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天好像就溘然压了下来。
积雾朦胧，不霁的空中一只落单的穷鸟盘旋低飞着，远处渐近的浓云逼遏，孤独的它寻不到落脚点，可怜的哀啼不断，徘徊不定。
就宛如某个拼尽全力，最后终究换回束手无策局面的人一样。
……
郁蓝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一张痛心疾首的面容，花垣武道怔忡的盯着眼前声嘶力竭的男人，嘴唇翁动迟迟说不出话。
似乎潜意识在极力否定如此悲惨的结局，紧接着才袭来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
过后，便发觉所有的事都变得格外古怪。
对劫后余生的欣喜万分，对友人意外赴死的羞愧内疚，似乎在这一刻猛地就蒙上黯殇铝灰的色彩，乱了套。
又一次的「任务失败」。
“在你被稀咲抓住的时候，没过多久稀咲就安排人杀掉了阿啪阿呸，还有河田兄弟。”
这话多么令人惊愕啊，又或者是因为刚才被一虎君打了一顿，所以牙齿才不停发颤的吗？
那道悚惧的枪声好似余音未尽，仍残留在耳边，稀咲铁太这个人的手段过于凶残狠辣，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掉昔日同队相处的人。
残忍冷血，卑鄙险诈。
无助的脱力感纷涌而至，花垣武道一时只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在叫嚣着恐惧，透露着惶惶不安，不由低吟出声。
“怎么会……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
听见对方奇怪的呢喃声，羽宫一虎微乎其微的皱了下眉，起身放开人，只是眼底兀自湮晦着阴鸷，衬得头顶的云霾都更添风雨欲来之意。
他忍住心头的躁火，继续拿喑涩的嗓子说道。
“下命令的当然是Mikey，三谷也从几个月前开始下落不明……Mikey开始肃清东万的老成员，他已经不相信同伴了，那家伙再也不是什么不良……”
一双眼睛沉寂愣神，容易引起恐慌的话灌入耳中后逐渐变得模糊，脑海里停滞的思绪仿佛陷入一个无解的圈套。
究竟哪一步行差踏错了，哪一步不合适。
花垣武道坐起身，呼吸轻浅，他小心翼翼喘息着现在每一口来之不易的空气。
即使付出努力也换不回成功吗？
揍破的伤口，酸痛血腥的滋味扩散在整个口腔里，为了「未来」能达成完美结局，他全力以赴了，可如今所有漫烂的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无人知晓他的苦衷，他的难处。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分明在「过去」前前后后两次都已经解救了Draken，场地圭介，为什么还会……
“Mikey是「极恶」。”
“！！！”
恍然被敲醒似的，花垣武道慢慢抬起头，错愕的望向羽宫一虎，眼眸中摇晃着惊恐十分的碎色，颠覆了一直以来的认知。
这句话仿佛直直钉入他脑海般，根深蒂固的回荡着，或许窥探到隐秘的未来了吗。
他重新再次慢慢垂下头，失措的盯着自己冰凉的手心。
神呐你说，他到底该救谁啊……
--- --- ---
接下来本就厄运连连的事态，还以为在见到那个跟自己同心并力的人后，会有什么反转。
但老天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只会更加雪上加霜。
……
“直人，关于这次穿越，场地君能免于被杀死，其实全归功于……先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位警察的女儿。”
封闭的看守所头一次进，逼仄狭窄的房间里条件简单，然而却能造成了不小的压迫感。
电脑屏幕播放的偷拍视频按下暂停键，画面上暴怒摔椅面目狰狞的男人，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记忆产生混乱，就跟这两次救赎的「功劳」一样，准确来说是他拯救了Draken君和场地君吗？
好像不是。
自惭形愧都快刻在花垣武道失魂落魄的脸上了，他盯着那揭露自己‘犯罪事实’的视频，心情无以复加的痛怨。
他陡然失去重力，颓废不堪的靠在椅背上，继而青筋爆起的双手抱住悲恸欲绝的脑袋，犹如一头妄图挣扎的困兽，哀凄道。
“她可以让两名其他街区的不良头头阻止了羽宫一虎，还能提早叫好了救护车把场地君及时送去医院，而我…而我窝囊的什么都没干成，还心存期待未来会有好转！结果……日向依旧被杀了……”
情绪异常的起伏跌宕在这一段话得以体现，他用力揪着头发，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喉咙哽咽了下，最后落下一句惨痛的判决。
“居然还是被我杀的。”
说出这句带有关键字词的下一秒，花垣武道蓦地睁大双眼，呼吸都为此凝固冻结，唯独愣怔的眼眶淌下一串晶莹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地上。
