边看着车窗外。
三人小队气氛颓丧，丁冒冒低头蹲在雕像前，其他两人站着望天。
迟迟得不到指挥总部的回复，丁冒冒抬头看了眼夏季风，打起了退堂鼓，“队长，反正Z区是无人区，早已经荒废封锁了，这块污染金属在这里面又不会长脚跑出去，我们可不可以就这么放着不管呀？”
“你觉得呢？”夏季风反问。
“联合区污染治理中心【抗污染行动守则】第一条，直面污染，不准逃跑！”
“给我回去抄一百遍！”
唯一不变的就是每隔一段距离就竖起来一块的警示牌，时刻提醒路过的人这里是污染重灾区，千万不要轻易踏入。
车子在林立的大楼间穿梭，车内许久没人讲话。
陈落落坐在于理左边，抱着平板电脑，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丁冒冒是个话痨，她坐在于理右边，实在憋不住小声和于理搭起话来。
“于理，我给你介绍一下哈，前面开车的是我们第九小队的队长，夏季风，是污染治理中心的【吹哨人】，以前是联合区警局的。”
“吹哨人？是我理解的那个吹哨人吗？”
医生和程序员这类职位功能都很常见，可吹哨人是干嘛的？
于理记得这个词来源自警察察觉有罪案发生的时候，引起同僚注意的吹哨子动作。
“你理解的没错，都有都有，既有字面意思，也有引申含义......”
丁冒冒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吹哨人是负责第一时间示警和清除【活体污染物】的，他们每次开始工作前都会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这是我们污染治理中心的老传统了......”
“活体污染物是什么？”于理刚才就好奇了。
丁冒冒想了想，解释道：“简单来说，【活体污染物】的认定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以存活生命体为污染源，第二，污染等级达到S级，第三，能侵入人类大脑造成精神污染。”
“活体污染物可能还维持原本的形态，但是已经异变不可控，危险性极高，尤其是它们造成的精神污染，轻则住精神病院，重则被它们直接异化吸收，渣子都不剩......”
“最近几年，活体污染物没那么常见了，但还有一部分在各区域蠢蠢欲动，是我们污染治理中心的重点治理对象。”
“相比之下，污染等级S级以下的生物就没那么恐怖了，他们都属于【污染携带者】。”
于理听完大概明白了他们污染治理中心的一套工作流程。
很简单，先发现污染，然后吹个哨子，最后清除污染，就行了。
反正于理的脑子学会了。
“冒冒，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别和流浪者透露这么多信息，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一旁假寐的陈落落突然开口，语气严肃。
“我......好吧......”丁冒冒叹了口气，闭上了嘴巴。
于理被夹在两人中间，但是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于理的想法十分单纯，大家都是人类，都废土世界了，应该互通有无，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污染才对。
车内恢复了静默，夏季风从车子发动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专心致志握着方向盘。
看来在污染区行车安全也蛮重要的，一个不小心可能车子也被污染了。
于理胡思乱想着，转头走马观花地看窗外的风景。
刚刚路过了几处街道和几栋居民楼，虽说是无人区，但只荒废了一年左右，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并没有被完全抹去，于理看见阳台上还挂着一条风干成破布的内裤和几节腊肠。
很快，车子在一所幼儿园门前停了下来。
刹车声刺耳，于理皱了皱眉，刹车片该换了。
几只叫不上学名的黑鸟扑腾着残缺的羽翼在他们车前盘旋，小巧阴鹜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内，它们吱哇乱叫了一通，最终落在了幼儿园高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
可能是因为Z区污染严重，连幼儿园都围筑封闭的高墙，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于理瞥了眼，门头锈迹斑斑的挂牌上隐约可以看出【星星幼儿园】的字样。
“你呆在车上别下来，其他人跟我走。”
夏季风回头和于理交代了一声，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
丁冒冒和陈落落立即响应，鱼贯而下。
专业团队啊，于理一个人被关在了车内，扒着车窗感叹。
三人一下车便将幼儿园门口的一座雕像团团围住，几人绷直了身体，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那座雕像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形象，左手拿了本书放在胸前，右手高高举起一颗苹果大小的金色星星。
整座雕像都是大理石材质，唯独那颗星星像是黄金做的，金光闪闪的，不知道纯不纯。
于理不太擅长读唇语，况且那三人小队还戴着半透明的保护面罩，只能隐约看见他们的嘴巴在动，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于理在车里急得挠屁股。
太好奇了。
她偷偷将车窗开了个缝，那几人的谈话声也清晰起来。
陈落落捧着电脑正在向夏季风汇报，“队长，我查了之前的行动报告，这块污染金属和两个月前的【B区】、一个月前的【L区】、一周前的【I区】以及三天前的【T区】发现的污染金属所含元素基本一致，除污染等级外，相似度高达99.99%！”
夏季风“嗯”了一声，“之前那几例怎么处理的？”
陈落落扫了眼电脑屏幕，“之前几例全都是用辐宝混合溶液，密闭浸泡半小时，就地销毁的。”
“需要多少？”
“之前发现的几例污染金属只有绿豆大小，所以只需要3瓶辐宝混合溶液就可以消除污染，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陈落落用手点了几下屏幕，“这一次发现的污染金属体积太大了，根据之前的任务报告测算，完全消辐去污大约需要50瓶辐宝混合溶液，共计5000ml。”
“？？？夺少？？？”
夏季风有些失态，他冷笑了一声，“我们车上只有5瓶，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这么多......”
