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尝试下来,可能还是因为灵力不稳的缘故,无法保证翳的眼睛可以完全控制住,不显现出绿色,在阳光之下还好,如果没有日照,那将是一个很大的不可控因素。

    思来想去,为了不毁约,一人一鸟先踏上了路途,沿途路过不少城镇,也见过不少商船,倒是让两人找到了不错的方法来遮掩一二。

    头戴帷帽的翳站在相柳身后,二人立于防风邶母亲的小院门口,一时都有些无措,两个从没接触过年长妇人,又无父无母的妖怪,能好好照顾好她的晚年,又不被发现吗?

    相柳握上身侧人的手,二人携手一同推开眼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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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飞逝而过,那位让两个小妖怪,第一次体会到年长者的关爱的温柔妇人,已在睡梦中离世,她的脸上尤带着笑意,众人都夸是这么些年防风邶侍候的好,大孝。只有披麻戴孝的二人兀自垂眸,猜测是不是在她离去之时,见到了她的亲生骨肉前来相迎。

    是的,翳一直觉得这个温柔的女人,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也知道这是她的孩子费心为她换来的陪伴,她温柔地接受并抚慰了这两个孤独的相互依偎的灵魂。

    在妥帖的办完葬礼之后,做了这么多年防风邶的相柳,带着翳翎一同离开了防风氏的族地,久违地回到了海中。

    在触及大海的那一刹那,锦衣华服黑发风流的防风邶,变回了白衣胜雪银发惑人的相柳,翳也将黑发和华丽的衣裙变换回了原身。

    相柳牵着翳翎立于海平面之上,侧首看向身侧人浅青色的长发和同色的衣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环上毫无防备的人的腰际,在翳抬头看去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手臂微微用力,脚下一松,带着怀中人沉入了海中,翳震惊地一时都忘了反抗,只是睁大了眼睛,被相柳拉着坠入了深海之中。

    当她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伸出双手捂住口鼻,眼刀子软绵绵的扎向还在那邶笑的相柳,又不敢随意动弹。

    邶柳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翳翎难得的情绪外露,这才笑着提醒道:“可以呼吸的。”

    “啊?”翳翎轻声惊呼,发现确实可以说话和呼吸,这才放下双手,而后反应过来,叉着腰瞪向白衣人,挣扎着要脱离相柳的“钳制”。

    “哎。”相柳将不停挣扎的人搂紧了些许,笑道:“你再动,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呼吸自如了啊。”

    “你!好啊,你别被我逮到,不然。。。哼!”形势比人强,翳到底还是没敢再挣扎,只是放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就反手拧了一下相柳的腰,这才暂时罢休。

    相柳嘶了一声,没想到怀里人凶起来是专挑软处下手,再想想自己的举动,也确实有些幼稚,便收敛了些,揽着人继续往海底潜去。

    “哇~”翳看着眼前的景色,全然不同于极北之地的空旷寂寥,也不似人族城镇的熙攘喧嚣,是另一种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壮丽辽阔。

    “有没有后悔,之前一直不答应我的提议?”相柳轻轻挑眉。

    “没有。”翳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恐怕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拒绝吧,只有这种突如其来的相遇,才能让我心无芥蒂地接受海洋的美丽。”

    翳抬头望向相柳的眼,“所以,你才会以这种方式,带我来到海底,不是吗?”相柳不置可否,只是眼中带着笑意,一直注视着翳的眼眸。

    人间十年,翳已经能很好地控制她的眸色了,除了她情绪激动的时侯,她的瞳孔会随着情绪的起伏,显现出不同程度的绿色。

    就如同现在,青翠的绿色烟雾笼罩住浅棕色的瞳眸,渐渐地似是有浓郁的绿自眼底浮现,相柳知道,这抹绿是因为这片美丽的海域,更是因为,带来这片海底美景的自己。

    相柳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眼前人的眼睛,翳嬉笑着伸手扒拉下他的手掌,握在手里把玩,察觉到相柳迟迟没有动作,便抬头望去。

