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榕堂坐落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地带，面朝繁华大道，身处热闹街市，在洋人遍布的华城中，高楼是西方别墅，平房是本地小铺，只有它是特殊的，一座高贵的纯中式建筑。
然而其间生意却不兴旺，但也久立不倒，令人匪夷所思。人闲嘴不闲，民间言传自然是有的。有道此是外国间谍与中国走狗商议谋略的据点，也有说这慈榕堂其实是个上流人的乐园，更离谱的传其中关有吃人肉的恶鬼，花样百出。
慈榕堂经久复开张，凑热闹的人群围在紧闭的堂门前，水泄不通。
告示：今日堂内剧场将进行一场钢琴演出，特别邀请往法国留学现归来之音乐家原池先生为各位带来倾情演奏，票价低廉，10银元／张（政府官员或外国友人5银元／张），机会有限，失不再来。
“呵，又是法国原池，天天就他演，弹得那破琴还没有阿花那儿唱得好听，什么狗屁的特别邀请，完全就是抢钱！”
“政府官员、外国友人，这就是他们的国吧！”
“唉，回去看铺子了，反正那大老板赚的钱咱是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就不是人家那个命。”
……
热闹看够人也就散了，毕竟那也不是他们的事。人活在一个世界，却又不像在一个世界。
楼旁 的巷子被一辆插着青天白日旗的黑色轿车挡住，车也挡住巷口的人。议论原池的纷纷言论原池本人通通照收了，轿车驾驶座上的张冶眉头紧皱，频频扭头，见这主子神色如常，便也不动声色。
原池暗思量，这些人讲的倒不错。
所谓原池有民间言，传：其少小时家中条件优渥，父亲是个什么长官不知道，反正离不了是贪官强权，只不过现今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亲人都死光了，最后留给他的那笔家产是不小的，不过原池本人奢华无能，钱是经不起他霍霍的；法国留学是为了逃避国难，顺便修……不对是买个学位；小时候学过钢琴，会，但是不精通 ，起意了就随便弹几首玩玩，仗着自己和慈榕堂老板有点关系就借地借人缘赚两笔……
这些原池本人差不多都听过，他自己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剧场清理干净了吗。”
“祺哥亲自检查了，打扫人员都是祺哥亲信。对了，先生，祺哥说要求您不露面演奏。”张冶有些不解，就算是慈榕堂重新开张也用不着大老板亲自监督打扫卫生吧，更奇怪的是还要原池挡着脸，但他知道不该问别问。
“如此甚好，确实该妥当些。”
“最后一点”，也卖弄关子，战术性停顿，但见面前少女面色无喜无忧，扒拉着柜台的招财猫百无聊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前面关于原池的介绍，但也晓得这点肯定能引起仯音的浓厚兴趣，还是继续补充道：“这最后一点就是传闻原池长相奇美，胜过阿花姑娘他们。”
果然，也再抬头时，仯音的一双杏眼紧盯着他：“胜过阿花家的美？若是果真，那岂不是……算了描述不出来。我想看，在哪里可以一睹其芳容？”
