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女官考试当日，高凤成坐在马车上，等在考点外面，一脸严肃的模样，似是比宁芫还要紧张。
宁芫进场之时，高凤成拉住她的胳膊，有心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道了一声：“尽力便好。”
宁芫点点头。
倒是莫月月在一旁，一脸亢奋的看着宁芫，手握成一个拳头，举在半空中，“一定可以的，这几个月宁姐姐学的太刻苦了！人都瘦了一整圈呢！”
高凤成看着宁芫，确实是瘦了不少。
原先她的眼睛本就圆乎乎的，如今因为脸瘦削了些，这双眼睛在脸上显得更大更圆更黑了。
高凤成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宁芫的发丝，柔声道：“我一月前便订了今日里得悦楼的包厢，我同莫小姐在此处等你，你出来后咱们便去得悦楼吃。听闻它那儿近期出了不少新菜色。”
宁芫仰头看着高凤成，感受到方才他摸自己发丝的手，似是有些颤抖。
如今她看着他的脸，他原本纤长的眼角处显得有些淤黑，想来是这几晚没睡好的缘故。
原先宁芫未曾觉得有什么，如今看高凤成明明心中自己替自己焦虑，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原本她有些焦躁忐忑的心，此时像是被高凤成那双颤抖的手抚平了一般，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宁芫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便要从入口处走进去。
走到半道上，听见后面有人气喘吁吁跑过来。
宁芫下意识转过身，便见高凤成轻喘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香囊，递到宁芫面前。
宁芫伸出手，那香囊便像是一颗小小的红元宝，饱满又可爱的躺在她手心中。
宁芫不解。
高凤成摸了摸鼻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期，我去五台山求来的。”
五台山……
宁芫一怔。
听闻许多学子考学前夕，都要特意去五台山拜拜，求一个心安。
她虽是不怎么信这些……却未曾想到高凤成竟是替自己去了。
高凤成看她一脸疑惑，轻笑道：“我提前问了，这个可以带进考场去。”
说着他从宁芫掌心中将那小香囊取下来，里外翻开给宁芫看，“五台山那老道士开过光的，说是底下的人念经烧香念了整整三日三夜，才把这一批香囊开了出来。里面啥都没有，就带个意思。”
宁芫感受着方才高凤成从自己手中取走香囊之时，那有些发痒的感觉，不觉微微收缩了下掌心。
高凤成将香囊拿在手中，捏了捏，拎着香囊上面那根细绳子，微微躬下身子。
宁芫还未来得及退后，便见高凤成指尖翻转，灵巧的将香囊系在了她腰间。
宁芫正欲说什么，便见高凤成站直了身子，又摸了摸宁芫的脑袋，嘱咐道：“去罢，不要过于忧心，你……好着呢。”
宁芫有些愣神，她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里走。
考场内部总共两层，外层主要是一些负责考场安全和巡视的朝廷官员，内层分为一间一间的隔间，供女学子们进入考试。
进入内间之时，宁芫正在抬头寻找自己的考场，却见不远处，正站着两位她的熟人。
不是梁禾清同宋以瑟，又能是谁？
宁芫心中轻轻一笑，想来梁相国家女儿同她的闺中好友，自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出现在面前的好机会。
宁芫目不斜视，找见自己的考场门口木牌号之后，便朝着那处走去。
却见梁禾清携宋以瑟，走了过来。
她们二人，走来的方向，似正是自己所在方向，宁芫微愣。
她稍一犹疑的当儿，便见梁禾清同宋以瑟，走到了自己身旁。
宁芫看了梁禾清同宋以瑟一眼，蓦然想起前段日子，宋以瑟在高凤成屋子里，委屈了声音撒娇，说药太苦了，她不想喝，高凤成哄着她喝的场景。
宁芫原本还有些微微发痒的手心，此时一瞬间冷硬了下来。
她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对自己的心态变化，也觉得有些惊奇。
便听梁禾清盯着宁芫，不屑冷笑道：“你也配出现在这里？”
此时宁芫还蒙着脸，对外的身份也都是高家院房表妹，高宁。
先前进考试院之时，虽是掀开了面纱，检查之人盯着宁芫的脸，核对了又核对。
