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一边跟着长歌往球场走，一边回忆着与皓都的初见，心中一时有些感慨。
大约是这几年朝堂纷争多，秦王府也一直不安宁，皓都手上沾的血必然是难以想象的多。
从前的沉默少年，如今竟成了这般狠厉令人心惊的皓统领。
真像一匹嗜血的灰狼啊。
乐嫣叹了口气，她很怕他，决心以后能不与他接触便不与他接触。
*
皓都沉默地看着地上的血，终于冷淡地开了口：“今后处理这类事情需寻个更僻静之处。”
身边的禁卫军属下原正因为皓都那一语不发的肃杀神情而胆战心惊，不想他只是要说这个罢了。
禁卫军属下松了口气，立刻接话：“属下明白了。”
“把这人拖出去埋了，地上血迹处理干净。”
“是。”
皓统领之前可不会管处决叛徒的场合和处决后的清场问题，今天怎么转了性？
这禁卫军属下想了想，突然想起方才永安县主路过此处，似是被统领处决叛徒的场景吓到了……难道统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人性了一把？
属下挠了挠脖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皓都吩咐完属下后，转身往方才李乐嫣驻足之处走去。
没想到竟有一枚平安符遗落此处。
皓都捡起平安符，静默看了几秒，抬头看向方才李乐嫣离开的方向。
是她落下的？
他将平安符收了起来，打算晚些时候转交给王府婢女送还给她。
刚收好，鼻尖嗅到一丝清幽的甜香，似是兰花开，却又多分奶气。
他一下就意识到这是平安符上遗留的，李乐嫣身上的香味。
皓都记忆最深处的画面被勾起。
那是十二年前的寒冬，他跟着那些贫困潦倒的流民一起到了长安，在繁华长安城最阴暗的街角蜷缩着。
寒冷的天气让他已经感受不到肚肠的饥饿，五感仿佛失灵了一般，整个世界都离他很远。
直到他嗅到一丝带着奶味的甜香气。
他抬头，看见巷口停着一架极富贵的雕花马车，一位约莫四五岁的小姐在仆人的陪同下走到了他面前。
这位小姐生得玉雪玲珑，穿着件嫩粉的袄子，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
大约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罢。
这样漂亮得像玉娃娃的小姐，是与他这样低贱的草根完全不同的存在，哪怕只是被走近，也令他产生一种深切的自卑感。
皓都闭眼不再理会这位富贵小姐的打量，只当是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潦倒之人。
可鼻尖越来越清晰的香气却不得不令他睁开眼。
一睁眼，皓都被眼前那张凑近的漂亮小脸吓了一跳。
皓都自小悲苦，性子也变得极为隐忍内敛，故虽然被这位小姐下了一跳，面上却极为平静。
这位小姐脸上的担忧极为明显，甚至抬起小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温暖的手。
脸被指尖触碰到的时候，皓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瞬。
但在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灰尘会染脏小姐雪白的手指时，皓都立刻又别过了脸。
“你看起来很不好。”
皓都愣了一下。
“丽娘，我们早前在坊市买的雪乳糕还有吗？快拿来。”
这声音真好听，奶奶的，像小兔子一样。
皓都有些分神。
如果这是他生命最后的几日，能见到这样一位小菩萨般的女孩，似乎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小姐捧着雪乳糕喂他：“你吃一些罢，可好吃了。”
皓都下意识张口，舌尖触碰到一点光滑，他意识到那不是雪乳糕的质感，赶紧吞下糕点，挥手打开了那只雪白又带着香气的小手。
小姐似乎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受伤，眼睛红通通的：“我给你吃的，你做什么还打我。”
皓都有些乐，这红红的眼睛，更像小兔子了。
“算了，看你如此可怜，我不和你计较。”小女孩嘟了嘟嘴，又说道，“我不能带你回府，须得阿耶同意才行，你明日还在这儿，我明日来找你，你要等我哦。我会让你不用在这样的巷角蜷缩发抖的。”
皓都觉得这大概是他见过最美好的小姑娘了。
但她阿耶一定不会同意她收留流民的。
如今时疫泛滥，他能混进长安已经不易，想要获得容身之处更是天方夜谭。
但他想要和这小女孩说说话。
皓都终于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不是哑巴呀。”小女孩乐了，“我叫乐嫣。我们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
乐嫣啊，真是好听的名字。
皓都看着女孩的马车离开，却并未在原地等候。
他不愿给自己徒劳的希望。
但他把女孩身上那抹好闻的甜香当做最宝贵的记忆收藏在了记忆最深处。
……
“统领，已经清理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皓都从回忆中醒神，冷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迹的地面，说道：“没了，下去吧。”
皓都从未想过还会与那个小女孩相见，也没想到再一次相见是将她从溺水中救起。
原来她是秦王的嫡女，大唐的永安县主，他最为敬重的义父誓死效忠的氏族千金。
成为秦王府禁卫军统领的这三年来，皓都偶尔会在王府的最暗处观望这位尊贵的千金，他想，他们是永不会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但没关系，他永远会守护她。
