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明帝浑然顿住,唇畔下,酥麻感顿时席卷至全身,晕染情欲波水的眼眸直直落在身前那触目水润如蜜桃红唇上,心底泛起丝丝甜蜜,犹如饮鸩止渴般,胸口躁意不断,疯狂在叫嚣着。

    刹那间,晋明帝俯首,一手自后贴在云姝背上,两方柔弱相碰,一双湿漉清透的眼眸顿时撞如眼中,惹人生怜。

    晋明帝感受到怀中之人渐渐适应后,再难自抑,尽情掠夺对方口中清泽香蜜,浇灭心头被勾起的燥意。

    满是花香旖旎,月下美人尽情舒展身姿,姿容如火如荼般绚烂。

    七月尾声,晋明帝特意派出羽林卫统领护送未来皇后返回庐陵郡。

    旭日和风,碧朗天青,临安渡口,一艘楼船皓然停泊,周身官船开道,戒备森严。

    临安城乃南北经贸交汇之地,往来停靠船舶不知几许,其中尤数南洋泊来物的商船最是雄伟壮阔,但与眼前庞然大物相比,未免有些相形见拙。

    京中百姓也算见多识广,此时也不免震惊,聚在一处围观。

    “这分明就是能在水里行驶的大阁楼。”百姓惊叹道。

    “嗯,瞧那布局装饰,只怕供人常住也不妨事。”

    “也不知谁人如此大手笔,竟造得起如此规模的楼船。”

    “你没瞧见吗,有官兵相护,那自然是朝廷的了。”

    百姓们凑热闹纷纷猜测道。

    城郭主道上,宫中禁军开道,身后跟着一行载满货物看不到尽头的马车。

    抵达渡口时,船上官兵放下甲板,马车顺利入楼船中,待卸下货物后,再折返岸上。

    百姓们瞧着这一幕,纷纷目瞪口呆,马车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运货卸货,此时正值第二十五辆。

    一个时辰过去,最后一辆马车终于装载完成,百姓们早已麻木,足足一百辆,朝廷如此耗费财力心力,也不知运送的究竟是何物,要送至何处。

    巨大疑问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当中蔓延开来,大家都在翘首期待着最终之人到来。

    日薄西山,余晖洒落江面,目之所及处,皆为金黄硕红渐变,水鸟惊掠银镜,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抵岸时,轻轻拍打河道两旁的弯弯杨柳。

    “来了来了。”离得老远时,百姓中有人远远瞧见离最近的外城宫门前,更多禁军朝此而来,其中一道明黄銮驾尤为显目。

    百姓们见状心中纷纷有了猜测,但始终不敢相信,直到御驾停在众人面前,内侍分立两行,待车中尊贵之人现身后,跪身在地。

    禁军紧随其后。

    望见此幕,百姓们似有所感般,纷纷不约而同跪拜在地。

    “参加陛下。”百姓齐声道。

    晋明帝望向眼前高耸楼船,心中甚感欣慰。

    三年前,娇娇无意间随他与谢父去了一趟军中,见识到晋军水师和各式战舰后,说起了“楼船”的初始想法。

    此楼船表面看上去只比一般航船要大些,但实则暗藏乾坤,由于船舱底部空间巨大,军中工匠将其打造成一个完整的战舰据点,遇海敌外寇时,将士们可及时出兵作战。

    此外,船体令设机关,遇敌时,既可自卫,也可攻击。

    而今海内太平,天下九州尽为晋土,初得一艘后,晋明帝还没能排上战场。

    今日入水面世,权当货船一用,若能将未来皇后平安准时送达,倒也不算辱没。

    晋明帝收回目光,环视一地,抬了抬手道:“起身。”

    “谢陛下。”随即身旁乌拉一片响动。

    晋明帝并未在意,下马车后,径直朝身后跟着的另一辆马车走去。

    百姓们继续旁观,禁卫军随行相护,无人敢造次冲撞圣驾。

    “姝儿,娇娇,下来吧,到码头了。”晋明帝立在马车窗柩旁,满目温柔地轻唤车中二人。

    一阵轻微响动后,帘幕被一只素白玉手掀开来,谢慕清躲在白帆遮面笠幕后,未语先笑道:“表哥,我先去瞧瞧那楼船如何,你与云姝阿姊可要快些话别,别耽误了启航。”