“你一看就是没听我说话！我刚刚告诉你了，那个军务处老吃饭不给钱的王八刀昨晚拿了张门票来抵钱，就是原池的表演，他是个钢琴家，不过听说弹得不怎么样，你看脸就行了。”
“怎么好？有条件吧。”
“果然什么也躲不过您的慧眼”，也努力地逃避着仯音的注视，寻思着，暴走萝莉真可怕……
“小音呐，女孩子不要这么凶，看看你把我们小也吓的”，柜台后的隔间是所谓，也就是这小店东家躲避浮杂人情事故和仯音的地方，但所谓现在走出来了，他后悔了，不过仍强作镇定，企图树立起长辈的威信，尽管不成功：“小音呐，回去吧，别留在我们这了，你父母该担心的。”
“我无父无母。”仯音无所谓。
但所谓和也有所谓，仯音到来后每天要酒肉要美人，他们的小店入不敷出，十年基业将灭。豁出去了，所谓的心态要被仯音搞崩了：“丫头，我们这养不起你了啊。”
“行吧老头，票给我。”
送仯音离开，如送佛，但他们并不想送到西。
“想来是剧本如此。”也总有很多这样奇怪的念叨。他总说世间百态皆是剧本所云。
啧，要回去了，家那边哪有这里好玩，还没玩够呢，所谓和也两个修道的好狠的心啊。人力车上，仯音离慈榕堂越来越近，但他们没有美男子重要。
慈榕堂果真名不虚传，倒是气派，楼房整体砖红，再看 却在阳光的照射下点点泛着金色细纹，走进细看每块砖上都有不同的金画，像什么话本里神魔大战的玄幻故事，当然这种故事也不一定只存在于话本……
进入其中，仯音惊愕，这抹金镶玉，绸飘珠摇的，与所谓的小店没有可比性，原来人间也有这等奢华富贵地界……
“忌求荣求贵，重财重权……”
居然想起他了，想来是被洗脑洗得太严重了。
仯音忽见一尊佛像，轮廓有点像他，香炉是空的，连橱台一起小小的钉在观众台后不起眼的墙脚，还挂着蜘蛛网没扫干净。想来他如今也是这般待遇，可怜见的，大概也就只剩自己记着他吧。
门票上所注的席位本在离舞台偏远的地方，但好像是票大半没买出去，来者也都只是吃酒聊天，所以仯音被调到舞台前，离那个原什么最近的位置。
妙音的心态调整地特别快，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忧虑，她聚精会神地用大眼睛盯着舞台，满目期待。
妈的。仯音咬牙切齿大口咬着座位上为吸引观众而准备的丰富糕点。
舞台放下半边帘幕，其中人被黑绸布挡住，只露出一双手还戴着白手套，虽然手型很漂亮……
对那个人回忆不知觉将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啊呀，有虫子。” 仯音同排最侧边的一席发生骚动。在这种无聊至极的时刻人们就需要骚动。
“不就是虫子吗” ，有人闻而欲近观之：“呵，这么大的甲虫，有半个手心大！”
人们们纷纷相继离席，想看看那大甲虫。不为所动的只有恪守职责的场内工作人员，极力按捺蠢蠢欲动心思琴音却已乱的白手套，以及对虫子让她吃都嫌恶心的仯音。
看来我也是有一个忠实听众的嘛，可以和季伯棋那个东西炫耀了，等会下场了送她签名海报吧。原池的嘴角不觉勾起。
不远处的大甲虫风波还未结束。
“抓起来送科研所去吧，肯定能换点钱。”
“喂，是我先发现的！”
“我早看到了，就是懒得说才被你抢先，这是我的!”
……不知是大甲虫害怕被抓去研究，还是嫌他们吵闹了，其竟飞向人群内围一个的鼻尖，一口血淋淋。
“啊啊啊!”
