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艾，不如你陪赵学长去选购一套圣诞老人装？”第二日周六下午外联部开会时，陈思源建议道。外联部原本有九个学生干部，许刚强因为周末去杂货铺兼职不能参加，其余八人找了间小会议室，围着长桌坐下。
要说昨晚一顿饭的功夫就敲定了中大药学院与暨大国际关系学院圣诞联谊活动的主题与形式，也算高效了。再一次证明了学校为学生会提供聚餐资金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若是没有这次成功的聚餐，开十次会也未必能达成一致。剩下的都是按部就班的琐事，比如预订场地、制定活动流程、购买食品与手工材料。此外还少不了一棵假圣诞树，以及为大家敬爱的赵正豪学长置办一身合适的圣诞老人装。
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是确定每样琐事具体由谁来执行。陈思源是部长，也是每次通知许刚强开会的那位大三学长。广东顺德人，长相具有典型的广府特征——菱形脸，太阳穴内凹，双目深邃。独特之处在于鼻子长且挺，也没有突颚。倒是同桌坐的蒋艳略有些龅牙，硬朗的骨骼外没多少肥肉，比陈思源更像传统广府人。
身为外联部部长的陈思源昨晚聚餐时却基本没吭声，邵艾知道他并非没主见之人，是不想抢赵学长的风头。从刚才问邵艾的这句话便可判断，陈思源是个“明白人”，尤其会抓重点。
“陈学长，”邵艾冲他报以中规中矩的微笑，“圣诞老人装嘛，我一个人去买就行了啊。”
“那怎么成？不得让赵学长亲自试试吗？”
引君入瓮，正中邵艾下怀。“既然赵学长可以穿到身上试，那他把自己带去不就结了？圣诞老人装都是固定的式样，又不像西装晚礼服分那么多种类，需要旁人给建议。只要赵学长穿着大小合适，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把陈思源噎得半天发不出声。邵艾并不是针对他，然而她的底线是绝不与赵正豪单独外出，无论什么公私由头摆到面前。
“这样的话……”陈思源只得让步，低头研究着面前的记事本，“你和蒋艳、牛珊珊三人负责订饭，买饮料和零食怎么样？”
邵艾还未张口，蒋艳率先抗议，“陈学长，这么安排不现实啦！那么多人参加联谊会，光饮料就得好几箱，三个女生怎么搬得动呢？我和珊珊虽然力气大，还是要给我们派个男生才行。”
邵艾闻言在心中冷笑。整个外联部除了陈思源，就只有许刚强一个男生。而蒋艳三两句话就把她邵艾给踢了出去，这是多大的仇？
不等陈思源定夺，邵艾主动提议，“要不把制定会议流程的任务交给我吧？我才答应了孙老师，学期末代表学院大一新生去参加辩论赛。接下来少不了要和队友们练习，我就不到处跑了。”
关于这个辩论赛，规定二男二女组一个队。男生们报名踊跃，最后选定口才好的方熠和东方不败施祖，谁也没意见。女生只有谷欣是主动报名的，邵艾原本没打算参加，岂料大家一致认为她思路清晰能说会道，纷纷向孙老师推荐她，邵艾不得不应允。
干嘛不找蒋艳呢？此刻的邵艾在心里冲孙老师抱怨道。若是有蒋艳在，辩论对手在比赛过程中一个个被她气昏过去，省事儿了。
“那好，我去通知许刚强和你们一组，”陈思源先对蒋艳和牛珊珊说，随后转向邵艾，“下周开会前能把活动流程做好吗？大家好在会上讨论。”
******
当晚邵艾去教学楼找了间小教室自修。周六晚上人少，能容三十人的教室里只坐了十来人，邵艾入座后有些后悔。吕家妍昨晚同室友们外出吃饭，回来后便开始拉肚子。要说其他人都好好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回事。既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奔厕所，那就只能在宿舍里自修了。所以教室里目前没有邵艾的熟人，她是不是也不该一个人来？
邵艾在担心什么呢？最近几天经常见到一个陌生男同学坐在她前排，当然也可能早就开始了，只是她现在才注意到。昨晚聚餐邵艾没来自修，周三周四的晚上男生都曾回过头来问她借东西、还东西。
周三说自己没带橡皮，借走一块白色方形橡皮。周四来时又坐到邵艾前排，男生自己转身打开她的笔盒，在里面放了块橡皮，大红色，还是心形的，显然不是被借走的那块。邵艾不想多生事端，也就装作不知道。
