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迹
看着姜文焕离去的背影，和姬发坐在桌边，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我不禁感到有些心酸。
“姬发，”我哽咽着唤他，“这个世道怎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我从想过亲身经历这一切会如此痛苦，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悲欢离合，却是这些人一生的拼命挣扎。最让我痛心疾首的是，我虽然知道既定的结局无力改变，但我却不知道造成这结局的缘由，人生如戏，身处局中，每天上演着你放唱罢我登场、成者为王败者寇的戏码，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天天煎熬下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姬发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歉意和心疼，“小玥。”他伸手搂住我，我没有推开，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口中叹息着：“为什么这里充满了算计？不算计就不能活吗？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是受够了……”
“小玥，别把一切想得太悲观了。”姬发安慰着我。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殷寿想的却是怎么巩固自己的王权，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这样的大王，这样的朝廷，天下是看不到希望的，终有一日天谴会降临，那个时候，世间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呢？”我看着姬发。
“你不能这样说大王，殷郊说是狐妖魅惑了大王，只要想办法除了狐妖……”姬发脱口而出。
“姬发你别傻了，你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好君王吗？”我问道，姬发垂下头，没有回答我，我接着说，“你还记得姜道长说过的吗？天下从来不是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既然为王，就要始终以天下人为念，既然得到全天下的仰慕和尊重，就不能任意妄为，更不能视人命如草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要始终考虑在老百姓前头，以百姓生计为己任。可你看看殷寿，他是怎么做的？那么多人去修建如此繁复、工程庞大的祭天台，你有没有想过要建多久？你有没有想过要死多少人？那些人该死吗？大殿之上的那个宫人，他该死吗？他逼你们动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四大伯侯该死吗？鄂顺该死吗？他还怀疑殷郊，怀疑对自己一片孝心的亲儿子。你别跟我提这是狐妖魅惑，狐妖做这些总要有原因吧，原因是什么？你说啊。”我死死盯着姬发，眼中噙满了泪水，他没有看我。
“我告诉你，原因就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欲望……”我对姬发说。
“小玥，我知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事情还不清楚，我们也不能妄下定论，再等等看吧！”姬发说完看向我，还没有完全死心。
“等什么？等天谴降世？等殷郊身死？等你父亲一把年纪还继续受着牢狱之苦？等全天下都为了殷寿的一己私欲陪葬？”我的连续发问让姬发无法回答。
“我累了，不想和你争辩，先走了。”我擦干眼泪，起身裹好身上的衣服欲离开。
“小玥，你不要这样说，我们还有办法，我们可以找回封神榜，有了封神榜，天谴就可以消除了。”姬发立即叫住我。
“什么？你还想把封神榜交给他？他都希望更多的人死去，为封神榜献出魂魄了，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希望死更多的人吗？”我反问他。
“不，小玥，我们可以劝谏大王，只要用封神榜消除天……”不等姬发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营房。
一路上对姬发有些失望，我不挺思索着：为什么现在他还不醒悟，还看不清殷寿的为人？如果封神榜真的给了殷寿，只会死更多的人。可是如果不给殷寿的话给谁才能让封神榜发挥作用呢？灭了殷商的是西周，武王伐纣，那么如果把封神榜给姬发呢？不行不行，如今的姬发被殷寿蒙蔽，万一给他转眼就给了殷寿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他眼下也没有称王，也就不是天下共主，给他也发挥不了作用啊！那如果给他父亲西伯侯姬昌呢？也不行，西伯侯姬昌恪守君臣之道，在位期间虽成立西周，但始终都向殷商纳贡，屈为臣属，不是天下共主的话给了姬昌也不一定有用啊！真是头疼，我想这些做什么，该是昆仑阐教那些仙人操心才是，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殷郊啊，等过两日风头平静些，我再找借口去宗庙看他。
第二日一早，我睡醒后想起昨天的事，虽然还有点在生姬发的气，但是又放心不下他身上的两处伤，一处为了殷郊，一处为了我。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还是来到营房了，这次我十分谨慎，绝对不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在门口碰到太颠就非要他陪我去找姬发，太颠虽疑惑不解，却也还是带我来了。
