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更替，室外早已寒风呼啸，宽敞的澡浴间内却温暖如春。正当中修了一个莲花状的白玉池子，六尺见方。旁边的台子上放了几盏琉璃灯。
池子里灌满香汤，撒了玫瑰花瓣，热气蒸腾起来。萧沉鱼坐在池子里的一个红石马玩物上，闭着一双美目，□□微露，一副十分惬意的表情。身后的两名侍女正在小心地替她按摩肩部，不时地舀起热水浇灌在她的香肩上。
泡了一会儿，萧沉鱼慵懒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一名侍女道：“回姑娘的话，刚敲过梆子，已是子时了。”萧沉鱼“哦”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
蓦地，迎面台子上的一盏琉璃灯忽然明亮起来。萧沉鱼露出浅浅的笑意，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二人应声退了出去，带上澡浴间的房门。接着，只见一道无色的光影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随后上官涤尘显出了本相。
“啊呀！看来本公子的艳福不浅！好一幅香艳的美人出浴图！”萧沉鱼笑道：“凭你‘翩翩公子’的盛名，也不知看过多少张美人出浴图了，估计早就看腻烦了。”
上官涤尘走到萧沉鱼身后，低头望着她道：“瞧你说的！好像本公子是采花大盗似的，专门偷看女儿家沐浴。”萧沉鱼嘴角略微上扬，肯定地道：“我看这个名头倒是很适合你！嘻嘻！”
见对方没回应，一抬头见对方正在脱衣裳，萧沉鱼惊道：“你、你要做什么？”上官涤尘道：“为了来见你，一路上寒风嗖嗖的。现在刚好洗个鸳鸯浴，暖和暖和。”萧沉鱼娇声骂了句“不害臊”，只见对方已经脱光衣裳，□□地下到池子里，赶忙捂上了眼睛。
上官涤尘故意道：“干嘛捂着眼睛啊？不想欣赏一下本公子的勃勃英姿吗？一般人想看还看不到呢！”萧沉鱼“呸”了一声，上官涤尘手指一动，一条白色的巾布自行飞到他手中，蘸了热水认真地擦洗起来。
萧沉鱼看了不觉好笑：“你还真当这里是你家的浴池了？”上官涤尘正色道：“你这么晚唤我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快说！”
萧沉鱼压低了声音：“宫里传来确切消息，正点子明天用过午膳后会出宫去他开的铺子里，而且已经提前约了路阮。今晚的后半夜，九天罡会暗中潜入城里，隐伏在那家铺子的周围。只待正点子一现身就立刻痛下杀手。”
上官涤尘握紧拳头捶了下池子里的热水，顿时溅起一片水花，口中兴奋地喊了声“好”，长舒了口气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刻了。”
萧沉鱼也显得颇为兴奋：“是啊！迁延了这些日子，终于要付诸实施了。你听听外面，此刻的京都是多么平静。可是过不了几个时辰，整个京都将会地动山摇。”
上官涤尘的耳朵动了一下，像是在仔细聆听室外的动静，感慨道：“确实！风暴来临之前，海面总是特别平静。”随即又望着对方，拱手作贺喜的姿势：“萧副司正，恭喜你距离司正大人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了。说说！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倒不是特别兴奋。不过心里憋的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觉得舒服许多。路阮一直是我的死对头，从显力世界追到了潜力世界，真是阴魂不散。这回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翻身。”上官涤尘又道：“对了！明日你自己怎么安排？”
萧沉鱼道：“我都想好了，会掐准时间带几名缉捕监的司员经过那条街。只待正点子伏诛、路阮现身，立时就上前指认对方，争取抓她一个现行！”
上官涤尘沉思片刻，随后道：“就这么办。到时我也会带一帮人提前埋伏在铺子周围，暗中策应你。切记！出场的时间要刚刚好，最好不要跟九天罡碰面。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上官，你是在担心小女子的安危么？”上官涤尘笑了下，双臂一展，游到萧沉鱼的身旁，紧挨着她道：“这么绝美的美人儿，本公子当然担心了。”萧沉鱼顺势躺在他怀里，枕在他结实的胸脯上。
上官涤尘轻抚着她光洁的香肩，温言道：“怎么了？我瞧你脸色忽然变了，是害怕吗？”萧沉鱼轻声道：“没什么，忽然想起了我的弟弟。虽然我们并非一母所生，可是感情很好，他曾在我危难之时多次帮助过我。或许是造化弄人吧，他居然喜欢上了路阮，还多次向我打听她的下落。现在想想，我处心积虑地对付路阮，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对方是他喜欢的人。”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一旦做了司正大人，你就是潜力世界里的正三品朝廷命官了。再说了凭路阮的身份，她跟你弟弟匹配吗？一旦对方成为谋刺太子的疑凶，到时候谁沾上她谁倒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弟弟离她远远的比较好。你弟弟既然不是潜力师，还是娶个凡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见萧沉鱼一时无言，上官涤尘又道：“再者说，因为她母亲‘英武侯’的关系，他必然是效忠于宫氏家族的。这样的人就算宇文家族不出手，我们上官家族也不会坐视她羽翼丰满起来的。”