当下惴惴地做着功课，转眼到了九点男生还没出现，邵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周末嘛，大部分人都放羊，今晚看来是不必担心了。岂料一抬头便看到男生迈进教室的前门，头发像是刚洗过，身上还穿了套西装。幸好不是黑蓝那么扎眼，深黄色的，不过确实是西装的款式。应当说男生的五官还算端正，个子同邵艾差不多，只是上下身比例不太好，尤其是穿了西装后，腿看着有些短。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握着朵红玫瑰呈在胸前，像邵艾小□□动会时走在队列前方举着的旗帜。
“送给你的，”男生在邵艾身边的过道里站定。教室里的其他人应当也都瞧见了，一个个脸都快贴到书本上。
“我不要，”邵艾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三个字。她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形，不知道公众场合下这么处理合不合适，反正自然的反应就是简单的拒绝，不留余地。
男生倒也没再纠缠，转身走到教室门口，将玫瑰花扔进废纸篓，消失在走廊里。邵艾舒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还有不少功课要做，也就没有立刻回宿舍。这是她今晚犯的第二个错误。
******
一直待到十点多，教学楼里铃声四起，邵艾才收拾书包回宿舍。这当中有一段光线较为幽暗的人行道，往常下自修时前后都是学生，今晚则没几个人。左侧沿路栽着一米多高的灌木，右侧虽是柏油路，位于校内极少有车通行，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点儿。
邵艾行了大约半分钟，察觉到后方有人追上来，一直追到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这么贴着她的背一齐走。邵艾不敢回头，但可以肯定就是先前的男生。她开始害怕了。马路另一侧的几个行人已分道扬镳，只剩她和身后的男生。随后便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你难以靠近！难以不再想念！我难以抗拒你容颜……”
男生忽然放开喉咙大唱张信哲的这首歌。小路本来就幽静，再给他这么扯着嗓子一喊，邵艾要不是扎着马尾，头发早就竖头顶上了。想跑，又怕这么一刺激之下男生会做出比唱歌更为极端的举动。只得强按着恐惧，快步朝宿舍的方向走着，在望见宿舍楼的那一刻才逃命似的奔过去。宿舍楼前有不少男女生在站着说话，那个男生没有跟上来。
邵艾胸口起伏着进了104的门，见室友都在，睡下铺的坐在床上，睡上铺的坐在椅子上正闲聊呢。吕家妍首先发现邵艾神色不对，问她出了什么事。邵艾喝了口水后在自己床上坐下，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已是深秋，天气凉爽下来，宿舍的窗户是敞开的，习习凉风把蒸了一夏天的大伙儿吹得骨肉舒适。邵艾没有想到去关窗，这是她今晚犯的第三个错误。
室友们正听得入迷、对于大学里居然有这种人的存在表示难以置信、啧啧称奇的时候，一只手从漆黑的夜色里伸到窗边，在玻璃上敲了几下。
“邵艾，我知道是你。”
片刻的死寂后，“啊——”整个104宿舍的女生尖叫着跑出房间。既然坏人在楼外，大家只得一个接一个地躲进冲凉房里。其他宿舍的女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伸头到走廊里张望。
进了冲凉房，吕家妍将邵艾护到身后，虽然她自己也吓得直哆嗦。还是瘦高挑的谷欣大胆，呼吸平复后抄起走廊里靠墙摆放的一把扫帚走回宿舍，关窗之前朝外张望，已不见了人影。这才把室友们一一叫回。
当晚熄灯后大家小声地帮邵艾出谋划策。本来这个男生只是在自修楼出现，邵艾最近一个阶段完全可以在宿舍里学习。现在男生既已确认了邵艾的宿舍，纵然闯进来的可能性不大，大家还是认为留她一人在家不保险。于是室友们商议好了，以后每晚至少有两人陪邵艾自修。吴蕾还把她从家乡带来的一把折叠匕首借给邵艾，让她揣在书包里。
******
女生们不知道的是，不到两天的功夫，同班的一些男生就听说了这件事。直到大四毕业前女生们才恍然——原来她们每个人平日喜欢在哪里自修、跟谁一起、几点来几点走，这些状况男生们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当有外班男生想来追本班女生的时候，“肥水不流外人田”，男生们会如临大敌。所以在得知邵艾被骚扰一事之后，男生们晚自修时就开始对她留意起来，邵艾和室友们还被蒙在鼓里。
