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的分班制是不按排名的,一个学期分两次,林鸳高中一来一共进过四个班。

    高三就开始按成绩进行分班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稳稳的去一班,但是……

    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整整一个星期,在林泱坐在客厅沙发玩手机的时候,她只埋头刷题。似成相识的场景,只不过刷题和玩手机的人互相调换了一下。

    林鸳一直不知道的是,她弟这一个星期来每天都打游戏。楼驰诚是一有空就带他上星,林泱觉得他们玩熟了,就嫌打字麻烦,直接开麦,而楼驰诚每次都以不方便为由拒绝开麦。

    林鸳每天从人行桥逛完一圈回来,都会看到林泱半个身子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场景,她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好奇林泱是跟谁打的,不过偶然听到他那震天动地的游戏声播报“五杀”,她会破天荒的好奇一次。

    像此刻,林泱正对队友一顿狠夸。

    林鸳的目光本能的从试卷上移到他手机屏幕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上头了。

    林泱开着麦操作着蔡文姬给队友加血,边说:“我姐在看你,她平常都不屑于看别人打游戏的。”

    林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发现游戏里的赵云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放了个大招。

    游戏全程都是林泱在发言,一场游戏结束的时候,楼驰诚等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开了口:“很厉害。”

    林泱给她姐吹:“那可不,我们一起玩从没输过。”

    林鸳看了一眼他的战绩,被菜的一脸无语。

    林泱又开了一把,选了个瑶进入游戏,还没挠敌方两下,忽然着急忙慌的把手机扔给了林鸳,走之前留下一句:“想去厕所,姐你帮我打会儿。”

    林鸳刚继承游戏,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挡在自己面前拿下一杀的猴子,她忽然有点懵。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林鸳专心保护射手,猴子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又来一趟。

    队里的射手在局内输出了两行字,林鸳给他加盾的同时瞥了一眼内容——

    违规账号××××……:猴子你别抢我人头了行不行?

    违规账号××××……:瑶别挂我身上了行不,经济都到你那了。

    林鸳立马跳下来,接着听到有人开了麦,声音低沉温和:“上来,我带你。”

    她听到这个声音硬是愣住了,接着看到自家打野正站在峡谷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等着她。

    林鸳抿了抿唇,朝他点了个大招,然后就听到射手被单杀的播报。

    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很有意思,使坏一样站在打野头上点了个局内语音:“干的漂亮!”

    不知是在夸打野还是在嘲讽射手,反正射手已经被气的疯狂文字输出,打野也短促的笑了一声,听得出心情很好。

    猴子去反野,红Buff蓝Buff都在瑶的脚下。

    猴子去抓人,一杀二杀三杀的播报都为瑶而响。

    射手的周围火光迸溅,他们站在草丛看的兴致勃勃。

    不出意外的,他们被射手追着骂,被对面追着打。

    林鸳自确认这人是楼驰诚后,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这把打了差不多十分钟结束,她得了十五个人头,是队里的MVP。被破记录的数据刷新了她的震惊,刚想再开一局的时候,她忽然愣了愣,终于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弟弟。

    林鸳把林泱贯彻整套房的游戏声关到最小,果然听到某处地方不断传来的一声声沙哑的:“姐……姐……”

    林鸳没关麦克风,在组队界面对楼驰诚说了句抱歉,解释道:“先不打了,我弟叫我。”

    楼驰诚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安静的吸了一口冷风说:“好。”然后就看到林鸳退了游戏。

    卫生间门口,林鸳缓了会儿不听话的心脏,敲了敲门,问:“怎么了?”

    林泱沙哑的说:“纸,没纸了……”

    林鸳拽了一大坨,从门底下的缝隙塞了进去。

    “你现在才听见?”林泱边擦边问,语气很不爽。

    林鸳心虚的说:“嗯,你游戏声开太大。”

    林泱半晌没动静,然后虚弱的叫了一声姐。

    林鸳:“?”

    林鸳:“怎么?”

    接着就听到林泱虚弱的嗓音窒息般的传来,语气艰涩——

    “干了。”

    林鸳:“……”

    —

    期末考完就是暑假了,大部分时间林鸳都跟戴春江混在一起,楼驰诚的消息也就断了。

    林泱最近好像换了游戏搭子,叫顾又霖,是她听熟的。

    林泱似乎和这个人很熟,什么都能和对方说,相反顾又霖话很少,如果不是他有时候会回两句,林鸳差点以为顾又霖只在专心打游戏了。

    某天中午,林父林母还有林泱都睡觉了,只有林鸳一个人守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找小游戏玩。

    刚点开一个花花绿绿的,门铃突然响了,她过去开,就见戴春江吸了一口果茶,然后递给她一杯。

    “二十个小时没见了,想我了吗?”

