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水原乙爱陪影山飞雄去看了白鸟泽放榜,影山飞雄不出意外的落榜了。她拍拍影山飞雄的肩膀“县内还有其他的排球强校,青叶城西也不是唯一的选择。”

    “你要去青叶城西对吗?”

    水原乙爱点头。她的确是选择直升青叶城西。

    影山飞雄去了乌野。

    这算是违背小时候的约定了吗?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一起,这种话也不可能实现的吧。

    水原乙爱只好把这句话深深地埋在心底,只希望影山飞雄不要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了的话,她可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掩饰。

    水原乙爱最开始并不适应独自一人上学,但是乌野和青城根本就不在一个城区,比起本来就住在青城区附近的两人,影山飞雄需要更早一些去学校,但是他本身就有晨跑和早训,所以问题不大。

    —

    天色渐暗,水原乙爱是踩着路灯的光回的家。天气已经有了初夏的感觉,空气中只残留着一些潮湿的春雨。今天本来可以早一些回家的,但是她的新朋友看她一个人回家就拉着她一起走,走着走着就去了商业街,逛了很久才回家。

    也不是说不喜欢,就是莫名的不太适应。

    在家门口看见了影山飞雄的身影。修长的身影抱着排球靠在墙边在发呆。

    “飞雄?”水原乙爱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他们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毕竟出门时间和回家时间完全对不上。

    影山飞雄扭头看向水原乙爱“啊,你回来了。”他翻口袋拿出手机。“交换一下LINE吧。”

    水原乙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笑盈盈的拿出手机和影山飞雄交换LINE“飞雄怎么开始在意这些啦?”

    影山飞雄结结巴巴的说“排球部的前辈们都有,说方便联系。我记得你也有来着,想着就一起加了。”

    之前因为天天都雷打不动的会待在一起,加不加都一样…

    “好哦。”水原乙爱打好备注“要不要进去吃完饭,你还没来得及煮吧。”见对方要拒绝,水原乙爱又拉住影山飞雄的袖子“走啦走啦,水原家少我都不会少你一口饭的!”

    —

    影山飞雄在那之后倒是经常给水原乙爱发LINE,说真的倒是不像影山的作风。

    反正她是想不出来影山居然会问她中午吃饭了吗,或者和她聊一些没多大意义的话题。大概是和排球部的那些前辈交流的结果?

    说起来也奇怪,影山飞雄为什么会想着要给她发消息。

    放下手机,水原乙爱又看着申请书思考,她还是没想好要去哪个社团。

    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没有什么特长的人,没有特殊爱好,也没有擅长的东西,成绩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中上游。

    她被偶尔宽容的父母提醒说要是一直保持现状的话,高三会更加焦虑未来的出路。她这才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选择一条路去走。这些对于高一生或许是早了些,但对于中庸至极的水原乙爱却不早。

    水原乙爱这几天都板着个脸,她周围的同学更不敢靠近她了。

    以至于毕业之后的同学聚会,大家谈起水原乙爱都是“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特别不好相处,毕竟你那会天天板着个脸,感觉大家都欠你几百万似的。”

    “哈哈。”

    或许是因为回影山飞雄信息的时候也染上了情绪,就连迟钝至极的影山飞雄也问水原乙爱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水原乙爱没有要打扰影山飞雄的意思,所以就随便扯了些题外话,把话题引开。

    结果影山飞雄居然跑来找她了,当然是在周末。不过也难得他愿意放下一天训练时间来找她。

    “所以你也不知道去哪?”水原乙爱打扮好下楼看着明显没计划好出行的影山飞雄说道,语气里也不免沾上一点抱怨。

    影山飞雄一惊,颤颤巍巍的点了头。

    水原乙爱咬紧牙关才忍住气,下一秒就笑脸盈盈的拉着影山飞雄往沙发走“那我们来看电影吧。”

    水原乙爱选了部恐怖片,放片头的时候她上去换了身家居服,下来的时候发现影山飞雄没在认真看电影,而是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在想什么?”水原乙爱拿着薯片一包刚打开的薯片,反正影山飞雄不会吃多少,最后都是进她的嘴。

    影山飞雄嘟嘟囔囔了好几句,水原乙爱一句也没听清,她又靠近了一点影山飞雄,结果对方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了。

    影山飞雄吓得直接说了真话“你为什么最近回消息的态度那么奇怪!?”

    水原乙爱呆了一会“什么叫奇怪?”

    影山飞雄拿出手机指着一条信息给水原乙爱扯。

    水原乙爱猜是“排球部前辈”给他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许告诉影山飞雄不是什么不好的选择。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顾虑和烦恼一鼓作气全部都告诉了影山飞雄。在恐怖片的bgm做白噪音的氛围下,客厅里的气氛一度十分低迷。

    “可是水原你做的饭很好吃,而且学习也不差吧。”影山飞雄几乎是在水原乙爱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提出了反驳。

    “你的补习,至少让我的成绩提高了很多!还有你做的便当,营养很均衡,而且很好吃。”

    确实是有几次妈妈因为工作脱不开身,才拜托她把两个人的便当做好。但是水原乙爱根本就没说是谁做的便当。

    “你喜欢我做的便当吗?”水原乙爱沉默后开口。

    影山飞雄不可置否的点头。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便当好不好?”糟糕,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承诺!!这种话对飞雄来说,他是会当真的啊!!

