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 ,席欢在床上躺着先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去河边洗澡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大家都歇下了,旁边开始响起熊磊的鼾声,席欢才醒来。她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子时,这才从床上爬起,越过武安,卷起干净的衣裳,偷偷溜出门。卫所外,野地空旷,黄色的土地,月亮照在地上和河水上。许是边疆,无高墙大院遮挡,月色中多了一丝凄凉。席欢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河边。

    绕着卫所的这条河就在巫溪山下,这里的河水常年不结冰,三九严寒,该河段水还缓缓流动,人们觉得这是大自然的奇迹给予生灵的福泽,故此得名四季河。河边有不少巨石,席欢寻了块大石头,将干净衣裳放在石头后,省的被水打湿,这才脱下外裳,往里走去。

    河水冰凉,河风亦是清爽,水中映着她的倩影,席欢在水扎了个猛,又起来抹了把脸,只觉得晌午绑着着沙袋跋涉的疲倦和半夜打山鸡的困倦被一扫而光,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感到舒服和熨帖。这里明月冷如霜雪,照在无边旷野,阔达河流,自有壮观与雅丽。

    席欢洗完澡躺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枕着手臂看月亮,她想:上京的月亮和漠北的月亮还真不一样。

    漠北的月亮就如同东北漠河,两地没有高墙大院遮挡可以看见一整轮圆月,月亮皎皎映着黑蓝色的天空,上京自是比不过的。

    席欢出生在北疆,又自小在北疆长大,北疆是中原往北以东,那里冬天天气湿冷,席欢出生后又是因为身体不好,环境太差,受不了寒冷的天气,就被白芷兰送去离北疆极近青城山,但青城山也确实是个修养生息的好地方,冬暖夏凉,树木丛生,山青水绿。

    想着想着,忽然听到脚步声,席欢慌忙起来躲在树后。

    “谁?”寂静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是吧?都这个时间了,还有人来?洗个澡都不让人洗啦,还有没有天理啦!

    那人的脚步声先是顿了顿,随即便朝着席欢的方向前来。席欢先是一懵,见他走近,索性也不藏了,她从阴暗的树后走出来,还没准备开口,她瞳孔猛地一缩,下一刻脖颈上冰冷的触感引得她浑身汗毛战栗。

    席欢一脸紧张道:“大哥,你谁啊?”说着她抬起手,颤巍巍的扶向剑的边缘准备推开。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那人又冷冰冰的开口,说着还不忘把剑挪近一点。

    “我来洗澡,我真是好人,我是新兵,真的”,席欢假装回答道,话没说完,她就趁那人说话的功夫铆足劲抬手打掉了他手中的剑,于是乎他们就拳脚相向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席欢就发现不对劲。

    “大哥,你晚上偷学我打拳了吧?”席欢一脸疑惑道。

    席欢每晚都会打师父教的拳法,起初席欢是不愿意的,后来被逼着就跟去练习,慢慢的竟养成了习惯,一天没练习浑身像蚂蚁在爬似的难受。

    那人没理她,席欢侧身躲过那人的攻击,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又想着逗逗他道:“你是不是心悦我,每晚看我在河边打拳,不然…话没说完她又一个侧身躲开攻击,不然我的独门功法你怎么会的,我先说好,我不是看不上你,我只是不是断袖”。

    “不知羞耻”,那人咬着牙显然是被气到了。

    大哥你隔这玩四字成语呢,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许是对面也没想到席欢脸皮这么厚。

    他们出的招式大相径庭,基本能一对一,但由于力量悬殊,席欢渐渐落了下风

    席欢大概知道此人不是初练,不能在跟他打下去了,便准备三十六计,跑为上,结果刚准备转身,这人却以雷霆之速一脚踹在她心口!她一个趔趄,忍着剧痛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卫所跑。

    那人没在追,看着席欢跑的方向不禁皱了皱眉头。

    席欢走到了房门前,推门进去,鼾声四起,屋子里众人睡的很香,谁也没有发现她。她将衣裳放到床脚,躺平上去,闭上双眼,内心一片混乱。

    她躺在床上想:那人好功夫,不像是偷学的拳法,而是比她打的还出神入画,不跑估计明早武安就能给她收尸了,不过那人怎么会跟他一样的功夫。席欢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许是今天太累了。

    一早,席欢是被武安喊醒的,训练结束,席欢只感觉昨天别打的肩膀生疼,这时正耷拉着脸向练武场走去,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迎面撞上,给她撞了一个趔趄,席欢跟他比起来显得很是娇小,那汉子刀疤脸,挽着军营里统一的发髻,恶狠狠的看着席欢道:“找茬?”。

    席欢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拳便向那汉子行礼:“兄弟,对不住。”

    那汉子看席欢瘦弱好欺负便跋扈道:“就是你,负重跑第一啊?谁知道有没有偷懒啊。”说着便哈哈哈的笑着,言外之意,就是不是席欢真本事,靠手段得来的第一。

    那壮汉大嗓门的笑着,把旁边歇着看好戏的人都引了过来。

    席欢也是个好脾气的道:“这位大哥何必咄咄逼人,负重跑第一我得的名正言顺。”

    “我咄咄逼人?就你这小身板还来参军,你这小身板能赢过谁,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吧!”,那汉子嘲讽道。

    “不如这样,你跟我打,你赢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你不答应也好,只要你承认自己负重跑偷工减料,我就饶你”。那壮汉道。

    “一言为定,那要是我赢了呢”?席欢道。

    军营本就无聊,那汉子本意想羞辱一下席欢,没想到席欢却愿意应战。

    那汉子想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说:“条件随你开”。

    他似是笃定席欢会输一样。

    旁边有个人一脸担忧对着席欢劝道:“兄台,何必莽撞争这口舌之快呢。”

    这个年纪的少年莽撞,也尽显轻狂。

    “到最后才能知道到底是谁在争着口舌之快,我就未必会输”。席欢面上冷若冰霜。

    “七日之后我们练武场见”席欢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席欢同秦峰的这个赌约,不出半日,整个漠北军营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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