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坐在木桌旁,喝着一碗小米粥,听到急匆匆赶来的墨斗道出的话后,一骨碌站了起来,急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墨斗喘着大气,咋呼道:“那还能有假!葛老先生亲自去一木坊保的媒,左和泰原本就对萧迟印象挺好的,二人没聊几句就应承了下来。昨天傍晚时分,葛老先生来萧府报的喜,说是要找个时间两家的长辈见个面,合计两个小辈的婚事呢。”

    “又是那位左小姐是吧?她不过一个木匠的女儿,真不知萧老爷和萧夫人是看上她哪一点了?莫非是看上她的手艺了?将来府里的桌椅板凳不用外面采买,全部由自己的儿媳妇亲手制作?”

    墨斗拿手点着对方,打趣道:“陈瓶儿!你说话可真够损的!我家老爷缺那几个买家具的银子么?”

    瓶儿追问道:“那为何单单挑了左小姐呢?论名望、地位,萧、左两家八竿子也打不着嘛!”墨斗并未马上回答,伸手捏起桌子上碟子里的一块油饼,塞到嘴里吃了起来。瓶儿嫌弃道:“脏死了!剩下的一块你也吃了,你的手碰过的,我不吃。”墨斗赶忙将碟子端到自己面前,心满意足地道:“正合我意!”

    只见他嚼得满嘴流油,边吃边道:“论名望、地位,两家自然是天壤之别。不过事到临头,老爷、夫人也就顾不得了。”

    瓶儿听着不是很懂,疑道:“怎么说?”没一会儿工夫,一块油饼已经下肚,墨斗嘬着手指头,分析道:“根本原因还是萧迟痴恋你们家大小姐,让老爷、夫人下定决心坚决要让他尽快成婚,好断了二人的念想。可是一时之间又物色不到合适的对象。恰好这个时候,那位左小姐登场了。你别瞧她长得小巧可爱,手段高着呢!”

    瓶儿面露鄙夷之色,墨斗急道:“你还别不信,她把夫人哄得可开心了,萧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几乎都默认她是萧家未来少夫人的不二人选。”

    话音方落,忽见瓶儿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后,脱口道:“大小姐!你怎么——”显然是不敢相信对方竟然凭空显了出来。

    路阮走到墨斗面前,冷静地问道:“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谁是萧家少夫人的不二人选?”墨斗瞧见路阮,像是遇着了救星一般,作势要抓对方的胳膊,猛然想起对方是女子,赶忙收了姿势道:“路大小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正要找你呢。”

    路阮道:“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萧迟他——”墨斗摆手道:“你别乱想,萧迟他好好的,只是待在府里不能出门罢了。现在他无论到哪里,就是吃饭、睡觉、上茅房身后都有八名家丁跟着,安全着呢!”

    瓶儿听到“上茅房都有人跟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想到不该发笑,赶忙掩嘴憋住了。

    路阮听到对方安然无恙,心里稍稍放心,遂道:“那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墨斗示意对方坐下,抹了下油乎乎的嘴巴,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萧家已经找人保了媒,准备迎娶你见过的那位左小姐入府做少夫人。老爷、夫人为了防止萧迟还像上次那样逃婚,事先都做了精心布置。所以他现在寸步也离不开萧府,跟蹲大牢差不多。”

    左小姐、保媒、迎娶、少夫人,几个关键词接二连三地跳入路阮的脑海里,她只觉有些犯晕。墨斗一见她眼神不对,慌忙解释道:“路大小姐,你可千万别想多了。萧迟对你可是情深一片啊!这桩婚事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都是老爷、夫人乱点鸳鸯谱的结果。萧迟现在急坏了,让我出来找你。”

    瓶儿道:“找到又能如何呢?难道让大小姐上门抢亲不成?为了防止萧少爷出逃,萧府周围想必围得铁桶似的,怎么进得去呢?”

    墨斗不屑一顾地瞅了她一眼,嘚瑟道:“亏你还是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还不知道你家大小姐的神通呢!以她的身手,天底下有地方能拦得住她吗?”

    见路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痴痴发呆。墨斗道:“路大小姐,萧迟让我见到你后带十四个字给你:此生非你不娶,除你之外,终身不娶!他让你立刻潜入萧府将他救出去,然后一起私奔。”路阮听了,内心一阵甜蜜,嘴上道:“他果真这么说的?”

