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秘密?竹鸢来了兴趣。

    “成交”

    容修抬眼,望着竹鸢:“第一个秘密,我的确去过冥界。”他顿了顿,仿佛在做心里建设:“但是,并未见过你。”

    容修咽了口吐沫,为了防止竹鸢看出端倪,他喝了口水:“咳咳!孟婆为我洗净污浊,但因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让我与旁人提起。”

    但事实上他连孟婆都没见过……

    容修悟性高,常常自己创作法术,最著名的尤属“探灵诀”。当时容修被竹鸢送出冥界,他却有点好奇竹鸢究竟是何等原因去了冥界,于是用了“探灵诀”探查了竹鸢的灵识。

    如他所愿,他知道了关于事情的原委,包括竹鸢清除记忆这件事。当然了,他为了维持自己高岭之花大师兄的形象,自然要……装了。

    不得不说,容修编故事的能力是一等一的棒,讲到喜欢的地方便忘记了自己在撒谎:“至于你在梦境中看见我的事,大抵是你在花神大典上见过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好自信啊……

    竹鸢无语到了:“好吧,师兄,那我脖子上的是什么?”

    容修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色狐狸面具。

    他怎么知道啊喂?!!

    容修本打算再编个故事,但是若他知道的如此多竹鸢不免起疑,还不如直接:“不知道。”

    容修觉得完美极了。

    容修的情商让人着实不敢恭维,毕竟从小没爹没妈,在师门天赋异禀,不谙世事,孤傲清高。

    这是旁人对他的评价。

    可是他仅仅是不善于沟通而已,他尝试过迎合别人,和别人交朋友,但他总是不知不觉把天聊死。

    竹鸢果然……又无语了……

    她也不知道说啥。

    在如此凝结的空气里,容修突然道:“第二个秘密。”

    竹鸢开始期待起来。

    “我是孤儿”

    就这?

    容修很喜欢讲故事,所以他又开始讲了:“你记得你的父母长什么样吗?我连见过都没见过。”

    “还没学会爬的时候,我娘把我丢给我姑母,我姑母家中五个男孩,自然无心照看我,于是五岁那年她们趁我上山采草药,一家人带着包袱跑了。”

    “五岁开始流浪,幸得师父将我带回宗门,收我为徒,不然,我可能已经冻死在某个角落了。”

    挺惨的,竹鸢表示同情。

    “我也差不多吧”竹鸢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我是我爹娘抱养来的孩子,那年的雨意外的大,我们住在凡间的山坡上,大雨冲刷了整座山坡,山体发生了滑坡。”

    容修听到此处大抵明白了,他看着说到动情处的竹鸢,识趣的制止了她:“我知道了,不必提起你的伤心事。”

    他们的经历竟如此相似。

    其实比起容修,竹鸢才更加悲凉。

    容修自始至终从未体验过被人疼爱的感觉,但竹鸢确是曾经拥有但又失去,父母也好,师姐也罢。

    不论是在那场暴风雨中,没有血缘的父母将她托举在肩膀上,还是在讨饭时因太过瘦小而被欺负,抑或是在失意中被师父选中时对于她命运的救赎。

    她才没有看起来那般弱小。

    容修打量着她。竹鸢或许看起来像没有长大的小哭包,但却比他要坚强。

    容修的志向是成神因为他觉得成神可以护众生,可以努力维护妖仙两界的和平。

    而住在禁林前,便是想探查当年事情的真相,有关禁林的真相。

    容修不禁把心中想的脱口而出:“你的志向呢?是什么?”

    竹鸢透过窗户看着天边那抹光晕,是夕阳:“我呀,志向有些太过远大,远大到,当我站在这里审视我的内心时,这志向就像苍茫广阔的海洋,而我就仅是沧海一粟。”

    容修看着她的侧脸,一缕发丝垂下,在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风将她的刘海轻轻挑起:“所以,你的志向是……”

    随后,他们异口同声道:“仙妖和平!”

    一瞬间,夕阳射进窗台,铜色的墙壁上,是他们对视的投影。

    容修内心微微晃动了一下:“我也是。”

    “我不相信妖都是可恶的,他们和仙一样,都有活着的权利。”

    竹鸢听到这话,便也起劲了起来:“收养我的爹娘也是妖怪,他们却是那么善良。”

    等等,容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那年那场雨致死的妖是你的父母?”

    竹鸢点点头:“你知道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那场雨并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容修叹了口气:“那日,宣风宗宗主女儿出嫁,特地降雨祈福,仙界传统是雨下的越大,福气就越大,后来雨下的太大,造成十五处山体滑坡,二十人伤亡。”

    原来竟是因为如此小的事情。

    蝴蝶在花丛中扇动翅膀,后引起了一场暴风雨。

    我们的相遇是场意外。

    她听过她娘无数次喊她:“囡囡。”

    在这上层的权力之下,小人物的命运就是如此悲催的。

    因她自幼被妖怪养大,便更觉这些妖怪悲凉。

    西方的最后一丝红也隐去了,这里,又成了黑夜。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雨丝一滴一滴滴落在屋檐上,“滴答”“滴答”。

    仙界很少下雨,今日不知怎么了,雷声大作,雨越下越大。

    最近仙界的异常太多了。

    竹鸢察觉到不对,她拉起容修的衣角:“师兄,随我去趟玄天柱。”

    容修与她对视了一眼:“你和我想的一样。”

    玄天柱乃仙界之精华汇聚之地,若是仙界异动,自然是玄天柱出来问题。再者,仙界四季如春,却很少下雨,但草木茂盛,着实令人费解。

    如果去玄天柱,不知能否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到玄天柱,竹鸢和容修在路途中便发现了端倪。

    这雨下的这样大,容修用仙术搭的叶子伞,而竹鸢没有仙术,于是用暗术变了朵吸纳雨水的乌云。

    但这草竟连雨滴都没挂上。

    竹鸢伸手抚摸这草,惊呼道:“干的?”

    容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幻像,是玄天柱制造的幻像。”

    所以他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幻像里……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二人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来话。

    走了好一会,终于走到了玄天柱。玄天柱周围,依旧是几个资深的仙界尊者在守着。

    这尊者看着二人穿这浮生门的衣服,又探查了他们的灵识,果真是浮生门弟子,便纷纷让路,让他们进去了。

    浮生门,是玄天柱的守护宗门,大抵是从师祖那里开始,世世代代的浮生门弟子都立志守护这个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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