萧沉鱼坐了起来，担忧道：“我忽然想起个事！太子殿下虽然微服出宫，身旁肯定还有几名暗中保护的守卫，相信都是顶尖的一流高手。九天罡肯定会跟守卫们大打出手的。路阮若是到场的时间凑巧，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她武功不高，若是直接被九天罡当场杀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上官涤尘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是有这种可能性！他既然跟太子殿下是朋友关系，见到对方有难必然会全力施救的。而且九天罡为了掩人耳目，一旦碰面肯定不会留她活口的。她若是死在了案发现场，就没有谋刺太子的嫌疑了。这样反倒不美了。”
萧沉鱼面露犹疑之色：“我觉得她死在当场也没什么不好。你刚才不是说她效忠于宫氏家族，迟早也是一个潜在威胁吗？”
上官涤尘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摇着，分析道：“你看事情还是不够通透啊，听我慢慢跟你分析。这个路阮除了是司正大人，还是监事阁谍报堂堂主。如果她成了谋刺太子储君的疑凶，那么监事阁也洗脱不了罪责。那朱明烨身为监事阁大阁领，自然也难辞其咎。我们就可以借机做做文章，打压对方。”
见对方一副沉思状，上官涤尘又道：“你不是一直很厌恶她吗？若是直接死在现场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成为杀人疑凶，两界之内四处逃窜，那种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可不好受哇！”
萧沉鱼忽然直视着上官涤尘，怯生生地道：“上官，我发现你好可怕！”上官涤尘的目光里柔情无限：“别怕，那是对敌人。对你，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给你。”身子向前一扑，带起一片水花，抱着对方的玉体没入了温热的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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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语宫春华殿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一派雍容华贵的景象。数十盏宫灯发出温馨的光芒，将殿内照得透亮透亮的。侍膳的侍女将晚膳一盘盘端了上来，不一会儿摆满了长桌。
片刻之后，只听一名侍女道：“皇后娘娘，晚膳已经齐备，请娘娘进膳。”聂寒霜一个人坐在长桌首座的位置，轻轻地摆了下手，侍膳的几名宫人悉数退了出去。殿内立时只剩下了她与洛冰凝二人。
见对方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洛冰凝故意道：“这么多美味佳肴也不合你的口味？这可比倚云庵的饭食不知好了多少倍。”
聂寒霜木木地道：“我自小习惯了粗茶淡饭，这些美食根本诱惑不到我。在我眼里，它们跟白粥青菜没什么区别。”
洛冰凝在长桌一旁坐了，关切地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而且我这段时间也没见你修炼‘斩情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对方沉默不言，洛冰凝又道：“在这偌大的深宫里，你只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我。现在连我都例外了？”
聂寒霜凝视着对方，言道：“绝音，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们。”洛冰凝闻言怔了一下，道：“我的生母被父亲的正室害死了，已离世三年有余。父亲现在还在鹅城里当他的太守。之前跟你讲过，我已跟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等于是孤儿了。”
聂寒霜起身离席，缓缓走到落地窗前面，幽幽道：“我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另有其人。可是我连他们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我的心里很乱。”
洛冰凝惊得“啊”了一声：“大将军不是你的生父？那为何要将你送入宫中当皇后呢？他不是还有两个女儿么？”
聂寒霜道：“在你们这些凡人眼里，皇后是天下女人的至尊，无限的荣宠。可是在大将军他们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我只不过是大将军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任由他随意摆布。”
相识许久，还是头一次听她如此议论自己的“父亲”，聂寒霜颇为震惊，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聂寒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想任由他摆布了。还有，我想寻找我的生身父母，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洛冰凝担忧道：“大将军位高权重，把持朝纲，连皇上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你若是敢反对他，恐怕会身陷险境。”
