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由于入夜后一场风雪忽然而至,原本热闹的状元大街一下子冷清下来。偶尔有三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走过。九方财神会馆五楼顶部的二龙戏珠琉璃装饰也不见了,依稀可见大致的轮廓。

    朔风凛冽,雪花肆意横飞。萧沉鱼撑着一把雨伞沿着街边走了过来,穿过大街,直接来到会馆大门口。虽然风雪甚急,可门口两位守门的彪形大汉却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像两尊门神一般。

    萧沉鱼踩着台阶走了上去,一名大汉略感诧异,扭过头望了眼萧沉鱼,可能是被她绝美的面容惊艳到了,本想喝斥一句,忽而捏着嗓子道:“这位姑娘,会馆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擅入的。”

    萧沉鱼道:“我是来寻我父亲的,他就在会馆里。”那两名大汉互相看了看,其中的一位笑了笑道:“姑娘,不知令尊是哪位?”萧沉鱼道:“我是萧家的二小姐!你说说我父亲是哪位。”

    那人立时醒悟过来:“敢情是会首大人的二小姐,失敬失敬!”另一人也连忙摆个请的手势,和颜悦色地道:“萧二小姐请!”慌忙推开厚重的会馆大门,萧沉鱼收了雨伞,款款走了进去。

    一名大汉殷勤道:“萧二小姐,小的带你到会首大人的公事房吧。”萧沉鱼道:“不必!告诉我在哪一层,我自己过去。”那大汉抬手指着五楼最东边的地方,道:“会首那人就在那间房里。”萧沉鱼道了谢,环视着会馆的中央大厅,缓缓走了过去。

    略行了十几步,她已经站到中央大厅。这是她第二次进入九方财神会馆,第一次还是萧、路两家的掌门人对赌“翻身局”的时候,萧沉鱼化装成了小跟班的模样进入了这座大楼。也就是在这里,她的人生轨迹发声了巨大转变。

    萧、路两家掌门人对赌到关键局,她暗中使用潜力助自己的父亲赢下了赌局,同时也触犯了潜力世界的法规,被肖六一逮捕抓回了潜力世界。她立在原地,往事如一幕幕画面闪过。

    她心里忽然跳出了一个疑问,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违规使用潜力呢?那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许还跟母亲蜗居在萧家的那间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吧。

    愣了一阵子,萧沉鱼踩着旋转木梯直接上了五楼,路过几间房间,可以听到有低沉的说话声。待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口,萧沉鱼轻声敲门,只听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道:“进来。”萧沉鱼推门走了进去,室内非常温暖舒适,被火盆烘得暖烘烘的。

    沿着墙边摆了两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的书籍和账簿。迎面墙上挂了一幅山水,下面是一张宽大的桌案,萧半城正埋头盯着一卷账簿,一手端着茶碗递了过来,道:“换热茶来。”

    萧沉鱼强忍住,应了声接过茶碗出去了,不多时端了热茶重新进来放到桌案旁,道:“会首大人,您要的热茶!”

    萧半城像是听出了声音,抬头望了眼萧沉鱼,满脸惊喜道:“鱼儿!你怎么来了?”萧沉鱼故作委屈状:“会首大人真是日理万机,连女儿回来了都不回府瞧一眼。没法子,女儿只能过来会馆相请了。”

    萧半城打个哈哈:“都是为父的错!我们这就回府去!”起身离开软椅,萧沉鱼亲昵地挽着对方的胳膊,一起朝楼下走去。

    待来到门口,早有马车停在那里候着,萧沉鱼搀扶对方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随后马车缓缓前行,前后各跟了两名佩刀的护卫。

    萧半城拉着萧沉鱼的手,叹道:“鱼儿,为父看你才是日理万机呢,几个月才回家一次。还没住上两日就匆匆走了。问你在什么地方和做什么的,你一个字也不说。”

    萧沉鱼悦色道:“女儿这不是回来陪您过大年了嘛。至于做什么,女儿现在是一个官府衙门的主官。若是放在鹅城,跟太守大人差不多吧。”

    萧半城听了哈哈笑道:“哎呀!我女儿真是了不得,居然做了太守大人了。你是故意逗为父开心的吧?”萧沉鱼只是陪着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解释。

    马车行了一程忽然停住了,只听一名护卫道:“什么人?居然敢拦截会首大人的车驾?不要命了!”话音刚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像是被袭击了。萧半城警醒道:“你坐着别动,为父下去瞧瞧!”自己钻出了车厢,只见雪地里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子,皆是一脸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萧半城道:“敢问两位是——”不待他讲话,那矮个子已经急了:“少废话!老子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现在缺银子使!看你这马车挺华丽的,应该是个大富人家。赶紧的!凑一万两银子过来!否则替阎王爷先收了你们的小命!”