惊慌错乱中，自卫的大甲虫被人类一击致命。本以为事态已平，不曾想其中酝酿着更大的灾难：上百只甲虫从打开通风的琉璃窗口进入。
此时，人类与甲虫之间，主宰者与被主宰者的身份悄然改变。
好奇不只会害死猫，也能害死人。甲虫群从外围向内，一层一层吃掉，一层一层向舞台围 。
仯音很无语，为什么白手套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惊人的尽职情怀，甚至太不怎么样的琴音还随事态的严重在渐渐激进，还有就是人间怎么会出现邪物。不过仯音不打算管他们，而是想着是要按常规方法离开，还是按不常规方法离开。若是前者要躲避吃人甲虫就比较困难；若是后者就要保证没人看见，所以要让那个白手套先死。
仯音选择后者，她爬上舞台绝定往白手套那躲。从半边帘幕下钻进去，躲在白手套身后，等他闭眼了就用术法瞬移。
仯音离白手套只剩一席黑绸，大甲虫密密麻麻地撕咬着仅剩的个把个人，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出现多具带血残肉的白骨。仯音琢磨着这玩意儿吃东西也太快了吧，而且好浪费粮食吃都吃不干净。
正要钻帘幕，失策了，那人曲终已罢，他先出来了，并且还紧紧抱住自己。
妈的。仯音无语，但挣扎不开。但他长得确实好看，不虚此行。
两人一千六百个心眼。
原池犹豫了，难得有个粉丝，但即将暴露的秘密要她死……
仯音想着 要死把这么好看的玩意打死会不会太可惜，但他心眼也太黑了吧，这是想着拉我垫背呢……
“嘿，放开我，我会保护你。” 怀中少女的发声令原池茫然若失，但仅一刻。
“好啊！” 原池歪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放开环住仯音的手，却又抓住她的衣角，内心玩味。
仯音坐视不理 ，而内心浮动。妈的，妖孽。
大甲虫逼近，仯音假死左手在空中乱画，其实右手捻了个诀。就这样哄着原池，明明可以迅速除掉的低级邪物，却费了老半天功夫。看见原池正对着自己笑，仯音分心想，这东西不会被吓傻了吧，不过好看的傻子倒也还能接受，尤其是笑得好看的。
原池笑归笑，装傻归装傻，那抓着人家衣角的手是一点也没松。捡到宝了，这可不能放走。
“好了。” 仯音猛得坐在地上，一边怀疑自己装的气喘吁吁像不像，一边装气喘吁吁。
原池皱起眉头不再笑，见她的青碧长裙已满是血迹，甚至还有几处伤，额头凝着细细汗珠。而自己一身轻松，他确实喜欢干净，但在这种场面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池还是坐到地上了，默默地坐在她旁边，垂眸盯着自己相交的十指开口:“你既有这等能力，大可不必如此。”
妈的，你以为我想如此啊。不过仯音还是做出另一套 。少女探头去迎少年悔过的眼神，翩然一笑，两个小酒窝浮起，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如一湾春泉：“先生说笑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到多亏先生在背后护着我，才救了我。”
她都看见了？看见了自己在背后以随身的匕首弄掉那些恶心物？演不下去了，烦躁。
“姑娘师从何方？” 装不了柔弱小生也要作翩翩君子的原池不懈假死。
再细看，救了他不亏啊，这人果真好看。仯音后悔没有好好学文了，描述不出来。只不过他这气度虽然装的像，但终归是假的，披着羊皮的狐，羊皮被扒了，又装家猫。棋逢对手，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会假死，不好应对啊。
“小女子家处山间，曾与山间一所谓道长学了些术法。” 继续含笑，直视对方眼睛。
“什么山？” 穷追不舍真烦。
“就叫山间。” 这个胡扯也太胡扯了吧。
“敢问小姐山间一地在何处。”
“山间自然是在山间啦，先生连这都道理都不知晓吗？”
这太极拳打得倒是不错，两人微笑相视。
“姑娘此次受惊了吧，原某欲留姑娘在此疗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开始攻入正主题。
“不可，我阿母要寻我的。” 本小姐没空和你耗。
“如此在下命人告知令母，小姐留下如何？”一点一点攻。
“不可，我阿母怕生人。”我哪来的阿母。
“既如此，送信如何？”我就不信了。
“不可，我阿母不识字。”再来啊。
“……如何？”
“不可……”
……这局外人观之未免有趣。