到了周四这晚，刚强同方熠、骆星宇坐在邵艾等人隔壁教室的最后一排。期间方熠说渴了，要去小卖部买饮料，骆星宇和他一起去。刚强为了省钱从来不买饮料，都是自己随身带着水壶。喝水时不经意地瞅了眼教室后门，见一个背书包的男生扒着门框往里踅摸，像是在找人。
刚强当即警觉，待男生离开后起身追了出去。果然见男生又在隔壁教室的后门处张望，锁定要找的目标后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才走开。此人身材也同传言中的差不多，刚强于是尾随他来到楼梯间，在男生打算下楼时跃上一步，撞到他身上。
男生身子向下摔去，还好及时抓住栏杆扶手，转身看了眼刚强正要开口质问。刚强又一脚踢到他膝盖上，男生疼得弯腰松手，跌到楼梯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什么专业的？叫什么名字？”刚强下楼站到他身边，问。
男生倒也算条硬汉，扶着栏杆爬起来时面上冷汗直流，紧咬嘴唇不吭声。
“问你话不说，这是还没打够？”
刚强一把扯过他背上的书包，自己打开翻看。男生趁机身子一晃想要溜走，被刚强用宽厚的肩膀堵住去路。也是奇了，书包里的几本笔记和课本封面上写的名字全都不同。
“都是偷来的吧？”刚强问，“你不是这里的学生，是附近成人大学的？”
“出什么事了？”方熠和骆星宇手里提着塑料袋上楼，听刚强简要叙述经过后，提议把男生带到楼下去，再报告校警，毕竟此处人来人往的。三人于是押着男生来到教学楼外墙某处。骆星宇去报警，刚强和方熠用塑料袋将男生双手反捆在背后。搜他身却没能发现钱包和证件，估计是在下楼过程中扔到某处，惯犯的手法。
眼瞅着三个校警出现在视野，刚强低声对方熠说：“我先上楼了。今晚上的事迟早传开，你和骆星宇替我保密行吗？就说都是你俩做的，别提我的名字。”
“为什么？”方熠皱起眉，诧异地问。
刚强一直很欣赏方熠纯净阳光的气质，既没有赵正豪的油滑、孙老师的敏感，也不像他刚强一样背负着谋生的艰辛与无奈。伸手拍了一下方熠的肩膀，“你也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刚强说完这话快步进了教学楼，方熠随后将男生交给校警，并和骆星宇跟去录口供。这几人没留意的是，教学楼大门另一侧的阴影里还站着个人，是个女生。今晚有些凉，女生没穿她的大摆花裙。在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后，女生双唇微张，露出两排龅牙和一副稳操胜算的笑容。
要说昨晚一顿饭的功夫就敲定了中大药学院与暨大国际关系学院圣诞联谊活动的主题与形式，也算高效了。再一次证明了学校为学生会提供聚餐资金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若是没有这次成功的聚餐，开十次会也未必能达成一致。剩下的都是按部就班的琐事，比如预订场地、制定活动流程、购买食品与手工材料。此外还少不了一棵假圣诞树，以及为大家敬爱的赵正豪学长置办一身合适的圣诞老人装。
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是确定每样琐事具体由谁来执行。陈思源是部长，也是每次通知许刚强开会的那位大三学长。广东顺德人，长相具有典型的广府特征——菱形脸，太阳穴内凹，双目深邃。独特之处在于鼻子长且挺，也没有突颚。倒是同桌坐的蒋艳略有些龅牙，硬朗的骨骼外没多少肥肉，比陈思源更像传统广府人。
身为外联部部长的陈思源昨晚聚餐时却基本没吭声，邵艾知道他并非没主见之人，是不想抢赵学长的风头。从刚才问邵艾的这句话便可判断，陈思源是个“明白人”，尤其会抓重点。
“陈学长，”邵艾冲他报以中规中矩的微笑，“圣诞老人装嘛，我一个人去买就行了啊。”
“那怎么成？不得让赵学长亲自试试吗？”
引君入瓮，正中邵艾下怀。“既然赵学长可以穿到身上试，那他把自己带去不就结了？圣诞老人装都是固定的式样，又不像西装晚礼服分那么多种类，需要旁人给建议。只要赵学长穿着大小合适，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把陈思源噎得半天发不出声。邵艾并不是针对他，然而她的底线是绝不与赵正豪单独外出，无论什么公私由头摆到面前。
