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洛河州地界,突然狂风大作,卷起无数沙石。

    飒飒的风声在众人耳边回旋。

    举目四望,上方乌云密布,有降雨之势。

    “找个地方躲雨吧。”

    沈清筠话音才落,山石、树丛隐秘处突然涌出几百号黑衣人,张嘴就是“拿命来”

    三个书生吓得魂不附体,忙看向马车。

    “姑,姑娘,好多人啊,我们……该怎么办?”

    薛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手里还紧紧地拽着狗链,原本颀长的身体立即缩成一团,畏畏缩缩地蹲在狗身后。

    眼见着这一众人,气势汹汹非他们所能。

    这些个黑衣人个个身材高大,仿佛一只手就能将他们轻易地捏死。

    两方对阵,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颇为冷淡的声音轻轻飘出来:“开门,放路栩。”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囚车里的某人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下一刻囚车门被打开,再伴随着黑衣人们震耳欲聋的喊声,现场的局势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路栩自囚车中探出头,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目光冷冽如冰。

    她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每一刀接着凌厉的风势,一刀毙三人。

    她也正要出囚车,不料身旁二人二人大力将囚车推了出去。

    路栩暗骂一句:

    “沈清筠你给我等着!”

    敌人的大刀将囚车砍成木块,几把尖刀将她围得严严实实。

    刀尖就要触碰到她的腰肢时,路栩轻盈地一跃而上,众多刀尖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于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一脚踹向其中一名黑衣人,不偏不倚地击中他的后颈。

    随着一声闷哼,那名黑衣人瞬间倒地不起。

    其余黑衣人见状,立刻挥刀朝路栩扑来。

    然而,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路栩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躲开了众人的攻击。

    紧接着,她在空中灵活地翻转身体,顺势踢出一脚,又将另一名黑衣人踢倒在地。

    刹那间,十几把刀子齐齐朝路栩刺去。

    就在刀子即将刺进她身体的时候,路栩以惊人的速度抢先一步落地。

    她灵活地运用脚尖,用力踢向刀柄。

    眨眼间,共计五十多刀纷纷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这些刀子的长度足以让它们在掉落时串联起更多的黑衣人。

    一刀串五人。

    仅这一击,对方死伤大半,路栩一根发丝都未曾损失。

    她拍拍手掌,继续前进。

    身后马车旁的三书生不禁瞠目结舌。

    关路说道:

    “这是人吗?”

    “妖怪吧!”

    其实初见时他们就为此“孩童”的武功折服,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路栩身上,敌人也不敢再近一步。

    “你是哪来的!”

    对面开口之人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问人来历,怎的不敢开门见山?你是哪来的怂包?”

    声音稚气十足,于他们而言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音。

    “给我冲啊!”

    一声令下,众人就要动手,可是就在这时,对面的女童突然短腿微微一动,踢起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然后那颗石子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直接飞进了刚才发号施令之人的喉咙里。

    “呃……”那人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童,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将那石子抠出来,但却无济于事。

    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行动。

    而那个首领,很快就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显然已经死透了。

    见到这一幕,其他的黑衣人顿时心生胆怯之意,再也不敢与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女童对抗,一个个转身就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事儿以后路栩直接走向了沈清筠的马车。

    “你什么意思!”

    只见削葱根般的手指掀开帘子,轻盈地下车。

    “辛苦你了。”

    “少给我打哈哈,你当我什么!”

    路栩一口恶气憋在心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们快到洛河州地界了,这黑衣人也不知是哪边来的,你的案子还无头绪。”

    沈清筠试探道。

    “案子?其实,我没有杀人,不过我确实害了人,他就快要死了,我不过是想提前伏法,只是没想到竟然跟着你回到这个鬼地方。”

    路栩如实回答。

    “那京中的官员竟如此草率?”

    沈清筠道,眸色一深,深感前路迷茫。

    “早习惯了,其实我入狱也是想避避风头,我可不想像你一样,现在?怕是做不到了。”

    “与我一样没什么不好的,你近日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沈清筠好奇地问,眼中的探究神色令人不敢回应。

    “有什么好叫的,别的不提,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凭什么要我叫你姐姐,还有你那六条狗,离我远远的!”

    说完,她大步跳上马车,随即把帘子关上。

    车旁的小桃怒气冲冲,脸上红扑扑的,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沈清筠拦住。

    “可不要给我惹麻烦。”

    “是!”

    没了囚车,几人行进路上也都轻松些。

    这时薛潇上前发问:

    “姑娘,你没必要把马车让出来吧。”

    “人才总归是有点傲气的,进了城以后你们三个便去各个书斋蹲守,我则探听一下民情。”

    沈清筠说道。

    “是!”

    三人齐齐应声。

    洛城中,

    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客栈,下马车之时,路栩“咻”的一下跳下车。

    “老板,五斤牛肉,三斤酒,快快快!”

    客栈中的人无不看向她。

    一个略比饭桌高一些的小屁孩,胃口竟然这么好!

