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施泽雪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食指按向眉心。
她的脑海中闪烁着一个鲜红的刺誓图案，浓郁的颜色仿佛要像血一样滴落。
她只对谢矜刺誓过，很明显，这个异变肯定是因谢矜而起。施泽雪回想起在书中看过的对于刺誓的描述：没有完成的刺誓不会对被刺誓者产生影响，但刺誓者可感知其异动。
难道是谢矜出了什么事？
施泽雪飞速起床，披好外衣往外走。在屋门口守着的茑萝被吓了一跳，正要跟上，施泽雪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别跟着我。”
冰冷的语气刺向茑萝，在料峭的寒风中，她身形颤抖，几乎要站不稳，就这么看着施泽雪走远。
施泽雪很快走到了谢矜所在的东厢房，她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于是用力一推，门开了。她用灵力点燃了屋内的烛火，然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谢矜。
她闭上眼，感受到脑海中的那个刺誓图案不再闪烁，并且颜色变得极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在皇宫里，能动她一个公主的人，只能是皇帝司马复。当务之急，要立马找到谢矜，他肯定遇到了危险。
施泽雪在空中画出烙印在谢矜耳垂上一模一样的刺誓图案，催动灵力。
“指引。”
术法完成，刺誓图案于虚空中漂浮，向某一方向飞去，施泽雪立刻跟上。
到了一栋简陋破败的宫室前，图案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吗？”施泽雪望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建筑和庭院，黑色的藤蔓耷拉在院墙，院里枯黄的野草长得有她的小腿那么高，通向宫殿大门的路被覆盖得几乎看不见。规模不大的宫殿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蛛丝，腐朽的窗棂上不知名的昆虫在月光下蠕动。
这里荒凉又陈旧，看着不像有人来过，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么破的地方？谢矜真的在这吗？
施泽雪犹豫了一瞬，还是迈腿跨过门槛。
进入院子的一瞬间，施泽雪身形一僵，如坠冰窖，这是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施泽雪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尽管目光所致没有任何一个人，但她能感受到有数不清的视线紧盯着她。
施泽雪却松了一口气，嘴角荡起很浅的笑。
看来，她确实没找错地方。
施泽雪踩着杂草向宫殿的大门走去，在跨上殿前台阶之前，黑暗中冲出两个人影挡在了她前面。
施泽雪后退一步，看着两人架在她面前的刀刃，弯曲的刀身边缘，刀口在泠泠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是司马复的暗卫。
施泽雪平静地看着这两人，问：“谢矜在里面？”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公主殿下请回吧，即便是您，没有陛下的指令也不得进入。”其中一人不客气地说。
施泽雪却笑了，“是吗？”
她上前一步，脖颈暴露在刀刃之下，两个暗卫一惊，慌忙收回了弯刀。
“公主殿下，你！”
施泽雪笑得更开心了，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只是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而决然，“要么我死，要么，让我进去。”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仿佛想从对方那里找到解决办法。
施泽雪却没给他们时间思考，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推开沉重腐朽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门在两个暗卫面前合上，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又不能伤了公主又不能让她进去……”
“现在只能立刻向陛下汇报了，走吧。”
施泽雪进入室内的一瞬间，腐朽糜烂的尘土味铺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勉强适应了这里环境后，施泽雪用灵力在手心凝出光球，借着光球发出的光，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屋内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张缺胳膊少腿的凳子，还有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桌子。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在表明，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败的屋子。
但施泽雪已经确认了，谢矜就在这里。她再次唤出刺誓图案，跟着它的指引到了屋内的一角。
“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座宫殿屋里屋外陈旧的表象，不过都是一场虚假的表象。施泽雪看着角落里那节没有燃尽的蜡烛，催动灵力冲向烛芯。
