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真如崔商宜所料,后来段雨菲没来找过她麻烦,即便是两人遇见见,段雨菲只白她一眼,嘴里嘟囔几句,然后也就装不认识离开。

    很快又是周末,温家的人都去乡下拜访亲戚,只有温栩来自己在家,崔默琼也去上班。

    崔商宜在家写作业,突然收到了崔默琼的来电。

    崔商宜下楼去地下的储藏室,她正想着怎么把那个柜子搬上来,却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温栩来一步步向她靠近,步伐轻且缓,“你这是要干吗?”

    “我要把这个柜子搬上去。”

    他看崔商宜慢慢的将这柜子向电梯的方向移动。他语气闲散的说:“我帮你行吗?”

    “不是你帮我行吗,是你行吗?”

    “我…”他听了她这话,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脱口而出,说:“我就看着这么没冲动吗?”

    崔商宜乖乖的点了下头,“看着是不怎么行。”温栩来随她怎么说,将这柜子抱起,走进了电梯。

    “这柜子到现在还没装起来。”温栩来偏头看崔商宜。

    “对啊,我们家的人都不是多勤快,一直都没找人装柜子。”

    “那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找人来装柜子了?”

    “哦,我妈昨天晚上说怕这柜子在地下室呆久了,会发霉。”

    温栩来听了有点无语,他说:“你们家的这柜子,是塑料的,发哪门子霉啊。”

    ……………

    崔商宜开了家门,她先走进,而温栩来却踌躇着像是要脱鞋。

    崔商宜看出了他的踌躇,然后对他说:“没这么多讲究,你进来就行。”她走向厨房,拿了瓶苏打水递给他,温栩来接过水,“谢谢。”

    崔商宜自然的回复他:“客气。”然后她将温栩来带到客厅,“你坐会。”

    “不了,还要写作业。”他刚要出门,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崔商宜前去开门,安装的师傅走进,安装师傅语气低沉,神色算不上客气。

    安装师傅问她:“是你安柜子是吧?”

    崔商宜点头:“对。”

    男人问她:“家里没大人?”

    “嗯,没有,您装就行。”

    男人听了这话,语气变本加厉的不尽人意。

    崔商宜将他带到自己房间,指了一下书桌旁的位置,说:“您把柜子按在这就行。”

    男人没搭理她,眼神中全是对这件差事的不情愿。

    崔商宜把作业带到了客厅,准备在客厅写作业,他看温栩来还在客厅坐着,然后问他:“你不是回家写作业吗?”

    “嗯。”他出门“拜拜。”

    过了一会,温栩来又再次背着书包来了。

    崔商宜站在门前,背倚着门框:“你来我家写作业?”

    “嗯,欢迎吗?”温栩来试问。

    “不欢迎还能把你轰出去不成。”

    他坐在崔商宜的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写题。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写题的时候都流畅至极,看的让人觉得舒坦。

    两个小时后,客厅里的时针不偏不正的落在十上。

    她把作业写完后,看了看温栩来,她就那样呆住,不知不觉间,温栩来也停了笔,他转头看向崔商宜,脸上带笑,他看见光阴在她脸上流梭,留下光了痕迹。她静静地托着腮,瞌睡了过去,正当他看的如神时,她身体一晃,下巴像是要往下嗑,他下意识的托住她的脸。

    她惊醒,温栩来匆匆将手收回,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道歉。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崔商宜的话就抢先出口,说:“你刚刚托着我的脸,有点疼。”

    温栩来嘴上说:“抱歉。”心里确诚实的低语,“我要是不托你的脸,你下巴马上就磕桌子上了,你还在这嫌弃上了。”

    她起身,朝厨房走去,泡了杯茶,然后走到房间里,可房间里没有人,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厕所的洗手声进入耳畔,师傅从厕所出来,抬头看她一眼,又坐回原位,她把茶水放在安装师傅跟前,“您喝水。”

    那人却没理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崔商宜也不在说话,但还是维持表面的礼貌,出了门。

    她刚下楼没几分钟,便听见厕所的门又再次被带上。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橘子,在手里剥皮,她问温栩来:“你自己在家吗?”

    “嗯,我们家里人都老家了。”

    “那你怎么没一起去?”

    “他们准备带到明天下午,咱们明天下午就开学了。”

    “那你中午准备吃什么?”

    “还没想好。”

    崔商宜邀请的口气:“要不咱俩一块吃吧。”然后她盯着温栩来似是等待他的回复。

    温栩来爽快的答应:“行,你想吃什么。”

    “吃米线吧。”她又问,“行吗?”

    “你觉得可以就好,我不挑食。”

    ………

    两个人的话题刚刚结束,厕所的门被人打开,马桶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手机里的视频声也隐隐入耳,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人闲聊的半小时里,师傅一直在厕所里。

    她走进屋里看了一眼安装进度。她才发现,几乎还没动工,两个小时的时间,白白浪费。

    她本想着是师傅不舒服所以安装的慢,直到她进了厕所,一股难闻的烟味直入胸腔,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她知道安装师傅根本不是上厕所,而是偷闲。

    她把厕所的窗户打开,自己猛咳了两声,走到师傅面前,询问说:“师傅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安装好?”

