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鱼与逆罚（三）
“不是警察做这种事吗？”
吉野顺平转头望去，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清场，不光是围观群众连警察都离开了。只有警戒线能证明他们确实存在过。
“此事由我们全权负责。”七海建人提醒道。
吉野顺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我们一定不会害你的。”悠仁从缄默中回神向他保证道。
“虎杖君说的没错，我们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这不用担心。”
只要这个少年是无辜的。七海建人微微低头，将怀疑隐匿于墨镜后。
“那么，在电影院除了死掉的三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吉野顺平盯着悠仁的脸，咬咬牙决定相信她。
“你看到一个人做的？”
吉野顺平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能做到这种事的还算不算人。”
“有什么特征？”
“太黑了，我看不清，长头发但应该是是男性。”
“……我知道了。”
那种情形下，普通人看到咒灵也能解释得通。不过，人形咒灵吗，真是少见。
虽然不排除是少年做的，但他也倾向凶手是罕见的人形咒灵。待会让警方再查查他的身份，如果是普通人那这件事就没有疑问了。眼前的事要紧，时间久了咒灵残秽更不容易捕捉。
伊地知总算赶到，先在车里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看上去精神面貌不错才打开车门走上前。
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的三人没有一点交流。啊这，他真的有插话的余地吗。伊地知踌躇不前，兜里的小帕子又想拿出来了。好在悠仁最先注意到他向他挥手，“伊地知先生你来啦，这里，这里！”
“虎杖君，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看着善解人意的悠仁，伊地知终于觉得没那么窒息，擦擦虚汗将目光转向大人中的大人七海建人，“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先带他离开吧。”七海建人看着吉野顺平，话却是对着伊地知说。
他和虎杖得去处理，剩下他们说不定会有危险。
吉野顺平还想说什么，悠仁向他摇摇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他只能咬着嘴唇点点头和旁边的伊地知一起目送他们进入电影院。
七海建人大步走在楼梯上，悠仁盯着他笔挺的背影，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说道：“我很弱也派不上用场，这一点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但是我会变强的，一定会让你认同我，请再稍微等等吧。”
“……这句话你不用跟我说。说白了，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七海建人扶扶墨镜，步子顿都没顿一下，情绪毫无波澜。
“啊，是。”悠仁干巴巴道。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她真的没办法和他相处啊！
吉野顺平站在门口，向送他回家的伊地知道谢。
对着身形瘦弱的少年，伊地知叹口气叮嘱他注意安全，最近一段时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会有人被安排来保护他。
吉野顺平点点头，合上门回到房间跌倒在床，抬手遮住眼睛。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弄得他心中隐隐不安。
电影院，诡异的手段，惨死的三人，警察的离开，虎杖悠仁，七海建人，五条悟，伊地知。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糊涂，那就不想了。紧绷一天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他竟然就这么慢慢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吉野顺平瞬间惊醒，在黑暗中看着亮起的屏幕他下意识勾起嘴角。
“虎杖同学。”
有些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吉野顺平消化着通话内容，咒灵吗？不过没关系，有虎杖同学他们，一切都会解决的。想到这，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放下……
“你能看到我，对吗？”
声音就在耳边，刺激地他头皮发麻。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闯进他的家？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抽走他的手机，嗓音透露着凉意，“别害怕，我们会成为朋友的。麻烦的人已经解决了，好好聊聊吧。”
跟吉野顺平通完电话，悠仁瞬间垮掉仿佛刚刚活力满满充满正能量的人不是她一样。
猛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有时钟滴滴哒哒的声响，悠仁盯着手机倒影中面无表情到陌生的自己，手渐渐捏紧。
「我把对手拍下来了。」
「咒灵不是不会被拍下来吗……」
「虎杖君，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战斗的对手……」
她可能杀人了，不，她肯定杀人了。
搞不懂，她明明是为了引导他人正确的死亡才踏上这条路，却往往只能在事后挽留。她明明是想堵住枪口，却成为扣动扳机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爷爷错了，她错了，老师也错了……她，拯救不了他人。
视线突然模糊，悠仁憋嘴强忍着不眨眼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在爷爷面前她说过的，要成为坚强的人，不会再哭了。
