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泪眼蒙眬,齐思远心中一软,脚底也像黏在了地上,不愿再挪动一步。

    依着阮娇娇和衣躺到她身边。

    这是齐思远成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女子。

    他心中紧张,尤其闻到阮娇娇身上熟悉的清甜香味后,身子也慢慢有了变化越发想靠近她。

    好在他一贯克己复礼,与她保持着两拳的距离,想等她睡熟后就走。

    然而,阮娇娇却故意似的为齐思远盖上被褥,还拉着他的手不放。

    看着齐思远的俊美脸庞,忍不住犯起了花痴,主动靠在齐思远肩上低声问道:“你是我的谁?”

    “我……”

    还是他一次遇到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齐思远也从没想过两人是何关系。

    若说阮娇娇只是他的侍女,可在他心中早已与府上的任何女眷不同。

    若按名义上单说是他的妾室,他又觉得对阮娇娇不公。

    他心中也明白,阮娇娇愿意到他后院,只是为了图银子。

    想到此,心中又生出一丝烦闷来。

    往日他并不在意这些,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也变得这般狭隘了。

    就在齐思远犹豫不决时,却听到阮娇娇柔柔唤道:“夫君。”

    这一刻,齐思远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一股难以严明的喜悦直击他的心灵深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眼神变得柔和而温暖。

    即使知道他日后的正妻必不会是阮娇娇,可这一刻他却不愿出声阻止,甚至心口熨帖甚是满足。

    今日文婆子喂药时,告诉阮娇娇的。

    文婆子的原话是,不是自己夫君,谁会对你这么好。

    阮娇娇没有犹豫,便大方叫出了口。

    齐思远压抑住心口的悸动,把阮娇娇紧紧拥进怀中。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这句话像是催眠曲一般,能快速地让阮娇娇入眠。

    看到屋内灯灭,齐思远都没出屋子。

    院中的余朗心中生急,他又不敢直接去屋内把自己的主子拽出来,只好拉着文旭到自己房中抱怨起来。

    “你说爷,是不是糊涂的很,他可是答应把阮姑娘给……”

    文旭明白他要说什么,当即打断,“阿朗,此话别在爷面前提了。”

    余朗当即反对道:“我为何不能提,爷近日中了邪,糊涂了,我们做下人的可不能糊涂。”

    两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文旭不愿看余朗钻这个牛角尖,语重心长和他说明缘由,“阿朗,你不懂得男女之情,爷如今怎会舍得再放手。”

    “放心好了,若是有一日秦世子找上门来,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爷整日谋划太多,有一人能入他心,让他快活快活不好吗?”

    “你想想,这一年多来,只要有阮姑娘在他身边时,他整个人都是松快的。”

    余朗最烦那句‘不懂男女之情’,本想反驳两句,懂男女之情了不起,就可以失信于人。

    但冷静下来,好似也能明白文旭所说的道理。

    便没再作声。

    年初三这日,酉阳难得下起星星点点的小雪。

    早上醒来就不见齐思远的人影,阮娇娇心中有些慌。

    用早膳和服用汤药都有些抵触。

    秀儿就用堆雪人来哄她。

    阮娇娇眼神空洞,问道:“雪人,是你的亲戚?”

    这两日她听得最多的,便是文婆子和张婆子聊的走亲戚。

    秀儿和两个婆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她们笑,阮娇娇也跟着咧嘴傻乐。

    看得秀儿和两个婆子心中都不是滋味。

    “姐姐听话,先把汤药服用了可好?”

    阮娇娇愣愣地又看了秀儿半天,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

    她推开秀儿端过来的药碗,问道:“你是我妹妹,我们有爹娘吗?”

    秀儿被问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听到门口齐思远的说话声,“当然有,你快些把病养好,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阮娇娇看到齐思远回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向齐思远奔去。

    齐思远几步迎上去,接住她跑得太快差点跌倒的身子。

    抬手擦干她嘴边的药渍,另一手摸到她后脑勺光秃秃的一块时,一阵钝痛传来。

    那是在风月堂,赵大夫的女弟子初次给她上药时,不得已剪掉的。

    齐思远抱起阮娇娇轻盈的身子放到榻上,接过秀儿手中的汤碗,说道:“不过去见他们之前,你得先把身子养好才行。”

    看到满满的一碗汤药,阮娇娇把脸扭向一侧,抿嘴埋怨道:“那我也不想喝,太苦了。”

    自受伤以来,每日都是三碗汤药饮下去,她的嘴和身体也十分排斥这个味道。

    齐思远嗟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把药碗凑到自己嘴边,浅尝两口忍着苦味,“嗯,的确是苦。不过这药效也不错,我才喝两口,就想起了昨日还有件事没办。”

    “余朗,你怎么也忘记了,蒋叔家的礼还没送,幸而我喝了这汤药才记起来。”

    余朗在院中把房内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此时的阮娇娇就和小孩子一般,忙出声配合:“爷,属下现在就去。”

    听到余朗离开的脚步声,阮娇娇不灵光的脑袋如何辨别得出,两人是在演戏。

    她当然想自己快些好起来,眼一闭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齐思远的心中却酸楚不已。

    等秀儿她们退下后,他把阮娇娇抱进怀中鼓励道:“你每日好好服汤药,用膳。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你的亲人可好?”

