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文家人啥都不缺,二公子为何会害柳芳芳?

    宋捕头和刑房的众位官差,就等齐思远一声令下,抓捕文二公子。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何时可缉拿犯人?”

    齐思远了解,宋捕头他们的急切的心态。

    可文二公子害柳芳芳的动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必须慎重。

    再则抓捕犯人,必须有合理确凿的证据,否则冤案错判,致犯人蒙受冤屈,真凶逍遥法外。

    不但他这个知县名誉受损,也失了民心。

    齐思远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开口道:“先不着急,这或许是娥儿为了脱罪的说辞。”

    “待本官看完她的口供,再做定夺。”

    带着疑惑,齐思远一边翻阅口供,一边甄别此事的真假。

    原来柳芳芳在文府时,就和二公子有了瓜葛。

    府上老太爷把柳芳芳送给齐思远,就是想让自己儿子远离柳芳芳这个麻烦。

    本以为两人从此后,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谁知,柳芳芳被齐思远送出府后,两人又撞在了一起。

    文二公子今年年初,看上了一商户人家的姑娘,特意找上门去求亲。

    对方嫌弃他庶子身份,又没私产,当即拒绝。

    文二公子不愿放弃,开口承诺自己定会挣份产业。

    对方看他态度诚恳,又想到他日后大婚后,文老爷定会分一笔产业给他,便答应了下来。

    因为文二公子是家中庶子,又没成家,手上也没多少闲钱。

    文老爷对这门亲事不是很满意,虽没直接反对,但也不愿支持。

    文二公子话都说出去了,只好拿出自己的全部的家当,与几个好友合伙另起灶炉,几人都是生手经验不足,赔了不少银子。

    那日出来散心时,恰巧遇到在铺子买衣裙的柳芳芳。

    得知柳芳芳如今不仅有银子,还有自己的院子,便打起了她的注意。

    两人往日本就厮混过,干柴烈火点在一起就着。

    文二公子又以妾室的名义诱哄柳芳芳。

    柳芳芳知道文家家底厚,图的也是这个位置,况且文二公子往日给她买东西也舍得。

    她没有一点防备,就把钱庄里的银子全都取了出来。

    几日过后,柳芳芳才从文府下人口中得知,文二公子急需银子的真正原因。

    这时才知自己上了当,又气又恨找到文二公子要他兑现承诺,纳她为妾,让她进文府。

    否则,柳芳芳便要挟,到文二公子相中的姑娘面前去拆穿他的谎言。

    文二公子哪敢让他的未婚妻,知道他和柳芳芳之间的关系。

    他一时冲动沾上了柳芳芳,想脱手很难。自己爹爹本就不喜欢她,若是带回府上。

    只怕他爹爹就真的不会再管他了。

    文二公子彻底慌了,当时就起了杀心。

    思索许久想了一个恶毒的法子,在柳芳芳的茶叶中放了毒药,想把柳芳芳慢慢毒死。

    一段时日过去,柳芳芳看银子要不回来,做文二公子的妾室也无望。

    便抱了决绝的心态,找到文二公子的未婚妻,把她们两人的事情全都抖了出去。

    文二公子的婚事告吹,他一气之下找到柳芳芳的院子。

    两人争辩的同时,文二公子终是没忍住动起了手,失手掐死了柳芳芳。

    为了掩盖痕迹,文二公子和自己的小厮,把尸首装到袋子再抬到河塘边沉进水中。

    尸首在水里埋了几日,被发现时已泡得不成样子。

    刑房的人邱典史,以为受害人柳芳芳是被人推下水塘的,并没让仵作尸检。

    文二公子做的这些事娥儿都知道,苦于她爹娘都和哥嫂都在文府当差,不敢说出实情。

    昨日宋捕头和刑房的拿出铁证后,娥儿狡辩无用。

    加之在牢狱收监这些日子,天天用刑逼供,她内心煎熬心里的防线终于绷不住,全都招了。

    齐思远翻阅完口供后,心中也有了答案,神色一凛,断然沉声道:“尔等即刻出发,将犯人文家次子捉拿归案。”

    “属下遵命,我等定当竭力而为,将犯人速速擒获。”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文二公子终于招供。

    文老爷子知道后也慌了,为了让他儿子减轻罪责,声称柳芳芳已登记在他儿子的名下。

    殊不知他亡羊补牢的办法,既没能让文二公子脱罪,也让他的名声扫地,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五日后,齐思远终于开堂审理并判决了此案。

