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鸣赶快把三方签了是最重要的,此刻对蒋沉的个人崇拜逐渐消退,反正又不能进入他领导的核心部门,梦女遐想该停止了,好好工作才是正途。

    但架不住蒋沉想走捷径,加速考察了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工厂,赶紧回国。

    “苏苏——”

    蒋沉养的边牧已经三岁了,恰好是在他拿到布林集团一大笔赔偿金回国,正迷茫确定不了创业方向的时候。事实证明,听了苏澈的没去索克斯,资本世界还是有办法坑蒋沉,蒋沉还是打了官司,断了国外打拼的一切。

    从苏澈简历中了解的她还是太少,她是鲜活而灵动的强大生命力,怎么能被困在一张纸上,但随着苏澈面孔的逐渐清晰,蒋沉模糊的少年记忆也一点点拼凑起来。

    距离毕业没剩几天了,几个舍友有了考编,有的读研,都不留在北京,这是苏澈宿舍最后一次聚餐了。撸着炸串,苏澈的舍友偷偷拿了她一串五花肉吃,苏澈看向舍友,却突然浮现在小吃街与蒋沉对视的画面。

    苏澈一时恍惚。

    “苏澈你怎么了?不好意思我不吃你炸串了。”

    “都给你吃。”

    苏澈把她买的小吃都分享给舍友,但脑海里是她和蒋沉在网吧分享零食的画面。她必须出去吹吹风了,她一周后就要入职了,但她对蒋沉的觊觎也太畸形且变态了,她必须得控制。

    结果宿舍楼这扇窗,怎么和梦里教室的窗户那么像啊?她和蒋沉同桌坐在窗边,初见的尴尬,互怼的话,他抢着分析自己的卷子,她偷偷拆别人写给蒋沉的情书......梦里的苏澈这么不道德吗?

    苏澈一激动,把嘴唇咬破了,回宿舍照镜子,摸到自己嘴唇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是......

    蒋沉把自己按到墙上亲啊!

    “完了完了。”

    “苏澈你怎么了?”

    苏澈放下镜子,但脸上好烫,瘫坐在椅子上忏悔,“还没进职场就犯大忌,我爱上自己老板了。”

    但苏澈的口嗨她们习以为常了,“你都爱好几年了,我们都知道,蒋董夫人。”

    可这次不一样,以前也没这么情景交融啊,以前她也没接到过蒋沉电话呀。

    “这病好治,以后给他当牛马,我就不信你还爱得动。”

    这位舍友说得有道理,怪不得能考上编。牛马怎么会爱上鞭子呢,太好了,回归打工人的身份,苏澈自洽多了。

    数据架构师的工牌刷进一鸣大楼,苏澈被分入车辆高精度定位系统群组,入职的几天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一鸣的公司架构和外企相似,很尊重员工的个性化与私人空间,只有在项目期才加班,且严格执行加班补贴。TEG部门的领导能力也很强,布置任务清晰明确,从不打哑谜,之前苏澈在网上查大厂弊病,在一鸣竟然都很难见到。

    苏澈入职半个月了,蒋沉也回国好几天了,但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是苏澈第一次加班,晚九点时蒋沉路过TEG,透过部门的玻璃门能看到里面,一片不修边幅的男员工中间,那个穿着白T,扎丸子头,和同事讨论的侧影是苏澈吗?

    苏澈侧过身子时,蒋沉刚好接到电话,错过了与她的见面。蒋沉之前让人事部别乱传那天的事,别让同事猜苏澈和自己的关系,但到底用什么方式和她见面,蒋沉希望,至少是个命中注定般的开局吧?

    地狱般的开局......TEG部门收到总裁办的邮件,天工云智要提前部署无人驾驶汽车在华南区的投放,所以原本的一部分工作分发给TEG合作。苏澈虽然之前每天都能六点下班,但团队的每个人都太强了,她职位是架构师,实际工作只能打辅。为了赶上部门平均水平,她每天回家还要学习四个小时专业技能,现在好了,十点下班,她的学生气和菜就成了原罪,她也不是故意想拖后腿的呀。

    “苏澈,你先回吧,你不用加班了。”主管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苏澈赶忙追上去表态,“主管我能加班,您再给我点学习的时间可以吗?”

    主管没说不给呀,是蒋董助理嘱咐的,没想到苏澈误会了,以为自己能力差会被优化,那主管就拦不住了。

    连续加了一周班,苏澈眼睛好干,打公司的无人驾驶车,看车牌都散光了。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是无人驾驶,正凑上前看车牌,后门先开了,跳下来一只边牧,直接往苏澈的裙子扑——

    蒋沉设想过很多种重逢场面,但绝对不包括此刻这种七扭八歪四仰八叉版本。苏苏还踩苏澈头发上了,苏澈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倒了,有人拉她起身,她也来不及看,站好后顾着整理头发,然后想让对方别那么凶训狗了。

    “蒋......”蒋沉二字即将脱口而出,但这个情景下,她是要让老板给自己道歉吗?