聂寒霜重新坐回到长桌边，镇定地道：“这点我很清楚，会掌握好分寸的。”洛冰凝瞟了眼满桌的佳肴，趁机道：“既然要寻找父母，那可是任重而道远。要先把身子养好才行啊！”起身替对方舀了一碗羹汤端了过去。
聂寒霜拿起勺子舀了两勺，忽听殿外一声喧哗：“皇上驾临思语宫！”二人慌忙迎到殿门口，作势准备下跪施礼。
殿门已被推开，刘皇帝摆了下手，道声“免了”，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好朕还未用晚膳，今晚就在皇后这里蹭一顿。”
洛冰凝唤了声“来人”，立时有侍女备上一副杯盘碗筷。刘皇帝落了座，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朕跟皇后单独待一会儿。”洛冰凝领着宫人们全部退了出去。
刘皇帝夹起一片汤锅里的芋头片放入口中，注视着对坐的聂寒霜，缓缓道：“皇后，细想想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也有几个月了，居然没有同桌进过膳食，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
聂寒霜接口道：“我们也没有同床共枕过，确实不像夫妻。因为皇上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她已将皇上的心房填满，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
刘皇帝低了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聂寒霜轻叹道：“臣妾说这话让皇上不高兴了？”刘皇帝抿了抿嘴唇，出言道：“这对皇后应该没什么影响吧？皇后看破红尘，心中已无情字。”话一出口，心里立时又后悔了，怎么能对她说出这种话呢？
聂寒霜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眸子偶尔闪动一下，如寒夜里的孤星一般。过了片刻，她启齿道：“臣妾原本是这样。可是最近发现，臣妾已经做不到了。因为皇上已经在不经意间闯入了臣妾的心房里，轻轻地荡起了涟漪。臣妾的心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刘皇帝的眼里亮了一下，复又恢复了温和：“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在旁人眼里，我不过是个大将军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聂寒霜答道：“你不是！那不是本来的你！我看过伤心欲绝的你！坚韧不拔的你！深情款款的你……皇上，你是多面的，最终又汇聚成了本真的一面！那一面令人倾心！”
二人默默地互相对视着，不再发声，春华殿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池子里灌满香汤，撒了玫瑰花瓣，热气蒸腾起来。萧沉鱼坐在池子里的一个红石马玩物上，闭着一双美目，□□微露，一副十分惬意的表情。身后的两名侍女正在小心地替她按摩肩部，不时地舀起热水浇灌在她的香肩上。
泡了一会儿，萧沉鱼慵懒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一名侍女道：“回姑娘的话，刚敲过梆子，已是子时了。”萧沉鱼“哦”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
蓦地，迎面台子上的一盏琉璃灯忽然明亮起来。萧沉鱼露出浅浅的笑意，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二人应声退了出去，带上澡浴间的房门。接着，只见一道无色的光影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随后上官涤尘显出了本相。
“啊呀！看来本公子的艳福不浅！好一幅香艳的美人出浴图！”萧沉鱼笑道：“凭你‘翩翩公子’的盛名，也不知看过多少张美人出浴图了，估计早就看腻烦了。”
上官涤尘走到萧沉鱼身后，低头望着她道：“瞧你说的！好像本公子是采花大盗似的，专门偷看女儿家沐浴。”萧沉鱼嘴角略微上扬，肯定地道：“我看这个名头倒是很适合你！嘻嘻！”
见对方没回应，一抬头见对方正在脱衣裳，萧沉鱼惊道：“你、你要做什么？”上官涤尘道：“为了来见你，一路上寒风嗖嗖的。现在刚好洗个鸳鸯浴，暖和暖和。”萧沉鱼娇声骂了句“不害臊”，只见对方已经脱光衣裳，□□地下到池子里，赶忙捂上了眼睛。
上官涤尘故意道：“干嘛捂着眼睛啊？不想欣赏一下本公子的勃勃英姿吗？一般人想看还看不到呢！”萧沉鱼“呸”了一声，上官涤尘手指一动，一条白色的巾布自行飞到他手中，蘸了热水认真地擦洗起来。
萧沉鱼看了不觉好笑：“你还真当这里是你家的浴池了？”上官涤尘正色道：“你这么晚唤我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快说！”
萧沉鱼压低了声音：“宫里传来确切消息，正点子明天用过午膳后会出宫去他开的铺子里，而且已经提前约了路阮。今晚的后半夜，九天罡会暗中潜入城里，隐伏在那家铺子的周围。只待正点子一现身就立刻痛下杀手。”
上官涤尘握紧拳头捶了下池子里的热水，顿时溅起一片水花，口中兴奋地喊了声“好”，长舒了口气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刻了。”