原本宁芫心中还有些心惊，却见核查之人核查了半晌，又似是不经意间看了眼宁芫腰间香囊，便将其放行了。
宁芫垂下眼，心想，自己能参加此次女官考试，不知高凤成在其中又出了多少力气。
如今梁禾清当着她的面，即使她蒙着面纱，也是一副知道她本就是谁的模样。
宁芫心想，宋以瑟倒是真同梁禾清关系甚好，府中何事都同梁禾清说。
如今连她本人真实身份这件事，梁禾清都一清二楚。
宁芫不欲同梁禾清多言，她侧过脸，不经意间看到宋以瑟腰间香囊。
她登时一愣。
宋以瑟腰间那香囊，除了同她身上那只颜色不同外，其余样式和大小，便是一模一样。
宁芫心中轻笑。
方才高凤成将香囊递到自己手中之时，她还为此心中悸动不少。
如今看宋以瑟神态，怕是昨晚高凤成便早早将另一只香囊给了宋以瑟。
方才给自己的那只，怕是临时想起来的罢。
想到此事，宁芫心中竟也没了生气的心思。
她越发觉得，自从莫奈山回来之后，她对高凤成的那点心思，真是淡了不少。
虽然偶或有些心态起伏，但这是极为正常的，即便不是高凤成，她对待其他诸人，也是很有些心态起伏的。
宁芫偶尔思索起这件事，心中竟不觉松了很大一口气。便是连回忆起先前追在高凤成屁股后面那些日子，都心中一片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仿佛先前那人，并非是真正的自己一般。
不然为何，非要横着一颗心，跟在高凤成身后，求他爱自己呢？
甚至到了茶饭不思，一心以高凤成为先的地步。
这让如今的宁芫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理解不能。
宋以瑟似是也觉得方才梁禾清所言不妥，在梁禾清身后轻轻拉她的衣袖，那意思仿佛在说：别说了。
梁禾清却皱着眉，不为所动，看着宁芫的时候，眉目间的不屑更为明显。
宁芫无法，梁禾清可以默认她便是宁芫，但她无法坐实这事。
若她当着梁禾清的面承认，那之前高凤成为她身份做的遮掩，全都白费。
宁芫只笑了笑，轻声道：“这位小姐想来是认错人了。”
说罢，抬起脚便走。
听闻梁禾清在她身后气的跳脚，宁芫心中一阵叹息。
便听梁禾清不轻不重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以为她还能得意多久？这次女官考试，她便是榜上有名，又能如何？之前她做的那些事，谁人不知？难不成她当真以为自己能当上女官？简直可笑！”
宁芫已然走远，宋以瑟在梁禾清身旁说了些什么，宁芫未曾听清。
只是方才梁禾清所言“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是什么事？
宁芫冷静的回想了一遍自己所做之事，未曾想到方才梁禾清话语中指代何事。
心中却猛然显现出一股不安来。
宁芫强压下心中不安，走进隔档，入座，盯着面前试卷，沉眉以对。
等她写完试卷，从考点出来之时，整个人胳膊已然有些发木。
她朝着高府马车方向走去，却发现梁禾清同宋以瑟二人出来尚早，已然站在高凤成身旁，三人面带微笑，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只有莫月月一脸焦急的看向门口方向，似是一直在关注里面的人出来了没有。
宁芫心中失笑。
她有些犹疑，在考虑自己此时若是走到高凤成旁边，是否有些不妥。
还未待她考虑清楚，便见莫月月遥遥挥手，冲着她连声大叫：“宁姐姐，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莫月月身旁三人，顿时全部齐齐整整的朝着莫月月所喊方向看过来。
宁芫面容上闪现过一丝无奈，硬着头皮朝马车走了过去。
高凤成原先正在同宋以瑟说些什么，此时见宁芫走了过来，也顾不得方才说到一半的话，往前走了两步站定，挡在宁芫身前。
他细细的看宁芫面色，似是想从宁芫神色看出些什么来。
却见宁芫表情镇定，同先前她进考场时无甚不同，高凤成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表情也松弛下来。
他笑道：“看如今这样子，你们三人都考的不错。”
梁禾清原本同宋以瑟和高凤成有说有笑的，此时见宁芫过来，不禁冷笑一声，只同宋以瑟告了一声别，便转身上了梁家早已备好的马车。
宋以瑟面上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抬头，不经意般看了高凤成一眼。
却见高凤成满心满眼的，一颗心挂在宁芫身上，顿时有些默然。
高凤成还拉着宁芫胳膊，面上带着笑，仿佛宁芫真是自己亲妹妹一般，面上将长辈般的操心、担忧和看到自家孩子状态不错的放下心来，展现的淋漓尽致。
