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空总是繁星满天的,夜空如同墨水泼过,一片玄青色,但也显得明轮、星斗更明艳了,吟风弄月,甚是一番美景,让人产生陶醉之意。

    晚上八点十五分,学校的广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好一会儿才入了座。

    几位熟悉的校领导上台发言,风格基本千篇一律都是什么“好好学习”、“走向辉煌”、“成熟稳重”等字眼,弄得人想打瞌睡……

    尽管如此,看着即将要告别的母校、同学和老师,心里依然万般不舍说不出口。

    夏君兮、谢云舟、江文禹、林臻臻、尹锡文是坐一块儿的,主要因为好讲小话。

    “顾衿!许阮宁!”夏君兮朝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人坐过来。

    顾衿拽了拽许阮宁的衣角,使了个眼神,许阮宁摇摇头,顾衿只好自己弯腰过去。

    “许阮宁怎么没过来?”夏君兮朝许阮宁的位置张望着。

    “她不来,”顾衿说,“她要跟姜昀韩颖说说话。”

    “哦哦。”夏君兮说。

    顾衿坐在江文禹和夏君兮中间,想起刚刚和江文禹在楼顶看操场那件事,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文禹,露出姨母笑。

    江文禹清了清嗓子,二人朝夏君兮和谢云舟来回扫了两眼,相视一笑。

    夏君兮感觉浑身不自在,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座位。

    一旁的林臻臻和尹锡文刚刚像是失踪了一般,原本夏君兮让尹锡文拦着林臻臻的,但她最近很反常,很少去找江文禹,要是换在上个学期,每天都能听到她“组长!组长!”那样喊。

    此时的林臻臻已经双手撑着头睡着了,尹锡文用幽怨的眼神向她那里瞥了一眼,这家伙七点就跑过来了。找了半天,还是在食堂找到的,干了很多饭然后趴食堂桌子上睡着了,之后也是一直没问起关于江文禹、夏君兮等人的话题。

    总之,整晚都很少讲话。

    这时王辉悄无声息地从后边走过来,单只手猛地拍在尹锡文肩膀上,吓得他一激灵。

    “王……王总,您找我有事情?”尹锡文舌头打结。

    “嘿!你这小子,都毕业了还那么拘谨干什么?别以为你们背后叫我老王我还不知道,就叫老王吧。”王辉客气地笑了笑。

    “老王八?什么老王八…?”林臻臻迷迷糊糊醒来,听见了王辉最后那句话的字眼。

    尹锡文猛地踹她一脚,谁想到她没坐稳一下被踹到地上,一群吃瓜群众似乎闻到了“瓜味儿”,齐刷刷地看过来。

    林臻臻一手按着自己的腰,挣扎地起身,刚睁开眼就和王辉对上视,她哑口无言,尹锡文疯狂使眼色。

    “王老师……尹锡文踹我,他踹的好重,好疼啊……”这番带着“茶”味儿的言语从傲气大小姐林臻臻嘴里说出来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尹锡文瞪大双眼看着她,心里道:“拜托啊大小姐,我在帮你好不好!打瞌睡还骂王八。”

    “得了!”王辉示意她坐下,“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给我起什么怪外号?哎,上周,我还在办公室听见楼下有个人大喊我大名二字的。”

    这话一出,在一旁佝着的田志成很心虚,因为上周那声'王辉'是他喊的。

    “王总我知道谁喊的。”尹锡文说:“田志成!他要谋反。”

    假装捡东西的田志成猛地抬起头来,昔日的好弟兄一点情面也不留,他连忙解释:“王总,真不是我,尹锡文瞎说的!”

    “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现在都毕业了,我也不找你们算账了。”王辉对尹锡文说:“你小子别欺负女同学,不然以后讨不到老婆一辈子打光棍怎么办哦!”