    “不好意思啊,给你道歉。”

    “不用”二字也即将脱口,但蒋沉下一句话才让苏澈吓出冷汗。

    “这个时间,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的上级没把蒋沉的关心下达给她吗?

    边牧朝苏澈叫了几声,苏澈脑子里那些碎片又拼起来了,她真的很想问蒋董,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但更有可能纯纯是她自己脑补过度,还是赶快回家吧。

    “TEG整组加班呀,老板你好,我叫的车到了,老板再见。”

    “你等等。”蒋沉靠近苏澈,看到她手机的叫车信息,“取消用车,我有话跟你说。”

    苏澈完全没注意后面半句,她现在是打工人,每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现在取消会扣我钱。”

    “我做的车,还能扣你钱?”蒋沉帮她按了取消用车,“你把订单号发给我。”

    啊?就这么几块钱,别麻烦大老板了吧。苏澈偷偷撤开了一步,标准社畜语气问老板,“蒋董,是要跟我说什么呀?”

    本来十点多了又回公司,是因为苏苏非要去公司附近的草地玩,不然就拆家,所以蒋沉这么晚打车回来。但现在正主回来了,苏苏的需求不重要了。

    “上车说吧。”

    蒋沉把苏苏送上车,但苏澈没挪地方。

    “蒋董那个,这么晚了,我们也不是很熟,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可以明天说吗?我的能力不至于差到你今天必须把我开除了吧?”

    就算是她的理想型,就算是她的上上上上上级,也不能对苏澈这样的小姑娘造成安全隐患啊。

    “抱歉啊,没考虑你的感受,但如果在这里说,有可能谣言不胫而走。你设置你家的位置,我在你回家这段路上说。”

    “小鸣小鸣,去金海城小区东门。”

    苏澈和蒋沉一左一右坐着,中间是乖巧的苏苏,一直侧着头对苏澈笑。车程大概半小时,苏澈这房子离公司也太远了。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呀?苏苏是不是把她衣服弄脏了?

    “这狗平时不这样,衣服脏了吧?要么我再赔你一套新的吧?”

    “不用不用......”苏澈回绝地极快,客气又疏离,蒋沉好不容易想起的话题又掐灭了。

    “额...你怕狗吗?你要是怕狗的话,我让它靠车门那边。”

    苏澈不怕狗,而且把狗挪过去,蒋沉不就坐她旁边了吗?此刻她更怕蒋沉,虽然他就穿个简单白T牛仔裤,比西装革履的采访照片看起来年轻不少,但万一他是个骚扰女下属的人渣,那苏澈还梦女个头啊,直接偶像塌房,且赶紧想逃离对策好吧?

    苏苏把头靠在苏澈膝盖上,大眼睛可怜兮兮看着漂亮姐姐。

    “苏苏想让你摸它的头。”

    “哦。”苏澈摸了摸苏苏的头,软乎乎的,这只边牧好可爱呀,刚刚也是苏澈没站稳,要是她有所准备,苏苏扑上来的力度不算大,正好能被主人抱住。

    “它叫什么?”

    “苏...苏。”蒋沉心虚看向苏澈,“跟你撞名了是吧?不是故意的。”

    多此一嘴。

    苏澈歪头,“不对,蒋董我不是故意冒犯啊,但此事蹊跷重重,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长什么样,还给我打过电话,事实证明我的能力就是拿不到一鸣的工作岗位,所以是你让我进公司的。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过”,蒋沉的语气缓慢却坚定,“在我17岁的时候。”

    “我以为是之前的校招上我表现突出呢。那就更扯了,你17岁的时候我才9岁,我在南方你在北方,怎么会见过啊?”

    “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也曾说漏嘴过,那天我们去吃双皮奶,你应该想说在老家常吃,然后你抱怨你好不容易写完毕业论文,为什么要再上一遍高三,你说为什么一鸣汽车不给你面试的机会,然后说你来自2024年。”

    红灯了,车停了,小雨飘在车窗上,时间静止了。

    “不可能。”苏澈回避,她做的梦,不可能有人知道。

    蒋沉低头翻手机,然后把一张照片拿给苏澈看,就是苏澈此刻脑海中那张,逼17岁的蒋沉签字的入职Offer。

    “上面还有我的身份证号,还有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签的名字,总不会是我编的吧?”

    自从知道苏澈随时有可能离开之后,蒋沉知道那张纸她也不可能带走,所以偷偷拿到自己手上,这张照片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相册里。

    “我...不太记得了,但感谢老板你履行承诺,给我这个Offer。”

    苏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她如果真是穿越了,她可不想承认那个颠婆是自己,她还是想在一鸣当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你第一次投递简历是五月份,所以现在距离你穿越也才两个月,两个月就忘这么干净了?我为了再次遇见你我走了十三年。”

    有点暧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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