宁芫却只轻轻将胳膊从高凤成手中抽了出来。高凤成有些莫名，不解的看向她。
宁芫进场之时，高凤成拉住她的胳膊，有心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道了一声：“尽力便好。”
宁芫点点头。
倒是莫月月在一旁，一脸亢奋的看着宁芫，手握成一个拳头，举在半空中，“一定可以的，这几个月宁姐姐学的太刻苦了！人都瘦了一整圈呢！”
高凤成看着宁芫，确实是瘦了不少。
原先她的眼睛本就圆乎乎的，如今因为脸瘦削了些，这双眼睛在脸上显得更大更圆更黑了。
高凤成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宁芫的发丝，柔声道：“我一月前便订了今日里得悦楼的包厢，我同莫小姐在此处等你，你出来后咱们便去得悦楼吃。听闻它那儿近期出了不少新菜色。”
宁芫仰头看着高凤成，感受到方才他摸自己发丝的手，似是有些颤抖。
如今她看着他的脸，他原本纤长的眼角处显得有些淤黑，想来是这几晚没睡好的缘故。
原先宁芫未曾觉得有什么，如今看高凤成明明心中自己替自己焦虑，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原本她有些焦躁忐忑的心，此时像是被高凤成那双颤抖的手抚平了一般，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宁芫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便要从入口处走进去。
走到半道上，听见后面有人气喘吁吁跑过来。
宁芫下意识转过身，便见高凤成轻喘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香囊，递到宁芫面前。
宁芫伸出手，那香囊便像是一颗小小的红元宝，饱满又可爱的躺在她手心中。
宁芫不解。
高凤成摸了摸鼻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期，我去五台山求来的。”
五台山……
宁芫一怔。
听闻许多学子考学前夕，都要特意去五台山拜拜，求一个心安。
她虽是不怎么信这些……却未曾想到高凤成竟是替自己去了。
高凤成看她一脸疑惑，轻笑道：“我提前问了，这个可以带进考场去。”
说着他从宁芫掌心中将那小香囊取下来，里外翻开给宁芫看，“五台山那老道士开过光的，说是底下的人念经烧香念了整整三日三夜，才把这一批香囊开了出来。里面啥都没有，就带个意思。”
宁芫感受着方才高凤成从自己手中取走香囊之时，那有些发痒的感觉，不觉微微收缩了下掌心。
高凤成将香囊拿在手中，捏了捏，拎着香囊上面那根细绳子，微微躬下身子。
宁芫还未来得及退后，便见高凤成指尖翻转，灵巧的将香囊系在了她腰间。
宁芫正欲说什么，便见高凤成站直了身子，又摸了摸宁芫的脑袋，嘱咐道：“去罢，不要过于忧心，你……好着呢。”
宁芫有些愣神，她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里走。
考场内部总共两层，外层主要是一些负责考场安全和巡视的朝廷官员，内层分为一间一间的隔间，供女学子们进入考试。
进入内间之时，宁芫正在抬头寻找自己的考场，却见不远处，正站着两位她的熟人。
不是梁禾清同宋以瑟，又能是谁？
宁芫心中轻轻一笑，想来梁相国家女儿同她的闺中好友，自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出现在面前的好机会。
宁芫目不斜视，找见自己的考场门口木牌号之后，便朝着那处走去。
却见梁禾清携宋以瑟，走了过来。
她们二人，走来的方向，似正是自己所在方向，宁芫微愣。
她稍一犹疑的当儿，便见梁禾清同宋以瑟，走到了自己身旁。
宁芫看了梁禾清同宋以瑟一眼，蓦然想起前段日子，宋以瑟在高凤成屋子里，委屈了声音撒娇，说药太苦了，她不想喝，高凤成哄着她喝的场景。
宁芫原本还有些微微发痒的手心，此时一瞬间冷硬了下来。
她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对自己的心态变化，也觉得有些惊奇。
便听梁禾清盯着宁芫，不屑冷笑道：“你也配出现在这里？”
此时宁芫还蒙着脸，对外的身份也都是高家院房表妹，高宁。
先前进考试院之时，虽是掀开了面纱，检查之人盯着宁芫的脸，核对了又核对。
原本宁芫心中还有些心惊，却见核查之人核查了半晌，又似是不经意间看了眼宁芫腰间香囊，便将其放行了。
宁芫垂下眼，心想，自己能参加此次女官考试，不知高凤成在其中又出了多少力气。