    另一名侍卫不甘心同伴被杀,提刀冲了上去。眼见就到近前了,那矮个子手一挥,那名侍卫立时倒了下去,吭都没吭一声就断气了。

    余下两名侍卫吓到了,根本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的,人就已经死了。那矮个子哼哼道:“老子劝你们识相点!你们这帮臭窝瓜,杀你们易如反掌!”

    萧半城已经亲眼目睹了对方的厉害,不慌不忙道:“只要你们不再伤人,一万两银子我马上送过来。”那矮个子满意道:“那最好不过了。车上的人押在这里,你赶紧回去凑银子!”

    萧半城忙道:“老夫押在这里,让车上的人回去取银子可以吧?”那矮个子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猛然道:“不行!老子倒要瞧瞧车上还装着什么精贵人!”上来朝马车走去。萧半城方欲阻拦,被他一把推搡到了地上,厉声道:“你别乱动!惹恼了老子连人带银子一块收!老子非要瞧瞧车厢里坐着哪位尊神!”

    他伸手一把扯开厚厚的绸布帘子,一张绝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萧沉鱼探首缓缓走了出来,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萧半城,立时目射寒光瞪着矮个子。那矮个子吓得直往后退,手指着萧沉鱼失声道:“你,你是——”由于立身不稳,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另一名高个子不耐烦道:“我说你怎么了?”定睛望了眼萧沉鱼,也是脸色大变:“你是潜力世界的‘第一美人’?”

    “你们两个宵小,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放肆,饶你们不得!”萧沉鱼说得声色俱厉。那二人赶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味地告饶。

    萧沉鱼走到二人面前,厉声道:“本来我也不屑于理会你们,可是你们方才冲撞了我父亲,那就是死路一条!”那二人一看求饶不成,翻身就向远处窜去。

    萧沉鱼人影一晃,已经抢到二人前面,两手捏诀交叉横在胸前,目中红光一闪,只见头顶漫天的雪花像是被吸了过去,立时成了一个硕大的雪球,直接向二人击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雪球炸裂开来,二人被打伤在地,口吐鲜血倒了下去。萧沉鱼走到二人的尸体旁,轻蔑地瞥了一眼,食指弹射,一点红色的火星落到二人的尸体上,瞬间燃烧起来。不消片刻的工夫,二人的尸首已经燃烧殆尽,雪地上只剩了一滩污秽不堪的脓水。

    萧半城及余下几名家丁看得惊心动魄,纷纷愣在了原地。萧沉鱼脸色如常,扶起地上的萧半城,温言道:“父亲,我们回府吧。”萧半城打了个寒噤,愣愣地站了起来。

    扶对方进了车厢,萧沉鱼冲众人道:“回去后今晚之事不要跟任何人讲,听清楚了吗?”众人尚处在惊魂未定之中,齐声道:“知道了,二小姐!”萧沉鱼方挑帘坐进了车厢里,检查了萧半城的两只胳膊,询问道:“父亲,方才没摔着吧?”

    “没……没……”萧半城一脸惊异地盯着萧沉鱼,显然还未从方才的那一幕中惊醒过来。一个平日里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连鸡鸭都没杀过,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两名凶悍的劫匪,而且事后一把火毁尸灭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萧沉鱼望着萧半城,道:“父亲,方才吓着你了吧?那两名劫匪太可恨了,居然流窜到鹅城来了,还抢到我的头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那还了得。”萧半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鱼儿,你几时学得如此厉害的武功?”

    车厢外雪花纷纷飘落,朔风带着号子四处肆虐,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萧沉鱼面露追忆之色,方才娓娓道来:“确切说应该是十二岁的夏日里吧。父亲可能不知道,那一年我偷偷溜出府去了,而且有三四日才回来。母亲担心你责骂,就没敢告诉你,自己四处找我。”萧半城“哦”了一声:“这事为父还真没听你母亲提起过。”

    “那一年我跟母亲置气,一个人跑出了鹅城来到野外,正觉腹中饥饿,刚巧看到了一株桃树,挂满了鲜红色的桃子,十分诱人。我就想着爬上树去摘几个吃。可是那柱桃树十分奇怪,足足有两丈多高,而且颇为细长。我试了好几次,根本就爬不上去。正坐在桃树底下生闷气时,一只浑身漆黑的猩猩两腿走了过来。”

    “猩猩?就是长得跟野猴子似的那种野兽。”萧沉鱼点了点头:“当时我是第一次见,吓坏了。不料那只猩猩小腹颤动,居然可以发出低沉的人声,说自己也是过来摘桃子吃的。只见它走到桃树底下,两只黑手张开。说也奇怪,桃树上的那些又大又红的桃子自行就飞到了它的手中。大猩猩分了我好几个,我也就壮着胆子吃了,还问猩猩为什么会说人话?而且方才桃子怎么会自动飞到它手里。大猩猩说是因为它体内流动的潜力的缘故,所以让它可以发出‘腹语’,用来跟凡人交流。至于能够摘到桃子,也是因为使用了潜力。”

    萧半城听得一头雾水:“潜力?那是何物?为父活了几十载,还是头一次听说。”萧沉鱼续道:“当时我就跟大猩猩说自己也想要潜力,让它分我一点。大猩猩说你的体内也存在潜力,至于能不能唤醒,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罢快速钻进了丛林里。”萧半城好奇道:“那后来你得到潜力了吗?”

