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常常失眠睡不着觉,也不好告诉别人,萧岩哥哥知道后,便一直过来和我说话聊天,慢慢地,我的失眠也好了些。我也不知怎么说,只是想起什么便说什么,道:“我听小侠说,她阿娘是我们镇上公认最漂亮的女人,不过现在你大概看不出来吧。”萧岩哥哥用那快宕机的大脑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着:“小侠阿娘和阿爹的故事至今还在被大家津津乐道,江奶奶提起小侠她阿娘便总是说‘这姑娘啊,前半辈子过得太顺太好,后半辈子又过得太坎坷太苦了。’短短一句判词,便道尽了小侠阿娘的一生。”

    萧岩哥哥困得泪花都出来了,问道:“他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我听说当年是小侠阿爹追的她娘。”

    我望着忽闪的烛火,想着各种版本的传闻,兀自串联改动了一番,娓娓道来,小侠她阿爹有一次去山里砍柴,路过河边时看到了一位正在洗衣的姑娘,只一眼,他便对这姑娘倾心相许了,但嘴笨不知道怎么说,便每次见面都送姑娘一捧花,却也只敢远远放在一边,但姑娘从来没捡起过那捧花,且几天后,姑娘再没出现在河边,他以为姑娘是故意躲着他,有些心灰意冷。几个月后,就在他以为一切就将这样结束时,姑娘又出现了,并且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来河边洗衣,只是照旧没有看过他,也没有看过他送的花,就这么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兴高采烈地跑去姑娘家提亲了,还什么都没带,因为他家穷得叮当响,根本送不起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姑娘的父母见他一身破衣烂衫,都没听他多说就想把这个想空手套白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耻之徒立马扫地出门,但他却说“我知道你女儿也喜欢我,她一定会同意的。”他说得大声且笃定,姑娘的阿爹急眼了,自己养的黄花大闺女,平日再乖巧懂礼不过,怎么可能与男子私相授受,这个无耻之徒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竟想凭空污了自己女儿的声誉,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找到一根棍子就是一通狂抡,也不知抡到那个臭小子了没,几下下来自己倒累得直喘粗气,这倒没什么,歇歇就好,反正这个臭小子今天必须给我滚……

    “让他留下来吧,阿爹,我同意了。”那姑娘走出门来,望着那个直直看着她冲着她傻笑的傻小子,对她阿爹道。据说,姑娘的阿爹差点一口气没喘匀晕了过去,但最后他们还是结婚了。

    萧岩哥哥有些跟不上,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突然就同意了呢?”

    我不禁笑道:“小侠还是听她奶奶说的,有一天,她阿爹回家眉飞色舞地告诉她奶奶‘你马上要有一个漂亮的媳妇儿了!’儿子有心上人,这她知道的,可她不解,人家姑娘不是不搭理他吗,这不是郎有情妾无意吗,媳妇儿又从哪来,结果,她阿爹贼兮兮地说‘我仔细观察过了,现在是秋末,天气凉了,没谁会三天两头跑河边来洗衣服,可那姑娘却是天天去,最重要的是,她一件衣服连洗了五天。’”

    “哦~”萧岩哥哥懂了,原来是郎有情妾也有意啊。

    我又絮叨着:“他们婚后恩爱得羡煞旁人,小侠更是被宠成了公主,可有一天她阿爹离开了。”

    “是去了哪儿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他再没回来过。”自此小侠的阿娘便从一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变成了一个坚硬如铁的半老徐娘,她好像只会干活,我从没见她停下来过,她变得不爱和人说话,包括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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