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宋大伟收敛了不少。

    以往他跟老板们一起吃完饭后,总喜欢去夜总会“潇洒潇洒”。如今,再遇到这种场合,他纵使再心痒难耐,可一想起宋宋在商场撒钱的“壮举”,心里除了有歉意,竟还生了一丝丝怯意。

    昔日威风凛凛的宋董事长,如今只能叹息一声,朝着这些商业伙伴摇摇手,颇为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不去了,不去了。你们不知道……我家闺女厉害着呢!”

    “谁不知道?我们都知道!”这事儿在富豪圈传遍了,众老板听到宋大伟此话,都哈哈大笑,纷纷打趣他,“你们说,谁家十几岁闺女能这么猛?宋宋真是一战成名,你可要当心呀!她以后可别嫁不出去,砸在你手里了呀!”

    宋大伟刚开始听到这番话,还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老脸一红,扭头就走了。后来,听多了,内心深处竟然还升腾起一股复杂的小情绪,怎么说呢?他竟有点“小骄傲”。

    虽然女儿的举动打了自己的脸,让自己颜面扫地,可毕竟也没有直接跟他对着干,炮火还是对着别人的嘛!再说了,的确没听说谁家女儿这么彪悍不是?到底是他宋大伟的种,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敢闯敢干的烈性子!

    所以,后来再听到有人“闲话”宋宋,他总会虎起一张老脸,一副女儿名声“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正色说道,“去去去! 你们懂什么?这叫虎父无犬女!”

    见众人还是笑他,就继续道,“我们宋家可不像你们家孩子,都跟金丝雀似的,娇生惯养,支棱不起来。我生的那可是牙尖嘴利的小老虎,将来是要出去撕咬抢食的。以后,公司交给她,你看江湖上那些豺狼虎豹和魑魅魍魉,谁还能欺负了她去?”

    名人轶事、豪门八卦,从来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好谈资。

    但是,一个重磅新闻,抑或是一个“大瓜”刚出来,大家都激情四射地讨论、吐槽,仿佛要么会永久载入史册,要么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一样,但实际上,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个周、一个月,这件事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大家也就集体性“失忆”了。

    这种生活作风的事情,向来不会让男人伤筋动骨的,最多被人吐几天唾沫星子。

    风头过后,宋大伟照样还是我市知名企业家,地方两会、行业论坛、新闻发布会、奠基剪彩……重要的场合,哪里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周末,在宋宋家写作业,宋大小姐对此非常愤慨。

    “你说这该死的宋大伟,一把岁数了,到处捏花惹草,还带坏我的名声,真是为老不尊。” 宋宋总是喜欢直呼她爸爸的名字,来自她的“官方吐槽”也总是那么致命。

    我正在她家客厅偌大的红木茶几上,翻看着都市报上关于宋大伟的最新报道,主标题一行大字:“从放牛娃到房地产大亨”,甚是醒目。宋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报纸看完了没有呀?”

    “哪有那么快?记者文笔流畅,洋洋洒洒,写好几千字你爸的创业故事呢,通篇都是溢美之词。”我头也没有抬起,继续读宋大伟的“发迹史”。

    宋宋“葛优瘫”在沙发上,脚丫子踢了踢我,继续吐槽他爸爸。

    “哎,我跟你说啊!有次宋大伟在洗澡,他手机响了,我替他接过一个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女孩子说了一声‘哎呀,宋董,你是不是把人家忘了?’”

    “真的?”我叠起报纸,抬起头了,一脸好奇地听她往下讲。

    “那撒娇非常嗲,是那种夹子音,腻歪死了,”宋宋说着,侧卧起身,伸出胳膊给我看,“你看,我连提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太夸张了!”

    宋宋又道,“你说,他都那么老了,哪些卿卿我我的话,这些女的怎么说得出口的?还有一次,我跟我妈去盯梢,看到一个女的正在车上亲他,她到底是怎么下的去嘴亲他的?他身上都有老人味了吧?”

    “老人味,你太夸张了,你爸爸才多大?”我没有见过宋大伟几次,又打开报纸,打量文章旁边配发的照片,说道,“女生都是慕强的,你爸爸白手起家到今天这番天地,实在是个能人呀!”

    宋宋听到此话,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你看这照片,人到中年,他没有秃顶,没有发福,没有啤酒肚,甚至皮肤状态还不错,再配上这金边眼镜,是妥妥的行业大佬呀!那些小姑娘,冲着钱去‘生扑’你爸爸,情理之中;冲着人去,他也不难看呀!”