怎么现在就忍不住呢？无助，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可是，她已经失去爷爷只剩一个人了，她也不想再求助任何人，她也不能再麻烦任何人。
手机亮起，悠仁赶紧抹抹眼泪看清楚屏幕，老师打来的，她下意识调整好呼吸才摁下接听。
“喂……”
“竟然敢挂我电话？胆子不小嘛。”五条悟先发制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诚心诚意道歉，老师一定会原谅你。”
没有预想中慌里慌张的道歉，安静的像是没人，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确定在通话中。
“喂喂？”
“悠？”
“……”她想回话，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出事了。”疑问的语句愣是被他说成肯定句。
“……”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老师，我……”听到这句话悠仁终于崩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再也支持不住一颗颗往下掉砸在腿上。她想说的话有好多，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有好多好多的委屈。
电话那头不再出声，浅浅的呼吸却一直在。
这个时候悠仁才终于表现得像是孩子哭的大声又狼狈。
“我杀人了。对不起，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早知道，会，会这样，是不是一开始，死了……”
“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悠仁吓得一抽，止住了哭泣连呼吸都停滞。
“冷静点没？”
“……没有。”
看样子是冷静了。五条悟叹口气，“你杀人了，难道你死他就能活？”
“我不知道。”
“那你是觉得你活着是个错误？想多了，世上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死了世界照样转，反过来你活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我不该杀人的，我就是，想不明白……”
”悠，哪有什么事是完全想得明白的。”
“我想搞明白……”
他有些苦恼地点着太阳穴，“那就活下去，用一生去找答案。背负杀孽也好，最后丢掉也行，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你还在思考。”
“……嗯。”带着明显地泣音。
真是不省心，五条悟啧了一声，换只手接电话，“我不管你杀人是不是错了，既然你选择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有人会因你而死，也有人会因你而得救，懂吗？”
悠仁红着眼眶重重地回答，”嗯！”
最后的最后五条悟软和了语气，近乎叹息道：“那么，再见。”
“……再见。”
下一秒屋子重归平静。
吉野顺平转头望去，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清场，不光是围观群众连警察都离开了。只有警戒线能证明他们确实存在过。
“此事由我们全权负责。”七海建人提醒道。
吉野顺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我们一定不会害你的。”悠仁从缄默中回神向他保证道。
“虎杖君说的没错，我们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这不用担心。”
只要这个少年是无辜的。七海建人微微低头，将怀疑隐匿于墨镜后。
“那么，在电影院除了死掉的三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吉野顺平盯着悠仁的脸，咬咬牙决定相信她。
“你看到一个人做的？”
吉野顺平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能做到这种事的还算不算人。”
“有什么特征？”
“太黑了，我看不清，长头发但应该是是男性。”
“……我知道了。”
那种情形下，普通人看到咒灵也能解释得通。不过，人形咒灵吗，真是少见。
虽然不排除是少年做的，但他也倾向凶手是罕见的人形咒灵。待会让警方再查查他的身份，如果是普通人那这件事就没有疑问了。眼前的事要紧，时间久了咒灵残秽更不容易捕捉。
伊地知总算赶到，先在车里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看上去精神面貌不错才打开车门走上前。
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的三人没有一点交流。啊这，他真的有插话的余地吗。伊地知踌躇不前，兜里的小帕子又想拿出来了。好在悠仁最先注意到他向他挥手，“伊地知先生你来啦，这里，这里！”
“虎杖君，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看着善解人意的悠仁，伊地知终于觉得没那么窒息，擦擦虚汗将目光转向大人中的大人七海建人，“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先带他离开吧。”七海建人看着吉野顺平，话却是对着伊地知说。
他和虎杖得去处理，剩下他们说不定会有危险。
吉野顺平还想说什么，悠仁向他摇摇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他只能咬着嘴唇点点头和旁边的伊地知一起目送他们进入电影院。
七海建人大步走在楼梯上，悠仁盯着他笔挺的背影，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说道：“我很弱也派不上用场，这一点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但是我会变强的，一定会让你认同我，请再稍微等等吧。”
“……这句话你不用跟我说。说白了，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七海建人扶扶墨镜，步子顿都没顿一下，情绪毫无波澜。