“这样的话……”陈思源只得让步，低头研究着面前的记事本，“你和蒋艳、牛珊珊三人负责订饭，买饮料和零食怎么样？”
邵艾还未张口，蒋艳率先抗议，“陈学长，这么安排不现实啦！那么多人参加联谊会，光饮料就得好几箱，三个女生怎么搬得动呢？我和珊珊虽然力气大，还是要给我们派个男生才行。”
邵艾闻言在心中冷笑。整个外联部除了陈思源，就只有许刚强一个男生。而蒋艳三两句话就把她邵艾给踢了出去，这是多大的仇？
不等陈思源定夺，邵艾主动提议，“要不把制定会议流程的任务交给我吧？我才答应了孙老师，学期末代表学院大一新生去参加辩论赛。接下来少不了要和队友们练习，我就不到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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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找蒋艳呢？此刻的邵艾在心里冲孙老师抱怨道。若是有蒋艳在，辩论对手在比赛过程中一个个被她气昏过去，省事儿了。
“那好，我去通知许刚强和你们一组，”陈思源先对蒋艳和牛珊珊说，随后转向邵艾，“下周开会前能把活动流程做好吗？大家好在会上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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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艾在担心什么呢？最近几天经常见到一个陌生男同学坐在她前排，当然也可能早就开始了，只是她现在才注意到。昨晚聚餐邵艾没来自修，周三周四的晚上男生都曾回过头来问她借东西、还东西。
周三说自己没带橡皮，借走一块白色方形橡皮。周四来时又坐到邵艾前排，男生自己转身打开她的笔盒，在里面放了块橡皮，大红色，还是心形的，显然不是被借走的那块。邵艾不想多生事端，也就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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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到十点多，教学楼里铃声四起，邵艾才收拾书包回宿舍。这当中有一段光线较为幽暗的人行道，往常下自修时前后都是学生，今晚则没几个人。左侧沿路栽着一米多高的灌木，右侧虽是柏油路，位于校内极少有车通行，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点儿。
邵艾行了大约半分钟，察觉到后方有人追上来，一直追到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这么贴着她的背一齐走。邵艾不敢回头，但可以肯定就是先前的男生。她开始害怕了。马路另一侧的几个行人已分道扬镳，只剩她和身后的男生。随后便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你难以靠近！难以不再想念！我难以抗拒你容颜……”
男生忽然放开喉咙大唱张信哲的这首歌。小路本来就幽静，再给他这么扯着嗓子一喊，邵艾要不是扎着马尾，头发早就竖头顶上了。想跑，又怕这么一刺激之下男生会做出比唱歌更为极端的举动。只得强按着恐惧，快步朝宿舍的方向走着，在望见宿舍楼的那一刻才逃命似的奔过去。宿舍楼前有不少男女生在站着说话，那个男生没有跟上来。
邵艾胸口起伏着进了104的门，见室友都在，睡下铺的坐在床上，睡上铺的坐在椅子上正闲聊呢。吕家妍首先发现邵艾神色不对，问她出了什么事。邵艾喝了口水后在自己床上坐下，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已是深秋，天气凉爽下来，宿舍的窗户是敞开的，习习凉风把蒸了一夏天的大伙儿吹得骨肉舒适。邵艾没有想到去关窗，这是她今晚犯的第三个错误。
室友们正听得入迷、对于大学里居然有这种人的存在表示难以置信、啧啧称奇的时候，一只手从漆黑的夜色里伸到窗边，在玻璃上敲了几下。