“破。”
烛火亮起的刹那，施泽雪的身体突然失重，飞快向下坠去。
“扑腾！”施泽雪掉在了一处地面上，施泽雪撑着双臂坐起来。好在刚才及时用灵力减缓了自己下坠的速度，不然恐怕得摔碎骨头了。
施泽雪站起来，目光所至是一道狭窄的通道，以巨大的石块堆砌墙面，通道中幽蓝的荧光漂浮在虚空之中，一直向前延伸，仿若鬼魅无声的邀请。
施泽雪一路向前走，途中遇到了不少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不过也向殿门前那两个暗卫一样，众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是团团围住她，施泽雪走一步，他们也走一步。
施泽雪被困得烦了，她停住了脚步，从头上取出唯一的一只钗子，抵住自己的心口。
“让开，不然我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施泽雪冷冷地出声道，她的嗓音依旧平静，仿佛没有因为这些士兵的存在而受到丝毫影响。
但是只有施泽雪自己知道，她攥住钗子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脊背不住地淌着冷汗。
刺誓图案突然对谢矜的感应强了起来，突然飞向了一处。施泽雪咬咬牙，跟着图案的方向冲向人群，在撞到那些士兵前，他们让出了一道缺口，施泽雪从那缺口中飞奔而出，衣摆荡出飞扬的弧度。
“就这么让公主过去吗！？”
“没办法，拦不住的……”
“已经派人去告知陛下了，等陛下的旨意吧。”
这位大昭国唯一的公主殿下，仗着陛下的宠爱，竟连地牢也敢闯！
施泽雪一路向前狂奔，发现那些士兵没有跟上后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比原来的通道宽敞了不少，左右两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房间，房门是一整块石头，每一个房门上都布了阵法。
终于，在尽头的房间前，刺誓图案停下了。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不一样，没有用阵法阻隔。
施泽雪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四肢被固定，架在刑架上的谢矜。
他穿在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浸着黑红的血液，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布满了狰狞的鞭伤、刀伤，有的地方甚至没有皮肤包裹，血肉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在胸口位置甚至有个黑洞，好像被人挖空，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
施泽雪的瞳孔颤抖着，因为腿部失力而跪倒在地，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蔓延上她雪白的衣裙，仿若无情的吞噬。
她想伸出手去查探谢矜是否还活着，但那双手颤抖着，怎么都不敢触碰他。最终，这位昭国尊贵的、人人所艳羡的公主殿下，掩面痛哭，却是为了一个人人所厌恶的妖鬼。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答应你，会帮你离开这的……”
最后却没能实现，甚至让他遭受了这样的酷刑。
这是施泽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直面这样淋漓的鲜血，如此直白地，将世间的罪恶与苦难毫不掩饰地展示在她面前。
弥漫的血腥味涌进鼻腔，施泽雪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眼眶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和谢矜的血、亦或者是众多不知名惨死的人的血液交融在了一起，转眼间只剩一片流动的黑红血水。
“……殿下，你怎么来了？”一道沙哑的，极轻的声音响起。
施泽雪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矜，“谢矜……你，你还活着？”
她听见谢矜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呢，殿下。”
我还没死，所以别哭了，殿下。
施泽雪立刻站了起来，将脸上的眼泪抹去，“我先帮你解开。”
“好。”谢矜轻声回应。
施泽雪靠近时，谢矜依旧闻到了她身上浅淡的冰凝花香，混着她独特的体香，芳香袅袅，像轻柔的羽毛在他心上划过，留下意犹未尽的痒。
所有枷锁都解开时，谢矜因失去支撑，一头向施泽雪栽去。施泽雪及时调动灵力接住了他，随后两人双双坐在地上。
施泽雪拉着谢矜的手腕，为他输送灵力。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施泽雪道，然后转头去看谢矜。
谢矜的侧脸靠在施泽雪的肩上，合着眼，没有作声。施泽雪以为他太过虚弱已经说不出话了，于是低头专心给他输送灵力。
谢矜却缓缓睁开了眼，他垂眸看向了施泽雪拖在地上的裙摆，已经是一片黑红的血渍。
这位本该纯白无暇的昭国公主，竟为了他一个妖鬼做到如此地步，想到她以为他死时哽咽的哭声，好像真的因为他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一样。
为什么呢？他明明只是一个遭世人厌弃的妖鬼，也会有人因他的死而难过吗？
世人与他，或憎恶，或利用，却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竟愿意以身入泥潭来救他。