    “那是当然!这么肉麻兮兮又古里古怪的情话除了他萧迟,鹅城里还有第二个人能说得出吗?”瓶儿也顺口道:“像是小魔王的话,别人还真说不出来。”路阮听出二人在取笑自己,脸不由染上了红霞。

    墨斗盘算了一下,决定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免得夜长梦多。路大小姐,你直接潜入萧府将萧少爷带走。再这样关下去,他非把自己憋出毛病不可!”

    路阮有些迟疑,墨斗催促道:“不能再犹豫了!这回老爷和夫人可是动真格的,无论如何要让萧迟尽早完婚。你稍一迟疑,他可就真成那位左小姐的丈夫了。”

    见对方依旧不动声色,墨斗赶忙给一旁的瓶儿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帮腔。瓶儿抿了下嘴唇,规劝道:“大小姐,墨斗说的在理。既然你心里在乎萧少爷,这回就索性豁出去带着对方赶紧离开鹅城。”路阮瞥了二人一眼,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听你们的,今晚就到萧府里走一遭。”

    “哇!”墨斗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颇为兴奋,大马金刀地攥了下拳头,得意地道:“本大侠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撮合成了一段美满姻缘,功德无量啊!”

    瓶儿撇撇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分明是人家二人情投意合好么,与你有什么相干?”路阮冲瓶儿道:“我先回土楼村一趟,晚上就在你家吃饭。”瓶儿欢喜道:“那好,我去准备几道你爱吃的菜。”

    墨斗离开后,瓶儿赶忙取过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热茶过来,路阮道:“我不渴,先回土楼村了。”身子立时化作一道无形的光影飘了出去,眨眼已飞出鹅城。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已到了那排熟悉的土屋前。路阮径直走向叶春惜的土屋里,见对方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饭。许久不见,路静恭倒是长高了一截,可能嫌饭食不合口味,不肯好好吃。

    叶春惜指着对方的脑袋,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有疙瘩汤喝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还当自己是从前的富家小少爷呢?”

    路静恭撅着小嘴道:“日日都是疙瘩汤,我不爱吃!我要吃小笼包和蒸虾饺!”叶春惜将筷子一撂,恶狠狠地道:“蒸你娘的腿!老娘看你皮又痒痒了是吧?”

    她站起身子捋起袖子就要开打,猛然瞧见门口站着路阮,立时换了一副嘴脸:“哎呦!今儿刮的那阵风啊?居然把我们的当家人刮回来了!”

    路静恭一下子冲到路阮怀里,一叠声道:“大姐姐!我想吃虾饺和小笼包,不想喝疙瘩汤!”叶春惜上来扯过路静恭作势要打,咒骂道:“你个没皮没脸的小王八羔子!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住手!”路阮口中吐出两个字,音量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恭儿不过是想吃虾饺,又没犯错,小娘何故要打他呢!”叶春惜收了胳膊,道:“他不好好喝疙瘩汤,嘴刁就是错!”

    路阮自怀中摸出一个绸布包裹着的包袱,放到木桌上。路静恭手快,赶忙拆开来看,见是白闪闪的银锭子,立时开心起来。

    叶春惜瞥了眼银锭子,阴阳怪气道:“怎么?你是在可怜我?族里每月有发给我月例银子,老娘我还没到接受别人施舍的份儿上!就算真到了那份上,我也绝不会接受那个野女人的女儿给的银子!”伸手一抖搂绸布,几锭银子哗啦啦全部掉在地上。

    路静恭赶忙蹲身去捡,叶春惜声色俱厉:“不许捡!你个没骨气的东西!”路静恭被她愤怒的表情吓到了,捡到手里的一锭银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终还是重新放到了地上。

    路阮望着对方,言道:“这才是我小娘!无论到什么时候,依然是大家小姐的派头!不过,这个银子并不是我给的,而是路静紫让我带给你的。她在那边已经有了差事,每月有俸禄。这些银子都是她攒下来的。”

    “我没她这个女儿!就当她死在外面好了!”叶春惜狠毒地咒骂了一句。路阮自己蹲身将银子一锭一锭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到桌子上,道:“你恨我也就算了,静紫可是你的亲骨肉,怎么连她也恨上了。有时候我实在是不理解你。”