“小玥？你怎么来了？”姬发起身见到我又惊又喜。
“我不来，怕某人流血太多没命了，”我没好气地说道，随后拿出金疮药，给姬发上药换绷带。
“嘿嘿小玥，我还以为……”姬发看着我，憨笑着。
“以为什么？”我挑眉问他。
“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了。”姬发垂眸小声说道。
“气确实有生，但你的药也确实得上。”说罢我动作很轻很小心给他上药，害怕弄疼他，姬发静静地一动不动。
“小玥，谢谢你，”姬发微笑着轻声说，我给他包扎好手掌，又帮他解下一只袖子，来上手臂的剑伤，创面有点大，我见他表情有些苦涩，想是疼了便缓缓给伤口吹着气，希望能减轻一点痛楚，“你这新伤叠旧伤的，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包好伤口后，于心不忍地看向他，没注意到姬发的头一直低着，凑得有些近，此刻我俩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姬发的眼神很温柔，他端详着我的脸，我感到双颊泛起一阵潮热，挪开了眼神，谁知姬发用右手抚上了我的后脑，将我的头往他面前送去，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吻我，嘴唇触碰的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了他，站起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小玥，对不起，我不是……”姬发面露歉意，想要解释。
“呃，没什么，那个……你的药换好了。”我指了指他的左臂，他的视线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起身边走近我边说：“我昨天的话，认真的。”
“啊？”我没理解，“什么话？”
“小玥，我心悦于你，”姬发看着我说，“昨天那样的情况下说出的话是对你的不尊重，你也未必相信，但是现在我很清醒，我本想将心意永远埋藏，可是经过昨日的事，我认为我应该让你清楚我的心意。昨日我们差点就……我不愿伤害你，不管有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我都希望能与你成婚，殷郊是太子，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娶你为妻的，但我可以，我保证我此生唯你一人，让我照顾你、守护你一辈子好吗？”
“姬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我不能嫁给你。我认为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以前的我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知之甚少，但自从遇见了殷郊，回想和他相处的日子，我才发现我对情爱的理解是自他而始，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他。我不在乎名分，就算不能和他成婚做正妻，我也决不会做妾，我宁愿将这情意深埋心底。在这世道生存本就艰难，身不由己，我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相信你以后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美满姻缘的。”我说出这些觉得释然了不少，许多话说开才是好的。
“小玥，我明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殷郊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从没想过破坏你们，更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都能平安无事，那才是我想要的。”姬发诚恳地对我说，他真的是个很善良、有担当、重情义的男子汉，这样的人才会成为未来的武王啊！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会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珍视的人，不是吗？”我对姬发了然一笑，他也笑了。
这几日，我都会去给姬发上药，他实在有些不听话，让他伤没好不要碰那些兵器，也不要去训练，要好好将养着，就是不听。我又提着药箱来到营房，看到姬发正坐在院中盘弄着一张弓。
“你还是要和我对着干啊，让你别碰的。”我走过去弯腰瞪着他。
“小玥，你来啦！”姬发看到我爽朗地笑着。
“还好意思笑呢！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管你了，你只管多流点血吧。”我嗔怪道。
“好啦，你别生气，我哪有那么娇弱。”姬发笑道。
“别以为小伤小病就不用在意，身体是一点一点透支的。来，胳膊抬起来。”我虽责备着，手上却还是不忘给他拆绷带换药。
片刻之后，外面城门口的宣扬之声依稀传了过来“天谴将至，人祸肆虐，乃我大商危亡之时；欲削天谴，先弭人祸，乃我大王恤民之意。东西南北，四大伯侯，不感国恩，聚众谋反，旋即失败，或诛或囚……”