    “那一年的秋日里,我在小院子里的柿子树上摘柿子,不小心摔了下来。不料在身体快要挨到地砖时,忽然停住了。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涌动,那应该就是大猩猩口中提及的潜力。随后就有潜力世界的人将我带入了另外一个宏大的未知世界,告诉我潜力和潜力世界的存在。”

    萧半城听得半信半疑,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脱口道:“鱼儿,你老实告诉父亲,那日为父与路鼎轩的‘翻身局’,是不是因为你暗中使用了潜力的缘故?”

    望着对方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萧沉鱼没有否认:“其实,最后的一局决胜局中,路老爷摇出的是一副‘豹子’,三个‘六点’,超过了父亲两个点数。”萧半城内心一震,那场决定鹅城两大家族命运的赌局,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是他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待最后揭开筛盅后,路鼎轩恰巧是两个“六点”,一个“三点”,刚巧比自己少了一点数。就因为这关键的一点数,让萧家赢下了路家的全部产业,而且让他坐上了九方财神会会首的交椅,萧家在鹅城里如日中天,成了当之无愧的首富。

    反观路家呢?先是输光家业阖家搬离鹅城,随后又在蛇王岭遭遇了山匪,就连路鼎轩也不幸殒命,可以说是惨到了极点。

    萧半城不禁概叹了一声,悠然道:“没想到还是路老爷技高一筹啊!”萧沉鱼宽慰道:“可是,最终的赢家是父亲。而路家老爷已经魂归地府了。”

    萧半城面带愧色道:“话是不假。不过,为父终归是胜之不武。还有那路家经过一场‘翻身局’后,际遇也太惨了。族人死的死,逃的逃,曾经多么鼎盛的一个大家族,就这么败亡了。”

    “父亲,您还是先不要可怜对方了。路家虽然败落,但是并未消亡。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路家的族人可是一直谋划着重返鹅城呢!”

    萧半城听了哑然失笑:“竟有这样的事?他们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居然还想着重返鹅城?他们靠谁?难道是靠那位性情古怪的路家大小姐不成?”

    萧沉鱼笑了下道:“父亲一语中的!正是路大小姐!”萧半城方欲发问,忽听车夫在外面禀道:“老爷、二小姐,到家了。”萧沉鱼搀扶着萧半城下了马车,直接来到西跨院里。

    进了厢房,沈如迎到房门口,福了下身子道:“老爷回来了。要不要用点宵夜?厨房里熬了虾粥。”萧半城道:“不必了,上壶热茶就行。我要跟宝贝女儿好好聊聊。”

    沈如满脸堆笑,忙吩咐侍女煮茶去了,不多时已经端了过来。萧沉鱼刚要去倒茶,萧半城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笑道:“你坐下,为父今儿给你倒茶。你可是为父的救命恩人呢。”

    一旁的沈如不解道:“老爷,你打什么哑谜呢?鱼儿怎么成你的救命恩人了?”萧沉鱼笑了笑,赶忙使个眼神,示意对方不要提及遭遇劫匪的事。

    萧半城狡黠一笑,道:“如夫人,这是我与女儿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你哟。”沈如以为他在说笑话,也就没有当真:“好好好!你们父女情深,我是个外人行了吧。”

    萧半城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送到沈如面前,笑道:“如夫人请用茶!”随即又倒了一杯放到萧沉鱼面前,打趣道:“萧大人,赶紧跟为父说说!那位路大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能让路氏家族咸鱼翻身?”

    “父亲莫要取笑女儿啊!”萧沉鱼将茶杯端在手心里暖手,随即正色道,“路大小姐也是一名潜力师,而且她的修为要高出女儿很多。她此刻也在潜力世界里,跟女儿的官职不相上下。”萧半城诧异道:“既然她也能使用潜力,为何当初没有暗中相助路老爷呢?”

    萧沉鱼摇了摇头:“这个女儿不得而知,或许那时候她不会使用潜力吧。所以只要有她在,路氏一族就不会彻底败亡的。而且在潜力世界里她多次找过我的麻烦,显然是对‘翻身局’耿耿于怀。不得不说她是我们萧家的一个隐患!”