    叶春惜杵在一旁,冷着脸不再言语。路阮知道话不投机,再待下去也没意思,道:“静紫的银子我带到了,随你怎么处置。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失陪。”转身出了土屋,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她的住处长久无人居住,居然还很干净,想必是有人不定期过来打扫的缘故。她掀开帘子走进卧室,坐到了床沿上。她的双脚踩着木质的脚踏板,回想着自己当初与萧迟同住一室,他就是睡在这张脚踏板上。

    窗外的天光漏了进来,室内亮堂许多。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让人百感交集。自二人开始这段恋情以来,总是聚少离多,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

    倒是在这间僻静、简陋的土屋里,有了一段略微长久的欢聚时光。如今回忆起来,每一幕都让人倍感甜蜜。

    “阮姐姐,就一张床,要不我俩睡一张床上……”

    “阮姐姐,有没有枕头给我枕一个……”

    “这床被褥太薄了,阮姐姐你想把你未来的夫君冻死啊……”

    ……

    回想着往日里那些啰里啰嗦、絮絮叨叨的话,如今却成了分外动听、甜蜜的情话。路阮坐在床沿边上,认真地回想着,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愣愣地坐了好一阵子,路阮起身离开回到瓶儿的家里,用过晚膳后又歇息一阵子,一个人动身来到萧府外。

    路阮瞥了眼,几步走到墙边的暗影里,身子化为一道无形的光影漫过高高的围墙,直接来到萧迟的书房外面。

    书房里亮着灯光,可见门边立着好几名壮实的家丁,显然就是墨斗口中说的时刻跟着萧迟的那些人了。

    路阮从窗户的缝隙处进入房里,在书架旁悄无声息地显出本相。只见萧迟没有束发,上半身的褂子也敞着怀,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侧卧在一张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子,专注地削着什么。

    木榻下面落了一地的木屑。她方一现身,萧迟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自然地扫过来,刚好与她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他那专注的目光里立时填满了无限柔情,嘴唇动了动作势准备言语,忽然想起门外站岗的家丁,立时不吱声了。

    路阮站在书架旁没动,只见对方放下手中的一个尚未削好的木人和小刀子,赤足走了过来。待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压低了声音得意地道:“我就说嘛!阮姐姐你舍不得将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的。”

    许久不见,对方彻底长成成年男子了,脖子上的喉结愈发明显,跟着对方的话语一动一动。那股熟悉的男子气息包围过来。

    “哼!你这油嘴滑舌的臭毛病几时才能改掉?”萧迟表情鬼马,道:“这可是我‘混世小魔王’的本色!若是改了,估计对你就没吸引力了。为了防止你移情别恋,我还是保持本色为好。”

    路阮挣脱他的怀抱,方欲走开。萧迟故意激将道:“你敢走,我明儿就把左小姐娶回府里做新娘!”

    路阮果然驻足,回身拿一双美目瞪着他。萧迟越发得意,上前死皮赖脸地牵了她的玉手,赔笑道:“我以后都改!行了吧娘子?”拉着对方坐到方桌边。

    萧迟紧贴着路阮坐了,两手紧紧握住对方的左手,恳求道:“阮姐姐,今晚你无论如何要将我带走。这个宅子我是一时一刻也不想待了。两位长辈这回是铁了心要娶儿媳妇,十八般能耐都用上了。被关这半个多月来,我是什么招儿都想过了,无奈就是出不了府门。”

    路阮故意逗他:“逃不掉刚好,人家左小姐生得小巧玲珑、乖巧可爱,配你绰绰有余。我看你留下跟她成婚算了。”

    萧迟急得火烧眉毛似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自从上次跟你见面后,我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的消息。可是过了许久一直杳无音信,我都急死了。我的随身物品都储存在土楼村的小胖头家里,只要你一回来,马上就可以动身。”

    “萧迟,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见对方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萧迟心中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路阮斟酌了一下,注视着对方道:“萧迟,你可要想清楚了。萧老爷、萧夫人这回是认真的,你若是再次逃婚,肯定会把他们气得不轻,甚至会激怒整个萧氏家族。跟着我上战场那可是九死一生,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待的那个世界现在乱得很,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若是真的不走运在战场上丢了小命,我的骸骨就由你拣了。我死而无憾!”对方露出坚毅的神色,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红烛摇曳,书房在烛光的氤氲里,透着一丝温馨的氛围。二人没有言语,四目相对,像是在用眼神做无声的倾述。