听到这刺耳的说辞我心中不禁冷笑，殷寿可真是厉害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绝不落人口实。随后我听见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是北方阵百夫长的声音：“见到北伯侯还不下跪。”又是那个崇应彪，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瞧了一眼，又径直朝我们这边来了。周围西方阵想要冲过来的百夫长们已经被崇应彪的手下拦在了后面，看来他又要找事了。
我看了眼姬发，他神情倒是镇定，即使崇应彪举剑看了后面摆放的一排兵器，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姬发也是气定神闲，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手上把弄着弓上的弦，正将换的新弦勾到弓上。我静静地坐在姬发身边看他倒腾这些，也不愿抬头看崇应彪，他此时已经提剑来到了我们面前，姬发转头看着我，温和地笑了笑，我也回应了一个笑容，瞥见崇应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发，接着用手中的鬼侯剑一下割断了姬发弓上的弦，又举着鬼侯剑自言自语着：“殷郊的鬼侯剑果然锋利啊！”
姬发抬头看了一眼崇应彪，他的样子已经在忍耐了，我担心又起冲突，伸手拉住了姬发的手腕，他回头看着我，我眼神示意他“我们走。”姬发起身，正要和我一同离开，谁知经过崇应彪身边时，崇应彪伸出左手扣住了姬发的左肩，姬发未曾理会，继续与我向前走，“呃啊，”姬发吃痛地闷哼一声，我一看，崇应彪竟直接抠住了姬发左臂上的伤口，刚换好的白净纱布顿时渗出丝丝血迹。姬发大力甩开了崇应彪，转身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姬发已经在极力压制怒火了。
“崇应彪，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开口问道。
“我要做什么？你们俩每天在做什么啊？殷郊才遁逃几天，你就上了姬发的床，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崇应彪看着我说。
我不欲与他争辩，姬发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我得赶紧带走他，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在此逞一时之快，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崇应彪见我们不说话，又面向姬发：“我盯你好几天了，你把殷郊藏哪了？是马棚？营房？还是粪坑啊哈哈哈。”说到此处伸手拍了姬发的脸两巴掌。
这崇应彪着实可恶，砰地一声，姬发使劲用自己的头撞向了崇应彪的头。崇应彪被撞得头晕眼花，向后倒去，被地上横着的木桩一绊，摔在了地上。姬发甩掉手上的弓，向前一跃，越过木桩，将刚被兄弟扶起的崇应彪大力的一推，崇应彪后退几步，没站稳摔了个跟头后迅速起身。
崇应彪手下的弟兄想要拦住姬发，姬发一脸不服气，大喊着：“来！来啊！”他终究还是没沉住气。北方阵和西方阵的兄弟相互牵制着，有的人还站后面叫好。我担心姬发的伤，想要上前阻止这场混战，黄元济和孙子羽见状过来拦在了我前面，不让我上前，“你们干什么？让我过去！”我挣扎着想要脱离。可是两个大男人像墙一样挡住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姬发和崇应彪搏斗。
崇应彪挥了两拳均被姬发灵巧地躲过，姬发一拳向崇应彪打去，崇应彪闪过后一把抱住姬发的腰，将他扛起来转个了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姬发！”我惊呼，几次三番想冲过去竟未如愿，看着姬发倒在地上，手上本包扎好的绷带上已被血迹染红大片，我实在忧心不已。姬发猛的倒地后刚清醒过来，一脚踹向崇应彪，却又被崇应彪拖住了小腿，向后使劲拽去，姬发的身体凌空而起，还没落地崇应彪又是重重一圈砸向了他的背，姬发扑倒在地，鼻子、嘴角都渗出了血液，他被身边的兄弟扶起后，恶狠狠地看着崇应彪。崇应彪转身，我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谁知崇应彪去一旁拿起了鬼侯剑，向姬发刺过来，姬发此时可是赤手空拳啊！
“崇应彪，你怎么不讲武德？”我大喊着，还在奋力想要挣脱出身前两人的禁锢。崇应彪没有理会我，直直地向姬发刺去，两剑先后刺空，崇应彪心有不甘一个扫腿勾住姬发的脚，姬发站不稳正摇摇晃晃的，崇应彪又是一拳甩向了姬发的脸，姬发招架不住向后倒去，身边两三个弟兄为了扶住他却也跟着摔倒，“崇应彪，你卑鄙无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怒吼着。
可崇应彪还不放过姬发，快步上前，高高地举起鬼侯剑向姬发刺去。我惊恐不已，生怕姬发有个好歹，我趁孙、黄二人顾着看热闹有所松懈时，我立即蹲下，钻过二人拦在面前的手臂向姬发冲了过去，扑在地上，挡在姬发身前，我来不及思考抬起双手想要徒手抓住鬼侯剑。崇应彪见状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了，当我以为锋利的剑要削了我的手指之时，却见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张弓，勾住了崇应彪举剑的右手，那张弓的主人娴熟地将弓一个翻转，就控制住了崇应彪的手，接着迅速将弓竖起来收紧，弓弦贴上了崇应彪的脸，崇应彪还想挣扎，却被眼前之人死死按住。
姬发刚坐起身迅速抓住我的双肩，呵责道：“小玥，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下去你被崇应彪这样欺负。”我看着姬发心急地说。
身边的人将我们扶起，姬发被打得有些头晕，他扶着脑袋定了定神，我们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哥哥！”姬发突然一脸惊喜地喊道，哥哥？那此人就是伯邑考？