“先生……哎呦原池呐，怎么样？有事没有？受伤了吗？”若不是季伯祺的到来，如何与不可的友好交流恐怕会持续不停。
“这位小姐有事，带她去疗伤。”
“不必了。”
“带她去疗伤。”
“这……是，先生。”
“妈的，原什么玩意儿，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心怀恶意。”比我还过分，这是省略的一句。不过仯音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以那个人的话来教训别人。
原池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友善微笑不语，目送仯音离开。
现在只剩下他了，在这个充满血腥的是非之地，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习惯，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不过这个姑娘说要保护他，未免有点可笑。
有人要保护他呢……原池暗笑。
但这小伙子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特别勾人，当然不是人也勾，我们的小青鸟算是被勾住了。
“查查吧。”原池向禁闭的堂门内那十几个黑衣人发布命令，一如往常，似乎没有方才的事发。
然而其间生意却不兴旺，但也久立不倒，令人匪夷所思。人闲嘴不闲，民间言传自然是有的。有道此是外国间谍与中国走狗商议谋略的据点，也有说这慈榕堂其实是个上流人的乐园，更离谱的传其中关有吃人肉的恶鬼，花样百出。
慈榕堂经久复开张，凑热闹的人群围在紧闭的堂门前，水泄不通。
告示：今日堂内剧场将进行一场钢琴演出，特别邀请往法国留学现归来之音乐家原池先生为各位带来倾情演奏，票价低廉，10银元／张（政府官员或外国友人5银元／张），机会有限，失不再来。
“呵，又是法国原池，天天就他演，弹得那破琴还没有阿花那儿唱得好听，什么狗屁的特别邀请，完全就是抢钱！”
“政府官员、外国友人，这就是他们的国吧！”
“唉，回去看铺子了，反正那大老板赚的钱咱是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就不是人家那个命。”
……
热闹看够人也就散了，毕竟那也不是他们的事。人活在一个世界，却又不像在一个世界。
楼旁 的巷子被一辆插着青天白日旗的黑色轿车挡住，车也挡住巷口的人。议论原池的纷纷言论原池本人通通照收了，轿车驾驶座上的张冶眉头紧皱，频频扭头，见这主子神色如常，便也不动声色。
原池暗思量，这些人讲的倒不错。
所谓原池有民间言，传：其少小时家中条件优渥，父亲是个什么长官不知道，反正离不了是贪官强权，只不过现今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亲人都死光了，最后留给他的那笔家产是不小的，不过原池本人奢华无能，钱是经不起他霍霍的；法国留学是为了逃避国难，顺便修……不对是买个学位；小时候学过钢琴，会，但是不精通 ，起意了就随便弹几首玩玩，仗着自己和慈榕堂老板有点关系就借地借人缘赚两笔……
这些原池本人差不多都听过，他自己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剧场清理干净了吗。”
“祺哥亲自检查了，打扫人员都是祺哥亲信。对了，先生，祺哥说要求您不露面演奏。”张冶有些不解，就算是慈榕堂重新开张也用不着大老板亲自监督打扫卫生吧，更奇怪的是还要原池挡着脸，但他知道不该问别问。
“如此甚好，确实该妥当些。”
“最后一点”，也卖弄关子，战术性停顿，但见面前少女面色无喜无忧，扒拉着柜台的招财猫百无聊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前面关于原池的介绍，但也晓得这点肯定能引起仯音的浓厚兴趣，还是继续补充道：“这最后一点就是传闻原池长相奇美，胜过阿花姑娘他们。”
果然，也再抬头时，仯音的一双杏眼紧盯着他：“胜过阿花家的美？若是果真，那岂不是……算了描述不出来。我想看，在哪里可以一睹其芳容？”
“你一看就是没听我说话！我刚刚告诉你了，那个军务处老吃饭不给钱的王八刀昨晚拿了张门票来抵钱，就是原池的表演，他是个钢琴家，不过听说弹得不怎么样，你看脸就行了。”
“怎么好？有条件吧。”