    宋宋表示我的这番话令她恶心了,她难以接受,冲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哼道,“快得了吧!我快吐了。”

    不过,“人在江湖飘,小心闺女刀”。

    宋大伟确实循规蹈矩了很多。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莺莺燕燕的风流韵事传出来,但再也没有女人敢招惹孟筱寒和宋宋母女俩。

    宋大伟也放出话去:“钱可以随便花,上位绝不可能。女人可以千千万,老婆只能是孟筱寒。”

    料理好她父亲的“后院”,宋宋消停了一阵子,甚少来教室找我。

    沉下来,她总觉得难以面对江子岚,毕竟家里的腌臢事都被江子岚都看到了,真的是窘极了!

    她还被江子岚认定为“狠厉”,也有些心灰意冷,便不再每周四往天文台送信。

    操场上,宋宋想起“两个词”,就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飞脚下的小石头,愤懑不平地说道,“我明明是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说我狠厉,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气死了!”

    江子岚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宋宋,还在生闷气,也没有心思继续张罗。

    江子岚对此全然不知,周四是还是和往常一样,甫一下课,就一股烟就溜了。楼上楼下,窜进窜去,来来回回好多趟。

    每次都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怀揣希望,兴高采烈,却“凄凄惨惨戚戚”般回来,两手空空,臊眉搭眼,心事重重。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在江子岚第n次出去教室,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时,我故意这么问,“看你都跑了好几趟了?”

    江子岚脸色难看,有些羞赧,也有些羞涩,挠挠头,犹犹豫豫地说着,“哪个……什么……你说要是……算了算了……你这么不解风情,说了你也不懂!”

    江子岚一直以为是谭琳琳写的信。

    刚开始时,江子岚和谭琳琳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即使面对面碰到了,也都相互侧身让了过去,谁都不和谁说话,看起来别别扭扭。

    许是许久都没有收到“林儿”的信,每每谭琳琳笑脸盈盈地走进教室,江子岚总会抬头看她,眼神里多了一些期待,眸子里有些炽热。

    谭琳琳脸皮厚,也不惧,每每都迎上他的目光,笑道,“帅哥,你不学习?瞎看什么呢?”

    这时候,胖春和王嘉禾几个总是在旁边起哄,还发起了什么“保护我方学霸”行动,异口同声制止谭琳琳继续“放电”。

    “你别调戏我们家帅哥啊!”胖春看热闹不嫌事大。

    恰有一次,被宋宋撞见了,她脸色登时就变了,扭头就走了。

    临近江子岚生日的前三天,宋宋终于改了主意。

    她一副跟我商量的口气,“江子岚的生日要不还是照旧张罗吧,餐厅的费用我都付了,也不好浪费,你看周末放假我们一起聚聚,你们班你和谁玩得比较好,都叫上他们一起。我在喊篮球队的几个女孩子。周六你去我家做蛋糕,周日我们开派对,怎么样?”

    “可是,你给江子岚过生日,总感觉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你以什么身份组织这个生日派对呢?要不你还是跟他说了吧?”我不无担心地说。

    宋宋犹如大梦初醒,点头如捣蒜,“也是啊,特别是现在,在传什么江子岚和谭琳琳两厢情好的谣言。我冲出来,跟个吃醋的那些个疯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想事情时,喜欢双手不断地搓着衣角,接着说道,“要不我组个局,因由就是上次你们几个为我仗义援手,我安排个答谢宴。正好是江子岚在,就顺理成章地请他一起吃个蛋糕?”

    我一贯喜欢低调行事,点点头,表示认可,“这样不显山不漏水,最好了。”

    不过,我和宋宋厨艺不佳,蛋糕自然是没有做成的,只能临时去城区最好的蛋糕店定了一个双层蛋糕。

    定金交完、拿取货单据时,心思细腻的宋宋又突然想到还有不妥,又道,“如果是顺便吃个蛋糕,那我们这样推出一个双层蛋糕,是不是有点可疑?”

    “是啊!那咋办?”我也有些懵了。

    还是宋宋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旋风一般给西餐厅经理打电话,让他以餐厅的名义,先送一只单层蛋糕送到二楼,就说是餐厅包场的额外馈赠。

    她还交代餐厅经理,在现场要告诉参加宴会的同学,“如果有人恰好过生日,还有额外福利,单程可以换成双层的。”

    宋宋又安排我当“托儿”:这时我会喊出一声,“好像江子岚要过生日了哦!”

    这样顺理成章,神不知鬼不觉,现场就有了两层蛋糕,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那天,去了很多人。除了江子岚和胖春,谭琳琳也在,还有于闯、陈三娇、许嵩、王嘉禾等十来个人,还有一群宋宋篮球队玩的比较好的姐妹,像是杨夕西和岑咚咚等。

    遗憾的是,西餐厅不肯卖酒给我们。好在胖春“神机妙算”,有所预判,自己出发前,翻遍了家里的所有的柜子,往包里塞了十来瓶胶澳市啤酒和两瓶干红葡萄酒,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人肉”背到了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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