“姬发，”我哽咽着唤他，“这个世道怎么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我从想过亲身经历这一切会如此痛苦，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悲欢离合，却是这些人一生的拼命挣扎。最让我痛心疾首的是，我虽然知道既定的结局无力改变，但我却不知道造成这结局的缘由，人生如戏，身处局中，每天上演着你放唱罢我登场、成者为王败者寇的戏码，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天天煎熬下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姬发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歉意和心疼，“小玥。”他伸手搂住我，我没有推开，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口中叹息着：“为什么这里充满了算计？不算计就不能活吗？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是受够了……”
“小玥，别把一切想得太悲观了。”姬发安慰着我。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殷寿想的却是怎么巩固自己的王权，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这样的大王，这样的朝廷，天下是看不到希望的，终有一日天谴会降临，那个时候，世间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呢？”我看着姬发。
“你不能这样说大王，殷郊说是狐妖魅惑了大王，只要想办法除了狐妖……”姬发脱口而出。
“姬发你别傻了，你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好君王吗？”我问道，姬发垂下头，没有回答我，我接着说，“你还记得姜道长说过的吗？天下从来不是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既然为王，就要始终以天下人为念，既然得到全天下的仰慕和尊重，就不能任意妄为，更不能视人命如草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要始终考虑在老百姓前头，以百姓生计为己任。可你看看殷寿，他是怎么做的？那么多人去修建如此繁复、工程庞大的祭天台，你有没有想过要建多久？你有没有想过要死多少人？那些人该死吗？大殿之上的那个宫人，他该死吗？他逼你们动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四大伯侯该死吗？鄂顺该死吗？他还怀疑殷郊，怀疑对自己一片孝心的亲儿子。你别跟我提这是狐妖魅惑，狐妖做这些总要有原因吧，原因是什么？你说啊。”我死死盯着姬发，眼中噙满了泪水，他没有看我。
“我告诉你，原因就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欲望……”我对姬发说。
“小玥，我知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事情还不清楚，我们也不能妄下定论，再等等看吧！”姬发说完看向我，还没有完全死心。
“等什么？等天谴降世？等殷郊身死？等你父亲一把年纪还继续受着牢狱之苦？等全天下都为了殷寿的一己私欲陪葬？”我的连续发问让姬发无法回答。
“我累了，不想和你争辩，先走了。”我擦干眼泪，起身裹好身上的衣服欲离开。
“小玥，你不要这样说，我们还有办法，我们可以找回封神榜，有了封神榜，天谴就可以消除了。”姬发立即叫住我。
“什么？你还想把封神榜交给他？他都希望更多的人死去，为封神榜献出魂魄了，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希望死更多的人吗？”我反问他。
“不，小玥，我们可以劝谏大王，只要用封神榜消除天……”不等姬发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营房。
一路上对姬发有些失望，我不挺思索着：为什么现在他还不醒悟，还看不清殷寿的为人？如果封神榜真的给了殷寿，只会死更多的人。可是如果不给殷寿的话给谁才能让封神榜发挥作用呢？灭了殷商的是西周，武王伐纣，那么如果把封神榜给姬发呢？不行不行，如今的姬发被殷寿蒙蔽，万一给他转眼就给了殷寿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他眼下也没有称王，也就不是天下共主，给他也发挥不了作用啊！那如果给他父亲西伯侯姬昌呢？也不行，西伯侯姬昌恪守君臣之道，在位期间虽成立西周，但始终都向殷商纳贡，屈为臣属，不是天下共主的话给了姬昌也不一定有用啊！真是头疼，我想这些做什么，该是昆仑阐教那些仙人操心才是，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殷郊啊，等过两日风头平静些，我再找借口去宗庙看他。
第二日一早，我睡醒后想起昨天的事，虽然还有点在生姬发的气，但是又放心不下他身上的两处伤，一处为了殷郊，一处为了我。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还是来到营房了，这次我十分谨慎，绝对不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在门口碰到太颠就非要他陪我去找姬发，太颠虽疑惑不解，却也还是带我来了。