    文二公子诓骗死者财物,又施毒物加害,而后亲手扼杀受害人,手段残忍极其恶劣。

    判决枭首,秋后处决。

    侍女娥儿包庇凶手,知其不报,背叛主子不忠之举,必当严惩,处八年牢狱之刑。

    家中的父母和哥嫂嫌她丢人,从未来看过她。

    八年后再出来,她一无所有,届时她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也没了。

    还有何人会要她,她在堂上号啕大哭,却无一人同情她。

    人人骂她‘活该’。

    案子结束后,也到了二月底,齐思远在酉阳的公务也算进入了结尾阶段。

    公务忙得也差不多了,他也要料理自己的私事。

    他恐阮娇娇吃不惯京城的膳食,让房四跟随去京城。

    房四的儿女都已成家,他妻子多年前就过世了,一人无牵无挂当即就应了下来。

    看阿柯做事机灵,为人聪慧,他身边本就缺人,决定把阿柯带到京城,帮他打理京城铺子的事。

    他们这一去盛京,也不知何时才能来酉阳。

    阮娇娇这边,他一直承诺带她去看她娘亲,又怕她伤心难过病情复发。

    不去祭拜心中内疚,日后阮娇娇恢复记忆也会怨他,这几日,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齐思远。

    阮娇娇的关系简单,离开此地需要告知的,除了她的舅父舅母,另外一家便是她的师傅和师娘了。

    他不便亲自出面,决定他们离开后,让秀儿转告一声。

    说到秀儿,她当然想一直跟着阮娇娇,可她的婆家在酉阳,让她去京城无意拆散她一门好亲事。

    齐思远自不考虑。

    文婆子和张婆子两人愿意跟随,齐思远也放心,身边有个熟人,阮娇娇也能很快适应陌生的环境。

    这两个月他也看出来了,文婆子本性泼辣,知道为自己主子分忧解难。

    到了京城他上衙后,阮娇娇遇到事情,文婆子也能给她出些主意。

    张婆子是个老实本分人,也算可靠。

    这两日,月桂苑除了阮娇娇,其他的人都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房牙的人也来了几趟。

    她便知道,这次她们是真的要离开酉阳了。

    房中帮她收拾东西的秀儿总是偷偷抹眼泪,一看阮娇娇进屋快速转过身去。

    阮娇娇心中也难过,拉过秀儿说道:“你以后想我了,就给我写信可好?”

    秀儿一脸愧疚,“姐姐,你忘记了我不识字的。”

    “你可以让你夫君帮你写,或者让他教你认字。”

    提到蒋文旭,秀儿脸颊微红,却是一脸幸福。

    这也是阮娇娇不主动提起,让秀儿随她去京城的原因。

    两人感情甚好,很多次,她都看到蒋文旭徒步半个时辰,来给秀儿送吃食和用物。

    她也有心仪之人,如何不明白秀儿的不舍。

    她自己是不愿去京城,可为了不让齐思远为难,更为了两人能相守在一起,也只能咬牙忍下。

    这晚安歇时,阮娇娇问道:“我们还回来吗?”

    齐思远知道她不舍此处,也看出了这两日她心绪不宁。

    柔声安慰道:“我们暂时不回来,你忘记了夫君说过,我的家在盛京。”

    “若你实在想念此处,我元正期间陪你回来可好。”

    齐思远很少把公务上的事说给阮娇娇,但她知道,齐思远公务繁忙不是一句空话。

    他在酉阳时,都会经常把公务拿回来处理,何况到了京城。

    阮娇娇心疼齐思远,她靠进他的怀中,摇了摇头,低声问道:“能不能不要卖了这院子,这是我们酉阳的家。”

    齐思远把人紧紧拥着,没有一点犹豫,“好,是夫君想得不周。”

    “我们就让秀儿和她未婚夫君照看可好?”

    阮娇娇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当然好。”

    卖这月桂苑还是蒋叔提醒的。

    他们不是酉阳人,日后无事也不会再来酉阳。

    留着这间院子,还有留人专门打理照看,遇到恶仆人不但要支付她的月银,还得养他一大家子。

    既然阮娇娇对此处有特别的感情,齐思远也不在乎这些花销。

    况且留给秀儿和蒋文旭照看,阮娇娇和秀儿两人也有了纽带。

    听到齐思远亲口答应,阮娇娇的这几日压抑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齐思远看她终于开颜,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这还不够,你失忆前可还答应过为秀儿,为她备一份嫁妆,可不能食言。”

    这下终于轮到阮娇娇为难,“可我没银子呀,怎么备?”

    齐思远下巴抵达她的额头,单手抚上阮娇娇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那处疤痕,一脸愧疚。

    片刻后才道:“傻瓜,我怎会让你没银子了,不但有,还比往日还多了很多。”

    齐思远半个月前,就让人在京城给她置办了私产,也就是阮娇娇的嫁妆,他不想让齐府的看轻她。

    阮娇娇心中一喜,凑到齐思远脸上,两个啪啪响吻逗得齐思远哈哈大笑。

    两人抱着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打闹成一团。

    笑闹过后,她又主动说道:“要离开酉阳了,你总要带我去见我爹娘了吧。”

    “我如今身子好着了,你不用担心我。”

    齐思远心中微暖,他总以为她一直迷迷糊糊。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为难,反而安慰齐思远她能接受不好的结果。

    她那般排斥京城,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心中也默认了齐思远的安排。

    齐思远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一脸感动,低声道:“好,明日我便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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