萧沉鱼也显得颇为兴奋：“是啊！迁延了这些日子，终于要付诸实施了。你听听外面，此刻的京都是多么平静。可是过不了几个时辰，整个京都将会地动山摇。”
上官涤尘的耳朵动了一下，像是在仔细聆听室外的动静，感慨道：“确实！风暴来临之前，海面总是特别平静。”随即又望着对方，拱手作贺喜的姿势：“萧副司正，恭喜你距离司正大人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了。说说！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倒不是特别兴奋。不过心里憋的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觉得舒服许多。路阮一直是我的死对头，从显力世界追到了潜力世界，真是阴魂不散。这回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翻身。”上官涤尘又道：“对了！明日你自己怎么安排？”
萧沉鱼道：“我都想好了，会掐准时间带几名缉捕监的司员经过那条街。只待正点子伏诛、路阮现身，立时就上前指认对方，争取抓她一个现行！”
上官涤尘沉思片刻，随后道：“就这么办。到时我也会带一帮人提前埋伏在铺子周围，暗中策应你。切记！出场的时间要刚刚好，最好不要跟九天罡碰面。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上官，你是在担心小女子的安危么？”上官涤尘笑了下，双臂一展，游到萧沉鱼的身旁，紧挨着她道：“这么绝美的美人儿，本公子当然担心了。”萧沉鱼顺势躺在他怀里，枕在他结实的胸脯上。
上官涤尘轻抚着她光洁的香肩，温言道：“怎么了？我瞧你脸色忽然变了，是害怕吗？”萧沉鱼轻声道：“没什么，忽然想起了我的弟弟。虽然我们并非一母所生，可是感情很好，他曾在我危难之时多次帮助过我。或许是造化弄人吧，他居然喜欢上了路阮，还多次向我打听她的下落。现在想想，我处心积虑地对付路阮，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对方是他喜欢的人。”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一旦做了司正大人，你就是潜力世界里的正三品朝廷命官了。再说了凭路阮的身份，她跟你弟弟匹配吗？一旦对方成为谋刺太子的疑凶，到时候谁沾上她谁倒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弟弟离她远远的比较好。你弟弟既然不是潜力师，还是娶个凡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见萧沉鱼一时无言，上官涤尘又道：“再者说，因为她母亲‘英武侯’的关系，他必然是效忠于宫氏家族的。这样的人就算宇文家族不出手，我们上官家族也不会坐视她羽翼丰满起来的。”
萧沉鱼坐了起来，担忧道：“我忽然想起个事！太子殿下虽然微服出宫，身旁肯定还有几名暗中保护的守卫，相信都是顶尖的一流高手。九天罡肯定会跟守卫们大打出手的。路阮若是到场的时间凑巧，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她武功不高，若是直接被九天罡当场杀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上官涤尘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是有这种可能性！他既然跟太子殿下是朋友关系，见到对方有难必然会全力施救的。而且九天罡为了掩人耳目，一旦碰面肯定不会留她活口的。她若是死在了案发现场，就没有谋刺太子的嫌疑了。这样反倒不美了。”
萧沉鱼面露犹疑之色：“我觉得她死在当场也没什么不好。你刚才不是说她效忠于宫氏家族，迟早也是一个潜在威胁吗？”
上官涤尘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摇着，分析道：“你看事情还是不够通透啊，听我慢慢跟你分析。这个路阮除了是司正大人，还是监事阁谍报堂堂主。如果她成了谋刺太子储君的疑凶，那么监事阁也洗脱不了罪责。那朱明烨身为监事阁大阁领，自然也难辞其咎。我们就可以借机做做文章，打压对方。”
见对方一副沉思状，上官涤尘又道：“你不是一直很厌恶她吗？若是直接死在现场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成为杀人疑凶，两界之内四处逃窜，那种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可不好受哇！”
萧沉鱼忽然直视着上官涤尘，怯生生地道：“上官，我发现你好可怕！”上官涤尘的目光里柔情无限：“别怕，那是对敌人。对你，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给你。”身子向前一扑，带起一片水花，抱着对方的玉体没入了温热的水池里。
———————————————————————————
思语宫春华殿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一派雍容华贵的景象。数十盏宫灯发出温馨的光芒，将殿内照得透亮透亮的。侍膳的侍女将晚膳一盘盘端了上来，不一会儿摆满了长桌。
片刻之后，只听一名侍女道：“皇后娘娘，晚膳已经齐备，请娘娘进膳。”聂寒霜一个人坐在长桌首座的位置，轻轻地摆了下手，侍膳的几名宫人悉数退了出去。殿内立时只剩下了她与洛冰凝二人。
见对方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洛冰凝故意道：“这么多美味佳肴也不合你的口味？这可比倚云庵的饭食不知好了多少倍。”