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所谓的「高层」要把他这个窝囊废提拨到干部的位置上了。
想明白的时间点卡得太好，好到……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那个人啊，那个可怕的人啊，就等着这一天呢。
想亲眼看见，他杀了「他」最爱的人。
算计陷阱，圈套骗局，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设下一个个数不清的坑，等着愚蠢至极的自己主动往里跳。
而煽动一切的阴谋家则站在高处俯瞰鄙视他的愚昧无知，幸灾乐祸他的追悔莫及，喜闻乐见他的茫然若失。
原来如此啊……稀咲铁太。
同归于尽的车辆，爆炸的火光再一次闪现眼前，日向，阿墩……
花垣武道湛蓝的瞳孔积聚水光泛滥，一滴一滴泛起滚烫的泪花，夺眶而出，顺着脸庞蜿蜒滴落在地板上。
发过誓的说好一定会救她，所以……
决不食言！
这边同样烦恼的橘直人看着对面男人一直埋头萎靡不振的样子，拧起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事态发展到至今这般糟糕的局面，说任何丧气话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只好尽可能的安抚道。
“武道君冷静点，前面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都已经这样来回穿越……”
花垣武道将那些慰籍的话听得半清半浊，悔恨交加的心底渐渐酝酿出比曾经更大勇气和毅力。
他放下抱头的双手，隐约摸到种种阴谋诡计背后的冰山一角。
而接下来橘直人的话刚好揭露了那一秘密。
“稀咲明显对武道君和姐姐很执着。”
对，就是这个。
灵光一闪，他确信极了。
重新抬起头，坚韧顽强的眼底涌现着一名「复仇者」的斗志。
总算抓到一点狐狸尾巴了。
……
“你与稀咲铁太过去发生了什么，将是解开姐姐死亡之谜的关键。”
橘直人很庆幸花垣武道能及时打起精神，态度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又好像想到什么，表情一瞬诡异，补充了一句。
“还有不要和初鹿野蔷薇扯上关系，明白吗？”
花垣武道听见这话，也没多想，单纯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会惹祸上身。
“怕她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是吧，你放心我是不可能……”
“不，不是这样的。”
现在变奇怪的人成橘直人了。
他的话莫名吞吞吐吐起来，像是想起前段时间的什么恶性事件似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为隐瞒的缘由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是怎样的见闻让身为警察的他如此投鼠忌器，即便身处最安全的地方，也不敢随便开口吐露真相，像在防着「警厅」内部会有隔墙有耳的情况一般。
不会吧。
就在花垣武道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时，对方忽然扣住他的肩膀，无比郑重的嘱咐道。
“白发紫眸，菲律宾混血，耳朵戴有花札吊饰。如果看见初鹿野蔷薇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你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猛地被灌输了一通，才刚刚振作精神的花垣武道对于男人的声嘶力竭有点懵。
虽然所说的特征感觉很熟悉，但让他无厘头的是男人忌惮畏怯的语气。
花垣武道微微皱眉，略显慌张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问道。
“为什么？”
“他会杀了你。”
丝毫不带犹豫，斩钉截铁的话有藏不住的瘆人寒意。
“唉……？”
花垣武道感到堂皇失措，差点没反应过来，可对方的神情却并未在跟他开玩笑。
而橘直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急躁，忍了忍嘴里呼之欲出的话，手下的劲慢慢松懈，神情再次恢复先前难言之隐的模样。
沉吟一会，轻声吐露。
“那个男人会抹杀掉所有觊觎初鹿野蔷薇的存在……”
「未来」都能这般心狠手辣，想必「过去」也如出一撤吧。
可光凭他的主观臆断是否能救对方一命，这就不得而知了。
花垣武道被接连的冲击弄得有些怔愣，他压下心头的讶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应声道。
“好，我知道了……”
两人把该交代的该警惕的说完，做了最后的告别，便同时坚定的伸出右手。
总归能拯救大家的也只有他一人了，这次也一定要成功啊。
