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转了头就像换了张脸一样,笑意盈盈对季木木说,“妹妹,别怕这小混蛋。”

    “.......”我没怕他。

    “他以后再敢欺负你的话就告诉姐姐,姐姐我一定帮你出气!”

    “姐姐?”季木木看着这张跟靳司白有几分相似的脸,虽是疑问,内心却肯定了她的身份。

    靳新语不常在国内,也不是她要的目标,所以季木木对她的了解并不会太深,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意外跟她打照面。

    “我姐。”靳司白语气虽然硬邦邦,心里却怕她误会,毕竟他在某方面的风评他自己也知道是个什么样,不自然地偏头再补了一句解释,“亲姐。”

    靳新语充分发挥社牛属性,自来熟地拉着季木木亲昵说,“你可以跟靳司白一样喊我姐姐也行。”

    季木木:“......”

    靳新语察觉季木木身形一滞,顿时觉得刚刚自己那样有点操之过急,须臾,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喊我新语姐也是可以的。”

    “新语姐。”季木木礼貌地喊了一声。

    季木木掀眸瞥了眼靳司白,对上他沉眸盯着她的视线,扭头避开他的目光,“新语姐,我学校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啊?!好呀,让我弟弟送你!”靳新语完全忘了她今天过来T大抓人的任务,只想着季木木这漂亮的小姑娘去了。

    “不用不用,这里距离学校很近,我一个人就行。”季木木连连摆手,她可不想要靳司白这人送,回学校的路上那岂不是又吵了。

    靳新语胳膊肘撞了撞靳司白,老姐给你创造的机会,还不赶紧把握!

    靳司白没有辜负她的好意,面色冷淡实则嘴角的笑快要藏不住,拔托的身形透着痞气,抬手扯下季木木的书包,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大步迈向咖啡店门外走了出去。

    季木木看着已经走远的靳司白,深吸气跟靳新语道别,咬牙切齿追了出去。

    靳司白并没有走远,大长腿为了配合她的步伐,在外面马路悠悠地像散步一样。

    “书包还我!”季木木鼓着腮帮子掂脚上手要从他身上把书包扯回来。

    靳司白侧身挡了回去,因为身高的差距,居高临下垂眸扫她,嘴角坏坏地勾起嘲笑她,矮子。

    季木木要被他这人给气死,她也不矮好吗,她虽然才到他肩膀位置,但是在学校里,身高是女孩子里面算是okk的了,憋着的火终于爆发,再次上前要夺回她的书包,再不还给她,她就不客气了。

    这人就是个十分幼稚的人,和平日大家眼里那个高冷阴鸷的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居然在大马路上把她耍的团团转。

    筋疲力尽还是抢不到书包的季木木生气地彻底撒手不管了,那么喜欢她书包是吧,送你了。

    一气之下转身背对着靳司白走了,书包也不要了,满脑子只想甩掉这个无赖臭痞子。

    两人在路边打闹的一幕,旁人只觉得是情侣闹别扭,因颜值过高画面美好,路人纷纷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不时羡慕又感叹年轻真好。

    在美好画面像一首乐章弹奏进行时,突如其来的意外就像弹坏掉的弦。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斑马线上,人群尖声惊叫划破了天空的寂静,一辆锈迹斑斑的灰色面包车失控再马路和人群中横冲直撞,周遭的人群乍然惊慌失措地纷纷四处躲避逃蹿。

    车速极快的面包车此刻就像一头喝醉酒的铁皮蛮牛,车头摇摆不定,混乱中向着季木木的方向疯狂地要冲过来。

    季木木察觉面包车疯了般向她的方向冲撞过来,那瞬间,她是可以躲开的。

    但是脚下像长出了带毒的藤蔓,牢牢地缠绕攀爬,生生刺入骨肉,她睁大的瞳孔蓦然失了焦,后背冷汗涔涔打湿了衣服,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幕全部像汹涌急流的潮水,用力地袭来将她狠狠淹没,让她溺水无法得到一丝呼吸喘息的机会,隐形中的一双手残忍粗.暴地攥紧了她咽喉,死亡窒息铺天盖地。

    尖叫、呐喊、哭泣,软弱无力夹着无助的声音,争前恐后地从四处刺耳地钻进她的耳膜,连一丝缝隙都不肯放过,狠狠地,无情地刺入进去。

    自我掩埋得很深的绝望,再一次像魔鬼挣脱了禁锢的枷锁,撕裂了她的旧伤,那些痛苦的,罪恶的脓包再一次裂开,也再一次把她打进了永无天日的黑暗。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