    尹锡文尴尬地笑了笑,说:“王总,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挺英俊的,不至于讨不到老婆……”

    众人哄笑起来。

    “其实说到外号,三班班任被学生喊‘野猪’,这么对比我的还算好听。”王辉感叹道。

    他此番话一出,便引来周围一阵阵哄笑,顾衿直接笑喷,因为只有三班的人才知道这个绰号的来历。

    “好了,我过来就是想叫小尹、谢云舟、孙浩过来帮忙拿下毕业礼物,我们等下去教室吃,然后卫生委员组织下同学打扫教室和广场。”王辉提高了嗓音。

    “好。”一班卫生委员答道。

    几人跟着王辉离开了座位,其余人便是叽叽喳喳讨论毕业礼物的事儿,往年学长学姐们的毕业礼物有秀着每个人名字的荷包、刻着名字的桃木扣,学校对待给学生的礼物一点也不敷衍,引起了大家的期待。

    此时在座席上坐着的仅剩江文禹、顾衿、林臻臻三人。换是在以前,林臻臻是要叉在两人中间的,但林臻臻摆起了刚开始睡觉的姿势,闭着眼,看上去像在睡觉,其实是在装。

    天呐!什么时候结束呢?我想对□□,感觉发挥一般般。刚刚尹锡文踹我干什么?不行,我等下踹不死他!

    作者表示:傲娇大小姐内心戏真离谱……

    林臻臻脑子一片乱麻,在离开座位和上前搭话之间选择了原地发疯,她一脚踢翻了刚刚尹锡文坐过的凳子,嫌弃似的用纸巾还擦擦自己的鞋。

    前面的周欣月吓了一跳,朝她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

    林臻臻完全不搭理,自顾自的做自己事情去了。

    她离开座位,她从过道走过,一步步猛跺着地板,朝地板撒气,周围人一个个看疯子的表情。

    顾衿一下子笑出来,说:“这孩子……咋了?”

    江文禹:“大概焦虑。”

    顾衿:“哦~”

    在一波又一波催泪杀中,所有人都回到了奋斗了一年的教室。

    讲台上摆放着学校给毕业生们的毕业礼物,用精美的礼盒放着。大家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今天,格外沉默。

    在学生们和身边的同学聊天的时候,教室前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同时,各个班的电脑屏幕也亮了。

    “本来没那么感动的,学校给我们整这出,煽情啊。”许阮宁对着顾衿吐槽。

    同学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紧接着高一刚入学时的照片,一张张呈现出来。

    第一次去新食堂吃饭、第一次去图书馆、第一次在高中举行艺术节……

    顾衿鼻子发酸,说:“眼睛进沙子了……”

    韩颖把她抱紧,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姜昀也抱了上去:“别难过。”

    她突然发现班里哪怕往日再喧闹的人此刻也都安静下来。

    朱铮收拾了东西,从办公室走来。

    “行了,死小犊子们,考完了就都过去了。收拾收拾,准备去大学。”朱铮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群教了三年的学生,嘴上是说得难听,心里却很不舍。

    “朱老师。”班里有个女生举手道。

    “嗯?”

    “我们想在黑板上写字,行吗?”女生问。

    “随便你们,但临走前要擦干净。”朱铮的语气很温柔,和往常凶巴巴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

    于是几个平时在班里很内向但画画写字比较好的女生走上黑板,先是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大的字:  请假条。

    然后下面跟着一句话:

    朱老师,1703班全体同学向您请假,时长是永远。

    ——来自1703班55名同学

    最后,朱铮把学校的毕业礼物派人分发给大家,然后组织了全班人在教室里拍下了最后一张合照,几乎每个人的眼眶都是湿润的。

    毕业生们打开了学校为他们准备的毕业礼物,里面是一个水晶印章,是刻着持有者姓名的印章。

    顾衿和韩颖许阮宁一起出校门,她的眼眶红红的,用指尖擦着眼泪。

    “这次分开以后,我们大家都会各奔东西,回不到从前在学校里一起疯的日子了……”顾衿哽咽着说。

    “哎,但是你想啊,我们大家都会长大的不是吗?我们也要成熟、学会独当一面,不可能永远当快快乐乐的学生啊。”韩颖轻声安慰道。

    “可是,”顾衿抽泣着,“我真的很舍不得……”

    许阮宁沉默着,她有些反常,没说什么话,看见顾衿那么伤心,她张开双臂拥抱她。

    顾衿紧紧抱着许阮宁抽泣着,这时许阮宁来了一句:“夏君兮说他们在校门口等我们,别哭了宝,你的如意少年郎在前方等你呢。”

    顾衿松开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整理仪容仪表,她急切地问:“阮宁,我的样子是不是非常难看?”