谢矜漆黑的双眸里满是迷惘，如风雪不知归途，然而在那风雪汹涌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生根发芽。
她的脑海中闪烁着一个鲜红的刺誓图案，浓郁的颜色仿佛要像血一样滴落。
她只对谢矜刺誓过，很明显，这个异变肯定是因谢矜而起。施泽雪回想起在书中看过的对于刺誓的描述：没有完成的刺誓不会对被刺誓者产生影响，但刺誓者可感知其异动。
难道是谢矜出了什么事？
施泽雪飞速起床，披好外衣往外走。在屋门口守着的茑萝被吓了一跳，正要跟上，施泽雪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别跟着我。”
冰冷的语气刺向茑萝，在料峭的寒风中，她身形颤抖，几乎要站不稳，就这么看着施泽雪走远。
施泽雪很快走到了谢矜所在的东厢房，她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于是用力一推，门开了。她用灵力点燃了屋内的烛火，然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谢矜。
她闭上眼，感受到脑海中的那个刺誓图案不再闪烁，并且颜色变得极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在皇宫里，能动她一个公主的人，只能是皇帝司马复。当务之急，要立马找到谢矜，他肯定遇到了危险。
施泽雪在空中画出烙印在谢矜耳垂上一模一样的刺誓图案，催动灵力。
“指引。”
术法完成，刺誓图案于虚空中漂浮，向某一方向飞去，施泽雪立刻跟上。
到了一栋简陋破败的宫室前，图案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吗？”施泽雪望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建筑和庭院，黑色的藤蔓耷拉在院墙，院里枯黄的野草长得有她的小腿那么高，通向宫殿大门的路被覆盖得几乎看不见。规模不大的宫殿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蛛丝，腐朽的窗棂上不知名的昆虫在月光下蠕动。
这里荒凉又陈旧，看着不像有人来过，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么破的地方？谢矜真的在这吗？
施泽雪犹豫了一瞬，还是迈腿跨过门槛。
进入院子的一瞬间，施泽雪身形一僵，如坠冰窖，这是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施泽雪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尽管目光所致没有任何一个人，但她能感受到有数不清的视线紧盯着她。
施泽雪却松了一口气，嘴角荡起很浅的笑。
看来，她确实没找错地方。
施泽雪踩着杂草向宫殿的大门走去，在跨上殿前台阶之前，黑暗中冲出两个人影挡在了她前面。
施泽雪后退一步，看着两人架在她面前的刀刃，弯曲的刀身边缘，刀口在泠泠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是司马复的暗卫。
施泽雪平静地看着这两人，问：“谢矜在里面？”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公主殿下请回吧，即便是您，没有陛下的指令也不得进入。”其中一人不客气地说。
施泽雪却笑了，“是吗？”
她上前一步，脖颈暴露在刀刃之下，两个暗卫一惊，慌忙收回了弯刀。
“公主殿下，你！”
施泽雪笑得更开心了，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只是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而决然，“要么我死，要么，让我进去。”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仿佛想从对方那里找到解决办法。
施泽雪却没给他们时间思考，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推开沉重腐朽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门在两个暗卫面前合上，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又不能伤了公主又不能让她进去……”
“现在只能立刻向陛下汇报了，走吧。”
施泽雪进入室内的一瞬间，腐朽糜烂的尘土味铺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勉强适应了这里环境后，施泽雪用灵力在手心凝出光球，借着光球发出的光，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屋内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张缺胳膊少腿的凳子，还有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桌子。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在表明，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败的屋子。
但施泽雪已经确认了，谢矜就在这里。她再次唤出刺誓图案，跟着它的指引到了屋内的一角。
“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座宫殿屋里屋外陈旧的表象，不过都是一场虚假的表象。施泽雪看着角落里那节没有燃尽的蜡烛，催动灵力冲向烛芯。
“破。”
烛火亮起的刹那，施泽雪的身体突然失重，飞快向下坠去。