    “不知道,毕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崔商宜听了他的话,真想给他一个大白眼,可还是按捺住情绪,虽然知道他是胡扯狗油,但只提醒说:“师傅您加快进度吧。”

    她心里不知道是吐槽了多久,“还不确定因素,我呸,是不确定你刷的视频有多久,还是不确定你要在厕所待多久啊。”

    她下楼,坐回沙发上,显然对这师傅的行为有些无语。

    温栩来看破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你说有些人怎么能偷懒还这么趾高气昂。”崔商宜这句话虽没有直白的回答他的问题,但也说了个大概。

    “可能天生就这样吧。”他老神在在的看着她,“反正这柜子他安多久都是他的活,他就让他耗呗。”

    “大哥,按小时收费,这钱我出。”

    温栩来听了,没再说话,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

    十一点的时候,崔商宜做完了一套历史试卷,她正对着答案,可不成想安装师傅从房间里走出来,朝坐在沙发上的崔商宜说:“付钱。”

    崔商宜走过去,温栩来也跟他过去,就见他已经把付款码平摊在手上,她扫了码,在手机上输入七十五元。师傅斜着眼看崔商宜输入的价格,他突然喊出声来,“你得再付十五块。”

    崔商宜不急不忙的把和商家的聊天界面调出,摊在他面前,温和的说:“叔叔,商家说安装费每小时二十五块。”

    “本来确实是七十五,但是你们柜子上有个零件坏了,我给你换了换。你得付材料费。”

    崔商宜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然后走进房间内,看了看柜子,又看了看商家给的材料清单,对比了一下,只有那个橱柜的门把手不一样,她问:“是这个门把手坏了吗?”

    “嗯,对啊。”说着师傅把坏了的门把手从包里拿出,然后“你瞧瞧,坏了。”门把手小巧,迷你。

    崔商宜站在柜子旁静静地看着他,问他:“一个门把手要十五!?”她的语气中带着些不可置信。她拿起手机,却看见网页上显示,配件在安装时,若有损坏情况,免费替换。

    那师傅看着她,不耐烦的说:“对,快点付,我还要去下一家安装。”

    那柜子不高,大约一米三的高度,黑色和白色相结合。模样精巧得很。

    她说:“我这柜子总共还不到两百块钱,这一个门把手就要二十,您是真把我当小孩糊弄。还有人家网页上清清楚楚写着免费替换。”

    那师傅装傻充楞起来,云里雾里的解释:“小姑娘,我用的这门把手和这家店卖的不一样,质量好着呢,这门把手就是这么贵。你快付钱吧。”

    崔商宜丝毫不信,她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接着对他说:“只有七十五,您爱要不要。”

    她转账过去,正要出门,结果那男人挡在门前,不耐烦的说:“我都说了十五。”师傅知道自己不占理,语气没有刚才的气势,可还是依旧死缠烂打。

    温栩来见状,正想朝那个师傅说什么。可被崔商宜抢先一步,她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下,面不改色的对他说:“多一毛都没有。”

    温栩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崔商宜,她毫不惧怕,眼神里全部是对这种“把戏”的厌恶。她仿佛对这种人有着极强的鄙视心理。

    这师傅似乎今天就跟那十几块过不去了,他眉头紧缩,他坐在地上,“行咱俩就耗着。”

    “我时间宝贵,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耗着。”她说完,起身,师傅也丝毫不亏待自己,把椅子扯过来坐下,紧靠椅背上。

    温栩来对男人说:“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男人见她不为所动,在那里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思虑片刻,坐了十分钟后,见崔商宜也是个强硬的主,便站起身来,出了门,不再跟崔商宜耗着。

    崔商宜见他走后眼里的情绪,一丝一丝的剥离,她抬头看温栩来,语气再次转为平和,温顺:“吃饭去。”

    温栩来乖顺的跟在她身后,话语简洁的“嗯。”了声。

    他们下了楼,温栩来脑袋里不自觉的回放刚才的场面,他留在她家,本是害怕崔商宜被人欺负害怕她没处说理,害怕没人维护她,可现在回过头看,他才发现,崔商宜根本不怕被人欺负,她可以把事情化解,也可以很好的维护自己,她受了委屈,得了不公,也不哭也不闹,她很安静的就把这件事情了结。

    吃饭时温栩来问她:“你不怕他控制不住打你。”

    崔商宜:“怕。”

    “我看你刚刚临危不惧,还以为你不怕。”

    崔商宜抬头看他,说:“小时候我跟别人吵架总是输,我爸就告诉我,气势决定吵架的输赢,所以我很会伪装。”

    “那你要是怕为什么不给他钱?”温栩来问她。

    崔商宜:“因为我要有气势啊,还有我家又不是首富,为什么要这么良心发现给他钱,并且我要是真的超吵不过,我就会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善后。给他钱,做梦。”她的语气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

    “那他要是真激动了,这十几块钱,你会给他吗?”温栩来放下手里的筷子。

    “看情况吧,如果只是口头上的的威胁我肯定不会给,毕竟十块钱也是钱,但是如果他要是想打我,那我肯定给啊,我还是拎得清钱和命那个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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