    影山飞雄梗着脖子把头撇到另一边,红了脸“也不用天天…”

    那一天即没有完整的看完恐怖片,也没有特别认真的交谈,但水原乙爱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踏实感,要不职业方向往吃的方面靠靠?

    社团就报烹饪社看看好啦。

    —

    水原乙爱去看了影山飞雄的比赛。不得不说他真的遇到了好队友和好前辈她,在球场上的表现比起国中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春高还打过了白鸟泽,也就是牛岛若利所在的高中,挺进了全国。

    那影山飞雄在乌野过的开心就好呀,水原乙爱给他发去了恭喜的讯息。

    —

    水原乙爱在烹饪社过的很开心,给影山飞雄做便当的时候心情也会异常的好,会想小飞雄收到这份便当,打开和品尝时害羞的神情。她觉得影山飞雄真是可爱死了。。

    就算是在她说奇怪的话的时候,影山飞雄也只是撅着嘴一脸不解,那样也好可爱啊!!

    她一定是喜欢着影山飞雄的。

    但面对朋友的揶揄,她也只是微笑着别开脸说大概吧。她大概是没有资格站在未来发光发热的影山飞雄的身边的。

    即使有了未来的职业规划,她也没信心和能力做的很好。

    啊,杞人忧天的毛病又犯了。

    05.

    IH大赛的时候,水原乙爱从青城的拉拉队溜出来,跑到更好观看乌野的方位。

    她恍惚着看向场内托球的影山飞雄,真的是很久没看他的比赛了啊。国三那年的那一球还深深地刻在水原乙爱的心里。虽然从小飞雄的只言片语中了解的他现在的队里有一群很好的前辈,和欢喜冤家的死对头,一定比国三要开心的多吧。

    那一记怪物快攻就由影山飞雄和他的死对头日向翔阳打出来。初次见到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有过准备的水原乙爱也在观众们震惊的欢呼声中愣了神。

    还真是厉害啊,小飞雄。

    —

    最后还是败给了青城。虽然她自己是青城的人,但看到影山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样子心里还是一紧。

    水原乙爱为乌野感到惋惜,私心让她出现在体育馆的门口等影山飞雄出来。

    看见水原乙爱的乌野众人了解情况过后都带着揶揄的神情离开了。包括队里的寸头学长,矮个子的自由人学长,虽然情绪激动但还是被泽村队长拉走了。

    影山飞雄撅着嘴来到水原乙爱面前。

    他垂着头,撅嘴说自己输了。

    水原乙爱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影山飞雄的脑袋,“没关系,比赛又不止这一场嘛…小飞雄以后还会有很多比赛的,要加油呀。”

    收回手,影山飞雄别扭又僵硬的别过脑袋,不去看水原乙爱的笑脸。这也恰恰把自己通红的耳尖送到了水原乙爱面前。

    水原乙爱看着通红的耳尖笑了笑,别过视线看着地面说“今天看到了小飞雄嘴里很好的队友们,其实还挺为你感到高兴的,有安心靠谱的前辈和能够接到自己球的队友很开心吧,看到你在球场上和队友打打闹闹就连我自己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呢。去乌野真是一个好选择呀。”

    分别前水原乙爱把补充能量的果冻递给影山飞雄就离开了。

    影山飞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

    影山飞雄这几天信息来的很少。水原乙爱看着聊天界面发呆,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叩击桌面。最后哀叹着的头搁在桌面上,好想和他同校。

    水原乙爱被朋友拉着坐公交去了稍远一点的商业街,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手机电量也告急。路灯这几天又碰巧罢工,路上根本就没有人。

    因为缺少维生素A导致轻微的夜盲症,而且是在手机没电的情况下,怕黑的水原乙爱现在特别害怕。深呼吸了五分钟才做好心理准备踏入这段没有路灯的路。

    因为建筑物很高的关系,就连月光也不能好好的照进来。

    静悄悄的,水原乙爱的周遭只有轻微的风流动的声音。

    她害怕的停下了脚步,但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串脚步声。虽然有点熟悉,但是水原乙爱在恐惧的影响下完全没有感受到熟悉,她颤颤巍巍的迈开脚步往前走。

    直到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并喊出了水原乙爱的名字。

    是影山飞雄。

    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水原乙爱撒开丫子飞奔向影山飞雄,然后狠狠的撞进影山飞雄的怀里。

    “刚才好黑…”