爱哭的「英雄」。
积雾朦胧，不霁的空中一只落单的穷鸟盘旋低飞着，远处渐近的浓云逼遏，孤独的它寻不到落脚点，可怜的哀啼不断，徘徊不定。
就宛如某个拼尽全力，最后终究换回束手无策局面的人一样。
……
郁蓝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一张痛心疾首的面容，花垣武道怔忡的盯着眼前声嘶力竭的男人，嘴唇翁动迟迟说不出话。
似乎潜意识在极力否定如此悲惨的结局，紧接着才袭来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
过后，便发觉所有的事都变得格外古怪。
对劫后余生的欣喜万分，对友人意外赴死的羞愧内疚，似乎在这一刻猛地就蒙上黯殇铝灰的色彩，乱了套。
又一次的「任务失败」。
“在你被稀咲抓住的时候，没过多久稀咲就安排人杀掉了阿啪阿呸，还有河田兄弟。”
这话多么令人惊愕啊，又或者是因为刚才被一虎君打了一顿，所以牙齿才不停发颤的吗？
那道悚惧的枪声好似余音未尽，仍残留在耳边，稀咲铁太这个人的手段过于凶残狠辣，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掉昔日同队相处的人。
残忍冷血，卑鄙险诈。
无助的脱力感纷涌而至，花垣武道一时只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在叫嚣着恐惧，透露着惶惶不安，不由低吟出声。
“怎么会……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
听见对方奇怪的呢喃声，羽宫一虎微乎其微的皱了下眉，起身放开人，只是眼底兀自湮晦着阴鸷，衬得头顶的云霾都更添风雨欲来之意。
他忍住心头的躁火，继续拿喑涩的嗓子说道。
“下命令的当然是Mikey，三谷也从几个月前开始下落不明……Mikey开始肃清东万的老成员，他已经不相信同伴了，那家伙再也不是什么不良……”
一双眼睛沉寂愣神，容易引起恐慌的话灌入耳中后逐渐变得模糊，脑海里停滞的思绪仿佛陷入一个无解的圈套。
究竟哪一步行差踏错了，哪一步不合适。
花垣武道坐起身，呼吸轻浅，他小心翼翼喘息着现在每一口来之不易的空气。
即使付出努力也换不回成功吗？
揍破的伤口，酸痛血腥的滋味扩散在整个口腔里，为了「未来」能达成完美结局，他全力以赴了，可如今所有漫烂的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无人知晓他的苦衷，他的难处。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分明在「过去」前前后后两次都已经解救了Draken，场地圭介，为什么还会……
“Mikey是「极恶」。”
“！！！”
恍然被敲醒似的，花垣武道慢慢抬起头，错愕的望向羽宫一虎，眼眸中摇晃着惊恐十分的碎色，颠覆了一直以来的认知。
这句话仿佛直直钉入他脑海般，根深蒂固的回荡着，或许窥探到隐秘的未来了吗。
他重新再次慢慢垂下头，失措的盯着自己冰凉的手心。
神呐你说，他到底该救谁啊……
--- --- ---
接下来本就厄运连连的事态，还以为在见到那个跟自己同心并力的人后，会有什么反转。
但老天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只会更加雪上加霜。
……
“直人，关于这次穿越，场地君能免于被杀死，其实全归功于……先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位警察的女儿。”
封闭的看守所头一次进，逼仄狭窄的房间里条件简单，然而却能造成了不小的压迫感。
电脑屏幕播放的偷拍视频按下暂停键，画面上暴怒摔椅面目狰狞的男人，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记忆产生混乱，就跟这两次救赎的「功劳」一样，准确来说是他拯救了Draken君和场地君吗？
好像不是。
自惭形愧都快刻在花垣武道失魂落魄的脸上了，他盯着那揭露自己‘犯罪事实’的视频，心情无以复加的痛怨。
他陡然失去重力，颓废不堪的靠在椅背上，继而青筋爆起的双手抱住悲恸欲绝的脑袋，犹如一头妄图挣扎的困兽，哀凄道。
“她可以让两名其他街区的不良头头阻止了羽宫一虎，还能提早叫好了救护车把场地君及时送去医院，而我…而我窝囊的什么都没干成，还心存期待未来会有好转！结果……日向依旧被杀了……”
情绪异常的起伏跌宕在这一段话得以体现，他用力揪着头发，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喉咙哽咽了下，最后落下一句惨痛的判决。
“居然还是被我杀的。”
说出这句带有关键字词的下一秒，花垣武道蓦地睁大双眼，呼吸都为此凝固冻结，唯独愣怔的眼眶淌下一串晶莹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地上。
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所谓的「高层」要把他这个窝囊废提拨到干部的位置上了。
