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侠道:“是忙了点,但我倒挺喜欢这样的,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就是来随便看看,你先忙吧,不用管我。”

    “店里有伙计,不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

    我笑了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就是舍不得你,有些想你,所以来看看你。”

    小侠也笑道:“我其实有点不太敢见你,上次回去的路上我是不是说错了话,又让你难过了,我听李苗说,说你和叔叔阿姨大吵了一架。”

    我摇着头,“没事的,那些都过去了,和你没有关系。”

    我看到了一件藕荷色衣服觉得设计很有趣,便细细看了看,道:“你总是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款式,我都有点羡慕。”

    小侠也看了看那件衣服,道:“你也不差呀,再说你的手艺可比我好太多了,这些年我忙着店里的生意,都没有时间再碰针线,你怕是从没放下来过吧,现在做得应该更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点好奇。

    “看看你的手,谁都能猜到的吧。”小侠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两年上面的茧的确厚了许多,挺粗糙的。

    我又看了看这家店,还是禁不住感叹:“想不到当年的那个小店今天竟成了这样,我们开店的时候,根本想都不敢想,现在想来还觉得神奇,当时怎么有勇气开店的,还真是少年无知无畏啊。”

    小侠笑了笑,似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聊了许久,道别的时候我对小侠说:“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要开开心心,不要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心难过了,我走了。”

    小侠在门口好笑地看我唠叨着,道:“快走吧,又不是不会再见了,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以后常来和我聊聊天吧,我在这京城也没多少朋友,还怪孤单的,有你常来念叨念叨,倒是感觉好了许多。”

    我笑着跟小侠招了招手,道:“再见。”

    然后回去了,回去之后我闭紧屋门,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我本想着养精蓄锐,以饱满的精神去参加陈源和沈婉的婚礼,可没成想这一睡就睡到了他们成婚的那天早上,萧岩哥哥也不知为何没来叫我,我起身梳洗好,还特意化了个妆,看起来有了些气色,从衣柜里取出那件我最喜欢的衣服穿上,在镜前细细

    端详了会儿,觉得很好,随后我打开屋门,看着院里人们来往着井井有条地做着自己的事,有的引客,有的清扫着院中角落,有的摆弄着桌椅,都在为今天的这对新人做着种种准备,我似乎独立于他们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着看着我就想离开这里,于是就走出了大门,没有人关心我要去哪里,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除了那座宅院我才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地呼吸了,只不过忘了和萧岩哥哥打招呼,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但我想着自己早点回去也就好了,于是放下心来。

    我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自己也没注意到竟然到了那个类似桃花溪的地方,既然到了我也就在树下找了一块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好久没有这么舒坦地一个人待着了,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时间随意流逝,半点不觉得心疼,刚开始还想着等会儿要早点回去,要不然就错过婚礼了,但也只是想着,屁股似乎钉在了地上,丝毫不想动弹,到后来,我什么都不愿去想了,管他呢,错过就错过吧,我其实根本就不愿意参加。

    我不想看到我最心爱的人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站在我眼前,他们幸福的样子只会刺痛我的眼睛,我的心,所以我还是选择了逃避,原来我本性难移,根本没有什么勇气,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但做不到就做不到吧,我不想再逼着自己装成一副慷慨大方,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就让我自私些吧,毕竟这于别人并无多大损失不是吗,我自我安慰般为自己找着借口。

    我希望时间能就此停留,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在这一刻,不用去面对往后的一切,毕竟对于我这样软弱的人来说,那些都太沉重了,可我又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都在不断向前,我只能被推着去往那个我本该去往的地方,去承担我的命运,就像这湖水终要流往它该去的地方,就像这桃花终要落在它该去的地方。

    我就像一个懒散到极点的人,任时间这股洪流拍打着,却怎么都不愿动一丝一毫,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陈源的声音,没错,是他的声音,我突然感到非常非常高兴,怎么说呢,反正我这辈子还从没这么高兴过,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我努力装得平静,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他说他错了,他说从今以后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或许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我不由生出了一丝怨怼与恼怒,然后又或许这一天经过了如此大喜大悲,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就又晕了过去。

    我醒来后,很是为陈源担心,他的阿爹要怎么办,沈婉要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但陈源只是将一根手指抵在我嘴边,然后道:“我阿爹的个性我很清楚,或许他有勇气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一次,但绝对没有勇气来第二次,毕竟他是个再惜命不过的人,今天我既然选择了这样做,他也会明白他威胁不了我第二次,所以,无论如何结果都会是他逐渐妥协。至于沈婉,在我犹豫的时候,是她对着所有人的面和我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想走的话就走吧。’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她。”

    我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想再追问,靠在陈源的肩上,我只觉得心中无比安心与甜蜜。

    果然如陈源所言,陈源的阿爹很生气,病了一场,但并不严重,经过调养,也好多了。最终这场闹剧也只是不了了之,我没在府里看见沈婉,现在想来,我才觉出了沈婉处境之尴尬,对于新郎大婚之日逃婚,所有人的关注点基本都会在新娘身上,无数的恶意会铺天盖涌来,沈婉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我想不明白,但几天后,我又在府里看到了沈婉,可她并没有如别人所想的那般黯然神伤,反而看起来十分有精神,心情也很好,看到我,还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我呆呆看着她,只能再次感叹,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我也笑着迎了上去,道:“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你?”

    沈婉一边走一边道:“我回家去处理事情了。”

    我与她一起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这时陈源在廊中站着,看到陈源,沈婉加快了脚步,走到陈源面前,伸手道:“拿来吧。”

    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便看着陈源,陈源笑着道:“我刚要去送给你呢,你就来了,我又不会忘,还劳你专门来讨要一番。”

    说着拿出了一张信封,沈婉接过,打开看了看,道:“果然,你在这方面还挺守信用。”

    陈源苦着脸道:“你可真狠心,我的钱都被你给拿去了。”

    沈婉冷笑道:“你可以不给我啊,但你婚礼上说走就走,好不潇洒,可怜我留在那儿受人家各种闲言碎语,我自然要相应的补偿啊,就这一点,都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了些的,不然……”沈婉看着陈源笑了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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