“啊，是。”悠仁干巴巴道。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她真的没办法和他相处啊！
吉野顺平站在门口，向送他回家的伊地知道谢。
对着身形瘦弱的少年，伊地知叹口气叮嘱他注意安全，最近一段时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会有人被安排来保护他。
吉野顺平点点头，合上门回到房间跌倒在床，抬手遮住眼睛。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弄得他心中隐隐不安。
电影院，诡异的手段，惨死的三人，警察的离开，虎杖悠仁，七海建人，五条悟，伊地知。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糊涂，那就不想了。紧绷一天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他竟然就这么慢慢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吉野顺平瞬间惊醒，在黑暗中看着亮起的屏幕他下意识勾起嘴角。
“虎杖同学。”
有些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吉野顺平消化着通话内容，咒灵吗？不过没关系，有虎杖同学他们，一切都会解决的。想到这，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放下……
“你能看到我，对吗？”
声音就在耳边，刺激地他头皮发麻。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闯进他的家？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抽走他的手机，嗓音透露着凉意，“别害怕，我们会成为朋友的。麻烦的人已经解决了，好好聊聊吧。”
跟吉野顺平通完电话，悠仁瞬间垮掉仿佛刚刚活力满满充满正能量的人不是她一样。
猛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有时钟滴滴哒哒的声响，悠仁盯着手机倒影中面无表情到陌生的自己，手渐渐捏紧。
「我把对手拍下来了。」
「咒灵不是不会被拍下来吗……」
「虎杖君，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战斗的对手……」
她可能杀人了，不，她肯定杀人了。
搞不懂，她明明是为了引导他人正确的死亡才踏上这条路，却往往只能在事后挽留。她明明是想堵住枪口，却成为扣动扳机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爷爷错了，她错了，老师也错了……她，拯救不了他人。
视线突然模糊，悠仁憋嘴强忍着不眨眼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在爷爷面前她说过的，要成为坚强的人，不会再哭了。
怎么现在就忍不住呢？无助，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可是，她已经失去爷爷只剩一个人了，她也不想再求助任何人，她也不能再麻烦任何人。
手机亮起，悠仁赶紧抹抹眼泪看清楚屏幕，老师打来的，她下意识调整好呼吸才摁下接听。
“喂……”
“竟然敢挂我电话？胆子不小嘛。”五条悟先发制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诚心诚意道歉，老师一定会原谅你。”
没有预想中慌里慌张的道歉，安静的像是没人，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确定在通话中。
“喂喂？”
“悠？”
“……”她想回话，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出事了。”疑问的语句愣是被他说成肯定句。
“……”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老师，我……”听到这句话悠仁终于崩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再也支持不住一颗颗往下掉砸在腿上。她想说的话有好多，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有好多好多的委屈。
电话那头不再出声，浅浅的呼吸却一直在。
这个时候悠仁才终于表现得像是孩子哭的大声又狼狈。
“我杀人了。对不起，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早知道，会，会这样，是不是一开始，死了……”
“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悠仁吓得一抽，止住了哭泣连呼吸都停滞。
“冷静点没？”
“……没有。”
看样子是冷静了。五条悟叹口气，“你杀人了，难道你死他就能活？”
“我不知道。”
“那你是觉得你活着是个错误？想多了，世上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死了世界照样转，反过来你活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我不该杀人的，我就是，想不明白……”
”悠，哪有什么事是完全想得明白的。”
“我想搞明白……”
他有些苦恼地点着太阳穴，“那就活下去，用一生去找答案。背负杀孽也好，最后丢掉也行，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你还在思考。”
“……嗯。”带着明显地泣音。
真是不省心，五条悟啧了一声，换只手接电话，“我不管你杀人是不是错了，既然你选择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有人会因你而死，也有人会因你而得救，懂吗？”
悠仁红着眼眶重重地回答，”嗯！”
最后的最后五条悟软和了语气，近乎叹息道：“那么，再见。”
“……再见。”
下一秒屋子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