“小玥？你怎么来了？”姬发起身见到我又惊又喜。
“我不来，怕某人流血太多没命了，”我没好气地说道，随后拿出金疮药，给姬发上药换绷带。
“嘿嘿小玥，我还以为……”姬发看着我，憨笑着。
“以为什么？”我挑眉问他。
“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了。”姬发垂眸小声说道。
“气确实有生，但你的药也确实得上。”说罢我动作很轻很小心给他上药，害怕弄疼他，姬发静静地一动不动。
“小玥，谢谢你，”姬发微笑着轻声说，我给他包扎好手掌，又帮他解下一只袖子，来上手臂的剑伤，创面有点大，我见他表情有些苦涩，想是疼了便缓缓给伤口吹着气，希望能减轻一点痛楚，“你这新伤叠旧伤的，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包好伤口后，于心不忍地看向他，没注意到姬发的头一直低着，凑得有些近，此刻我俩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姬发的眼神很温柔，他端详着我的脸，我感到双颊泛起一阵潮热，挪开了眼神，谁知姬发用右手抚上了我的后脑，将我的头往他面前送去，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吻我，嘴唇触碰的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了他，站起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小玥，对不起，我不是……”姬发面露歉意，想要解释。
“呃，没什么，那个……你的药换好了。”我指了指他的左臂，他的视线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起身边走近我边说：“我昨天的话，认真的。”
“啊？”我没理解，“什么话？”
“小玥，我心悦于你，”姬发看着我说，“昨天那样的情况下说出的话是对你的不尊重，你也未必相信，但是现在我很清醒，我本想将心意永远埋藏，可是经过昨日的事，我认为我应该让你清楚我的心意。昨日我们差点就……我不愿伤害你，不管有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我都希望能与你成婚，殷郊是太子，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娶你为妻的，但我可以，我保证我此生唯你一人，让我照顾你、守护你一辈子好吗？”
“姬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我不能嫁给你。我认为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以前的我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知之甚少，但自从遇见了殷郊，回想和他相处的日子，我才发现我对情爱的理解是自他而始，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他。我不在乎名分，就算不能和他成婚做正妻，我也决不会做妾，我宁愿将这情意深埋心底。在这世道生存本就艰难，身不由己，我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相信你以后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美满姻缘的。”我说出这些觉得释然了不少，许多话说开才是好的。
“小玥，我明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殷郊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从没想过破坏你们，更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都能平安无事，那才是我想要的。”姬发诚恳地对我说，他真的是个很善良、有担当、重情义的男子汉，这样的人才会成为未来的武王啊！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会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珍视的人，不是吗？”我对姬发了然一笑，他也笑了。
这几日，我都会去给姬发上药，他实在有些不听话，让他伤没好不要碰那些兵器，也不要去训练，要好好将养着，就是不听。我又提着药箱来到营房，看到姬发正坐在院中盘弄着一张弓。
“你还是要和我对着干啊，让你别碰的。”我走过去弯腰瞪着他。
“小玥，你来啦！”姬发看到我爽朗地笑着。
“还好意思笑呢！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管你了，你只管多流点血吧。”我嗔怪道。
“好啦，你别生气，我哪有那么娇弱。”姬发笑道。
“别以为小伤小病就不用在意，身体是一点一点透支的。来，胳膊抬起来。”我虽责备着，手上却还是不忘给他拆绷带换药。
片刻之后，外面城门口的宣扬之声依稀传了过来“天谴将至，人祸肆虐，乃我大商危亡之时；欲削天谴，先弭人祸，乃我大王恤民之意。东西南北，四大伯侯，不感国恩，聚众谋反，旋即失败，或诛或囚……”
听到这刺耳的说辞我心中不禁冷笑，殷寿可真是厉害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绝不落人口实。随后我听见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是北方阵百夫长的声音：“见到北伯侯还不下跪。”又是那个崇应彪，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瞧了一眼，又径直朝我们这边来了。周围西方阵想要冲过来的百夫长们已经被崇应彪的手下拦在了后面，看来他又要找事了。