如今梁禾清当着她的面，即使她蒙着面纱，也是一副知道她本就是谁的模样。
宁芫心想，宋以瑟倒是真同梁禾清关系甚好，府中何事都同梁禾清说。
如今连她本人真实身份这件事，梁禾清都一清二楚。
宁芫不欲同梁禾清多言，她侧过脸，不经意间看到宋以瑟腰间香囊。
她登时一愣。
宋以瑟腰间那香囊，除了同她身上那只颜色不同外，其余样式和大小，便是一模一样。
宁芫心中轻笑。
方才高凤成将香囊递到自己手中之时，她还为此心中悸动不少。
如今看宋以瑟神态，怕是昨晚高凤成便早早将另一只香囊给了宋以瑟。
方才给自己的那只，怕是临时想起来的罢。
想到此事，宁芫心中竟也没了生气的心思。
她越发觉得，自从莫奈山回来之后，她对高凤成的那点心思，真是淡了不少。
虽然偶或有些心态起伏，但这是极为正常的，即便不是高凤成，她对待其他诸人，也是很有些心态起伏的。
宁芫偶尔思索起这件事，心中竟不觉松了很大一口气。便是连回忆起先前追在高凤成屁股后面那些日子，都心中一片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仿佛先前那人，并非是真正的自己一般。
不然为何，非要横着一颗心，跟在高凤成身后，求他爱自己呢？
甚至到了茶饭不思，一心以高凤成为先的地步。
这让如今的宁芫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理解不能。
宋以瑟似是也觉得方才梁禾清所言不妥，在梁禾清身后轻轻拉她的衣袖，那意思仿佛在说：别说了。
梁禾清却皱着眉，不为所动，看着宁芫的时候，眉目间的不屑更为明显。
宁芫无法，梁禾清可以默认她便是宁芫，但她无法坐实这事。
若她当着梁禾清的面承认，那之前高凤成为她身份做的遮掩，全都白费。
宁芫只笑了笑，轻声道：“这位小姐想来是认错人了。”
说罢，抬起脚便走。
听闻梁禾清在她身后气的跳脚，宁芫心中一阵叹息。
便听梁禾清不轻不重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以为她还能得意多久？这次女官考试，她便是榜上有名，又能如何？之前她做的那些事，谁人不知？难不成她当真以为自己能当上女官？简直可笑！”
宁芫已然走远，宋以瑟在梁禾清身旁说了些什么，宁芫未曾听清。
只是方才梁禾清所言“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是什么事？
宁芫冷静的回想了一遍自己所做之事，未曾想到方才梁禾清话语中指代何事。
心中却猛然显现出一股不安来。
宁芫强压下心中不安，走进隔档，入座，盯着面前试卷，沉眉以对。
等她写完试卷，从考点出来之时，整个人胳膊已然有些发木。
她朝着高府马车方向走去，却发现梁禾清同宋以瑟二人出来尚早，已然站在高凤成身旁，三人面带微笑，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只有莫月月一脸焦急的看向门口方向，似是一直在关注里面的人出来了没有。
宁芫心中失笑。
她有些犹疑，在考虑自己此时若是走到高凤成旁边，是否有些不妥。
还未待她考虑清楚，便见莫月月遥遥挥手，冲着她连声大叫：“宁姐姐，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莫月月身旁三人，顿时全部齐齐整整的朝着莫月月所喊方向看过来。
宁芫面容上闪现过一丝无奈，硬着头皮朝马车走了过去。
高凤成原先正在同宋以瑟说些什么，此时见宁芫走了过来，也顾不得方才说到一半的话，往前走了两步站定，挡在宁芫身前。
他细细的看宁芫面色，似是想从宁芫神色看出些什么来。
却见宁芫表情镇定，同先前她进考场时无甚不同，高凤成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表情也松弛下来。
他笑道：“看如今这样子，你们三人都考的不错。”
梁禾清原本同宋以瑟和高凤成有说有笑的，此时见宁芫过来，不禁冷笑一声，只同宋以瑟告了一声别，便转身上了梁家早已备好的马车。
宋以瑟面上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抬头，不经意般看了高凤成一眼。
却见高凤成满心满眼的，一颗心挂在宁芫身上，顿时有些默然。
高凤成还拉着宁芫胳膊，面上带着笑，仿佛宁芫真是自己亲妹妹一般，面上将长辈般的操心、担忧和看到自家孩子状态不错的放下心来，展现的淋漓尽致。
宁芫却只轻轻将胳膊从高凤成手中抽了出来。高凤成有些莫名，不解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