聂寒霜木木地道：“我自小习惯了粗茶淡饭，这些美食根本诱惑不到我。在我眼里，它们跟白粥青菜没什么区别。”
洛冰凝在长桌一旁坐了，关切地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而且我这段时间也没见你修炼‘斩情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对方沉默不言，洛冰凝又道：“在这偌大的深宫里，你只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我。现在连我都例外了？”
聂寒霜凝视着对方，言道：“绝音，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们。”洛冰凝闻言怔了一下，道：“我的生母被父亲的正室害死了，已离世三年有余。父亲现在还在鹅城里当他的太守。之前跟你讲过，我已跟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等于是孤儿了。”
聂寒霜起身离席，缓缓走到落地窗前面，幽幽道：“我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另有其人。可是我连他们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我的心里很乱。”
洛冰凝惊得“啊”了一声：“大将军不是你的生父？那为何要将你送入宫中当皇后呢？他不是还有两个女儿么？”
聂寒霜道：“在你们这些凡人眼里，皇后是天下女人的至尊，无限的荣宠。可是在大将军他们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我只不过是大将军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任由他随意摆布。”
相识许久，还是头一次听她如此议论自己的“父亲”，聂寒霜颇为震惊，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聂寒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想任由他摆布了。还有，我想寻找我的生身父母，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洛冰凝担忧道：“大将军位高权重，把持朝纲，连皇上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你若是敢反对他，恐怕会身陷险境。”
聂寒霜重新坐回到长桌边，镇定地道：“这点我很清楚，会掌握好分寸的。”洛冰凝瞟了眼满桌的佳肴，趁机道：“既然要寻找父母，那可是任重而道远。要先把身子养好才行啊！”起身替对方舀了一碗羹汤端了过去。
聂寒霜拿起勺子舀了两勺，忽听殿外一声喧哗：“皇上驾临思语宫！”二人慌忙迎到殿门口，作势准备下跪施礼。
殿门已被推开，刘皇帝摆了下手，道声“免了”，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好朕还未用晚膳，今晚就在皇后这里蹭一顿。”
洛冰凝唤了声“来人”，立时有侍女备上一副杯盘碗筷。刘皇帝落了座，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朕跟皇后单独待一会儿。”洛冰凝领着宫人们全部退了出去。
刘皇帝夹起一片汤锅里的芋头片放入口中，注视着对坐的聂寒霜，缓缓道：“皇后，细想想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也有几个月了，居然没有同桌进过膳食，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
聂寒霜接口道：“我们也没有同床共枕过，确实不像夫妻。因为皇上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她已将皇上的心房填满，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
刘皇帝低了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聂寒霜轻叹道：“臣妾说这话让皇上不高兴了？”刘皇帝抿了抿嘴唇，出言道：“这对皇后应该没什么影响吧？皇后看破红尘，心中已无情字。”话一出口，心里立时又后悔了，怎么能对她说出这种话呢？
聂寒霜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眸子偶尔闪动一下，如寒夜里的孤星一般。过了片刻，她启齿道：“臣妾原本是这样。可是最近发现，臣妾已经做不到了。因为皇上已经在不经意间闯入了臣妾的心房里，轻轻地荡起了涟漪。臣妾的心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刘皇帝的眼里亮了一下，复又恢复了温和：“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在旁人眼里，我不过是个大将军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聂寒霜答道：“你不是！那不是本来的你！我看过伤心欲绝的你！坚韧不拔的你！深情款款的你……皇上，你是多面的，最终又汇聚成了本真的一面！那一面令人倾心！”
二人默默地互相对视着，不再发声，春华殿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