“邵艾，我知道是你。”
片刻的死寂后，“啊——”整个104宿舍的女生尖叫着跑出房间。既然坏人在楼外，大家只得一个接一个地躲进冲凉房里。其他宿舍的女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伸头到走廊里张望。
进了冲凉房，吕家妍将邵艾护到身后，虽然她自己也吓得直哆嗦。还是瘦高挑的谷欣大胆，呼吸平复后抄起走廊里靠墙摆放的一把扫帚走回宿舍，关窗之前朝外张望，已不见了人影。这才把室友们一一叫回。
当晚熄灯后大家小声地帮邵艾出谋划策。本来这个男生只是在自修楼出现，邵艾最近一个阶段完全可以在宿舍里学习。现在男生既已确认了邵艾的宿舍，纵然闯进来的可能性不大，大家还是认为留她一人在家不保险。于是室友们商议好了，以后每晚至少有两人陪邵艾自修。吴蕾还把她从家乡带来的一把折叠匕首借给邵艾，让她揣在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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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们不知道的是，不到两天的功夫，同班的一些男生就听说了这件事。直到大四毕业前女生们才恍然——原来她们每个人平日喜欢在哪里自修、跟谁一起、几点来几点走，这些状况男生们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当有外班男生想来追本班女生的时候，“肥水不流外人田”，男生们会如临大敌。所以在得知邵艾被骚扰一事之后，男生们晚自修时就开始对她留意起来，邵艾和室友们还被蒙在鼓里。
到了周四这晚，刚强同方熠、骆星宇坐在邵艾等人隔壁教室的最后一排。期间方熠说渴了，要去小卖部买饮料，骆星宇和他一起去。刚强为了省钱从来不买饮料，都是自己随身带着水壶。喝水时不经意地瞅了眼教室后门，见一个背书包的男生扒着门框往里踅摸，像是在找人。
刚强当即警觉，待男生离开后起身追了出去。果然见男生又在隔壁教室的后门处张望，锁定要找的目标后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才走开。此人身材也同传言中的差不多，刚强于是尾随他来到楼梯间，在男生打算下楼时跃上一步，撞到他身上。
男生身子向下摔去，还好及时抓住栏杆扶手，转身看了眼刚强正要开口质问。刚强又一脚踢到他膝盖上，男生疼得弯腰松手，跌到楼梯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什么专业的？叫什么名字？”刚强下楼站到他身边，问。
男生倒也算条硬汉，扶着栏杆爬起来时面上冷汗直流，紧咬嘴唇不吭声。
“问你话不说，这是还没打够？”
刚强一把扯过他背上的书包，自己打开翻看。男生趁机身子一晃想要溜走，被刚强用宽厚的肩膀堵住去路。也是奇了，书包里的几本笔记和课本封面上写的名字全都不同。
“都是偷来的吧？”刚强问，“你不是这里的学生，是附近成人大学的？”
“出什么事了？”方熠和骆星宇手里提着塑料袋上楼，听刚强简要叙述经过后，提议把男生带到楼下去，再报告校警，毕竟此处人来人往的。三人于是押着男生来到教学楼外墙某处。骆星宇去报警，刚强和方熠用塑料袋将男生双手反捆在背后。搜他身却没能发现钱包和证件，估计是在下楼过程中扔到某处，惯犯的手法。
眼瞅着三个校警出现在视野，刚强低声对方熠说：“我先上楼了。今晚上的事迟早传开，你和骆星宇替我保密行吗？就说都是你俩做的，别提我的名字。”
“为什么？”方熠皱起眉，诧异地问。
刚强一直很欣赏方熠纯净阳光的气质，既没有赵正豪的油滑、孙老师的敏感，也不像他刚强一样背负着谋生的艰辛与无奈。伸手拍了一下方熠的肩膀，“你也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刚强说完这话快步进了教学楼，方熠随后将男生交给校警，并和骆星宇跟去录口供。这几人没留意的是，教学楼大门另一侧的阴影里还站着个人，是个女生。今晚有些凉，女生没穿她的大摆花裙。在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后，女生双唇微张，露出两排龅牙和一副稳操胜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