    许阮宁眯着眼笑了笑说:“你最美丽了,不难看。快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身体不舒服。”

    “那你保重。”顾衿委屈地看着许阮宁说。

    “拜拜,那我和阮宁就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们的。”韩颖很正式地说。

    她们分开了,像以后都不能再见一样,顾衿迈着沉重的脚步,低头想了很多事情。

    她抬头看见了校门口的几人,如释重负般豁然开朗,她擦了擦泪渍,满脸笑容地朝他们走去。

    顾衿打量了一番几人的脸,男生的没有哭过的痕迹,夏君兮眼眶有些红,林臻臻在一旁跟要永别似的抽泣。

    “许阮宁呢?”夏君兮问。

    “阮宁她这几天蛮奇怪的,叫她来玩也不来。”顾衿说。

    “这样啊……”夏君兮道。

    “夏君兮,你哭了。”顾衿看着她说。

    夏君兮确实是哭了,再和谢云舟离开的路上,她的眼眶有些红,谢云舟看见以后帮她擦拭泪水,就和平时大大咧咧的她有些反差。

    “不,我可没哭!”她把头扭一边,“许阮宁呢?”

    她的视线对上了谢云舟,耳朵一红,低下了头。

    顾衿露出了姨母笑,她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其实等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去玩。”夏君兮说。

    “好啊,你们都会去吗?”顾衿问。

    林臻臻抹了把眼泪:“江哥去我就去。”

    江文禹抿了抿嘴,对顾衿说:“我恐怕要在中午以后才有空。”

    尹锡文:“那就下午两点吧,万华区新区太阴古镇门头桥见。”

    几人商量好后,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夏君兮脸红得不正常,她带上口罩摘下唇钉回到家,家里长辈看见她回来,便问她。

    “上汉大有把握吗。”母亲问。

    “我觉得还好。”夏君兮说。

    “大热天带个口罩干什么?”父亲问。

    “脸上又长痘痘了,去医院做了个针清。”夏君兮说。

    “花儿从哪来的?”母亲问。

    “这是学校给尖子生送的。”夏君兮心虚地答道。

    “行了,上楼吧,搞得我和你爸像拷问似的。”母亲抿了一口毛尖道。

    夏君兮蹑手蹑脚地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才放松下来。她摘下口罩,回想起一小时前在操场上经历的种种,脑子里全是那个英俊的黑衣少年深情的模样……

    她背靠着门腿软下来,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要死了……”她喘着粗气说。

    她拨打了顾衿的电话,决定第一时间跟她分享此事,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早在几人中传开了。

    嘟——嘟——

    “喂?君兮,怎么了?”电话那边响起了顾衿明亮的声音。

    “那个……我……刚跟谢云舟约好了明天上午去爬山,要不然你们先去玩?”夏君兮吞吞吐吐,这件事对于她而言变得难以启齿。

    “他对你表白了?你们俩明天早上要去约会吗?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顾衿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语气变得愈来愈八卦。

    “啊!什么表白?才没有的事!”夏君兮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衿笑声很变态。

    “我们刚刚就聊了会天,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俩在操场的?你跟踪啊。”夏君兮说。

    “啊,真让人有些失望,我以为要表白呢。”顾衿说。

    “我……”夏君兮顿住了,“胡说八道……”夏君兮吞吞吐吐说,她有些怀疑,毕竟理科大直女也不是虚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磕死你们两个!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就跟我说。”

    夏君兮:“……”

    她挂断了电话,她脑海里浮现几个小时前少年手捧鲜花的模样,拍了拍脑袋。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谢云舟,拨去了电话。

    嘟——嘟——

    “这么晚了,还没睡?”电话那头响起了温柔成熟的男声。

    谢云舟刚到家,此时正站在阳台前眺望着城市夜晚的烟火。对于夏君兮很主动的一个电话,他属实很惊讶。

    “明早九点,丹华山下佛像那里见。”

