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田里满是金黄的麦子,漾出一波波热浪,村里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了,我坐在地畔树荫下,借着草帽檐的遮挡瞄了下太阳,无奈被它刺得连忙把头压得更低。真是的,难怪人家叫它母老虎,只有蝉儿声嘶力竭地反抗着它的威权,在它的带领下,其他躲在草丛中的虫儿也开始此起彼伏地附和着。

    雀儿一会儿在天空飞翔,一会儿在树上当当啄树皮,一会儿又飞窜着滑到草地上把枯叶啄得乱飞,我忍不住想,它们难道不热不累吗?

    我坐在阴凉处,汗珠还是一串串往下流,衣服早已汗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我闭眼默念着“快吹风,吹风,吹风……”闷滞的空气突然流动了,凉意拂过我的毛孔发丝,我惬意地喟叹着,领略着自然的善意馈赠,我想,风婆婆一定很喜欢我。

    歇了会儿,我又起身和阿爹阿娘一起去割麦子,我早已是个熟练工了,镰起刀落,很是过瘾。不过,一会儿就腰酸手麻了,我缓缓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又埋头干活,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没那么晒了,空气凉爽了许多,我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抬起头,太阳已经西落,我望了眼麦田,估摸着,再干五六天才能收完。

    割麦子,晾晒,扬麦子,装袋运进粮仓都需要好天气,要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那~那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家家勒紧裤腰带,精打细算过完这一年了。嗯~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我喊阿爹阿娘去田头吃饭,我们早上带了饭来,是馍,夹的是炒青辣椒,特别香,我双手抓起一个就大口地啃,再配上一口浓茶,那滋味,简直是世间难得的美味。我们都饿狠了,不一会儿,就只剩最后一个了,我眼疾手快抢到了,阿爹好笑地看了看我,收回了伸出的手,说:“你吃吧。”我把馍掰成两半,大的那份给了阿爹。

    吃完后,我们又马不停蹄趁这样舒爽的天气再多收割了一些,一直忙到天黑,我们才用车拉着麦子回家,简单洗漱后,我爬到床上,合眼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费力地把眼睛撑开一道缝,哈欠连天,满眼泪花(困的),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草草吃过饭后,神游着跟着阿爹阿娘去地里干活。

    路上,我无聊地望着黑夜未明的田野边上影影绰绰的树林,突然有一道黑影从茂密的枝叶间窜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尖厉的啼叫,我差点惊叫出声,立马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牵紧了阿娘的手,阿爹轻拍着我的背,温声道:“别怕 ,那是夜莺。”我声音还有点发颤,道:“我不怕。”用另一只手捂紧了衣襟口,夏天的早晨还是有些湿凉。

    天没亮,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田里干活了,这片土地是我们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与我们血脉相连,我们无怨无悔地一辈子为它劳作,它也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献给了我们。

    六天后,我们家终于收完麦子了,村里也大都收完了,一年一度的收割大业总算拉上了帷幕,只是我们都晒得黑了一个色儿,浑身酸痛,接下来的工作轻松多了,我也可以偷闲躺会儿,在床上躺了两天我才缓过来些,只是腰啊腿的总是钝钝地疼,疼得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不好觉。

    这天中午,我正靠坐在椅子上乘着树荫睡觉,这两天我是随时睡,随处睡,睡不醒。树上掉下一颗杏子砸到了我的额头,我被砸醒了,呆了一会儿,捡起杏子,吃了,强撑着发了会儿呆就又陷入了昏睡。

    恍惚间,我听到干硬的麦粒碰撞齿耙的声响,感受到凉爽的风有节奏地吹过我汗湿的脸,我舒服地弯了弯嘴角,安然地陷入沉睡,我正要吃一盘香喷喷的大鸡腿时,它突然飞走了,我流着口水追着它飞,飞了好久好久,终于只差一根手指头的距离我就要抓到盘子了,可盘子被半路杀出的一只鹰叼走了,我自是不敢和它抢,难过了一秒,一抬头,下一秒就撞到了树上,我先一激灵后一哆嗦,坐起身来。

    “吃饭了,睡那么久,我都怕你饿死,快起来吃饭~”陈源活动了一下手指,端给我一碗面,我的肚子应景地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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