大约是这几年朝堂纷争多，秦王府也一直不安宁，皓都手上沾的血必然是难以想象的多。
从前的沉默少年，如今竟成了这般狠厉令人心惊的皓统领。
真像一匹嗜血的灰狼啊。
乐嫣叹了口气，她很怕他，决心以后能不与他接触便不与他接触。
*
皓都沉默地看着地上的血，终于冷淡地开了口：“今后处理这类事情需寻个更僻静之处。”
身边的禁卫军属下原正因为皓都那一语不发的肃杀神情而胆战心惊，不想他只是要说这个罢了。
禁卫军属下松了口气，立刻接话：“属下明白了。”
“把这人拖出去埋了，地上血迹处理干净。”
“是。”
皓统领之前可不会管处决叛徒的场合和处决后的清场问题，今天怎么转了性？
这禁卫军属下想了想，突然想起方才永安县主路过此处，似是被统领处决叛徒的场景吓到了……难道统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人性了一把？
属下挠了挠脖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皓都吩咐完属下后，转身往方才李乐嫣驻足之处走去。
没想到竟有一枚平安符遗落此处。
皓都捡起平安符，静默看了几秒，抬头看向方才李乐嫣离开的方向。
是她落下的？
他将平安符收了起来，打算晚些时候转交给王府婢女送还给她。
刚收好，鼻尖嗅到一丝清幽的甜香，似是兰花开，却又多分奶气。
他一下就意识到这是平安符上遗留的，李乐嫣身上的香味。
皓都记忆最深处的画面被勾起。
那是十二年前的寒冬，他跟着那些贫困潦倒的流民一起到了长安，在繁华长安城最阴暗的街角蜷缩着。
寒冷的天气让他已经感受不到肚肠的饥饿，五感仿佛失灵了一般，整个世界都离他很远。
直到他嗅到一丝带着奶味的甜香气。
他抬头，看见巷口停着一架极富贵的雕花马车，一位约莫四五岁的小姐在仆人的陪同下走到了他面前。
这位小姐生得玉雪玲珑，穿着件嫩粉的袄子，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
大约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罢。
这样漂亮得像玉娃娃的小姐，是与他这样低贱的草根完全不同的存在，哪怕只是被走近，也令他产生一种深切的自卑感。
皓都闭眼不再理会这位富贵小姐的打量，只当是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潦倒之人。
可鼻尖越来越清晰的香气却不得不令他睁开眼。
一睁眼，皓都被眼前那张凑近的漂亮小脸吓了一跳。
皓都自小悲苦，性子也变得极为隐忍内敛，故虽然被这位小姐下了一跳，面上却极为平静。
这位小姐脸上的担忧极为明显，甚至抬起小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温暖的手。
脸被指尖触碰到的时候，皓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瞬。
但在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灰尘会染脏小姐雪白的手指时，皓都立刻又别过了脸。
“你看起来很不好。”
皓都愣了一下。
“丽娘，我们早前在坊市买的雪乳糕还有吗？快拿来。”
这声音真好听，奶奶的，像小兔子一样。
皓都有些分神。
如果这是他生命最后的几日，能见到这样一位小菩萨般的女孩，似乎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小姐捧着雪乳糕喂他：“你吃一些罢，可好吃了。”
皓都下意识张口，舌尖触碰到一点光滑，他意识到那不是雪乳糕的质感，赶紧吞下糕点，挥手打开了那只雪白又带着香气的小手。
小姐似乎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受伤，眼睛红通通的：“我给你吃的，你做什么还打我。”
皓都有些乐，这红红的眼睛，更像小兔子了。
“算了，看你如此可怜，我不和你计较。”小女孩嘟了嘟嘴，又说道，“我不能带你回府，须得阿耶同意才行，你明日还在这儿，我明日来找你，你要等我哦。我会让你不用在这样的巷角蜷缩发抖的。”
皓都觉得这大概是他见过最美好的小姑娘了。
但她阿耶一定不会同意她收留流民的。
如今时疫泛滥，他能混进长安已经不易，想要获得容身之处更是天方夜谭。
但他想要和这小女孩说说话。
皓都终于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不是哑巴呀。”小女孩乐了，“我叫乐嫣。我们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
乐嫣啊，真是好听的名字。
皓都看着女孩的马车离开，却并未在原地等候。
他不愿给自己徒劳的希望。
但他把女孩身上那抹好闻的甜香当做最宝贵的记忆收藏在了记忆最深处。
……
“统领，已经清理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皓都从回忆中醒神，冷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迹的地面，说道：“没了，下去吧。”
皓都从未想过还会与那个小女孩相见，也没想到再一次相见是将她从溺水中救起。
原来她是秦王的嫡女，大唐的永安县主，他最为敬重的义父誓死效忠的氏族千金。
成为秦王府禁卫军统领的这三年来，皓都偶尔会在王府的最暗处观望这位尊贵的千金，他想，他们是永不会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但没关系，他永远会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