    话落,谢慕清利落地跳下马车,掩不住惊喜地朝前跑去。

    “娇娇慢些,仔细摔着。”晋明帝在背后紧张道,语气满是溺宠。

    “表哥无需担心,还是好好珍惜与表姊话别的机会吧。”谢慕清回头调皮一笑,语态里满是揶揄。

    晋明帝顿时无奈笑了,倒也不甚在意,再不管顾谢慕清,任由她如同入水的鱼儿般欢快而去。

    马车中,云姝掀开帘子,躬身望过来时,对上晋明帝一双饱含温柔眷恋的眸光,四目相对。

    自谢府那日分别后,二人再未单独见过,当着众人面,云姝一惯脸皮薄,实在受不住晋明帝此时眼中炽热,率先挪开眼去不敢在看。

    晋明帝依旧含情脉脉,主动牵过云姝露在外侧的右手,轻柔道:“我扶你下车。”

    云姝耳跟早已通红一片,垂首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她并未同谢慕清那般带笠幕遮面。

    落地时,许是还不适应,云姝双腿骤然无力,尚来不及反应时便落入眼前之人怀中。

    众目睽睽下,二人再次四目相对,云姝察觉到晋明帝眼中光芒更甚,仿佛能灼人般,深邃眸光能将人烧灼得如同煮熟红透的虾子般红润。

    云姝莫名想到那一吻,她从不知眼前之人竟有如此霸道一面,脸颊再次滚烫,热意挥之不去。

    脚下恢复力气后,云姝避让出晋明帝的怀抱,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眼前之人。

    晋明帝略为遗憾地望着落空的双臂,唇边荡漾起一道明晃晃笑意。

    见心上人这般容易害羞,离别之情越发醇厚道:“姝儿一走就是两月,朕每日都会想你,待临安城桂香馥郁时,与你红裳共举,祭拜庙堂,看尽世间壮阔山河,一道接受万千子民敬仰爱戴。”

    每字每句,皆出肺腑,那是帝王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是对心爱之人最诚挚的告白。

    “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姝抬眸浅笑回应。

    远处漫天霞光异彩纷呈,举目白麟染就斑斓红色,犹如神迹般美轮美奂。

    墨染暮色下,一轮明月高悬,皎洁月光轻柔地落在幽深的江河湖畔上,楼船破空而来,打破静谧。

    此楼船颇大,往上三层,往下三层,行驶在水中犹如平地般,让人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船上一应物用俱全,甚至晋明帝还不放心二人吃住不好,让人特意制了冰窖和膳房,是以楼船无需靠岸也能食到新鲜。

    此番回药王谷,水路需走上四五日,至会稽郡后改成陆路,届时人马分离,羽林卫统领亲护谢慕清和云姝轻车简行,路过新安郡去往药王谷,余下财物则取道临海郡入柴桑。

    毕竟药王谷避世,实在不适合如此大张旗鼓,故而将迎亲之地定在了柴桑,从前清河郡主的府邸,如今的城主府,但故人依旧。

    城主正是当年由清河郡主举荐入仕的桑垣。

    轮辈分,谢慕清和云姝还得唤其一声“大伯”。

    谢慕清曾经不解其意,那些个叔伯虽待她极好,但他们与娘亲并无血缘关系,缘何要让她唤他们一声“叔伯。”

    娘亲笑着将她从前与几人相识往事说与她听。

    不过年少尔尔,身边能得一群志趣相投之人作伴,得意时把酒言欢,潇洒时游走天下。

    谢慕清只觉羡慕不已,那般自在肆意岁月,也不知娘亲如何舍得割舍。

    谢母笑而不语,一双清亮娴静的眸子望向女儿,难得含羞嗔怪道:“等你阿爹休沐时问问他。”

    彼时谢慕清不过七八岁,看不懂娘亲眼中的含义,跑去问阿爹时,被谢父得意笑着揽在怀中,悄声对女儿道:“爹是靠骗来的。”

    谢慕清顿时被阿爹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一旁藤蔓岚椅上,谢母正吃着冰镇过的西番葡萄,闻声后看过来,瞧着父女二人那如出一辙的笑貌,疑声道:“何时笑得如此开怀?”

    小谢慕清刚要告知娘亲,不想却被阿父拦住。

    “再说娇娇今日换了一颗乳牙。”谢父面不改色继续笑着道。

    谢母闻之后收回疑声,继续吃着葡萄道:“往后少给娇娇买糖,吃多会蛀牙的,铭安还好,随我,不喜甜食。”

    谢父闻言当即摇头笑着说好,随后转头望向一脸幽怨的女儿,用只父女俩听得见的音量柔声哄道:“没事,娇娇往后想吃糖了同爹爹说,咋们偷偷吃,不告诉娘亲。”

    谢慕清闻言脸上笑开花来,拥着阿爹的脸亲上一口,道:“爹爹放心,娇娇不会告诉娘亲的。”

    明明不过是寻常一日,却被谢慕清深深记在心里,她既想同娘亲那般肆意而活,也渴望遇到父亲那般待妻子之人,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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