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灵见状,果不其然地皱了眉头。她冷眼凝视着这个傻子,打算先静观其变。

    那傻子倒是有些不依不饶了,扯着她的裙摆怎么都不松手。

    天家威严,哪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亵渎的。萧曜灵见僵持不下,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招呼道:“谢重,出来。”

    一个人影应声而动,从不知道哪跳了出来。只见他一身收紧袖口的玄衣,用一金冠束发;神色坚毅,不卑不亢;单膝触地,微微低着头:“臣在,公主有何吩咐。”

    萧曜灵淡淡地瞥了那个扯着自己衣摆不放手的傻子,那傻子还在懵懂地看着两人:“给他点教训。”

    谢重会意,领了命就抽出身上佩戴的鞭子就往那人身上招呼去。

    萧曜灵淡漠地瞧着谢重的动作。谢重亦出身士族谢家,却对当世世家子弟所崇尚的玄学和清谈不屑一顾,讥其为“虚有其表”。他虽能作文,却不好读书,尤其厌恶老庄著作。他平素沉默寡言,不好与人交流;但自幼习武本事了得,十九便位及左卫将军。

    本身如此人杰,本当作潜龙腾渊;父皇在世之时亦官运亨通,甚至有望当上领军将军统领内军。但造化弄人,骄傲的父皇败给了一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风寒。而父皇临终前召见他,却生生断送了他的未来,命他统领公主府军队,保护长公主。

    说是保护,实际上却诸如侍卫一职,与之前那种春风得意可谓是霄壤之别。父皇亦知这样委屈他太多,实乃强人所难。看他沉默着面无表情,父皇觉得心中愧疚,从病榻上微微坐起正欲收回成命;未曾料到谢重开口:“臣遵旨。陛下放心,臣必对曦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从此,他便收拾行装来到了公主府。他依然寡言少语,平时萧曜灵出行之时,有时率领侍从骑马跟随与车驾之后;有时萧曜灵微服私访,他则隐匿身形,乔装打扮暗暗跟在她身边。

    萧曜灵自觉有愧于他,经常送他些金银财宝,翡翠明珠等贵重物事;他则不甚接受,这样一来萧曜灵也没了办法,只好转而提携了他亲弟弟谢尚,为谢尚谋了个闲职。谢重口讷,得知此事之后找到萧曜灵,倒是把萧曜灵批评了一番,又劝谏她用人不可如此,

    萧曜灵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人油盐不进。她偶尔会也怀疑或许谢重会恨她,但谢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兢兢业业,她也没多想这件事。如果不是过于荒唐的事情,谢重在她手下就是条所向披靡但对她忠心耿耿的狼犬;指哪打哪,做事又干净利落。

    萧曜灵盯着谢重把鞭子甩得虎虎生风,毫不留情地抽在那傻子身上,面露欣赏之色。她就需要这样的部下,不质疑她的决策,亦能能对她的命令先意希旨。

    谢重下手狠戾,鞭子又是货真价实的兵器软鞭,没几鞭下去那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那傻子吃痛了也没松手,只是哀哀地叫唤,目光流露出悲戚的神色来。

    萧曜灵愈加烦闷,但周围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侍从太少,根本无法驱赶。他们之中有的人面露惊惧,害怕地瞧着萧曜灵,仿佛她是洪水猛兽;有的人神情怜悯,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觉得这傻子不长眼色,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打死。还有些人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萧曜灵抚了抚额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心道这人真是索命的恶鬼一般纠缠不放,又看了看周围,摆了摆手让谢重停下。

    如果再这样下去,明天大街小巷都得流传着曦和长公主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的故事;单单议论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添油加醋一番流传到朝臣耳里,那群老家伙不得趁机挑刺批斗,还不知道会怎么弹劾她。

    谢重瞧见了萧曜灵神色的无奈,收了手退回到一旁静候命令。

    萧曜灵低头看去,那傻子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可还是没放手。见她看向自己,他却歪头嘿嘿傻笑:“带我走嘛。”

    萧曜灵挑了挑眉,忽然发现那傻子右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她忽然来了点兴致:“谢重,把他右手给本宫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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