    第二天早上7:30,夏君兮被闹钟叫醒,她揉揉眼睛,想起今天要和谢芸舟一起去爬山,由于高考这段时间太累,现在起床对她而言还不太现实,于是将闹钟调到了7:50,又倒下去,变成猫科动物。十分符合她。

    谢云舟这时候已经起来准备吃早餐了,他佩戴好手表,整理了爬山工具、医疗箱,穿着一身登山服,宽大的衣服也能看出他高挑的身姿。

    8:00,他出门了。

    夏君兮睡眼惺忪的醒来,今天约好了谢云舟,得赶紧去。

    她草草带了些水和纸巾就准备出门了,母亲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楼下匆匆忙忙的她,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母亲对她开口道:“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干什么去?”

    夏君兮顿了顿,说:“我和同学约好了去爬丹华山,约的九点。”

    夏母看了一点挂在墙上的钟,说:“还有二十分钟,打车过去还要几十分钟,你也不提早。”

    夏君兮自顾自地穿鞋,头也没抬地说:“我会赶到的。”

    夏君兮很久之前去爬过山,她算过从丹华山景区入口到家的距离,五公里,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地方,尽管家里有车,她也打算叫网约车,因为她知道家里人是不会送她的,就连平时上学都是乘坐的公交车或者是骑自行车。

    夏母转头好像思索着什么,一直以来她对夏君兮的管教都很严厉,班主任包括班上同学都知道的事情,几乎从来不支持她出去玩,如今高考结束,夏君兮早已成年,有些限制和规则该解放的还是得解放的。

    夏君兮正准备开门,夏叫住了她:“夏君兮。”

    夏君兮停住了,她不会是不让我去吧?

    夏母开口道:“行了,我送你过去。”

    这是第一次,妈妈第一次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去和朋友赴约,而且是游玩。

    她愣了愣,随后又笑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好啊。”

    夏母很久没见她笑了,她记忆里她的笑还是在小时候,她随后下楼来换鞋出门,两人朝车库走去。

    两人上了车,夏君兮有些恍惚,这是父亲七八年前买的车了,她也没坐几次,在车内,她感觉既熟悉,又有很多陌生感。

    嗯,她晕车了,再加上母亲掐着时间,一脚油门开得很快,夏君兮拽着安全带身体十分僵硬。

    到了丹华山下入口,母亲停下车,夏君兮此时已经虚脱,她缓缓地下车,招手对车窗里的母亲说:“我走了。”

    夏母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驰走。

    夏君兮给谢云舟发消息,说:“我到了,准时。”

    谢云舟说:“抬头。”

    夏君兮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招手。

    她跑过去,眼前人正是谢云舟——那个浓眉大眼的俊朗handsome man。

    他也带了很多东西,看着夏君兮只带了一大瓶水,温柔道:“我帮你拿吧。”

    “哦,对了!”夏君兮仿佛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说:“我没吃早饭。”

    不错,是夏君兮本兮,如假包换,万物可辜负唯吃不可。

    谢云舟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我带了三明治和坚果,那边有面馆,想吃什么?”

    “别笑。”夏君兮说:“吃粉去吧,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我记得这边米线好吃。”

    说着,她挽着谢云舟的胳膊朝那一排粉面馆走去。

    谢云舟耳根泛起热潮,这是头一回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夏君兮随便挑了一家店,走进去,老板热情地接待他们,他们点了两碗羊肉粉,随后坐下,很快两碗热腾腾的粉便上桌。

    夏君兮把不喜欢的香菜挑到谢云舟碗里,她觉得香菜是邪物,不喜欢吃的东西也多,但谢云舟不在意,他帮着夏君兮挑走她碗里的香菜。

    夏君兮感叹道:“有你真的太好了。”

    谢云舟问道:“为什么呢?”

    “我忘带东西,你带了,你没带很多纸巾和水,我带了很多,我不吃香菜,你帮我挑走。这是默契。”夏君兮说。

    谢云舟也很赞同,但她不知道其实谢云舟什么都带了,是他细心准备好了。

    两人吃完粉结账后就准备慢慢走上去,今天的太阳还不是那么毒,暖暖的,轻柔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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