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这天贺丞山连夜去了厦门谈生意,走得匆忙,但不忘跟崔商宜打趣:“先别管考好不考好,咱先好好玩两天。”他问她愿意跟他去厦门玩吗,但崔商宜拒绝了,说是和朋友有约。

    高考完的那天,学生们也都似放了疯一样。

    考场外有学生畅快淋漓的大喊。

    “我靠,老子终于是把这学给上完了!”

    “终于不用学那破数学了,爽。”

    甚至有丧心病狂到觉得今年的考题太简单,希望明年的出题人可以多出些难题的学生。

    “老子今年考完了,明年都给我把题出难。”

    偶有路过的高二生,大喊回复:“去你妈的。”

    气氛热烈,哄哄闹闹,没错,这就是夏天,属于我的那个夏天!

    ———《崔随夏的备忘录》

    曲欢在崔商宜的陪同下去打了耳洞,虽然曲欢几次怂恿她,但她终归因为怕疼也就没打。陈潇当天中午没吃饭,就去染了蓝发,那颜色衬得他好黑,不过也没人在意,他也感觉挺好,而崔商宜换了新手机也在曲欢和陈潇的极力推荐下染了“质感酷黑”的发色,这个发色并不显眼,但在阳光下看着确实是也好看。

    那天下午,崔商宜和崔默琼去餐厅和崔商宜的舅舅吃饭。

    吃饭间无人问她考的怎么样,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小学霸考的也不会差,吃饭时气氛活跃,舒服。

    突然,她表妹走过去,看见她的书包上挂的那个福袋,大片的红和蓝相间,前程似锦几个字拼接在福袋上,两条红色的绳子将袋口收紧,上面三两个青色珠子摇摇欲坠,崔乾看着那袋子,问她:“姐姐,你这福袋倒还挺好看。”

    崔商宜坐在她旁边,喝着饮料:“我也觉得。”

    “你自己缝的?”

    “朋友送的。”

    ……………

    晚上回家后,崔商宜看了藏在花束里的卡片,卡片上的字迹工整,笔画遒劲有力,有着凌云意气。

    “祝你事事顺遂,愿你纵情享受人生,热烈看待一切,祝高考大捷。”

    ………………

    隔天,天边的第一抹云烟,渲染着这座城市,窗外的鸣笛声,“温和”的响起。

    曲欢约着崔商宜一起去买衣服,到了午洺广场,她们进了一家服装店,那家店的衣服风格大多是碎花长裙和短裙。

    崔商宜坐在店内的沙发上等曲欢换衣服,曲欢个子不高不矮,一米六三的个子,再加上长了张圆嫩的小脸,看着呆萌可爱,招人喜欢,她挑了件淡紫色的短裙穿在身上,显得乖巧可人。

    崔商宜看看那条裙子,确实好看,显得她也白。

    曲欢看见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她朝崔商宜摆手,示意她过去,“虽然这裙子颜色不适合你,但这裙子的版型你穿绝对好看。”

    崔商宜拿了件同款式但不同颜色裙子,去试衣间试穿,青色衣裙,裙摆似是被墨水溅上,透着斑斑点点的墨色,裙尾到小腿,露出他纤细的脚踝和白皙的皮肤,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板鞋,她的头发散落,披在肩上,夏日空调里的冷风迎来,波动发丝,微光下,她仿佛永不黯淡,那一刻她美的像是一抹水墨画,美的不宜靠近。

    温栩来恰巧看到,他站在店外的玻璃门前,不受控的被她吸引,他笑着,那双眼里写满深情仿佛夏日雨后池塘中的清水,清澈见底,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崔商宜。

    此时曲欢还不停的夸赞她,“绝美,绝美!”

    崔商宜听多了她说绝美的时候,于是毫无忌惮问她:“我有点不敢相信你。上次张井泽买了条丑的别出心裁的裤子问你好看不,你也说绝美,还有上上次我妈买了条丑出天际的裙子,你也说绝美。”

    曲欢为自己开脱,“跟张井泽说绝美是因为要呵护他的自尊心,跟你妈妈说绝美是尊重长辈。但跟你说绝美,是真的发自肺腑的绝美。”

    崔商宜还是有两三分质疑:“真的?”

    曲欢直接从店里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苍天在上,良心可鉴。”

    “行,我去结账。”崔商宜这次信了,应她的话。

    她付款时看到了温栩来发来的一张照片和一条附带的信息。

    温栩来:【洋桔梗。】

    年少时的一句话,总会让人展开无穷无尽的遐想,就比如这句话,崔商宜心里琢磨着“洋桔梗是什么意思。”后来她也查了这朵花的话语“自信独一无二。”

    她不经意间回头,目光撞在他身上,然后他朝她走过去,崔商宜举着手机,“朋友你知道你这属于偷拍吗?”

    “现在知道了,下次我绝不偷拍,我光明正大的拍。”

    “你脑回路真是清奇啊。”她接着说:“我也是要版权费的。”

    他走进,说:“我补给你版权费可以吗?”

    两人开着玩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曲欢又挑了件衣服,她转头看到温栩来的那刻,她打趣的问他:“怎么你都开始逛女装了?”

    温栩来,说:“我来逛商场恰好遇到。”

    曲欢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我走了。”

    崔商宜:“去哪?”