    路栩不喜欢这样的眼光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下饭!”

    沈清筠赶紧进来赔不是。

    “小女年幼,各位勿怪,今日各位的酒水钱都算在我账上。”

    邻桌之人笑道:

    “我们也不是乞丐,何须你来付钱,小孩好生教导就是了。”

    沈清筠忙点头:

    “大哥教训的是。”

    沈清筠搂住人入座。

    “你怎么回事?火气这样大,是因我今日所为?那我与你赔个不是。”

    语气十分客气,倒叫路栩不好意思了。

    “你这时候倒说得好听,方才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唤狗一样叫我,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将你活剥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个恶毒的小女子!”

    “快上饭我快饿死了,你倒是什么事也没有,我呢?坐了这么些花日子的囚车,还得做你的护卫,我太吃亏了。”

    路栩说道。

    “是是是,以后就不麻烦你了。我这里还有一点干粮,你先垫垫肚子,饭菜还差时候。”

    说完,她看向小桃,小桃不情不愿地拿出一个炊饼。

    路栩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沈清筠莞尔一笑,而后看向方才与她搭话之人。

    这人生得眉清目秀,山羊胡须为他添了一分仙风道骨。

    “这位大哥,我想与你打听个事儿。”

    她直接起身,坐到了这人的对面。

    “我祖居洛城,从小流落在外,今朝终于回家,但是我这孩子还不识得一字,我看先生见多识广,可否为我推荐几家书院?”

    傅齐言道:

    “夫人言重了,只是……这,这洛城夫子紧缺,书院已经不收女童了。”

    他脸色也十分难看。

    沈清筠故作惊恐,说道: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不收女童呢?此举不是……”

    她故意靠近,

    “这不是不合律法吗?”

    “他们哪里管这些,你的女儿,很是可爱,我……唉!趁你们才到此,不然还是趁早出城,另寻别处让孩子入学,这洛城,不行!”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多谢先生的指点,我明白了。”

    交谈结束她回到座位上,路栩眼中的怒气更甚。

    “你说我是你女儿占我便宜也就罢了,你怎么敢的!我哪里不识字了,文采比不过你,可我也不差的好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沈清筠见状赶紧找补:

    “你先不要忙着生气,我此举是有原因的,我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总觉着洛河州会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

    路栩白了她一眼。

    “我可牺牲太大了,做我娘你做得吗!”

    鼻孔的热气一下一下地撒出来,双颊气得鼓起来,

    沈清筠笑道:

    “你可真可爱。”

    说着说着,她就上手了。

    这时一阵吆喝声弯弯曲曲地闯入她们的耳朵。

    “来嘞,几位,吃好,喝好啊!”

    “多谢小二哥了,诶!看小二哥有些眼熟,我上月送儿子时似乎见过你。”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引得其他人忍俊不禁。

    店小二认真地将她打量一番,似乎是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夫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这儿子不争气,我近日出远门,这混小子怕是编排了谎言来糊弄我,所以我想知道这书院里边有什么见闻?”

    她一小半句就停顿一下,眼角也挂着几颗泪珠。

    小二擦擦自己脸上的汗。

    沈清筠立即递了一碗素汤给他,这大热的天,素汤最是解渴。

    “多谢夫人,这琼山书院,我儿子也考上了,就是成绩一直不好,射箭、骑马那些一窍不通,我心里也着急,最近倒是没听他说书院里有什么见闻,就是——”

    “就是什么?”

    沈清筠问道。

    孙福瞅了周遭一眼,小声说道:

    “听说书院孩子打死了人!”

    “这……怎么会!”

    这对沈清筠来说确实是挺震撼的,

    “小二哥可否细说?”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只知道这凶手家里非富即贵,只可惜了铁匠铺家小铁锹,坟都让人给掘了。”

    男人越说,心里越堵得慌,这要是发生在他孩子身上,那该多绝望。

    孙福放下碗,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薛潇看她眉目紧锁,也猜到一些事情。

    “姑娘,这等事情其实不算少见,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

    “岂有此理!泱泱大国岂能容忍这等事情的发生。”

    她的包袱里还有着尚方宝剑。

    沈清筠深吸一口气开始扒饭。

    这时,路栩问道:

    “你要是为难,我去解决也就是了。”

    沈清筠抬眸说道:

    “不可以,必须让他们得到律法的严惩。律法从来不是完美的,就如人一样,这事儿我管定了,还劳你多做我女儿几月。”

    此话一出,路栩的嘴唇抿得煞白煞白的。

    “你得寸进尺是吧,沈清筠你玩儿我呢!”

    她挽挽袖子就想干仗了,小桃看不下去了。

    “你当你谁啊!有本事和我来!”

    路栩闻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就你这样的,十个都不够我打的。”

    下一刻,两人同时站起来,也同时被身旁之人按下去。

    沈清筠说道: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我既然领了巡按的责任,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大家本意是好的,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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