    影山飞雄身体僵硬的不知所措,他很少见到水原乙爱这样。虽然情商不高,但影山飞雄还是懂一点点的。他宽大的手抚上水原乙爱的背,轻轻的抱住她。

    等待情绪平复下来,水原乙爱抬头才发现影山飞雄的脸上贴着创可贴。

    在水原乙爱询问下,影山飞雄说出了和日向翔阳吵架,然后被田中学长拉架的过程。

    水原乙爱和他走在没有路灯的路上。影山飞雄一只手照着手电筒,一只手拉着水原乙爱。

    水原乙爱沉默片刻后说“小飞雄或许可以试试呃,日向同学的想法。我算不上很了解排球,但是二传手只是传球给合适的主攻手打,但怎么打还是靠主攻手吧。如果像怪物快攻那样,日向同学就不管有无拦网直接扣的话,怪物快攻很快就会被完全拦死吧,像IH和青城的那一场一样。”

    “但是日向那家伙扣球技术真的很烂!连我传的球都扣不下去得分那还算什么主攻手!”

    后知后觉凶了对方的影山飞雄,又别开脸道歉。

    水原乙爱笑了笑说“小飞雄这么想当然没问题,但是日向同学真正接触排球的时间不久吧,他成长空间还很大,距离春高也还有还几个月,为什么不试试呢。”

    06.

    水原乙爱和影山飞雄的关系在那之后没有太大进展,一直都不温不热的。

    转折就出现在高三毕业前夕,因为报考学校志愿的事情,水原乙爱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以她的成绩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只是路程远了一些,但她的父母却不准许她去远的地方,希望她可以选择离家近的大学。

    那一天恰巧下着大雨,水原乙爱在争吵声中夺门而出,看到白花花的雨幕也只是迟疑了一秒,便抬腿远离了充斥着怒骂声的家。

    跑出好几条街道找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水原乙爱蹲在屋檐下,就静静的看着雨一直下。

    头发糊成一团,贴在身上很难受,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衣服也湿透了,活脱脱的一只落汤鸡。

    不知过了多久,影山飞雄撑着伞急匆匆的跑来打断了水原乙爱数路边飞驰而过的车辆的专注。

    “你也是来劝我别考那么远的吗?”

    影山飞雄摇了摇头说“不是。”然后朝水原乙爱伸出了手“继续呆在这里会感冒的,回家吧。”

    不知怎的,刚刚在父母那里因为寡不敌二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口。水原乙爱拍开影山飞雄的手“不用你管!你才是赶紧回家去吧!”几乎是喊出来的。

    水原乙爱回过神来时,影山飞雄已经离开了,但是把伞留下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蠢事,为什么要对小飞雄发火呢,他是无辜的吧。

    —

    即便是后悔也无济于事,找不到机会向影山飞雄道歉,更腾不出时间做歉礼。

    时间就一天天过去,每当水原乙爱想要向影山飞雄道歉时,影山飞雄却会沉着脸躲得远远的。水原乙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直到大学时去学习如何做一名运动餐营养师,水原乙爱和影山飞雄的关系才出现转机。

    影山飞雄生日那一天,天空飘着小雪。水原乙爱看着寂静了很久的聊天框,最后还是熄了屏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舍友碰巧从楼下回来,她说“哎呀楼下有个黑发的池面帅哥,目测身高有180+,不过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人去搭讪了,但是没成功呢。”

    水原乙爱听到黑发池面的时候就有点坐不住了,跑到窗口去看。

    可惜的是宿舍的坐向并不行,看不到楼下。

    “小爱想看就下楼呗,就算要不到联系方式看一看饱饱眼福也可以的啦。”

    水原乙爱拿起手机,可是聊天框依旧安静。

    忽然来了电话,是沉寂了很久的电话。水原乙爱分明朝思暮想,但在对方出现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她抿了抿唇,果然还是想接的。

    摁下接听键之后,两头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能听到对方微微的喘气声。

    影山飞雄内心剧烈斗争之后开了口,“能,下楼吗?我有话想说,请拜托不要拒绝我。”

    07.

    水原乙爱只是简单套了个外套就飞奔下楼。

    但在看见那挺拔的身影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体面的站在他面前,没有拥抱,也不敢对视。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愿望是……”

    —

    “我的愿望是!可以和水原一起长高,然后一起打排球!”只有七岁的影山飞雄头上顶着歪了的生日帽,在说出愿望之后迅速的吹灭了蜡烛。

    影山美羽和影山一与笑作一团,水原乙爱和影山飞雄就坐在一起,水原乙爱轻声说“你知道吗飞雄,在生日的时候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哦。”

    可惜的是水原乙爱没有长的很高,也没有继续打排球。

    —

    “我的愿望是,你能不再生我的气。”

    影山飞雄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眼神不自然的落在别处,虽然看得出来他说完了很想离开,但是比起离开,更值得让他期待的是水原乙爱的反应。

    “你说过的,生日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水原乙爱对上影山飞雄的眼睛,在一秒内迅速破功,轻笑着撞进影山飞雄的怀里。“笨蛋飞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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