“果然什么也躲不过您的慧眼”，也努力地逃避着仯音的注视，寻思着，暴走萝莉真可怕……
“小音呐，女孩子不要这么凶，看看你把我们小也吓的”，柜台后的隔间是所谓，也就是这小店东家躲避浮杂人情事故和仯音的地方，但所谓现在走出来了，他后悔了，不过仍强作镇定，企图树立起长辈的威信，尽管不成功：“小音呐，回去吧，别留在我们这了，你父母该担心的。”
“我无父无母。”仯音无所谓。
但所谓和也有所谓，仯音到来后每天要酒肉要美人，他们的小店入不敷出，十年基业将灭。豁出去了，所谓的心态要被仯音搞崩了：“丫头，我们这养不起你了啊。”
“行吧老头，票给我。”
送仯音离开，如送佛，但他们并不想送到西。
“想来是剧本如此。”也总有很多这样奇怪的念叨。他总说世间百态皆是剧本所云。
啧，要回去了，家那边哪有这里好玩，还没玩够呢，所谓和也两个修道的好狠的心啊。人力车上，仯音离慈榕堂越来越近，但他们没有美男子重要。
慈榕堂果真名不虚传，倒是气派，楼房整体砖红，再看 却在阳光的照射下点点泛着金色细纹，走进细看每块砖上都有不同的金画，像什么话本里神魔大战的玄幻故事，当然这种故事也不一定只存在于话本……
进入其中，仯音惊愕，这抹金镶玉，绸飘珠摇的，与所谓的小店没有可比性，原来人间也有这等奢华富贵地界……
“忌求荣求贵，重财重权……”
居然想起他了，想来是被洗脑洗得太严重了。
仯音忽见一尊佛像，轮廓有点像他，香炉是空的，连橱台一起小小的钉在观众台后不起眼的墙脚，还挂着蜘蛛网没扫干净。想来他如今也是这般待遇，可怜见的，大概也就只剩自己记着他吧。
门票上所注的席位本在离舞台偏远的地方，但好像是票大半没买出去，来者也都只是吃酒聊天，所以仯音被调到舞台前，离那个原什么最近的位置。
妙音的心态调整地特别快，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忧虑，她聚精会神地用大眼睛盯着舞台，满目期待。
妈的。仯音咬牙切齿大口咬着座位上为吸引观众而准备的丰富糕点。
舞台放下半边帘幕，其中人被黑绸布挡住，只露出一双手还戴着白手套，虽然手型很漂亮……
对那个人回忆不知觉将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啊呀，有虫子。” 仯音同排最侧边的一席发生骚动。在这种无聊至极的时刻人们就需要骚动。
“不就是虫子吗” ，有人闻而欲近观之：“呵，这么大的甲虫，有半个手心大！”
人们们纷纷相继离席，想看看那大甲虫。不为所动的只有恪守职责的场内工作人员，极力按捺蠢蠢欲动心思琴音却已乱的白手套，以及对虫子让她吃都嫌恶心的仯音。
看来我也是有一个忠实听众的嘛，可以和季伯棋那个东西炫耀了，等会下场了送她签名海报吧。原池的嘴角不觉勾起。
不远处的大甲虫风波还未结束。
“抓起来送科研所去吧，肯定能换点钱。”
“喂，是我先发现的！”
“我早看到了，就是懒得说才被你抢先，这是我的!”
……不知是大甲虫害怕被抓去研究，还是嫌他们吵闹了，其竟飞向人群内围一个的鼻尖，一口血淋淋。
“啊啊啊!”
惊慌错乱中，自卫的大甲虫被人类一击致命。本以为事态已平，不曾想其中酝酿着更大的灾难：上百只甲虫从打开通风的琉璃窗口进入。
此时，人类与甲虫之间，主宰者与被主宰者的身份悄然改变。
好奇不只会害死猫，也能害死人。甲虫群从外围向内，一层一层吃掉，一层一层向舞台围 。
仯音很无语，为什么白手套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惊人的尽职情怀，甚至太不怎么样的琴音还随事态的严重在渐渐激进，还有就是人间怎么会出现邪物。不过仯音不打算管他们，而是想着是要按常规方法离开，还是按不常规方法离开。若是前者要躲避吃人甲虫就比较困难；若是后者就要保证没人看见，所以要让那个白手套先死。
仯音选择后者，她爬上舞台绝定往白手套那躲。从半边帘幕下钻进去，躲在白手套身后，等他闭眼了就用术法瞬移。
仯音离白手套只剩一席黑绸，大甲虫密密麻麻地撕咬着仅剩的个把个人，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出现多具带血残肉的白骨。仯音琢磨着这玩意儿吃东西也太快了吧，而且好浪费粮食吃都吃不干净。
正要钻帘幕，失策了，那人曲终已罢，他先出来了，并且还紧紧抱住自己。
妈的。仯音无语，但挣扎不开。但他长得确实好看，不虚此行。
两人一千六百个心眼。
原池犹豫了，难得有个粉丝，但即将暴露的秘密要她死……