    林鸳笑。

    戴春江挺多年没来这个城市了,一直都是林鸳带她玩,才渐渐又把以前的零星记忆一点一点的拾起来。她父母在这里住,差不多八岁那年发生了点事,被强制送到姥姥家,许多年后的现在,父母又迫不得已的把她接了回来,面对父母的冷漠,她翻个白眼,早已无感。

    林鸳拉着戴春江娴熟的坐在沙发上:“他们都在睡午觉,来把游戏?”

    戴春江看着已经脱离印象的客厅,半天反应过来她说的“他们”是指林鸳的家人,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林泱快上高一了吧?”

    林鸳点头:“他也要来高野。”

    “考上的?”

    “不是,掏钱买的。”林鸳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只见戴春江了然的点头说:“我就知道,那小屁孩五岁路都走不稳,还掉坑里了。”

    林鸳没忍住笑了,末了突然想起来林泱当年还是被楼驰诚救上来的。

    那时的公园挺单调的,为了热闹起来,在空地装游乐项目。旋转木马那片地有一个一米高的坑,干的,林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拦都拦不住,结果左脚绊右脚顺着斜坡就滑下去了。

    那时的天也就外面那样热,大人们一般不会闲的出来,外面都是因各种兴致在各种地方出现的小孩。

    因为是斜坡,她们够了半天都够不到林泱的手,楼驰诚和一个叫苏权的男生刚好路过。楼驰诚她认识,但是苏权她那还是第一次见,她依稀记得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挺冷酷的小男生,结果刚和楼驰诚把林泱捞上来他就笑喷了。

    “怎么掉下去的啊,小弟弟?”

    林泱只傻笑的躲到林鸳身后不回话。

    再后来和楼驰诚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在后来长大的那段时间里,他们见过很多面,也打过很多招呼,但没说过什么话。

    “我记得当时还有两个小帅哥把他拉上来来着,最后……”戴春江轻微的顿了一下笑道,“我去了别的地方上学来着,很遗憾没有再遇见了。”

    林鸳看了她一眼,等游戏声响起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没有告诉她的是,当年那两个热心的小帅哥都在高野,其中一个还和她们同班。

    三把游戏结束,戴春江坐不住了,她关掉自己的手机,又把林鸳的也关掉,崩溃的笑着说:“我们出去玩吧。”

    林鸳开机给她看温度。

    35摄氏度。

    “你是想熟吗?”她毫不留情的说。

    “我来的时候也没这么热……”戴春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蹭”的亮起:“要不打个伞吧!”

    林鸳沉默了一下,点头:“去哪?图书馆?”

    戴春江一脸无语,虽然她学习成绩也很好,但是她是真不能任何时间都能做到学习。

    比如两小时前,她冒着肢体冒烟的风险在太阳底下穿梭了一百多米才到林鸳家,直到现在她都不认为值得冒着肢体冒烟的风险去八百多米的图书馆。

    她无语,也不语。

    林鸳被她的样子逗笑:“我们去吃冰沙?”

    然后她们就出门了,结果刚下楼林鸳就想起来右耳还被关着。林泱中午和它玩的时候被挠了一下,装做十分恼火的样子把它关小房间里了,现在忘了放出来了。

    怪不得打游戏的时候总觉得空荡荡少了什么。

    她让戴春江在楼下等,说很快就下来。

    林鸳打开小房间门的时候,猫正躺在半严实的窗帘透过的光里晒太阳,闻声站起来小跑过去,并没有一点被关的委屈感。

    行吧,真可爱。

    林鸳摸了它一把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卫生间有点动静,她看过去,范雨芳正甩着手出来。

    范雨芳打了个哈欠,问她:“去哪啊这是?”

    “和朋友出去玩。”

    范雨芳有点惊喜的问她:“知道交朋友了?哪个啊?”

    “戴春江。”林鸳扔下这个名字就走了。

    范雨芳还在疑惑戴春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接着想起来手机落卫生间了,就心不在焉的过去拿。

    硬屏刚碰到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机摔倒了地上。

    她有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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