    阮娇娇抓着齐思远的衣襟,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问道:“我的亲人在何处?”

    齐思远心疼地吻了吻她脸颊,柔声道:“在兔儿坡。”

    那里埋着阮娇娇的娘亲。

    至于父亲,齐思远神色复杂从怀中掏出一块,材质粗糙陈旧的玉佩。

    那日在医馆时,赵大夫的女徒弟转给齐思远的。

    他早让余朗把阮娇娇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玉佩上刻的‘阮纪之’是她的生父。

    想到此人背后的靠山,齐思远双眸猛地眯起,眼底闪烁着如寒星般的冷光。

    至于阮娇娇的师娘和舅母一家,齐思远让秀儿带了信。

    就说阮娇娇随她主子回乡过元正了。

    不是他不近人情,让她们来见娇娇娇。以她此时的身子,她们于阮娇娇也是陌生人,只会让她害怕。

    即便如此,别院还是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初五的早上,秀儿和两个婆子正起身给阮娇娇熬药,就见余朗着急忙慌闯进了院子。

    也顾不得齐思远还没起身。

    拍了拍房门,唤道:“爷,夫人和三姑娘来了,在客房等着你了。”

    此时已是辰时,齐思远早醒了。

    他不想吵醒身边的阮娇娇手上拿了本书籍翻看。

    自从那夜后,齐思远一直陪着阮娇娇睡,才短短几日他便习惯身边的人儿。

    每夜两人相拥而眠,对齐思远来说也是种折磨。

    阮娇娇每晚只穿了件薄透的素单,身形玲珑若隐若现。臀圆如蜜桃,圆润饱满的丰盈处紧紧贴着齐思远结实的胸膛,稍有不慎就会看到白皙的沟壑,

    齐思远本就对她心思不浅,那般紧密地接触身子如何承认得了。

    前两日因担心阮娇娇的病况,体内的燥热还能压制住。

    可这两日,眼看阮娇娇的气色也越来越好,身心放松。身体的燥热越来越强烈,昨夜便在浴室用了两次冷水才勉强压制下去。

    每日想着等阮娇娇睡着后,就回自己厢房。

    下定决心的是他,可到最后舍不得离开的也是他。

    听到余朗在外面唤得那么急,齐思远起身穿好衣袍,给阮娇娇盖严被褥后才离开。

    听清是自己娘亲和妹妹来了,齐思远也惊诧不已。

    也没再多问,快步出了院子。

    客房中陈氏坐于主位上神色有些不悦,齐思漫则是在房中到处溜达。

    若不是看蒋叔还在屋内,恨不得插上翅膀去看看他哥哥养的外室。

    尽管蒋叔一再说明,只是齐思远后院的姑娘为公受了伤。

    可自己儿子是何性子,她这个当娘却清楚得很。

    若不是齐思远在意这女子,他哪会夜夜都歇在这边。

    在来时的路上,陈氏还抱有侥幸的心态,以为齐思远真的只是同情那女子。

    谁知,今日一早来看,按余朗和文旭两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才知两人竟然已经同了房。

    她挑的章芝悠,齐思远看不上。连他自己带回来的玲珑也不愿要。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让他一向聪慧的儿子也学起别人藏娇。

    京城中上门给齐思远提亲的都快踏破她家的门槛了,他却不愿回京,掉在这温柔乡里。

    亏得她还以为自己儿子真是为了公务忙得回不来京,她便自己赶来陪同他。

    那承想,结果却是如此。

    听到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近,齐思漫快速坐回玫瑰椅中坐姿规矩。

    看得蒋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陈氏的脸色则是越来越冷。

    片刻后,齐思远的身影就出现在厢房门口。

    看到快一年不见的母亲和妹妹,他疾步走到陈氏跟前,眼中一喜,“娘,漫儿真的是你们。”

    陈氏连训斥的话都想好了,可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来到自己跟前,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

    齐思漫也是亲热地凑了过来,欢喜道:“哥哥。”

    陈氏起身打量起齐思远来,看到眼睑下的青□□中来气,又忍不住埋怨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外面的人再好,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些事太过放纵了,自己身子……”

    “娘。”

    齐思远明白陈氏的意思,脸颊腾地一下染红,出声打断。

    心中暗叹若真是他母亲想的那样,让她训一训也值了。

    蒋叔知道自己也该退场了,与齐思远客气两句便告辞离去。

    趁余朗送人之时。

    齐思远这才有空和自己母亲妹妹闲聊起来。

    “娘,这些日子有空,儿子陪你们四处走走。”

    陈氏对这些好似不感兴趣,她全部的精力,都在和齐思远同房的那个女子身上。

    见齐思远不主动挑明,她直接问道:“院中这女子,难不成你还要带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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