想明白的时间点卡得太好，好到……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那个人啊，那个可怕的人啊，就等着这一天呢。
想亲眼看见，他杀了「他」最爱的人。
算计陷阱，圈套骗局，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设下一个个数不清的坑，等着愚蠢至极的自己主动往里跳。
而煽动一切的阴谋家则站在高处俯瞰鄙视他的愚昧无知，幸灾乐祸他的追悔莫及，喜闻乐见他的茫然若失。
原来如此啊……稀咲铁太。
同归于尽的车辆，爆炸的火光再一次闪现眼前，日向，阿墩……
花垣武道湛蓝的瞳孔积聚水光泛滥，一滴一滴泛起滚烫的泪花，夺眶而出，顺着脸庞蜿蜒滴落在地板上。
发过誓的说好一定会救她，所以……
决不食言！
这边同样烦恼的橘直人看着对面男人一直埋头萎靡不振的样子，拧起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事态发展到至今这般糟糕的局面，说任何丧气话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只好尽可能的安抚道。
“武道君冷静点，前面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都已经这样来回穿越……”
花垣武道将那些慰籍的话听得半清半浊，悔恨交加的心底渐渐酝酿出比曾经更大勇气和毅力。
他放下抱头的双手，隐约摸到种种阴谋诡计背后的冰山一角。
而接下来橘直人的话刚好揭露了那一秘密。
“稀咲明显对武道君和姐姐很执着。”
对，就是这个。
灵光一闪，他确信极了。
重新抬起头，坚韧顽强的眼底涌现着一名「复仇者」的斗志。
总算抓到一点狐狸尾巴了。
……
“你与稀咲铁太过去发生了什么，将是解开姐姐死亡之谜的关键。”
橘直人很庆幸花垣武道能及时打起精神，态度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又好像想到什么，表情一瞬诡异，补充了一句。
“还有不要和初鹿野蔷薇扯上关系，明白吗？”
花垣武道听见这话，也没多想，单纯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会惹祸上身。
“怕她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是吧，你放心我是不可能……”
“不，不是这样的。”
现在变奇怪的人成橘直人了。
他的话莫名吞吞吐吐起来，像是想起前段时间的什么恶性事件似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为隐瞒的缘由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是怎样的见闻让身为警察的他如此投鼠忌器，即便身处最安全的地方，也不敢随便开口吐露真相，像在防着「警厅」内部会有隔墙有耳的情况一般。
不会吧。
就在花垣武道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时，对方忽然扣住他的肩膀，无比郑重的嘱咐道。
“白发紫眸，菲律宾混血，耳朵戴有花札吊饰。如果看见初鹿野蔷薇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你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猛地被灌输了一通，才刚刚振作精神的花垣武道对于男人的声嘶力竭有点懵。
虽然所说的特征感觉很熟悉，但让他无厘头的是男人忌惮畏怯的语气。
花垣武道微微皱眉，略显慌张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问道。
“为什么？”
“他会杀了你。”
丝毫不带犹豫，斩钉截铁的话有藏不住的瘆人寒意。
“唉……？”
花垣武道感到堂皇失措，差点没反应过来，可对方的神情却并未在跟他开玩笑。
而橘直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急躁，忍了忍嘴里呼之欲出的话，手下的劲慢慢松懈，神情再次恢复先前难言之隐的模样。
沉吟一会，轻声吐露。
“那个男人会抹杀掉所有觊觎初鹿野蔷薇的存在……”
「未来」都能这般心狠手辣，想必「过去」也如出一撤吧。
可光凭他的主观臆断是否能救对方一命，这就不得而知了。
花垣武道被接连的冲击弄得有些怔愣，他压下心头的讶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应声道。
“好，我知道了……”
两人把该交代的该警惕的说完，做了最后的告别，便同时坚定的伸出右手。
总归能拯救大家的也只有他一人了，这次也一定要成功啊。
爱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