    坏掉的弦,不能有最完美的音色,却在章乐中用它坏掉的弦,拯救弥补了完整的缺口,再难听,也是救赎,也是缺口那刹那需要的音调符号。

    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着急切,用力地把季木木扯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像冬日的冰渣落在身上,又像是炙热浓烈的炭火温暖,不容拒绝强势地把她圈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

    在这里,她听不见那辆面包车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听不见最后重力惯性停止的巨响碰撞声,听不见纷纷砸砸的人群庆幸和难过声。

    只听见了那顺着脉搏滚烫至心脏的跳动声,一声一声地跳动,比正常心脏跳动的声音还要激烈万倍。

    面包车不受控制撞进了商铺,外墙的玻璃招牌和砖墙全部断裂粉粹,像一场悲壮又凶残的冰雹雨,黑压压压抑地落了一地,砸在那已经彻底扭曲变形的面包车上。

    浓烟,碎裂,残骸。

    “你到底在想什么!”将她紧紧圈制在身上的男人暴怒狂吼,因为过于惊恐激动,整个人也跟着发颤。

    “我他妈喊你走开!没听见是不是!再慢一秒你他妈差点就......”靳司白说不出口那个字,他不敢说,他怕,他是真的怕了。

    活了二十几年,一向都是潇洒肆意地活着,唯我中心的处世,闹破了天的事在他眼前也不会带眨一眼,可是现在他真的从死了的路上无力地走了一遭,他不敢想他再晚一秒,季木木在眼前发生意外的话,他会不会疯,会不会毁了整个世界。

    惊恐未定的人群中有人惊叫喊了一句,“天呐,撞人了,快去救人。”

    季木木在他怀里抬眸望去,入眼的是眼前血腥的一幕,面包车的司机被巨大的碎块玻璃直直砸在身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染成了一件红色新衣,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趴在方向盘上,车头和残骸的破墙之间,一对母女不幸地被生生卡住,那不知生死的母亲在毫无意识的下依然紧紧圈住怀里的小女孩。

    鲜血淋漓的场面,演化成无声的尖叫,哭泣,求救,季木木脸色苍白,身体发颤死死地盯着,沉溺在这恐怖的一幕幕里,回忆和现实纵横交措,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珠溢出,痛觉也无法让她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一双掌心干燥温暖的手覆盖在女孩的眼睛上,把眼前一切的惶恐不安彻底隔离开,孱弱的身体在坚.硬的宽厚的怀抱里,被人更加拥紧,仿佛要融入骨子里。

    “别看。”男子湿热的气息在耳边轻声安抚,像璀璨的光线,直击晦暗深处的心脏,泛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在,你别怕。”

    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在现场忙碌救援,疯狂混乱的场面终于落下帷幕。

    医院里,因这场车祸,此时医院伤者人群挤满,医护人员忙碌不停。

    “小姑娘就是些皮外伤,还有受到一些惊吓,回去好好休息就行。”护士阿姨边简单处理季木木身上的伤口,边安抚情绪。

    “谢谢。”靳司白整理季木木身上伤口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情绪还未恢复的女孩。

    看见这么帅气的高个男生把女孩当宝贝一样宠着对待,激起了老阿姨的少女心,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真好,不像我们年轻那时.......”

    靳司白微微一顿,知道这护士阿姨误会了,却没有打断她喋喋不休的继续说着年轻情史,挑了挑眉没有出口辩解,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默认,还不忘偷看季木木的表情,女孩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

    “哎哟,小伙子,原来你也受伤了,怎么不早说。”护士阿姨在靳司白抬手时发现了伤口,手肘那处衣服都破了,因着是黑色,没有多大看出来。

    靳司白觉得这是小伤不严重,“不用管我,没事。”

    护士阿姨可不管他的话,边抓起他手肘边教育,“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懂爱惜自己身体,你这伤口不及时处理,之后感染了伤口就更严重了。”

    季木木这时抬眼看向了靳司白的伤口,眸底深深,看不出任何情绪,而靳司白却紧紧锁住她的目光。。

    护士阿姨忙着处理靳司白的伤口,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怪异。

    因手肘包扎处理后,白色医用纱布上有些浅浅的血迹,季木木坐在走廊的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伤口,靳司白俯身蹲在季木木跟前,视线与她持平,低沉的嗓音轻轻问道。

    “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木木与他对视,没有说话,一直看他,看着他那双眼睛倒影里的自己。

    狼狈,脆弱,无力。

    “靳司白。”女孩终于开口说话,嗓音因许久未进过水,像飞了很久很久终于筋疲力尽的黑色乌鸦,声音干涸嘶哑,隐隐中藏着无人察觉的血丝凄厉。

    “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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