仯音想着 要死把这么好看的玩意打死会不会太可惜，但他心眼也太黑了吧，这是想着拉我垫背呢……
“嘿，放开我，我会保护你。” 怀中少女的发声令原池茫然若失，但仅一刻。
“好啊！” 原池歪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放开环住仯音的手，却又抓住她的衣角，内心玩味。
仯音坐视不理 ，而内心浮动。妈的，妖孽。
大甲虫逼近，仯音假死左手在空中乱画，其实右手捻了个诀。就这样哄着原池，明明可以迅速除掉的低级邪物，却费了老半天功夫。看见原池正对着自己笑，仯音分心想，这东西不会被吓傻了吧，不过好看的傻子倒也还能接受，尤其是笑得好看的。
原池笑归笑，装傻归装傻，那抓着人家衣角的手是一点也没松。捡到宝了，这可不能放走。
“好了。” 仯音猛得坐在地上，一边怀疑自己装的气喘吁吁像不像，一边装气喘吁吁。
原池皱起眉头不再笑，见她的青碧长裙已满是血迹，甚至还有几处伤，额头凝着细细汗珠。而自己一身轻松，他确实喜欢干净，但在这种场面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池还是坐到地上了，默默地坐在她旁边，垂眸盯着自己相交的十指开口:“你既有这等能力，大可不必如此。”
妈的，你以为我想如此啊。不过仯音还是做出另一套 。少女探头去迎少年悔过的眼神，翩然一笑，两个小酒窝浮起，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如一湾春泉：“先生说笑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到多亏先生在背后护着我，才救了我。”
她都看见了？看见了自己在背后以随身的匕首弄掉那些恶心物？演不下去了，烦躁。
“姑娘师从何方？” 装不了柔弱小生也要作翩翩君子的原池不懈假死。
再细看，救了他不亏啊，这人果真好看。仯音后悔没有好好学文了，描述不出来。只不过他这气度虽然装的像，但终归是假的，披着羊皮的狐，羊皮被扒了，又装家猫。棋逢对手，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会假死，不好应对啊。
“小女子家处山间，曾与山间一所谓道长学了些术法。” 继续含笑，直视对方眼睛。
“什么山？” 穷追不舍真烦。
“就叫山间。” 这个胡扯也太胡扯了吧。
“敢问小姐山间一地在何处。”
“山间自然是在山间啦，先生连这都道理都不知晓吗？”
这太极拳打得倒是不错，两人微笑相视。
“姑娘此次受惊了吧，原某欲留姑娘在此疗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开始攻入正主题。
“不可，我阿母要寻我的。” 本小姐没空和你耗。
“如此在下命人告知令母，小姐留下如何？”一点一点攻。
“不可，我阿母怕生人。”我哪来的阿母。
“既如此，送信如何？”我就不信了。
“不可，我阿母不识字。”再来啊。
“……如何？”
“不可……”
……这局外人观之未免有趣。
“先生……哎呦原池呐，怎么样？有事没有？受伤了吗？”若不是季伯祺的到来，如何与不可的友好交流恐怕会持续不停。
“这位小姐有事，带她去疗伤。”
“不必了。”
“带她去疗伤。”
“这……是，先生。”
“妈的，原什么玩意儿，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心怀恶意。”比我还过分，这是省略的一句。不过仯音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以那个人的话来教训别人。
原池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友善微笑不语，目送仯音离开。
现在只剩下他了，在这个充满血腥的是非之地，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习惯，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不过这个姑娘说要保护他，未免有点可笑。
有人要保护他呢……原池暗笑。
但这小伙子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特别勾人，当然不是人也勾，我们的小青鸟算是被勾住了。
“查查吧。”原池向禁闭的堂门内那十几个黑衣人发布命令，一如往常，似乎没有方才的事发。