    渐渐褪去绿意的眸对上染上绯色的眼,白衣雪肤,冰肌玉骨,银白华发,唯有那墨色英挺的眉,红色棱角分明的唇,和这双绯色惑人的眼。在幽深静寂的海底,在他一身似雪的白之中,骤然被这浓烈的色彩击中,翳的眼中不可控制地汹涌着翻滚出了浓郁的绿色。

    相柳没有再去捂她的眼睛,放在脸侧的手转移到脑后,虚虚地托住后脑,而后微微侧首,鼻尖划过鼻尖,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分不清是谁先吻了上去。

    唇轻柔地一触即离,而后脑上的手与腰间的胳膊一同用力,两人的身体亲密地贴合在了一起,唇齿相依间辗转悱恻。

    一吻过后,浓稠的绿与鲜红的绯依旧相对,翳轻轻抿了抿唇,相柳笑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翳用胳膊扣住相柳的腰。相柳一手箍在她的腰上,另一手环过肩膀,手掌搭在浅青色的发上,两人相拥着,在海底随波而流,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与初吻的甜蜜。

    “翳。”

    “嗯?”

    “我给你做一件避水衣好不好?”

    翳将脑袋抬起来了一点,看向相柳,问道:“不是有鲛绡了吗?”

    相柳笑着将她的头按回肩窝,低头侧脸蹭了蹭怀中人的发,笑意绵绵,“鲛纱只能让你的羽衣不湿,在浅水处或许还有用,但如若要像现在一般,需要你长时间深入海底,怕是就不行了。”

    说着说着,相柳皱起了眉,“你的灵力不知为何,恢复的如此之慢,如果要你用灵力支撑,长时间身处海底,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我愿意在你每一次下海时,为你支撑起可以活动的天地,但我也明了,你跟想要能自由地在海中畅游。

    “其实,之前我就有想过为你制避水衣,但当时我觉得还没到时候。。。”

    相柳还没说完,就被翳打断了,“要到什么时候啊?那现在怎么又提出来了?”

    相柳好笑地看着怀中乱动的小脑袋,亲昵地拍了拍小脑瓜,“你要是不打断我,我现在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

    “哦,那你继续说。”翳寻了个位置,重新靠好,而后便不动了,一副乖乖听你说的模样。

    “因为避水衣需得贴身穿才有效果,而且我打算用我的蛇蜕和蛋壳炼制,所以之前我觉得时机未到,现在嘛。。。”相柳没有说下去,毕竟后面的话大家都懂得,既然亲都亲过了,那也算是时候了。

    “而且,避水衣因为其独特性,非其主不能脱,有我的蛇蜕和蛋壳加护,也能充作法衣,防护一二,也算是一举多得。”

    翳默默消化了这段对话,而后决定转移话题,“繇,你说,我们在海底老这么自己飘也不是个事儿啊?”

    相柳挑眉,知道她是默许了,就没戳破她的小心思,笑道:“你是想有个通行工具?”

    “嗯,最好是我们能在里面自如活动,它又能在海底移动不奇怪的。”翳点头说着。

    听罢,相柳侧了侧头,“这听起来,你是想当寄居鸟?”

    “螺壳倒是也行?但我想贝壳,是不是更好一些?”

    “贝?砗磲吗?”

    “可以啊,那我们就一边四处游玩,一边找找有没有适合的贝壳、螺壳,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边驱动贝壳在海中前行,一边在里面休息、饮茶、赏景,多好啊~”

    “好。”相柳松开一只手,单手揽着翳的腰际,二人对视一眼,顺着洋流继续往前游去。

    远远还有谈笑声隐隐传来。。。。

    “是不是路上再顺便脚踢作乱海妖,拳打拦路海怪,达成成就,一统海域!不只是冰川之主,还要是海底妖王?”

    “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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