在中央大陆，只有联合区这一个区域能生产辐宝片和辐宝混合溶液，因原料限制产量较低。
辐宝片是给人吃的，而这个辐宝混合溶液俗称辐宝水，主要用于消除非人类物种身上携带的污染。
第九小队这次外出任务的危险等级原本为D级，按照污染治理中心的规定，随队配备了5瓶辐宝水，本来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刚刚，指挥总部发来了这次任务危险等级的第二次评估结果，因为意外发现了A级污染金属，危险等级已经从D级上升为A级。
这是第九小队第一次接到A级任务，放在平时，别说A级任务了，就连C级任务他们都抢不到。
污染治理中心发布的任务都是靠抢的，就算是极度危险的S级任务也是秒没，尤其是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的队长，最喜欢抢S级任务。
因为危险等级越高，报酬越丰富，包括但不限于丰厚的奖金，免费居住的独栋抗污染别墅，高级仿生辅助机器人还有吃不完的辐宝。
这些都是这片废土之上的普通民众梦寐以求的东西。
主要是夏季风这个队长太佛系了，从警局退役后，他只想躺着领点死工资。
“果然，A级任务没那么容易完成。”
夏季风抬头看天，有些惆怅，“还以为这次任务就是来Z区开车兜一圈就能回去了......”
“冒冒！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和我说说！”见气氛不对，于理打开车窗打探情况。
丁冒冒垂头丧气，没了刚才的活泼劲儿，“我们碰到A级污染金属了，带的辐宝水不够用！”
污染金属？
于理向他们身后看去，幼儿园四周没有什么长得像金属的东西，只有可能是小女孩雕像上的那颗金色星星。
“你们需要多少来着？”于理问。
丁冒冒挪到车旁，“落落说，至少需要50瓶辐宝水，我们刚才已经和指挥总部求助了，还在等回复，今天估计要加班了。”
在优先保障完联合区和其它26个城区的居民基本用药需求后，可供污染治理中心使用的流动辐宝就不太充裕了。
因此，申请额外辐宝水的流程比较繁琐，行动小队得先和污染治理中心指挥总部报告，然后由污染治理中心出面向联合区药品管理局申请，药品管理局还得再次评估确认才能发放，最后由联合区警局派警员空运到指定地点。
这一来二去，至少得花费4个小时，等忙完天都要黑了。
果然，困难总比方法多，这句话在废土世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几个要加班，那于理也得陪他们干等着。
她得找点事做。
于理掏出兜里的药瓶，拧开盖子，里面躺了三粒扁圆的药片，小拇指指甲壳儿大小，每一片上都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刻印，估计是什么防伪标识，肉眼难以看清。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于理倒出一片放进了嘴里，边嚼边看着车窗外。
三人小队气氛颓丧，丁冒冒低头蹲在雕像前，其他两人站着望天。
迟迟得不到指挥总部的回复，丁冒冒抬头看了眼夏季风，打起了退堂鼓，“队长，反正Z区是无人区，早已经荒废封锁了，这块污染金属在这里面又不会长脚跑出去，我们可不可以就这么放着不管呀？”
“你觉得呢？”夏季风反问。
“联合区污染治理中心【抗污染行动守则】第一条，直面污染，不准逃跑！”
“给我回去抄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