    “我妈约了帮我报志愿的老师,约了十点的时间,我得走了,回家注意安全。”曲欢叮嘱她,她并不是想给他俩相处空间,而是真的要去找帮她选专业的老师。

    崔商宜对她这种没出分前就去找人报志愿的行为,很是疑惑,她问曲欢为什么这么特立独行,曲欢则告诉她,去年她找的那个报志愿的老师不靠谱,让她滑了档,所以她这次先去打探军情。

    崔商宜见曲欢身影慢慢消失对温栩说:“还买东西吗?”

    “不买了,都买完了。”

    “那你等我换下衣服,咱俩一块回家。”

    “好。”

    崔商宜去试衣间换回了来时穿的衣服,把裙子叠好放平在袋子里。

    他们两人下楼,在午洺广场里有一家很火爆的冰激凌店,温栩来走到店内,问崔商宜:“能吃凉吗?”

    “不能。”

    温栩来点了两杯常温的柠檬百香果茶。

    崔商宜拿着奶茶,两人靠在广场上的一把长椅上,身后是绿意丛生的柳树,在夏日肆意的风中摆动,崔商宜问他:“为什么请我喝果茶。”

    温栩来穿着黑色的体桖衫,长腿微伸,但坐姿还算是规矩:“给你补版权费啊。”

    “我很贵的,一杯果茶远远不够。”崔商宜眼眸微抬起,她身穿一条复古阔腿牛仔裤,上衣是棕色打底衫,她很瘦但又并不是那种皮包骨的瘦,算是健康的身材体重,她的长相和她的气质相符,少年的稚气与大方得体融合的恰到好处。

    “你有多贵?”他话音刚落,又接上“我以后慢慢行吗?”语气似乎是请求。

    崔商宜想想,玩味的口气:“我的版权费,是你把你自己卖给我的价格还要多的多的多的多。”

    “那我把自己卖给你,来支付版权费行吗?

    “我考虑考虑吧,也不是不行。”

    “这感情好啊,只要你养的起就行,我高中毕业就直接踏进养老生活。”他又笑起来,微风拂面之时,他的坐姿变得松散了些。“多梦寐以求的生活呀,我何乐而不为。”

    崔商宜跟他一齐笑出声,她听这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身价过亿的抛家弃子的渣女在外养了一个刚成年的软饭男。

    崔商宜则是打破了他的美梦,毫不逊色的冲他说:“你想多了,你把你自己卖给我,你每一天就只能吃糠咽菜,晚上就到桥洞子底下的丐帮聚集地睡觉,你的老年生活也只会是凄凄惨惨戚戚。”

    两个人把果茶喝完,朝家走去,她问他:“要出去玩吗?

    “出分之后吧。”温栩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很多零食,两人并肩悠闲的走在路上,“你呢?”

    “我也是,本来说去爬山,但是怕心里不安,再站不稳会掉下山。”崔商宜看他,表情啊耐人寻味的说“你是在讲冷笑话吗?”

    温栩来没接她这茬。

    崔商宜又说:“准备报哪?“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只觉得一阵沸腾,比蝉鸣的夏天更让人身感聒噪,她怕眼前的这个书生意气的少年与自己的背到而行,她怕此后是分离,她更怕多年后的他们会变成陌生人。

    温栩来和崔商宜停住脚步,等到绿灯的到来,他语气闲散,但内心也略带担忧:“说实话,我考完试之后心里空空的感觉自己考不上好大学,还有我也没有明确的想去的学校,可能,北京上海浙江随便选一个就上了。”

    崔商宜听到他这段能随时毒杀一个普通学生的话,脱口而出,“朋友你要正视自己的成绩,而不是在这里凡尔赛。”

    “没有凡尔赛,我是真的有点慌。”他顿了顿,语调未变,小心翼翼的问“你呢?去哪?”

    “如果分数够的话,就去北文了?”

    “北京文通大学?”

    “嗯,对。”

    “学什么专业?”温栩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她。

    崔商宜声音清脆的回他的话:“新闻。”然后又问他“你学什么专业?”

    “没想好?”他笑笑应她的话,他确实没想好,这两年也没想过,他小时候想要学心理学和社会学,可长大后才发现这个行业不好就业。好不容易想学航空航天又开始左右摇摆。

    两人慢步回家,到了小区楼下,院里的玫瑰开的绚烂,墙上的藤蔓满上房延,阳光猛烈,少女站在楼栋中,她对他说:“你不要摇摆不定,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嗯,好。”他温声细语的回复她。

    后来几天温栩来回了他父母家住,崔商宜也有几天没见过他,直到两个星期后,溥恒通知学生返校开班会。

    温栩来站在班门口,和几个同学聊天,宏丰是个标准的北方城市,所以溥恒的教学楼也是采用了传统的北方教学楼的样式,走廊是封闭式的,只有一排窗户,其余地放被高楼筑起。

    崔商宜刚巧碰上了温栩来,温栩来见她朝自己这边走来,从包里拿出个盒子塞给她,那盒子包装精致,浅蓝色的盒子上勾画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旁边用墨色的笔写下“十九岁依然风华正茂。”崔商宜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温栩来的字。她眼神微顿然后抬头看他,嘴角萌生出一个最纯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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