我看了眼姬发，他神情倒是镇定，即使崇应彪举剑看了后面摆放的一排兵器，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姬发也是气定神闲，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手上把弄着弓上的弦，正将换的新弦勾到弓上。我静静地坐在姬发身边看他倒腾这些，也不愿抬头看崇应彪，他此时已经提剑来到了我们面前，姬发转头看着我，温和地笑了笑，我也回应了一个笑容，瞥见崇应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发，接着用手中的鬼侯剑一下割断了姬发弓上的弦，又举着鬼侯剑自言自语着：“殷郊的鬼侯剑果然锋利啊！”
姬发抬头看了一眼崇应彪，他的样子已经在忍耐了，我担心又起冲突，伸手拉住了姬发的手腕，他回头看着我，我眼神示意他“我们走。”姬发起身，正要和我一同离开，谁知经过崇应彪身边时，崇应彪伸出左手扣住了姬发的左肩，姬发未曾理会，继续与我向前走，“呃啊，”姬发吃痛地闷哼一声，我一看，崇应彪竟直接抠住了姬发左臂上的伤口，刚换好的白净纱布顿时渗出丝丝血迹。姬发大力甩开了崇应彪，转身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姬发已经在极力压制怒火了。
“崇应彪，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开口问道。
“我要做什么？你们俩每天在做什么啊？殷郊才遁逃几天，你就上了姬发的床，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崇应彪看着我说。
我不欲与他争辩，姬发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我得赶紧带走他，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在此逞一时之快，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崇应彪见我们不说话，又面向姬发：“我盯你好几天了，你把殷郊藏哪了？是马棚？营房？还是粪坑啊哈哈哈。”说到此处伸手拍了姬发的脸两巴掌。
这崇应彪着实可恶，砰地一声，姬发使劲用自己的头撞向了崇应彪的头。崇应彪被撞得头晕眼花，向后倒去，被地上横着的木桩一绊，摔在了地上。姬发甩掉手上的弓，向前一跃，越过木桩，将刚被兄弟扶起的崇应彪大力的一推，崇应彪后退几步，没站稳摔了个跟头后迅速起身。
崇应彪手下的弟兄想要拦住姬发，姬发一脸不服气，大喊着：“来！来啊！”他终究还是没沉住气。北方阵和西方阵的兄弟相互牵制着，有的人还站后面叫好。我担心姬发的伤，想要上前阻止这场混战，黄元济和孙子羽见状过来拦在了我前面，不让我上前，“你们干什么？让我过去！”我挣扎着想要脱离。可是两个大男人像墙一样挡住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姬发和崇应彪搏斗。
崇应彪挥了两拳均被姬发灵巧地躲过，姬发一拳向崇应彪打去，崇应彪闪过后一把抱住姬发的腰，将他扛起来转个了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姬发！”我惊呼，几次三番想冲过去竟未如愿，看着姬发倒在地上，手上本包扎好的绷带上已被血迹染红大片，我实在忧心不已。姬发猛的倒地后刚清醒过来，一脚踹向崇应彪，却又被崇应彪拖住了小腿，向后使劲拽去，姬发的身体凌空而起，还没落地崇应彪又是重重一圈砸向了他的背，姬发扑倒在地，鼻子、嘴角都渗出了血液，他被身边的兄弟扶起后，恶狠狠地看着崇应彪。崇应彪转身，我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谁知崇应彪去一旁拿起了鬼侯剑，向姬发刺过来，姬发此时可是赤手空拳啊！
“崇应彪，你怎么不讲武德？”我大喊着，还在奋力想要挣脱出身前两人的禁锢。崇应彪没有理会我，直直地向姬发刺去，两剑先后刺空，崇应彪心有不甘一个扫腿勾住姬发的脚，姬发站不稳正摇摇晃晃的，崇应彪又是一拳甩向了姬发的脸，姬发招架不住向后倒去，身边两三个弟兄为了扶住他却也跟着摔倒，“崇应彪，你卑鄙无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怒吼着。
可崇应彪还不放过姬发，快步上前，高高地举起鬼侯剑向姬发刺去。我惊恐不已，生怕姬发有个好歹，我趁孙、黄二人顾着看热闹有所松懈时，我立即蹲下，钻过二人拦在面前的手臂向姬发冲了过去，扑在地上，挡在姬发身前，我来不及思考抬起双手想要徒手抓住鬼侯剑。崇应彪见状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了，当我以为锋利的剑要削了我的手指之时，却见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张弓，勾住了崇应彪举剑的右手，那张弓的主人娴熟地将弓一个翻转，就控制住了崇应彪的手，接着迅速将弓竖起来收紧，弓弦贴上了崇应彪的脸，崇应彪还想挣扎，却被眼前之人死死按住。
姬发刚坐起身迅速抓住我的双肩，呵责道：“小玥，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下去你被崇应彪这样欺负。”我看着姬发心急地说。
身边的人将我们扶起，姬发被打得有些头晕，他扶着脑袋定了定神，我们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哥哥！”姬发突然一脸惊喜地喊道，哥哥？那此人就是伯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