“扑腾！”施泽雪掉在了一处地面上，施泽雪撑着双臂坐起来。好在刚才及时用灵力减缓了自己下坠的速度，不然恐怕得摔碎骨头了。
施泽雪站起来，目光所至是一道狭窄的通道，以巨大的石块堆砌墙面，通道中幽蓝的荧光漂浮在虚空之中，一直向前延伸，仿若鬼魅无声的邀请。
施泽雪一路向前走，途中遇到了不少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不过也向殿门前那两个暗卫一样，众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是团团围住她，施泽雪走一步，他们也走一步。
施泽雪被困得烦了，她停住了脚步，从头上取出唯一的一只钗子，抵住自己的心口。
“让开，不然我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施泽雪冷冷地出声道，她的嗓音依旧平静，仿佛没有因为这些士兵的存在而受到丝毫影响。
但是只有施泽雪自己知道，她攥住钗子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脊背不住地淌着冷汗。
刺誓图案突然对谢矜的感应强了起来，突然飞向了一处。施泽雪咬咬牙，跟着图案的方向冲向人群，在撞到那些士兵前，他们让出了一道缺口，施泽雪从那缺口中飞奔而出，衣摆荡出飞扬的弧度。
“就这么让公主过去吗！？”
“没办法，拦不住的……”
“已经派人去告知陛下了，等陛下的旨意吧。”
这位大昭国唯一的公主殿下，仗着陛下的宠爱，竟连地牢也敢闯！
施泽雪一路向前狂奔，发现那些士兵没有跟上后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比原来的通道宽敞了不少，左右两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房间，房门是一整块石头，每一个房门上都布了阵法。
终于，在尽头的房间前，刺誓图案停下了。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不一样，没有用阵法阻隔。
施泽雪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四肢被固定，架在刑架上的谢矜。
他穿在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浸着黑红的血液，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布满了狰狞的鞭伤、刀伤，有的地方甚至没有皮肤包裹，血肉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在胸口位置甚至有个黑洞，好像被人挖空，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
施泽雪的瞳孔颤抖着，因为腿部失力而跪倒在地，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蔓延上她雪白的衣裙，仿若无情的吞噬。
她想伸出手去查探谢矜是否还活着，但那双手颤抖着，怎么都不敢触碰他。最终，这位昭国尊贵的、人人所艳羡的公主殿下，掩面痛哭，却是为了一个人人所厌恶的妖鬼。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答应你，会帮你离开这的……”
最后却没能实现，甚至让他遭受了这样的酷刑。
这是施泽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直面这样淋漓的鲜血，如此直白地，将世间的罪恶与苦难毫不掩饰地展示在她面前。
弥漫的血腥味涌进鼻腔，施泽雪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眼眶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和谢矜的血、亦或者是众多不知名惨死的人的血液交融在了一起，转眼间只剩一片流动的黑红血水。
“……殿下，你怎么来了？”一道沙哑的，极轻的声音响起。
施泽雪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矜，“谢矜……你，你还活着？”
她听见谢矜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呢，殿下。”
我还没死，所以别哭了，殿下。
施泽雪立刻站了起来，将脸上的眼泪抹去，“我先帮你解开。”
“好。”谢矜轻声回应。
施泽雪靠近时，谢矜依旧闻到了她身上浅淡的冰凝花香，混着她独特的体香，芳香袅袅，像轻柔的羽毛在他心上划过，留下意犹未尽的痒。
所有枷锁都解开时，谢矜因失去支撑，一头向施泽雪栽去。施泽雪及时调动灵力接住了他，随后两人双双坐在地上。
施泽雪拉着谢矜的手腕，为他输送灵力。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施泽雪道，然后转头去看谢矜。
谢矜的侧脸靠在施泽雪的肩上，合着眼，没有作声。施泽雪以为他太过虚弱已经说不出话了，于是低头专心给他输送灵力。
谢矜却缓缓睁开了眼，他垂眸看向了施泽雪拖在地上的裙摆，已经是一片黑红的血渍。
这位本该纯白无暇的昭国公主，竟为了他一个妖鬼做到如此地步，想到她以为他死时哽咽的哭声，好像真的因为他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一样。
为什么呢？他明明只是一个遭世人厌弃的妖鬼，也会有人因他的死而难过吗？
世人与他，或憎恶，或利用，却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竟愿意以身入泥潭来救他。
谢矜漆黑的双眸里满是迷惘，如风雪不知归途，然而在那风雪汹涌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