    萧半城面色凝重,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有停顿住了,忽道:“对方是不是知道赌局的内情了?”萧沉鱼道:“她只是怀疑我暗中使用了潜力,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只怕她早就打上门来了。”

    萧半城显得十分担忧,拉住萧沉鱼的胳膊,嘱咐道:“鱼儿,这事也只有你能办了。萧家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声势,万万不能出了差错的。翻身局的真相一旦被抖搂出来,萧家就会名声扫地,也就无法在赌坛立足了。赌坊生意是萧家的支柱产业,不容有失啊!”

    “这个父亲请放心,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潜力世界目前发生了一场大动乱,路阮也牵涉其中,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恐怕也无心顾及别的事情。”萧沉鱼站了起来,话锋一转道,“我现在担心的反倒是弟弟。”

    萧半城听得一头雾水:“那个小混蛋?他除了干些狗屁倒灶的事,太出格的事谅他也干不出来。前段时间我听说跟一群木匠师参加了什么木艺状元大会,还得了个什么名次,高兴得跟得了珍宝似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萧沉鱼谨慎道:“父亲有所不知,萧迟对路大小姐一往情深,已经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若是将来路大小姐对萧家不利,你说萧迟站在中间会帮谁呢?要知道儿女情长,这一点不得不防!”萧半城冷声道:“我就不信小混蛋会混账到这种地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跟整个萧家作对!”

    “路大小姐对弟弟来说可不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恋爱中的人是很容易冲动的。何况弟弟的性子又那么倔强,认准的理儿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父亲千万要慎重对待才是。”

    萧半城喝口热茶,几片茶叶入了口中。他用牙齿咀嚼了,有淡淡的苦涩味道,猛然回想起之前萧迟顶撞自己的画面,显然是已经知道“翻身局”的部分内情了,在为路家打抱不平。

    不用说,自然是那位路大小姐透露给他的,倒是不能小觑了她。她是想让萧家父子俩反目成仇吗?萧半城立时后怕起来,转而望着萧沉鱼道:“鱼儿,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萧沉鱼望了眼母亲沈如,道:“让弟弟尽早成婚,断了他与路大小姐的念想。这次要做到滴水不漏,千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

    沈如插言道:“此事说得轻巧,办起来却不易。小少爷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若是他不想做的事,强迫是没用的。”

    萧半城面色严肃,下了决心道:“这次由不得他!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此番就是将他五花大绑了,也要行完大礼。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来!”猛然又道:“只是这一时之间哪有合适的人选呢?萧家的少夫人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姑娘吧?”

    “父亲整日里忙着做会首大人,哪里理会这些俗事?少夫人的人选早就有了,已经来过萧府多次,只是父亲没留意而已。”

    萧半城疑惑地望着沈如,问道:“如夫人,你知道吗?”沈如也是一脸发蒙,道:“这孩子,你指的是谁?我日日都在府里,也没听人说起过。”萧沉鱼走到沈如背后,替她捏起肩膀来,言道:“母亲好健忘,您还在院里见过人家姑娘呢?这会子倒不记得了。”

    沈如依旧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的。萧沉鱼道:“对方叫左巧儿,是一木坊掌柜的左和泰的独生女儿。”

    萧半城嘴里念了一遍“左和泰”,疑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你瞧瞧,为父才是健忘啊!”

    “对方是做木器家具生意的,这室内的木器摆设都是一木坊制作的呢。”萧半城望了眼坐下的木椅,立时想起来了:“对对,就是他!那个老头蛮有个性的!”

    萧沉鱼道:“莫非父亲跟他打过交道?”萧半城笑了下道:“去年会馆要在南城新开十多家赌坊,需要一批木质的赌具,比如筛盅、轮盘之类的。有人推荐让一木坊制作,称对方木艺精湛。可是上门后被那老头一口回绝了,说赌博害人不浅,所以一木坊从来不制作赌具售卖。你想想那可是一笔大买卖,谁知那老头一句话就给回绝了!”

    沈如道:“富贵不能淫。妾身倒是觉得他是个商人,又不像商人,这份坚守倒是挺可贵的。”萧半城道:“话是不假,可是有些太过迂腐了,处事不知变通。”萧沉鱼笑道:“看来父亲看不上人家一个木匠的女儿啊!”

    “那倒也不是。既然那小姑娘常来府中,想必跟小混蛋熟识了。而且他又喜欢捣鼓木器,他们二人倒是臭味相投了。哈哈!”萧沉鱼皱皱眉,捏了鼻子怨怪道:“瞧瞧父亲说哪里去了?那明明是志趣相投好吗?”

    萧半城、沈如二人相视笑了起来,萧半城拍了下膝盖,道:“好好好,是志趣相投。改日寻个机会,为父要见见那位左姑娘。话又说回来了,只要不是路大小姐,无论哪家姑娘都可以考虑。”萧沉鱼灿然一笑,福了下身子道:“女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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