    良久之后,路阮复言道:“我可以带你离开,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做什么都要事先问我,不许胡闹。”

    萧迟满口答应道:“好好好!都听娘子的!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万一在战场上我丢了小命,棺材一定要金丝楠木的,归葬之处必须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风景要好。下葬时两手要有握玉——”

    路阮没好气地截口道:“打住!你当自己是统领三军的大元帅呢?不过是个负责军械制造的无名小卒罢了,要求还挺高。万一丢了小命,直接扔乱葬岗。”

    “好吧!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萧迟忽地站了起来,扬手一脸悲壮地吟诵起来。

    路阮一脸嫌弃,最后道:“说正经的,你要不要跟父母道个别?”萧迟摆手道:“还是不了吧,免得又出什么岔子。我们现在就走吧。”

    路阮道:“那好吧,你等我一下。”随即化作一道光影出了书房,手指一点就将几名家丁制住了,然后开了房门。

    萧迟一出来看见几名家丁倒了一地,道:“接下来呢?”路阮携了对方身子轻轻一纵,已经站到围墙之上,再一闪,人已经来到萧府外的街边上。

    萧迟不由深呼吸了一口,舒适地道:“这是自由的空气啊!憋死我了!”又道:“我们现在去土楼村吧,去小胖头家里取物品。”

    当下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坐了进去,吩咐车夫直接向城门方向驶去。萧迟浑身舒泰,一把搂住路阮感激道:“阮姐姐,谢谢你救我出牢笼。除了以身相许之外,我想不到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了!”

    路阮方欲开口斥他几句,对方忽然凑了过来,一张温热的嘴唇贴住了她的红唇。路阮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如触电一般,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马车像是停滞了,两个世界像是停滞了,时间像是也停滞了!

    好一会儿,萧迟才缓缓放开她,一本正经地道:“阮姐姐,除了亲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我内心里对你的感激之情。再者说,你我相处了这么许久,是时候该吻一下了,增进彼此的感情嘛。”

    路阮内心里甜蜜爆棚,嘴上却冷冷道:“小魔王,这些不正经的你是无师自通!正儿八经的你是一样也学不会!”

    “多谢娘子夸奖!嘻嘻!”二人正在你侬我侬之时,忽听外面一阵喧嚣声,原来已经到了城门口,负责守卫的官兵正在逐个盘查出城的百姓。萧迟怪道:“这个时候怎么忽然盘查起来了?”

    路阮想了想,提醒道:“会不会是萧老爷布下的哨岗?专门防止你偷偷溜出城的。”萧迟慎重道:“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这回两位长辈可是动真格的,什么手段都使上了。况且萧落雁那个死妮子就爱逞能,专门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眼见接受盘查的队伍逐渐靠近城门口,萧迟道:“我们就直接冲过去吧。若是查我的,有劳你出手制止一下他们。”路阮道:“为了你的婚事,萧老爷和萧夫人真是煞费苦心!连城门口这一关都设了哨卡。”

    不多时,马车驶了过去。只听一名官兵威风凛凛地道:“车上坐着何人?奉太守大人钧令,但凡进出鹅城人员皆要下车接受盘查!”萧迟挑开车帘子,那官兵面上表情一变,立即给身后的两名官兵递了个眼色。

    那两名官兵得令,匆忙去关城门。车厢里的路阮早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手指动了下,那两名官兵立时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呆若木鸡地站着,纹丝不动。

    那领头的官兵一看情形不对,“嚯”地一声抽出佩刀,大叫道:“萧少爷,我等接到命令,不能放你出城!”

    萧迟呵呵笑道:“没想到还真是专门查我的。你回去转告萧落雁,就说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少掺和母家的家事。”

    那官兵还要说什么,忽见帘子后面伸出一只玉手,食指忽然指了一下。那官兵立时觉得浑身动不了了,而且嘴里发不出声音。

    萧迟嘿嘿一笑,冲那名官兵招招手,吩咐车夫道:“赶紧出城吧!”那车夫早已看呆了,回过神来一扯马缰绳,马车迅速地穿过城门楼子,向黢黑的夜色里快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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